“……在独角羚广场见过。”
美少年喜不自胜,美滋滋的说:“我就知道,任何凡夫俗子都无法轻易忘记我。”
上午才见过……这人八成有病!
海姆达尔决定不和他计较,一脸的有容乃大。
美少年突然挺胸收腹,“我叫博纳瑟拉,埃达?博纳瑟拉。”
“……我记得图书馆往那儿走也行。”海姆达尔嘟嘟囔囔低头转身,被博纳瑟拉一把握住肩膀。
海姆达尔内牛,为什么人家逮自个儿就跟逮小鸡仔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博纳瑟拉貌似一点都没看出人家正纠结得不行。
忽然想到自个儿的姓貌似挺管用,于是也学博纳瑟拉那样挺胸收腹,扬起鼻孔。
“海姆达尔?斯图鲁松。”
“好怪的名字。”博纳瑟拉皱起漂亮的眉头。
我没嫌弃你的名字,你居然敢吐糟我的名字?!
海姆达尔怒了,用力挣开他的手,大步朝前。
“我们还没谈完呢,你去哪儿?”博纳瑟拉又一次以身材力气优势胜出,把海姆达尔逮了回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海姆达尔发狠地准备随时把手里的砖头本磕对方脑门上。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混吧!”博纳瑟拉拍了拍胸脯。“我给你撑腰!”
“你认错人了!”海姆达尔很坚决。
“没错,我找的就是你。”博纳瑟拉一点都没听出海姆达尔话里的讥讽,振振有词的说:“我已经在学校里找了很久了,目前只有你基本满足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我讨厌丑八怪,成天对着丑八怪容易泛恶心,你的模样还行,虽然跟我比差远了。”
懵懵懂懂听了半天,这句话一出海姆达尔顿时明白了什么。
“……你在找跟班?”
“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博纳瑟拉理直气壮的说。
“这回可以肯定你真找错人了,我不是特招生,我是预备生。”
“你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博纳瑟拉以为这是他的推托之词。
海姆达尔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这么笃定自己在骗他,貌似一时半会儿也说不通,海姆达尔再不搭理他,转头就走。
博纳瑟拉这回倒是没再拦住他,只是冲他的后脑勺恼羞成怒地嚷了句,“你会后悔的!”
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很快被海姆达尔丢在了脑后。
这一天,邓肯不想去上课,一大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装病,糊弄完他们的级长,又不敢到处乱跑,就窝在寝室里看小黄书。海姆达尔也留在房间里,努力消化科学文化知识。
“暑假你有计划吗?”
“暑假?”海姆达尔从书本中抬起脑袋,“还早,到时候再说。”
“只剩半个月了。”靠在床上看杂志的邓肯侧过脸说。“有没有兴趣和我回法国?去见识一下法兰西美女的风采。”
“如果法兰西美女能让我记下这一整本初级魔咒学入门,我会立刻飞奔到巴黎亲吻贵国的魔法小姐。”
法国二十年前启动了魔法先生和魔法小姐评选机制,类似麻瓜世界的选美比赛。魔法世界的选拔条件更严苛,外形固然重要,个人的魔法水平与杰出贡献等殊荣也计入评分标准。
“里格,你要成书呆子了。”
海姆达尔忽然注意到他不再叫他娃娃,顿时感觉他顺眼很多。
“因为我想让自己至少再多活七年。”
邓肯看着那本几乎和城砖一样厚的巨著,摇头道,“真是找罪受,还是加入我们魁地奇球队,我们三个罩你。”
“那才是给自己找罪受。”魁地奇练习起来跟搏命似的。
邓肯嗷嗷哀嚎,“书看多了脑子会打结,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还怎么得了。”
“那按奥维尔先生的独到见解,我应该怎么样?”
邓肯把手里的杂志高高举起来,“这才是男人应该追求一生的向往,其他都是假的。”
那是一本法语版的色情杂志。封面上的女巫睁着迷蒙大眼胸脯半敞,身上的长袍岌岌可危地挂在右边肩膀上,雪白的大腿不安分地左摇右摆,不断摆出媚人的姿态,整幅画面充满了性暗示。
海姆达尔没好气地想:十岁就去追求那玩意儿绝对有毛病。
或许海姆达尔脸上那不屑一顾的神情刺激到了邓肯,他立马还以颜色:“跟你说这个还早,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不懂这里面深奥的内涵。”
有什么不好懂的,不就是雄性荷尔蒙嘛。
海姆达尔丢开书本,走上前去抽出那本杂志。
邓肯起初有些吃惊,随后嘿嘿怪笑着翻身坐起。
“怎么样?”邓肯说。
海姆达尔把书递回去:“你觉得哪个好?”
邓肯翻到中间的连幅大彩页,拍了拍,以一种老大哥的口吻说:“这个。”
什么眼光?!海姆达尔表示深深鄙视,再次抢过书翻到倒数第八页。
“这才是美女。瞧瞧你那个,再看看这个。身材匀称,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简直是黄金比例。再看皮肤,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均匀柔滑,一看就知道手感极佳。五官比例协调,堪称完美,尤其是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媚眼如丝勾人的很。”把杂志塞回邓肯手里。“乳牛不是美女的标准,关键是气质。”顺道比个前凸后翘的S形,“还要比例匀称。这点也很重要。”
邓肯?奥维尔先生一脸呆滞的盯着倒数第八页,越看越觉得心里拔凉,良久后,他郁闷的说:“你还是继续看教科书吧。”
傍晚,另两位也回来了。
贝尔尼克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问,“里格,暑假你打算怎么过?”
“留在学校。”
贝尔尼克脸一垮,慢吞吞的从衣柜里拿出一枚黑女王扔给威克多。
后者精准的接住。
邓肯见状大笑,“再这样下去,整盘棋子就都是威克多的了。”
海姆达尔研究了一会儿,说:“你们又拿我打赌了?”
贝尔尼克叹气,“我又输了。”
他俩并非嗜赌之人。克鲁姆家的两位公子是为了争夺一盘祖传的巫师棋。这副巫师棋是家传宝物之一,棋子本身倒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用普通木头雕刻的,但雕刻它们的人是两位公子的曾曾祖父。一开始他们决定均分,贝尔尼克拿黑,威克多拿白。不知何时起,两个人开始用对方手中的棋子打起赌来,几番下来,威克多每赌必赢稳操胜券,贝尔尼克的反扑机会越来越渺茫。
“对了,你真打算待学校?隆梅尔没说什么?”经这一闹,贝尔尼克差点忘了这茬。
“没。”说实在的,海姆达尔都没想起来他还有个爸爸。
“和我们回保加利亚。”威克多说。“让你一个人留学校,我不放心。”
“其实我有计划,估计整个假期我将在学校的温室里度过,那些温室非常吸引人。”
“温室?怎么突然提到温室了?”贝尔尼克诧异的说。
“你还记得我订阅的那份报纸么?”
“你订阅的可不止一份报纸。”
“我说的是《唱唱反调》。”海姆达尔说。“我接受了《唱唱反调》替补撰稿人的职位,如果他们的编辑拿不到正常的稿子,可以用我写的稿子应急。我的雇主兼主要撰稿人之一的卢娜前不久来信说她已经查到泡泡鼻涕怪和大嘴球形鱼的栖息地,如果条件允许八成会和她父亲一起出国前往寻觅。这段时间她无法撰写编辑新的稿子,接下来就轮到我们这些替补登场了。”
海姆达尔没有想到贝尔尼克貌似对诡异的神奇动物话题挺感兴趣的,拉着他问这问那,邓肯和威克多二人比较正常,碍着他的面子,没有吐糟这些天马行空的玩意儿。
暑假如期而至。整间学校像一只被抽空了的热火威士忌酒罐,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外壳。
就算海姆达尔一千次一万次的强调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仍然无法阻止实验研究室的室长自这天起卸任,他这个唯一的小室员从替补升为正式。
班森以全年级最优异的成绩毕业。他的每门必修课考试全是10分。与霍格沃茨不同,德姆斯特朗采用10分制,两相对应:满分10分为O等级“优秀”;9分是E等级“超出预期”;8分是A等级“及格”;7分是P等级“差”;6分是D等级“糟透了”;5分是T等级。但是德姆斯特朗的评分标准并不像霍格沃茨那样,A以上才算考试通过,而是分了三类:满分最优秀,9到7分为良好,6分是及格,6分以下需要补考。
也就是说,班森门门都是优秀,真是不可思议,刚就任的斯图鲁松室长表示压力很大。
“回英国吗?”海姆达尔不知道班森在就业调查时填了什么,像他这样的人才,肯定哪儿都抢着要。
“我们家已经没人在英国了。不过我会回去看看,毕竟是故乡。”很多年前,班森家就迁到了比利时。
“有什么打算?”
“拉卡利尼部长写信希望我去意大利,我还没有答复。”
“拉卡利尼?”名字很耳熟。
“你口中的好心人就姓这个。”
“他和你说的部长是亲戚?”
“意大利魔法部长的独生子。”班森亲昵的摸摸他的头。“听着,别把生命都燃烧在教科书还有魔法、魔药里,分点出来也烧烧别的东西。你才十岁,这个年龄段要做的是趴在草丛里分辨蟾蜍和青蛙的不同,在寝室里和朋友打打闹闹,闲暇之余搞点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享受青春也是你的使命,我可不想实验研究室诞生出另一个格林德沃。最最重要的,记得走出房间多做运动。”
班森觉得他可以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坐一天很可怕,室长不晓得,斯图鲁松室长这叫“宅”。
海姆达尔撇撇嘴,所有宅男对运动都嗤之以鼻。
班森给他一个板栗:“别不当回事。”
海姆达尔吃痛的捂住脑瓜。
班森抽出魔杖轻轻一点,整间实验室被清理一净,瓶瓶罐罐全都整齐的码在架子上,书本归位,魔法道具一一收进盒子里。属于他的东西早先就收走了,现在留下的是实验研究室的公共财物,它们被一代代传承,如今正式属于海姆达尔。
班森掏出一直佩戴的怀表,把他放在海姆达尔手中。
“这个你要收好,研究室的压箱底之一。”班森煞有介事的小声补充,“据说盖勒特?格林德沃生前一直带着这块表。”旋即又皱皱鼻子,“其实也没什么,走时倒挺准。”
海姆达尔慎重的收好,如果不重要,班森室长不会特意提及。
“好了,我要走了。”
“一路顺风。”
“最后一句,祝你好运。”
望着艾文?班森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海姆达尔心里充满了不舍,班森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他无以为报。
就在斯图鲁松室长多愁善感仰天长叹之时,一个男孩即将重新走入人们的视线。被麻瓜掩盖了近十一年的哈利?波特——魔法世界的英雄,将执起羽毛笔开始书写属于他的传奇人生。
即使到了夏日,徳姆斯特朗山区的风雪依然穷凶极恶。
穿着厚重旅行斗篷的贝尔尼克迎风嚷道,“我还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学校。”贝尔尼克将来绝对是个称职的奶爸,总是担心这担心那。
“你可以滚了。”海姆达尔指着车厢哈哈大笑。
“他已经开始嫌我烦了?!”贝尔尼克转向堂兄,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才一个学期,翅膀就硬成这样了?可爱的里格上哪儿去了?”
威克多一边听着他的唠唠叨叨,一边对海姆达尔说:“你真的确定?”
“确定!再没有比这更确定了!”
候在门口的两匹天马一前一后发出不耐的嘶声,焦躁的刨蹄子,喷鼻息。
上车之前,贝尔尼克忍不住咕哝,“现在的天马脾气都见长,难道它们忘了自己是动物吗?”
车门一关上,天马以很可能会出事的速度冲向天空,如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它们甚至企图撞倒所有也许会拦住去路的同类,冲撞胆敢和它们路线一致的每一辆马车。
学校上空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海姆达尔张口结舌的望着这一切,直到载着克鲁姆兄弟的马车安然无恙地消失在云层后。
5
实验研究室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空旷寂寥,走动时能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海姆达尔在屋子里徘徊了几圈,然后拿出一本专门介绍怎么布置房间的小册子,里面刊载了许多极富针对性的小魔法。虽然简单,但非常实用。这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这本书是他离开英国那天,妮尔在道别时顺便塞他手里的。
海姆达尔必须承认,女人在某些方面很有先见之明。
然而不出三分钟,他开始怀疑这本书的实际价值。使用了书上介绍的法子,一只两米高的书橱始终无动于衷,它倔强的立在墙边,固执的同他作对。海姆达尔想修补上面的裂纹,把脱落翘起的插板摁回原位,给它打扮打扮,重新刷上油漆,让它焕然一新。可惜木头疙瘩顽梗不化,毫不领情。
木头大家伙成功的激起了海姆达尔的逆反心理,其实他大可以转移目标,研究室并非只有这一个柜子。明智的选择应该让这堆破木头退休,或者直接无视,而不是上岗再培训。但是钻牛角的人除非撞到南墙,一般很难自己回头,海姆达尔丢开小册子,朝柜子一一施展他所知道的能够移动物体的魔法。
结果没一个灵验。
于是,他让它见了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