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将蒲宇搂住,下巴搁在蒲宇楼的肩膀上,“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我都安排好了,尽管放心。倒是你自己的身体才让人担忧,可千万别因为这种事情再伤了你自己。”
“不会了。”
正因为相信个戈显,所以他才会收到这样的伤害。在灵隐堂养伤的那会儿,见不着他,蒲宇楼心里念着;见着他,心里有想到那晚的事情,觉得无比难过。对于他没有立即出现救他的这件事情,蒲宇楼说没事,那也是说说而已,到底在不在乎,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我和小焦还有蒲家上下的人都为你的伤势担忧,留下来的人我都让李子去好好的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的人我留了下来,老管家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蒲宇楼抓住戈显的双手紧了紧,胸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那么老管家你怎么处理了。”
“撵出去了,念在他那么多年对蒲家尽心尽力,算是有苦劳,只是撵走了他,他家里的所有人永世不得录用。”
“还好,我二弟和小三都不在。”
叹了口气,男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自责“如果三爷在反而好些,你也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我已经没事情了。既然暮公子的性命已无大碍,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戈显朝着蒲宇楼挑挑眉,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左手还用力的捏了捏蒲宇楼的臀部,“只要待着我身边就行了。”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蒲宇楼挪开了身体,拉开戈显的手,“原来你也不正经。”
“对着你才会。”
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搂住蒲宇楼的手臂,更是缩紧了不少。蒲宇楼红着脸,觉得有些别扭,移开两人间的距离。刚在放在小桌上的书被两人来会推搡的时候,蹭下了桌子。他弯下腰捡起那本书,拍掉了上面的灰尘,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如此神伤?”
他很紧张,这句话他考虑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纵然他不停告诫自己,不应该多嘴,但他还是无法抑制自己。“那个,暮公子跟你怎么认识的?”
男人似乎像是猜到了蒲宇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应该说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了,我父……我爹跟他爹也算是挚友。自然两家的孩子多交际,感情就如同兄弟一样。不仅仅是我跟暮遥交好,我五哥跟他才真的是一条裤子两人穿的生死之交。”
听了男人的话,他并没有感到松了口气,反而心里越发的没底。如今暮遥身受重伤,躺在那个床上还没醒来,蒲宇楼没有忘记自己被男人抛下的事实。如果现在只能带一个人走,戈显大概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个暂无知觉的人。蒲宇楼看着眼前的人,脑袋里不停的胡思乱想,觉得胸口越发的沉重。
“你在乎他吗?”更胜在乎我吗?后面这半句话,蒲宇楼说不出口。
“在乎,可我也一样在乎你。”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蒲宇楼,想要让自己喜欢的人,能感受到他的情意。因为暮遥的事情,他跟蒲宇楼之间已经生出了太多的误会。
一样,只是一样?
愣住的蒲宇楼还没来得及深究戈显的话,就听见原本应该在照顾暮遥的丫鬟跑来跟戈显报信。赵选的疗法果然有效,这会儿昏迷不醒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宇楼,你先等下,我去看看暮遥。”
戈显还没抬脚离开,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用力的拽住了,他不解的回过头看着蒲宇楼,“还有事?”
“我随你一起去看看。”
“别了,你自己的身子都没养好。光暮遥一个人就让我头疼了,如果你再倒了,可真要忙坏我了。我去去就来,你稍微……”
蒲宇楼脸色不悦地紧紧地盯着戈显,他感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慢慢地褪去,“你去吧。”
只有短短地三个字,他将男人关在了某扇门外。
第二十八章
天亮,蒲宇楼睁开眼睛的时候,脚边那摞被褥依旧放在原处。他伸出手,摸了摸身边的床铺果然是冰凉,没有人躺过的痕迹。坐起身,撩开床幔,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外边早就已经大亮,估计已经过了辰时,现下门口清静地很,来往的人自然很少。
起身,穿了鞋子,披了件薄衣,走过屏风,果然看见门外映出一个瘦小的身影。那人似乎听见了房间里面的动静,身子突然挺拔起来。
“大爷,你醒了?热水我给你提来了。”
“嗯。”
应声屋子的门被蒲宇楼从内侧打开了,小焦脸上带着甜甜地笑容,精神抖擞地说道,“大爷,你怎么自己起身了,吩咐我进来伺候你穿衣服不就行了。”
“别打趣,”一阵暖暖的风拂过蒲宇楼的脸庞,“这天终于热起来了,那些厚重的外衣差人晾晒一下收起来吧。”
“知道了,不过大爷看着天估计还会反复,留一件厚衣备着?”
蒲宇楼侧过身子,让提着热水的小焦进门,拉了拉往下滑的薄衣,打了个哈欠,脸上略带倦容地问道,“早上有没有见过阿显?”
“没,好像昨晚进了暮公子的屋子之后就没出来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个个人脸上都奇奇怪怪的。”
边说着,小焦边兑了热水,试了试水温,将洗脸用的锦帕放在脸盆中,这才退开身子,给蒲宇楼腾出地方。
皱着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蒲宇楼飞快地梳洗之后,换了衣服,就往暮遥住着的屋子快步走去。还在门外,就听见有人在里面低声地哭泣,屋子的大门敞开着,他抬起脚,走进屋子。看见几个撇开脸的下人低声地抽泣着,戈显坐在暮遥的床侧,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赵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见蒲宇楼进来,只是缓缓地摇头。怕是他已经尽力,只不过回天乏术。
“这是怎么了?”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站在两侧的下人,带着不解的神色慢慢地靠近了床侧。侧头以眼神询问赵选,这才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选往窗边靠近些,似乎是在静声地听着屋外的动静,“蒲老板,赵选不才,本以为可以以我万解散来解暮公子的毒,可惜毒性已入肺腑,戈少爷曾以内力逼毒,这犯了毒牙解毒的大忌。所以……”
“什么?也就是说他为时不多了?”
戈显紧紧拽着暮遥的手,脸上杀气腾腾,跟以往那个谦逊和蔼的戈显大不相同。蒲宇楼不由得为之一怔,这样的戈显让他倍感陌生。那个现在了无生气的人,竟成了两人的隔阂?
“不,不是为时不多,是他已经去了。”
“什么?!”
蒲宇楼惊得手足无措,只晓得低头瞧那躺着一动不动的暮遥。脸上的黑紫色已经褪去,脸孔也不再浮肿,可苍白发青的脸色和毫无起伏的胸口,表明这顶着天人容貌的人儿已经撒手人寰了。
不等蒲宇楼开口说话,戈显愤然起身,恭敬地对着他弯腰,“大爷,虽暮遥不是蒲家人,但念在他与我情同手足的份上,可否借蒲家的宅子为他发丧。”
“这……”不是他有所顾忌,也不是蒲宇楼不愿意,不过实在是事出突然,让蒲宇楼一时间没了方寸。
“我并不勉强你,如果你觉得有不妥当,我可以另寻他处安置。”
见他神情坚决,蒲宇楼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没缓过神,淡然地说道,“该怎么做,只管吩咐下人去办。”
说完这句话之后,是怎样走出屋子的,蒲宇楼自己也不知道。他脑袋里还在想着那张苍白发青的脸孔和神情极度悲伤的戈显。他想过暮遥在戈显心中不凡的地位,可没有想到自己的地位远远不及暮遥的一分。如果戈显真的有心于他,那晚他就不会遭到那种侮辱了。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需要留在蒲家而已。
“大爷,大爷,别在往前走了,别动了!”
蒲宇楼听见耳后小焦着急的大叫声,他这会儿才回过神,止住了脚步。院子里的池塘边并没有堆砌护栏,稍有不慎都可能失足掉入水中。他放下自己的脚,险些就变成自己投河了。
感到自己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随即他转过身对满头大汗地小焦笑道,“瞧我,竟然没看着路,去书房待一会儿,好些天没理过琼楼斋的事情了。可不能怠慢了。”
小焦应声说了句“是”。可总觉得自己大爷的举止有些怪异,要不是看到他脸上淡然地笑容,小焦还真有些不放心。
暮遥去了的消息,很快在蒲家上下以及坊间传递。蒲府大门前的红灯笼全部换上了白色,一洗红火喜庆的模样,显得清静起来。外边的人都好奇这发丧的公子哥与蒲家是什么关系。谣传这是蒲家失散多年的亲戚,又有人说道是蒲家惹了江湖中人被人追杀,等等五花八门的流言蜚语顿时传遍了整个城池。
厅中停放着暮遥的棺木,灵堂左侧着白衣的戈显代暮遥家属烧纸钱,四周的白烛照亮了整个厅堂。今日已是守灵最后一日,一过子时就要合棺,明早待辰时以前入土。
蒲宇楼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眼看着不曾抬起头的戈显。小焦奉了茶,对着赵选挤眉弄眼的,后者没理睬他,只是看着棺木中躺着人。
子时之前,有一阵狂风吹入,厅堂里的白烛灭了一半。待风过后,厅口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原本淡然喝茶的蒲宇楼,握着茶杯的手不禁用力起来。走在前头的那人带着一脸诡笑,慢慢地朝厅内走来。
“想不到今天人都到齐了。”说着来人侧过头,对蒲宇楼说道,“蒲老板这么晚还不歇息,难道那伤已经无大碍了?”见后者身体微微发颤,忍不住笑得更欢了,“哟,亦或者是蒲老板每天都想着那晚……”
“胡说什么!”蒲宇楼摔了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不悦,“我们蒲家发丧,未曾邀请过任何外人。即来之,何不告知尊姓。”
来者眯着眼睛,似乎对在场的谁有几分顾忌,但并没有压灭他嚣张的气焰。
“这不简单,戈少爷姓什么,我自然就姓什么。”
厅中众人将目光投至戈显处。原本一直跪着的男人,这会儿起身,冷着脸,朝来人说道,“你还有脸来。五哥平时带你不薄,你竟然如此暗算他的人。”
“这贱人也配和五哥一起,要不是这贱人,五哥他怎么会……怎么会弃我而去!他活该自寻死路,如今这下场是他自作孽,我就是来笑话他这贱人的!”
来人口中左一个贱人,右一个贱人的,让蒲宇楼听着觉得有些不快。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受此般的侮辱。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何过节,但这是在蒲家,我敬暮公子是我友人。可你如此侮辱一个已死之人,实在大不敬。”
这个人冷哼一声,面露鄙夷的神色,“蒲家大老板也不过尔尔,你算什么身份,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边说着,边提起手中突然出现的短剑,直逼蒲宇楼的咽喉处。戈显闪身挡在了这个人的面前,单用二指就截住了短剑的穿刺。见戈显出手,这人提起短剑,转而攻向戈显,两人来回过了十招,那人稍感乏力,被戈显反击的节节败退。
“这里不容你放肆!你胆敢再动他一根汗毛,我可不再念旧情了。”
“在你决定帮那个贱人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念旧情了!”
听见他这么说,戈显紧皱眉头,他看了眼跟在这个人身后的青衣男子,微微地抽动了嘴角,像是说了些什么。
“小九,你何必执迷不悟,五哥怎是你一个人的。”
“本以为他是天下的,我也就认了。他心系天下,我不怪他。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贱人,他怎么会扔下我,背信我们之间的誓言!”
说道最后,他竟边吼着边朝暮遥的棺木砍去,戈显哪里肯由着他胡来,又跟去护着暮遥的棺木,手一抬一掌随之。眼看那一掌就要击中他的胸口,青衣男子却甘愿为他挡去这一掌。
怕伤到这人,戈显连忙收回,站稳后有些不悦,眉头皱得更深了,“青,你作何解释?”
“七爷,容属下先将要事禀明!”
“青,你!”
被称之为“小九”的男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直忠心于自己的男人竟然会是戈显的手下。
“说!”
“九爷此举不过是受了萧太后的蛊惑,绝非出自于真心。”
听见他这么说,蒲宇楼不由得感到可笑,双手紧握成拳,“他若无心此举,怎可能受他人蛊惑。”
青立刻转身,扼住九爷的颈项,硬将他押在地上,“七爷,请看。”
说着,用手猛击他背部。九爷被这粗鲁的动作弄的生疼,胸口闷气,大声的咳嗽起来。这样的动作又重复了两三次,一旁的几人看的脸都绿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多了具尸体。
就在最后一次剧烈的咳嗽之后,一股泛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从九爷的口中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