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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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牙-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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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老爷意下如何?”女人笑问。
  深知反抗也逃不脱这女人编制的蛛网,林老爷沉默半响终于同意——“好。既然夫人喜欢玉,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让给你。”
  “那谢谢林老爷的美意了。”萧凰诗笑容扩大,点缀美丽的脸庞会让人难以自制的看入迷,可惜林老爷没这心情,大度出让完合约的他郁闷得要命。
  其实一切早在萧凰诗掌控中,林氏双手奉上合约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静候合约!”胜利的女人慢慢站起身,朝一桌神情晦暗的人道别,“先走了,各位老爷慢慢玩。”言毕她领前走出了雅室……
  林老爷愤怒至极却拿她无法,郁积的怒火正想喷发又听室外传来逐渐变小的女音‘林老爷不会教子的话,我可以代劳’
  ——磅!
  桌子被掀翻了!
  ——————————
  钱牙发誓他没故意找麻烦,不过今个天气好,心想会发生好事就趁着伤口封和裹着绷带偷跑出街,考虑段孟启去医馆见不到他又要拉长苦瓜脸就一阵好笑。
  他买了几份驴肉丸子坐在巷口的坎上细嚼慢咽,吃了半个时辰,眼看美味的肉丸只剩两三个寻思要不要再买点,兜里面的铜板貌似还能买一份。就在数钱的当儿他不经意瞧到什么,本想起身的动作也跟着停顿——
  萧凰诗出现在天姿乡正门,美颜上挂满天下尽归她掌握的自信笑靥,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坐上了一顶奢华的软轿……
  今天钱牙上街途经自己来洛阳做第一份工的地方,刚感慨世事难测三月河东三月河西,哪知那么巧看到萧凰诗,而萧凰诗还大刺刺跨进了天姿乡;妓院进个女人不稀奇,进个可以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就奇了。
  钱牙自知不是萧凰诗的下饭菜,对她的功力也很是钦佩,所以兴趣大盛准备坐观她要对付谁,可惜去不到现场只能意…淫结果。
  是哪个倒霉蛋撞到夜叉鬼呢?钱牙腹诽,看萧凰诗那副逆我者死的样应该是功德圆满了。自己和她也算较量过,虽然胜负难定也差不多得鸣金收场。钱牙怏怏地起身,双手拍拍屁股,留下冷掉的驴肉丸子就要回医馆,以免少爷诬赖他没安好心搞鬼。
  咦?钱牙这一站发现个问题,原来不光他关注段夫人,自己斜面还有一位。
  那婆婆年纪大约七十,衣着简陋满脸褶皱,倒不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乞丐,从面相五官上看,年轻时绝对算美人。婆婆望着萧凰诗远走的坐轿一脸忧伤与不舍,而她满脸的疼惜追悔更令钱牙疑惑。
  可能钱牙太不知掩饰,连上年纪的老太婆也察觉到他明显的监视。婆婆望他一眼,随即惊慌的埋低头走掉,由于人老她一路走一路打着偏颤。
  钱牙抱臂,若有所思地望着走远的婆婆,这老人家已将他的好奇引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章 套话

  行路匆匆的老妇人拐进了街尾土地庙旁的破巷,一直朝里走进最末间民房。
  此宅年久失修,瓦漏门破光线阴森,在炎夏白昼里也透析股寒气,像极废弃的鬼屋。老妇人进…入屋子拉关了木门,随时有崩碎危险的朽木仅仅起个屏风效果。她弯腰捡拾门背堆放的干柴又步履蹒跚地走到灶旁,皱黄的脸缺乏情绪,从外表看就是个冷淡古板的老太婆。
  打磨打火石多次总不见火星子,老妇人叹声气倒没烦躁,继续持之以恒打磨石面。嗒嗒嗒……石头一不小心打到拇指,钻心之痛让人一时萌生死心,受伤的指头立即乌肿,不晓得淤血多久才能散除。她暗淡无光的浊睛看着手里的硝石,心忖麻烦也要填饱肚子——
  “像这样打火十根指头都不够。”
  颇尖的男音在身后响起惊得老妇人浑身一抖,她转头瞧去发现是妓院外有一面之缘的男子。“你……是谁?为何跟着我?”老妇人警觉顿冒,对跟踪进家的陌生人筑起戒备。
  “婆婆别怕,我不是坏人。”钱牙解释。
  “好人会乱闯民宅吗?”暗暗将屠夫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老妇人很不屑。
  “我真不是坏蛋。”钱牙脸皮再厚也知私闯他人住所违反道德,尴尬地抓抓后脑勺,闪身蹲到她侧旁抱歉道,“对不起,我忘记敲门了。你指头不方便让我帮你吧。”
  闲来多事的钱牙趁对方没留神抢过硝石,撞击两下打燃火花,先点燃枝桠放进灶底,干燥的枯枝很快大范围引烧,钱牙往里丢了几块木柴,一连串程序做得娴熟而轻巧。
  老妇人沉默不言,耸塌的眼角斜瞥热心的年轻人,几欲开口都强忍下来,直至火苗大旺才启言:“麻烦小兄弟你了,剩下老身来就好,你走吧!”
  “婆婆,大热天的,我弄得满手灰给点水喝行不行?”钱牙摊开乌漆抹黑的手掌给老人瞧,可怜兮兮的哀求有点贡献功劳后邀功的错觉。
  “……”
  “婆婆行行好,我只要点水喝。”
  高壮的屠夫不断央求老妇人慈悲为怀,诚恳老实的模样任谁都不忍推拒,若不清楚他本性绝对会被真假难辨的表演骗过,所以——“你喝完水就走吗?”老妇人看他本分便没追赶,问他是否喝完就离开。
  “嗯。”生怕婆婆反悔的钱牙连忙点头答应,不等屋主指引就自主寻找起杯壶,寻着寻着‘无意’踏进小小的内屋……
  “那边是我睡的床,没有茶水。”他乱窜乱瞧惹老妇人很不高兴,“你不渴了就赶紧走,老身家徒四壁,想捞油水必定白费心机。”老妇人是讨厌拐弯抹角的性情中人,钱牙鬼祟的行为和审视的目光像预谋偷盗的贼,欺她人老好骗。
  “婆婆家没宝贝,能用的却不少。”钱牙笑谈丝毫不为老妇人的驱逐脸红,厚颜无耻的旋窜观赏残破的陋室,了然于心的觉悟渐渐取替最初的好奇,眉宇间的戏谑也不再收敛。
  老妇人不懂钱牙的企图,想了想说:“我这有点柴和肉,若你需要尽管拿去。”
  “我不是土匪,只是有疑问请教婆婆。”被误会成恶霸土匪的感觉实在糟糕,钱牙赶紧摆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绝非婆婆假设的那样。
  “一个穷老太该知道什么,你找错人了。”
  “婆婆是单独住吗?儿女呢?”,钱牙翻整屋里为数不多的破旧家具,根本不在乎老妇人的拒绝和她愠怒的脸色。
  “屋里就一张床,当然是我一人住。”
  钱牙手痒搬弄着灶上土缸里的鲜猪肉,用盐稍稍腌制足够老人吃几天:“婆婆无儿无女平时做什么维生啊?可以买肉吃生活还好哦。”
  “……”起初缄默的老妇人眯眼压低了声线,“我不懂你的话,你想要就全部拿走。”缓缓支撑起年朽的身体,拿住栓肉的麻绳往钱牙手里推,“拿了快点走。”
  “婆婆误会了。”钱牙接过腌肉当即放回缸中,笑呵呵地安抚些微激动的老妇人,“我不要你的东西。”
  “不要就快出去。”老妇人嗓音瞬间提高两阶,拉着钱牙的袖子大步向门口拖拽。
  粗鲁对待老人是钱牙痛恨的恶行,所以他乖乖顺婆婆意往外走;看着头顶只到自己肩膀的瘦矮老人犹豫了下,问——
  “段夫人是你什么人?”
  “!!”突兀的问犹如天雷般重击老妇人的神经,陡然停顿所有动作呆怔得如雕塑,紧抓钱牙衣袖的手更凝固得像朽硬的枯枝。
  这情景让钱牙愈发肯定内情复杂,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掺和,不过主角有萧凰诗叫他不得不感兴趣:“婆婆和段夫人眉眼有点像啊,该不会是母女吧?”
  “……”闻言老妇人把头埋得更低,微颤着不作回答。
  “咦?”钱牙假装惊奇,“但以婆婆的年纪当段夫人的娘似乎又大了点,莫非是亲戚?”
  “我不认识什么夫人。”隔了老大一会儿老妇人才矢口否认。
  “不认识?婆婆,我眼睛好着了。”钱牙调侃,他要想磨人套话简直轻而易举,一个不懂掩藏的老太婆不在话下,“我怕我忍不住把消息透露出去,到时左邻右舍知道你认识段家夫人必定巴结你。”
  昭彰的威胁已经迫近底线,老妇人抬首仰望莫名出现的男人:“小伙子年纪不大,胡说八道会招来灾祸。你叫我声婆婆那婆婆奉劝你少惹事,想惹也找你担待得起的。小流氓也有小流氓的活法,何必自寻死路?一时冲动毁掉自己太不划算。”沉稳的话语是警告狂胆无知的愚蠢小辈,作茧自缚当心连尸体也不剩。
  比起逆耳的忠告钱牙更汗颜被她当成小流氓,自己一把年纪了,这些老人家怎么不看实际情况?什么小流氓不小流氓!非要叫流氓也得是老流氓才正确——
  “谢婆婆提醒,但我有惹事的资本。有人紧张不就证明我的话是事实吗?”
  钱牙缕开遮挡视线的刘海,一边嘴上给老人施压,一边假设究竟是刘海和蜈蚣辫太幼齿还是他长相本来就显嫩,“婆婆你忙吧,我先走了。”
  “……”
  “婆婆放心。”从老妇人松开的手里轻轻拉出袖子,钱牙一脸真诚的保证,“我不会乱讲。”说完干干脆脆离开了,丝毫没之前的死皮耍赖惹人厌,“有空我再来帮你生火。”
  瞎闹的屠夫走后破旧老屋恢复了一贯的谧静,老妇人后他一步把门关上再搬来凳子抵上没栓的门。送走瘟疫本该松口气,但对方有意无意提起今天的事并无端揣测自己与贵妇的关系,实在是很不安啊!
  背靠着门,斜看向灶底那团红火,老妇人内心不禁泛衍隐隐的担忧……
  ——————————
  “你去哪呢?”
  果不其然,钱牙刚回医馆就见到恭候他多时的段孟启。少爷英气的俊容满是阴晦,对他的擅离显然很恼火。
  “哥哥我半个月没下床,今个天气好就出去转转咯。”钱牙摊摊手表示逛街很自然,小孩子才大惊小怪。
  “你伤刚封口就乱跑会把它弄破开的,拿段时间不搞事很难吗?”段孟启一番好意天天来照顾他,可老家伙根本故意耍他,瞧那双手脏兮兮的,不知又在预谋啥。
  “哎呀。我知道你关心我的伤,关心我被人寻仇。我答应过你离开就绝对遵守承诺。”
  “……”
  “来洛阳几个月都没好好游览,感觉蛮可惜的。”
  “……少花点精力害人你就有很多时间看风景。”听钱牙说的话是有点同情,不过大部分是他自找的,想到他做的混账事段孟启的语气变得有些硬梆梆。
  “我反省过了。”眺望窗外的漂浮白云的蓝天,钱牙的心情并无虚假。
  “……”段孟启踌躇片刻,“下次我和你出去逛。”
  “啊?”钱牙惊诧。
  “以后由我陪你出去。”
  “真的?”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气温又变热了,好烦…〃…




☆、第五十七章 蜕化

  世事无常,即便洞悉规律的先知亦无法预测突变因素的搅局。萧逸铭不是先知,高傲如他现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愚笨。
  萧逸铭从小瞧不起弱者,甚至裁定父母亡故、存在感薄弱的段墨胤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若非出生富贵,要对方浮生于世简直太残酷了!想法保持多年,奈何数日前的陷害事件彻底颠覆萧逸铭信仰的观念,令他深切懂得了物极必反。
  段墨胤的嫁祸害林氏损失六十万两的玉脉,更使外界四传段墨胤隐藏在天真下的阴险狡诈,说他为段家的生意不惜以色相达到目的。若放以前段墨胤必气怒得跳脚找人理论,如今他非但不恼还笑对流言毫不在乎。
  段墨胤手腕留下疤痕,萧凰诗送了双名贵的波斯金腕带给他遮伤,不让他和那群富家子攀关系,免得又遇见意图不轨的家伙。意外的是段墨胤婉拒了,说多结识朋友对自己和段家都有益处,假若担心林公子之流那就让萧逸铭在旁保护。由此萧逸铭成了少年的专属保镖,除了府内,只要外出萧逸铭必须伴身不离一步。
  萧逸铭直觉少年在报复。每回集会段墨胤总叫自己跟他坐在一块,再难见以往和自己待处的畏缩逃避,而自己稍有怠慢他便会当着所有人面给自己下马威。尽管内心不愉快也唯有听令。萧逸铭并不害怕少年,只是在他割腕后夫人对他的爱护急速上升,萧逸铭不愿因为这点小事惹义母不悦。
  一堆无所作为的富少相聚是没正经事可谈的,都知段墨胤是条隐匿数年的导火索,大家就没像平时那般夸张,讲笑议人都添了几丝含蓄。
  “各位公子一天到晚道人是非当消遣不腻吗?”
  段墨胤冷不丁冒句话让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连气温也骤降到零度。众脸同时变色,目光不约而同地避嫌。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其实心眼险恶,若非老父们命他们应邀,他们绝不与他聚会,免成林公子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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