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剑锋见姜古庄神色凛然,不由忙向后退一步,笑道:“不急,不急……”
说着干咳两声,神色大是惶恐,生怕姜古庄毁了藏宝图,也搞不清“不急,不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姜古庄说的。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道:
“为了报答盟主的再造之恩,我必须将藏宝图献给盟主。”
姜古庄大喝道:
“那是你的梦想!”
这一声大喝,牵动体内的真气,姜古庄只感到喉头一咸,又吐出一口鲜血。
谭剑锋口气缓和道:
“年轻人,思想别那固执。只要你将半块幅藏宝图献出来,我不但不杀你,而且带你去面见盟主。”
接着又嘿嘿冷笑道:
“现在我们‘武圣门’已是如日中天,马上即可一统武林,号令江湖。凭你的武功,在‘武圣门’一定能脱颖而出的。”
姜古庄已是目龇尽裂,但他马上意识到在这关键时刻,不能蛮来和意气用事,那样只能使敌人的阴谋得逞,于事无补,要见机行事,智取!
于是,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说道:
“你叫我如何信得过你?”
谭剑锋没想到这倔犟的小子,会突然脑筋急转弯,心中大喜,忙不迭道:
“你叫我如何,我就如何!”
姜古庄淡淡说道:
“我要让你明白,谁才是害你的真凶!”
姜古庄心里清楚,像谭剑锋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为了达到目的,你叫他吃屎他也吃,吃完屎之后,他就会跳起来反咬你一口,他的话怎信得过。
但姜古庄一定要他明白,济慈大师并没害他,一定要在这个魔头的心中还济慈大师一个清白。
谭剑锋听了也是一凛,没想到姜古庄在这节骨眼上如此说,不由惊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姜古庄说道:
“我要你明白济慈大师并没有害你,而是另有其人。”
谭剑锋吼道:
“是不是肖源那老贼告诉你的?他那套鬼话谁相信。不是他害我,还有谁?这么多年来,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报仇。哈哈,天遂我愿!终于让我将他打死,可惜未我看到他死,全是你这小子,所以我一定要……”
说话咬牙切齿,又露出狰狞的面目。
姜古庄说道:
“我现在只告诉你三点,你自己去想。”
谭剑锋愣在那里没吱声,一双鼠眼,骨碌碌的转来转去。
姜古庄道:
“第一,济慈大师既然要害你,为什么要将你放出来。”
谭剑锋吼道:
“这就是那老贼为人险恶的地方,他要看到我生不如死。”
姜古庄没理会他,接着说道:
“第二,那本四象神功秘笈突然出现在你的怀里,你以为谁最有机会放在你怀里呢?”
“这……”
谭剑锋想到这里,不由一惊,当时他和二师兄孙铸睡在同一间房子里,而大师兄睡在离他很远的紫金阁,只有二师兄才有可能。
“四象神功”的秘笈,虽然他早有耳闻,但为什么这么巧,就在青城刚一找到华山之上,那秘笈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怀里。
更何况,从体形神态上来说,大师兄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只有二师兄才和自己差不多,从背影上看,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故此谭剑锋迟疑起来。
姜古庄又说道:
“那‘四象神功’是一门极为歹毒的功夫,人练了之后,会性格大变,你可发现你那二师兄孙铸性格上有什么变化?”
谭剑锋想到孙铸对自己的种种怪异之举,当初认为他怕是寂寞,是兄弟情深所至,倒没往这上面想。姜古庄一说,心弦大震,不由愣了。
姜古庄继续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济慈大师为什么断了双腿,而且让孙铸当了华山派掌门人,隐居到这荒山野林里来?”
谭剑锋面如土色,吼叫道:
“快说,你把你知道的全部讲出来!”
姜古庄见他已然察觉了,心里反而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感到心里沉甸甸的,然后将济慈大师告诉他的一切简略的说了出来。
谭剑锋听了如五雷轰顶,喃喃地道:
“怪不得,怪不得……”
连说两个怪不得,身子一拔,悲啸一声,一鹤冲天,人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姜古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那谭剑锋下一步会怎么做,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问他痴儿的下落。
自己已身受重伤,不能动弹。就是能动,又走不出这竹石大阵,四下看了看,心里不由一阵凄苦。
突然,传来一阵衣衫裂风之响。
姜古庄立即又正襟危坐,掌扣内地,抬头一看,见谭剑锋又去而复返。
谭剑锋站在离他一丈之外,冷冷地说道:
“你为何要告诉我?”
姜古庄说道:
“我只想还济慈大师在你心目中的清白,但你现在已是双手沾满武林侠义之士的鲜血,人人得而诛之。”
谭剑锋仰天狂笑道:
“哈哈……我谭剑锋杀了你的父母,双手沾满了鲜血,怎么样,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来诛我呀,来呀!”
那飞扬跋扈,有恃无恐的样子,使姜古庄血脉贲张,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但却喷出一口鲜血,人倒在地上。
谭剑锋狂笑道:
“哈哈,你现在知道的太多了。我自己的事会自行了断,但你现在只有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你!”
说着又向姜古庄逼了过来。
姜古庄说道:
“我将藏宝图毁去,会自绝经脉而死,死在你手里是我姜古庄的耻辱!”
谭剑锋连忙说道:
“别,别……只要你交出那半块藏宝图,我不但不杀你,还将你那娃子还给你?”
姜古庄心里一亮,说道:
“你把痴儿弄到哪里去了?”
谭剑锋讨好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只要你不毁掉藏宝图,我会让你俩见面的。”
姜古庄冷笑道:
“恶魔!你诡计虽多,只怕难以如愿!”
谭剑锋眼光冷冷一转,说道:
“好,既然你坚决要死,那老夫就等一会先来收你的尸骨,只可惜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唉……”
语刚一说完,身形微晃,悄然隐入乱石云雾之中。
姜古庄知道谭剑锋见不能硬取,就给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思索,然后再答应他,我姜古庄是那样的人吗?
可现在身负重伤,连行动都困难,脑海中虽是冥思苦想,但处在这般山穷水尽之时,任凭自己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也是枉然。
不由长叹一声,望着那飘忽的云雾,不禁心如刀割。
他真想把手里握的半块羊皮毁去,然后自绝经脉而死,一了百了。
可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这样一死,也死不暝目啊!
他也不敢运功疗伤,以他的伤势而论,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见效的。
至少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么一段时间里,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假如那谭剑锋恶魔复来,自己不就束手待毙吗。
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咬紧牙关,忍耐着椎心的痛苦,细数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他打定主意,等到自己忍耐到生死关头的时候,再毁图自绝不迟。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刻,但至少已是四更天了,接近黎明之时,他觉得有些心力交瘁,再难支持下去。
不禁悲然叹道:“完了,看我姜古庄真该死不瞑目了。”
突然,一条黑影突然凌空俯冲下来!
姜古庄悚然一惊,以为谭剑锋那魔头第二次复转。
不由得紧握半块羊皮的手暗中使劲,就欲图自绝。
但他马上发觉不对,那黑影凌空自十丈之高俯冲而来,饶是谭剑锋那个老魔头轻功卓绝,也飞不到那么高。
定神一看,心中大喜,原来是黑影是“夺命神尼”所养的黑雕。
黑雕来势轻捷异常,在夜色迷蒙中,根本不易被人发觉。
黑雕也认出姜古庄,其实它早就在远处认出姜古庄,才俯冲下来。
它的爪下抓着一块竹片,飞到姜古庄的头顶,爪子一松,竹片掉在姜古庄的面前。
姜古庄拾起竹片,只见竹片上有一行字,写道:
“是否已查出另外半块羊皮?”
字迹划的歪歪斜斜,可以想像“夺命神尼”迫不及待的急切心情。
黑雕威风凛凛静立在姜古庄的面前,两只犀利发亮的眼睛,闪射出蓝绿交织的光焰,似在等待着姜古庄的答复。
姜古庄苦笑一声,手握着那片竹块呆呆出神。
他该说些什么,告诉她自己已经遇难将死了吗,能告诉她痴儿已被人挟持了吗?
黑雕显然等得不耐烦了,摇头摆尾,打量着他,绕着他身边走了一圈,忽然喉间“咯咯”怪叫两声,双翼一展,飞上夜空。
但它飞得极低,在姜古庄头顶上盘旋,扇起一阵飓风。
姜古庄心中一动,竭尽余力,奋力往上一纵。
幸好!一把抓住了黑雕的钢爪。
黑雕微微一停,双爪竟牢牢抓住姜古庄的双腕,随即双翅一并,一声长鸣,向漆黑的黑空飞去。
黑雕天生神力,力大绝伦,带一个人,一冲之下,已飞上了云层。
姜古庄只觉得自己耳际生风,身子如流星一般在群山之中,向前飞去。
约有一盏茶功夫,黑雕已俯冲而下,在将要坠地之时,双爪才松开,姜古庄安然落到地上。
姜古庄不知黑雕带他究竟飞了多远,也不知此刻是到了什么地方,勉强挣扎转身看时,只见自己置身在一块荒岭上,四周都是群山谷地。
这时,东方晨光微透,已是黎明时分。
无可置疑,姜古庄明白自己已脱了谭剑锋所布的竹石大阵。
正当他迟疑着想找一段枯木竹枝之时,为“夺命神尼”作一封回书时,黑雕突然低鸣一声,抖了抖黑色的羽毛,双翅一展,冲天而去。
姜古庄仰看黑雕的黑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之间。
忽然姜古庄有一种生生死死的感觉,仿佛人从地狱中回来一般。心想:谭剑锋的竹石大阵将自己困住,等自己心回意转,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万无一失的竹石大阵,却让自己乘雕冲天而去。等他发觉自己失踪,不知将是如何的惊骇!
卷二——第 十 章天人妖僧
姜古庄试探着勉强站了起来,刚一用力,便觉阵阵心血逆升,眼前发黑。
他知道内伤已是极重,如果再不及时运功疗伤,势必血淤心经,气塞丹田,纵能保命,也是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
于是,他不敢再用力,找一个清静隐蔽的地方疗伤。
慢慢地,挪动双脚,一步一步探着,艰难地往前走。
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但此时在姜古庄的眼里,不异如天涯海角。
好不容易,姜古庄在太阳高升的时候,才进入那片密林。
此时正值中秋刚过,已是清秋,但树叶还未尽落。
进入密林,从树叶的空隙中,姜古庄发现林里深处竟有一座红砖绿瓦的庙宇。
他收住脚步,扫视了一会儿,发觉那是一座年久失修,山门已半倒的古寺。他微微放下心来,立刻扶着密密的树干,一步一步向古寺挪去。
姜古庄困难地跨入寺门,只见寺院里面荒草过膝,大殿中积尘寸厚,神像东倒西歪,一片残破苍凉。
他已无暇多顾,心想这等荒山破庙,绝不会有人来的。
当下费力爬到一座耸立着的佛像后面,扫了扫积尘,立即跌坐下来,开始闭目调息。
他受谭剑锋毕生一掌,震伤之后,没有及时自疗,又拼力奔波,一惊一吓,气血大损。
故每一运气,都感到莫名的痛楚。
但他强忍着慢慢地运息,过了约半个时辰,方才感到气血渐平,丹田之中慢慢温热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他已经呼吸通畅,气贯丹田,血行百脉,逐渐进入忘我境界。
此时天已正午,阳光从漏洞百出的瓦上照射下来,使这香火久绝的破庙更显得凄凉残破。
不知过了多久,姜古庄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过来。
睁眼看时,只见颓残的大殿,又恢复了朦胧昏黄之色,原来不知不觉中又过了几个时辰,天已黄昏。
他赶忙试着运气一匝,只觉得胸腑之间还有气滞现象,显然所受的内伤还未痊愈。
姜古庄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他明明听到异响之声,如果没及时醒来的话,如有人突然进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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