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羽- 第89部分

这一次的沉寂持续了很久才被女生们的尖叫声打破“天哪我们太有眼光了！！！就说小焰最是漂亮了”“啊啊这衣服，这衣服可是我设计地！小焰穿了简直太合适啦！”“要是公主是这样我也愿意当王子……



漆黑的眼眸间明显晕了些无奈的感慨之色。最终为了顺利表演完毕拿到学分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小焰，长长舒了口的。走到唯一没有笑弯了腰还算镇定与自己对视的胜羽面前，略带同情的看了看他道“我倒是还好，只管装死睡觉！你们几个后面都没有剧本可怎么演……”



回复他的是同样郁闷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长叹。他们这一组地小鸟们最近都很清闲，就胜羽和小焰两个整天实习忙得不可开交。想当初文博孑羽他们是怎么拍拍胸脯抱着后面的剧情很快写出来的。其他地事情也完全不用他们两个操心，结果一拖再拖，一直到了演出前一天大家终于放话出来，后半部分没有剧本，大家临场发挥吧。。。。。。每当想起当天晚上小焰差点提起平底锅追着文博跑遍校园，胜羽都忍不住莞尔，他当然知道小焰担心什么……小焰那是标准的优等生，门门课分数都极高，每学期奖学金也铁定都是得最高地。，如果这学期因为小学期地表演团体分数太低，害得他得不了奖学金……到时候文博孑羽的下场恐怕就不单单只是吃一个月没有营养地咸菜拌饭了。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传来。终于到了他们这一组上台表演。



小学期戏剧表演考核的地点在雪簏西面的一个大礼堂，下面观众前排的主要是老师。还有些请来的嘉宾。后面主要是看热闹的学生，各年级的都有。胜羽掀了幕布偷偷望出去，看着外面小鸟们捧着爆米花，棒棒糖，啃着冰激淋，喝着果汁饮料……本来自己也可以如此悠闲惬意的只当观众，只要当时小学期选择自己更擅长和喜欢的武术班，可是偏偏鬼使神差的文博一动员自己就立场很不坚定的答应了，也许只是因为在同盟名单里听到了焰殊这个名字……



舞台上灯光已经暗了下来，第一幕的情节是公主诞生被巫婆诅咒。。。主要是几个女孩子演，小衍已经开始念起旁白。他的声音很甜，也总有些少年狂傲任性的口气，但是熟悉他的人都只觉得他直率可爱，所以他的声音一如漂亮的脸蛋一般惹人喜欢。



而小焰，明明是一样的眉目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明明艳丽的衣裳容颜，美得精绝，可偏偏是一副温柔体贴沉静的性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可若是怒气来，倒也很有小猫獠牙挥舞爪子的神威……



而说起焰殊……现场舞台表演的正热闹，胜羽的思绪却不由得一点点飘回到从前。当时还是在圣佑学苑，只听闻邻班半途转来上学的两只小乌鸦，一对小鬼都是漂亮的不像话，又聪明伶俐天资极高。便是那些对鸦族一向很冷淡的老师，都不由得渐渐放温柔了看向他们的目光，甚至到最后的深深喜爱。



自小被族里教育熏陶的对他们敌意颇深，加上同族孩子们的鼓动而对他们挑战，却成了机缘让他们得以初见。起初也许只是觉得小焰没有族长们说的那么坏，可是当两只小乌鸦出乎意料的提前通过考核得以一同进入雪簏，与自己成为同班同学，胜羽才越发觉得他们简直讨人喜欢的让人艳羡甚至连带点嫉妒。



所以甚至在族中都一向不好与人争强斗胜的自己，都忍不住在见到他满身带着耀眼的日光，脸上带着温柔明媚的笑容步入雪簏时，轻哼着赌气不想理睬。各个种族的孩子们都在族里的教导下暗自比拼，而他恐怕是一个很大地威胁与强劲的对手，当然。有个对手其实，也是件有趣快乐的事。



只是这个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小乌鸦上学的第一天就迟到，倒是出乎胜羽地预料。而瞧见本来淡漠疏远的老师虽然对他们惩罚，嘴角却挂着宠溺的笑。族里的孩子果然很是嫉妒，竟然在小衍回座的时候故意伸腿绊了下……虽然是同族地孩子，可是自己确实不喜欢这样背后搞小动作，要胜他们便要胜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才是。于是几乎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要助小衍却把自己绊倒的焰殊。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瞧他，明亮的眼神细细火焰般温暖的笑意。几乎能软化所有人的心，尤其他的身上仿佛还有些温软地花草与阳光的清香……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当时自己真的有片刻地失神，所以只是在横了眼自己族里不懂事的同学后便忙冷冷地低头看书。也许别人看不出，他却清楚记得当初自己地狼狈。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漂亮温柔可爱，真的是很好地武器，竟然连对手，都能慢慢被征服的可怕武器。不过胜羽是绝不会服输，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比他更加的出色成功。



有时候胜羽很不明白。明明其他所有种族的小鸟，几乎都不喜欢鸦族。也都在一开始对两只小乌鸦比较疏离。却又都不由自主的总是喜欢关注他们，直率快乐的小衍。还有宠溺着小衍总是沉静着，眼中充满希望憧憬的焰殊。



他会把每门功课都学的很好，也会抱着装了假书皮的教科书欺瞒老师然后在桌洞里偷偷看其他的科目，还有烹饪课许多小鸟都会偷偷对着他做出香喷喷的料理流口水，然后满眼泪花的看着那些漂亮的美食被孑羽文博小衍他们分掉……所以也真的很羡慕他们快乐的小团体，说笑打闹无拘无相互帮助，共同在考试前突击复习，共同在课后练习法术，还有史无前例的跑出去打工自己赚生活费……也许不只是自己，很多其他的小鸟们都在不自觉的学习模仿着他们，渴望拥有同样的温馨。



期中考试时打赌获胜的小乌鸦，买了糖却又分给所有同学们教习大家学习小鸟们最头痛的算术，还有幻形考验时镇定的随机应变，一句话便可以让惊慌的小鸟们镇定与信服。有时候常常会想小焰很像一个迷，自己再怎么努力，却总是觉得比起他还有距离。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超越的一个目标，也便在不觉中成了自己最大的动力。



翻开淡淡花草香的书本，发现被他赠与灵羽的时候，心中转过很多念头，“想不到便是连皇朝六羽那样的大人们也都忍不住对他喜爱有加”“他总是不仅自己活的开心，更愿意帮助更多人一起快乐”还有……“原来自己对他而言，也算亲近的好朋友呢……”



连胜羽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暗自欢欣雀跃，从前只觉得有这样的竞争对手很难得，而如今忽然发现其实如果和他成为好朋友，也许是种更难得的幸福。



舞台上雳初饰演的巫婆在一段段搞笑的对白后，终于挥动了手中的魔杖下了诅咒。胜羽恍然想起幻形时那场危机。也许是因为他送了灵羽的感激，虽然不愿意承认，当时自己关心他的安危竟然更胜于自己的族人同伴。而见他遇到危机时竟然也是毫不犹豫的便出手相助，当然一直以来胜羽只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当时小焰做着同样的事，处处关照文博和其他小鸟。



猛的一声巨响，舞台上一阵烟雾后雳初消失了，然后是小衍的旁白，说到转眼已经是18年后，美丽的公主已经长成了大人。胜羽也回头专心瞧向舞台，是小焰在暖暖的灯光照射下上场了。蜂鸟们现场直播的画面，直接将舞台上黑衣公主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放大到了水晶板上。



安静温婉，优雅高贵的笑容，轻缓舒雅的举止，不止是台上同伴们都静静被吸引，台下观众也都认真凝神观看。只有小衍还很镇定继续述说着：“国王与王后取缔了全国的电动缝纫机，如今百姓们缝补衣服都只能用最普通的针线。谁知这一天命运还是牵引着美丽的公主为了开生日PARTY，偷偷跑到地下藏酒室找寻4百年的葡萄酒。却发现了角落里地一个古老的电动缝纫机，并被它深深的吸引……”



胜羽撇了撇嘴角，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小焰心中哭笑不得。却还得认真，正经八百地演出的感觉。



“虽然隔了十几年。可是这个电动缝纫机地电池竟然还可以正常使用，不小心碰到了开关，电动缝纫机猛的被启动，公主的手指果然如同被诅咒的一样，被针尖刺破。然后轻轻惨叫了声倒下睡到。城堡在这一瞬间被梦境包围，时间凝固，火红的蔷薇仿佛时间地锁，将一切紧紧盘绕封存……”



最后瞧见小焰虽然仿佛是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很正经的晕倒，黑衣与长发都盘桓落地，然后被红色的蔷薇包裹保护，那一刻明知道是演戏，也明明觉得文博的剧本设定的滑稽。胜羽却还是觉得心中有些疼痛。仿佛幻形时眼睁睁瞧见他被乌霆昀的箭枝射中然后无力的后退坠落，自己却被保护在结界中，无论如何嘶喊捶打却都无法冲出去救他时一样的无力与悔痛。



“胜羽！！！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发呆？！马上就要到你上场了！！！”孑羽一面吃力的用法术控制着无数树木藤枝缠绕上了城堡道具。一面回头喊到。



胜羽应了声，整理下衣饰。配合着小衍地台词在黑暗中缓步走入场中。



他知道如今小焰估计已经在重重阻碍的木藤荆棘后面。正躺在鲜花床上一面闭目装睡一面暗笑的肚子里打结。可是明明知道是如此却又不觉得热血沸腾，仿佛自己当真是是去营救心爱地公主的王子。



淡定地在台下观众地欢呼声中。踩着那束光走到舞台正中，望向层层咒语控制的蔷薇花藤，胜羽在这一瞬间只觉得台下所有地呼声也都不见了……主要也是因为剧本只写到了这里，小衍的旁白马上就念完了，剩下的就该是自己发挥表演，以及孑羽他们扮妖怪随意捣乱了……



我愿用手中的利剑与坚持，除去这重重诅咒的枷锁，我愿用我的真心与轻吻，唤醒这沉睡之城百年的孤寂……默默念响最后一段台词，然后轻挽利剑，雷闪灵光漫天舞动，斩下，巨大的灵力爆破将坚固的藤枝禁制破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然后是孑羽鬼叫着扮了树妖出来显摆，结果被利剑劈飞，文博扮成无聊的唐僧般妖怪被自己雷电给打晕，还有女孩子们竟然变成花妖草怪来做勾引状……胜羽最后稍微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不给自己看剧本了，台下观众果然惊呼笑的都歪倒了，基本上就剩下台上胜羽始终冷静从容，抱着遇神杀神遇鬼打鬼的态度，一路斩妖除魔过了关，看着所有的荆棘最终缓缓倒下，胜羽却反而止了脚步。



黑色的衣裙下摆从花床边缘垂下，小焰安静的仿佛真的中了魔法般合目沉睡。台下的观众瞧到了这里许多在吹着口哨笑道王子快点吻公主。胜羽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因为他知道小焰望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清亮的宛若清水，永远只是朋友的温暖默契，尽管，实习时共同相处的那一段日子自己每次都是一接到要去星轸殿的任务都会暗自兴奋不已，然后巴巴的抱着文件赶去只为能瞧一眼安静坐在那里认真办公的少年，尽管知道他喜欢上侍翼大人自己当初会不明所以的失落，尽管知道他有危险自己会从来没有过的愤恨为何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保护……尽管下雪的那个时候，自己仿佛要见心上人般的兴奋与急切，赶去告诉他有关落雪节日的故事……



仿佛外界所有的声响都已经隔绝，胜羽低头一步步缓缓走近然后轻轻俯身，美丽的脸庞近在眼前，安然恬适淡笑的嘴角，轻轻颤抖的睫毛。不知道为何会想到美丽刚刚蜕变的蝴蝶，便如同那日见他一身红衣归来，那时自己便已经知道，心心念念的小乌鸦已经不再，而拥有了火焰的力量与记忆他终于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那一刻自己唯一能做的只剩下祝福，然后淡淡低头，只是这一回却已经明白心中的失落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超越心中的这个对手，而是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可以让他含笑的目光只停住在自己身上的可能……



缓缓低下头贴近，握起小焰轻轻放在身侧的手，胜羽也垂下睫毛微微温柔的一笑，也许如果真的吻醒睡美人会让自己觉得有一份美丽的回忆，可是自己却无法忘却上台前他看向自己放心的目光，于是只是用鼻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握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微跳的胸口，静静道：“美丽的公主，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尝试给你幸福，如果你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我愿祈求所有的星星月亮花草树木都共同给你们祝福……所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真诚，来接解除绕在你身上这恶毒的诅咒。”



灵力放出有美丽的烟花，台上有光影的变换，台下有热烈的掌声，可是胜羽知道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看着小焰轻轻颤了下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