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被他揉的舒服,半阖着眼,懒洋洋地一抬眼皮,
“恩?”
云暮笙回他“那瘸子趁你喝醉想把你带走。”
春风眼睛一瞪,“他敢!我一剑穿了他的喉咙!”
云暮笙这才露出微微笑意,专心给他揉太阳穴。
揉着揉着春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看着云暮笙欲言又止。
云暮笙也不理他,反正他想说什么自己也憋不住。果然,良久,春风才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
“哥……我昨晚喝醉了……没说什么梦话吧……”脸颊上还带着可疑的绯红。
那模样让云暮笙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道,
“你说了不少啊,怎么了?”
春风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那我说了什么!”
云暮笙低笑,“说你喜欢我,还问我喜不喜欢你。”
“然后呢!还有呢!”春风不依不饶地询问。
云暮笙故弄玄虚,“然后,然后我就记不起来了……”
春风耳朵尖一抖,磕磕巴巴地问“我……我没做什么吧……”
云暮笙嘴角微微上扬,“你抱着我不肯放手。”
“没了?”
“没了。”
春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瘫软下来,嘴里喃喃地念到,
“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
“没、没什么……”
至于梦到跟云暮笙共行云雨什么的,他才不会说出来呢。
☆、第五十七章
春风一边给得来不易的枯萤莲注入真气以免枯萎,一边和云暮笙收拾东西准备再上路。
一路上试过很多办法,依旧不能解毒,春风只能看着它不断叹气。
淮安城被江水围绕,城小却富饶。淮安派围城而居,派中之人遍布江湖,善探囊取物。其间大多数为劫富济贫的侠盗,在江湖上名声颇好。
“东西都放好了。”云暮笙提醒春风。
春风点点头,将枯萤莲护进自己怀里,即使这玩意不能解毒,也是醉春风的材料之一,不能轻易丢了去。
一入城,春风便感觉有异样的目光向他们投来。
春风觉得有些怪怪的。那人人的眼光异常警惕,淮安城虽小,却也常常聚集江湖中人。为何会有这般敌对的感觉。
当然,淮安派也不是什么人都偷,不偷老小不偷弱,不偷本家不偷女。
云暮笙和春风一袭青衣气度不凡,自然会被他们盯上。
春风刻意将钱袋放在显眼处,倒想看看这些人的本事,不过钱袋里,倒是装了些“好东西”。
一路上装出无意的样子,实则刻意用余光瞄着自己的钱袋。
不知是看出的春风的刻意或是怎样,一路上春风的钱袋都没被人碰过,他觉得无趣,耸肩不再理会。
毕竟他在里面装了不少药丸子,要有人偷走它,那边是他运气好了。
春风偷笑。
“你们是何人?”
刚入城门没几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面色不善。
云暮笙脸上没有表情,淡淡答道,“江湖中人,路过于此。”
“你们胆子倒是大。”那人冷哼一声,“不怕出了城连衣服裤子都不剩。”
云暮笙只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多谢提醒。”
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边走似乎还在嘀咕
“怎么这两天来了这么些人……”
等他走远,春风才撇撇嘴,“怎么这淮安派的人都这般草木皆兵。”
“可能是偷盗之事做得多了吧。”
一说到偷盗,春风余光瞄一眼自己的钱袋,惊呼一声,
“哥!我钱袋不见了!”
一定是刚刚被转移了注意力,钱袋不知被谁偷了去,没准刚刚那人就是一伙的呢。
春风的想法写在脸上,却听得云暮笙对他说,
“淮安派的高手要真想偷你的东西,不用这招也能偷到。刚刚也许是谁取了巧,趁机偷走了而已。”
春风瘪嘴,都没看见那人是怎么偷走的。
不过也无妨,钱袋里的药丸子只要他碰一碰,也够他受的了。
他脸上浮起恶作剧般的笑容。
“哥,这些人都穿得好奇怪啊。”
明明都不穷,衣服却打了很多个补丁,也是最常见的素衣。而且不善的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弄得春风有些不自在。
“他们身上的补丁是为了放偷来的东西。”
“那他们为何这般看着我们。”
云母神抿了抿嘴,“不知道。”
春风耸肩,淮安派的人怎么这般奇怪。
中午他们随意找了家饭馆,最让春风恼火的是,朱月壁没有糖葫芦也就算了,连着淮安城他也没瞧见有卖糖葫芦的。
一想到糖葫芦,春风不由得吸了口口水。
他已经好久都没尝到糖葫芦的味道了。
他把着云暮笙的胳膊,冲他眨了眨眼睛,腻腻地叫了一声,“哥。”
每逢春风这样,云暮笙便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偏偏他又生不起气来,
“什么?”
春风眼睛亮晶晶的,“等我们解了毒,去祝玉陵那里玩两天好不好。”
云暮笙绷着脸,“怎么?”
“我想吃祝玉陵府上的糖葫芦了。”
看着春风期待的眼睛,云暮笙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春风正打算抱着云暮笙胳膊耍赖呢,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他不耐烦地扯开自己的衣角,却意外碰到一双软软的小手。
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望着他,小脸脏兮兮的,身上也破破烂烂的,只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春风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八岁那年,也是这般落魄,心里不由得扯着疼了一下。
不是心疼那个孩子,是疼自己。
“把解药给我。”那孩子冷冰冰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春风一听便噗嗤一声乐了,“原来是你把我钱袋偷了去。”
“把解药给我。”
“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了这些。”
孩子依旧冷着脸,“把解药给我!”
春风起了恶趣味,捏上那孩子的脸,软软嫩嫩的十分舒服,
“我不给你能把我怎么着啊。”
春风不知轻重,那孩子的脸被春风揉弄成各种形状,眼眶都红了一圈,眼神一凛,一把握住春风的手腕反手一拧,竟制住了春风。
“疼疼疼!哥哥哥!”春风夸张地叫喊。
云暮笙自顾自地拈菜吃,“若是这么个孩子你都制不住,你也就别跟着我一起了。”
春风瘪嘴,见他都不护着自己了,心下有些不爽,手腕一挥,那孩子便被震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死死地盯住春风,“把解药给我。”
春风活动了下手腕,竟被那孩子捏红了,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力气已是不简单。
他看也不卡那孩子,“我可没空陪你玩。”
那孩子见他一点也没有给解药的意思,眼底寒光一闪,突然扑向春风。
云暮笙本由着这两个孩子闹,却猛然看见那孩子手中隐隐现出红光,竟使出了一招血煞掌,直奔春风面门。
他眼皮一跳,袖口一挥在春风眼前竟生生接住那掌,
“你到底是谁。”
☆、第五十八章
云暮笙喉头一甜,咔出一口逆血来。
那孩子更是不好受,被内力反噬得七窍流血。
他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直直地看着云暮笙。
春风眼底寒光一闪,见他似乎还在聚集内力,冷冰冰地看着他,
“你若再使用内力,你这身武功便废了。”
那孩子脸色僵住,“把解药给我!”
春风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看向云暮笙,
“哥你没事儿吧。”
云暮笙摆摆手,“一个血煞掌才练到一层功夫的小鬼,能把我如何。”
转而看向那孩子,“鬼才苍皓,是你吧。”
江湖上不仅有这些大门派,也有极少数自学成才的天才之人。
而苍皓,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鬼才。
苍皓一早就因为他的天分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各大门派都想把他纳入门中。他那个门派都不进,只偷师学艺学了不少功夫。
因为练得功夫太杂,有的反噬身体,导致本来十四岁的苍皓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小。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有这般修为已经是厉害至极。
苍皓笑容里带着三分狂妄,“云暮笙,你眼睛倒是毒。”
“这个是莫春风吧,春风阁余孽?”说着上下打量春风,“江湖上的传闻果然不错,云暮笙你倒是甘冒不韪。”
云暮笙瞳孔微缩“江湖上什么时候传开的?”
苍皓勾唇,“早就传开了,你信不信,现在好多人都奔着他来了。”
云暮笙眼神一凛,眼里已有杀机露出。
“我对这小子没兴趣。”苍皓一脸不屑,“把解药给我便放过你们。”
“放过我们?”春风夸张地叫喊起来,“是我们放过你才对吧。解药我不给又如何?”
苍皓轻蔑地看他,“不给,你们走不出这淮安城。”
“可笑。”春风撇嘴“难不成这淮安城是你说了算?”
“是。”
“……”
“淮安城如今便真是我说了算。”
“……”
春风眼珠子一转,“解药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苍皓看他笑得不怀好意,“你想如何?”
“把你的血煞掌也给我练练呗。”
许是少年特有的不服输的性子,春风对他什么“鬼才”十分不屑。
不就是些旁门左道的功夫,他也能学会。
云暮笙皱起眉头,“春风!不许胡闹!”
春风才不管那么多,“我没胡闹。”转而看向苍皓,“怎么样,愿不愿意。”
苍皓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你得先把解药给我。”
云暮笙知道为什么苍皓没有犹豫,说血煞掌是歪门邪道也不过分。对自身反噬很大不说,及容易走火入魔,他不能让春风冒这个险。
“不行。”
春风朝他吹鼻子瞪眼,“为什么不行!”
云暮笙冷飚飚看他一眼,“你若是想练,以后也不用回云剑山庄了。”
他甚少这样疾言厉色,春风只能委屈瘪嘴,而后作罢。
“那我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他!我岂不是亏了!”
云暮笙耸肩,淡淡回他,“随你。”
春风冲苍皓吐舌头,笑得十分顽皮“那我不想给你了。”
没有解药,一般人遇上,都是个死字,更何况是这些不懂病理的蠢货。
春风自诩天才,自然也看不上眼前这个所谓的鬼才。
相比春风,苍皓心智似乎成熟很多。
“好,我用别的东西与你交换。”
春风瘪嘴,“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淮安派这么多年,也有不少家底。不乏有什么奇珍异宝,珍稀药材。”苍皓顿了一下,故意吊了春风的胃口,“你若是把解药给我,那些东西便随你挑选。”
春风眼睛一亮,“你那儿都有什么?”
“药材我也不会认。你若把解药给我,我便带你去。”
春风嘟嘟嘴,怀里取出小瓷瓶,将一颗漆黑的药丸子掰成了两半,只分给了苍皓一半。
“你应该明白,只给你一半是救不了你的命的。”说着恶狠狠剜他一眼,“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这一半的药丸子也够要你的命。”
苍皓不屑地嗤笑,仿佛是不与小孩子计较一般。
春风很不爽他露出这幅表情,明明只是个孩子一样的脸,却非要露出这种表情,仿佛他才是孩子一般。
赌气地咬着筷子,含糊不清却语气不善地说道,
“等着!等我把午饭吃完再去!”
在他的刻意下,一顿午饭硬是吃了半个时辰,反正他也不急。
苍皓一开始还觉得春风幼稚得好笑,后来却越来越难受,春风那个臭小子依旧吃得风轻云淡。
直到他感觉到越来越难受,他才发现这孩子的恶毒。
张嘴想催促一下他,却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
“放心,我知道时间,以你的内力,再撑半个时辰没问题。”
的确没问题,可难不难受,难受成什么样,春风便不保证了。
若不是因为面子,苍皓早就蜷缩成了一团。好像呼吸都被剥离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混着难受,却说不出难受在哪儿。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滴下,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见他疼痛难忍的模样,似乎终于觉得舒服了。
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走吧,我吃好了。”
“我……我没力气了……”苍皓十分虚弱的模样,软软地瘫在了木椅上。
春风瞥他一眼,一脚踢上他的椅子,“别装了,你现在至少还有三成力气,我都是算好了的。”
“我……我真的没力气……”
“那算我高估你。”春风翻个白眼,在他嘴里塞进四分之一的解药。“这下好了吧。”
苍皓依旧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