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好人会救人，恶人视同类为蝼蚁，随意烧杀……妖也是如此，好妖会救生灵，其中包括人，恶妖同样将其他生灵视为蝼蚁，随意打杀……
胡小玉自从出了空间，一直在想人和妖的问题，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嫌弃自己就可以了，对人和妖都一视同仁！但是仔细想来，她嫌弃自己，其实就是对妖的蔑视和厌恶，口头上说一视同仁，其实根本不是！
胡小玉看着董卓，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她前世是妖，今生为人，是不是也会蔑视人？
答案很可能会是一个‘是’字。
作为妖仙法力出众，她就是不随意伤害人，但是一旦投胎成人，手无缚鸡之力，就是一个蝼蚁，她怎么会不嫌弃呢？
胡小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她以前对于各学派教门所说有教无类、人人平等之类的话持以赞同，其实也只是口头上的赞同，她隐藏得思想和行为却有偏差，而真正的成道，那就是真正做到……现在想想，成道的大能们创下教派得到天道的承认是多么大的大智慧和大毅力！
而胡小玉，口口言传很多道，其实她没有做到一点，无怪她知道的多，但丝毫触摸不到一点道的门槛。
现在胡小玉是金仙修为，也不算明白太晚，毕竟真正参悟天道的时候，就是进阶三花聚顶的大罗金仙之时。
明白了的胡小玉，再看这人和事，发现人和事都不一样了。
她低身抱起一只黑犬，淡淡地灵气围绕在它身上，原本微弱呼吸的黑犬睁开眼睛。
胡小玉将它放下，因为胡小玉在将它从鬼门关救过来的时候动用大量的仙灵力，又为了仙灵力不撕毁它的身体，更是强行点化了它，让它变成灵犬。
灵犬有灵，已然成了妖。
懵懂的犬妖本能地在胡小玉走后对着胡小玉拜了又拜！
胡小玉消失在路上，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救小小流浪犬。
神识中灵犬的跪拜，在胡小玉想通人和妖的本质后，又起了一点涟漪。
无声无息地再进入空间，目向这一片上清仙力的灵力海，她没有修炼，也没有像上次那般一样呼唤着寻他。
她就站在当初他离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然后闭目起来，她以她的神魂发誓，不管他是人还是妖，她永远都不会背弃他！
他现在不理她没关系，她可以慢慢等！
誓言一出，无人发现胡小玉的神魂紫光闪烁不定！
***
通天从入定中醒来，这时候的他，他又将升起的戾气平复下来。
再想到小狐狸，他不会再那么生气。
但是还是生气的。
小狐狸在他的空间里，比起前些日子急切呼唤他时的难过，今日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不再像当初只是想向他解释，却心底什么都不曾改变。
他微微一叹，掐算了下，明明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而是掐算了。
然而这一掐算，他不由地一怔。
缓缓放下手，终于还是进了青萍剑内。
淡淡青色虚影一点点凝实，胡小玉眼睛一点一点的变得明亮。
她看着‘青莲大人’，虽一言不发，但是谁都感觉到她的喜悦。
随后，她跪了下来！
胡小玉来到这世上千年，虽然也曾跪拜过，但不是祈福祭拜性的跪拜，就是作为弱者不得不拜，因为她骨子里还是不习惯跪拜的规矩。
通天微微抬手，在她还没有跪下去将她扶住。
胡小玉一怔，她忍不住去看他。
通天将她扶起来松开了手，他说道：“大道三千，条条可证道，你本心寻道，强求你寻我的道，算来，是我偏颇了。”
小狐狸虽然是异数，但是他不是她的师父，她选何道，心向何道，其实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说？就是是他师父，他也是因材施教，她走她的道，他以前也是支持的……
他已经想眀，这场生气，更多的还是他的恨他的心不平而已。
如果封神前，他不会有这个心态。
原来，经过一场无量大劫，他的心性已经不再是当初逍遥自在的圣人了。
胡小玉听他之言，心中也是大震！
他是在向她道歉？
她连忙说道：“并非如此……”
通天却止住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我知你心意，但寻道之路，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念或者他人的态度就此强行更替。”
胡小玉愣愣地看着他，他这是在告诉她，他尊重她的想法吗？
胡小玉这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通天却拉起了她的手，温言说道：“求道的本质其实是求我，虽也有女娲造人成圣，功德而大爱天下成道，却也只是亿万生灵独有的一个！而其他的圣人，立教也好，斩却三尸也好，也都是求自我，以本心出发，方为正道。”
但是本心若是违背了天道，就会出现偏差，未成圣者，自然再也成不了，成了圣的，就如他自己，不仅为天道打压，同时修为也在一天天变弱……
天道运转，有情也是无情，天道所求，不过是让这世界运转得更久一些！
这个道理通天早就明白，可到底无情对他，他心有不甘而已。
胡小玉顺着他的力道来到一处石台，石台上有一方镜子，他在说女娲和其余的圣人的时候，竟然这镜子显露各圣成圣时的景象。
胡小玉虽然因为修为弱小，不能直视成圣的圣人，但是那种成圣时所产生的玄妙气息却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她很想跪地膜拜，不过人被通天拉着，总算控制住了。
再听着他给她说什么是求本我，说了不知多久，她深受震动，但是过后却又有些茫然，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前些日子她以为自己没有心口如一，改掉‘心’就好，可他怎么说的求道，不需要因为其他事物改掉她一直隐约坚持的心向？也就是说让她改掉‘口’就好。
可是，那真的是她的‘心’吗？
所以，胡小玉的思绪完全乱掉了。
通天看得出来，他袖袍一拂，镜子里的画面都消失了去。
“不对，求本我其实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生灵的想法一直在变，只要不是强行因为外物而和心想背离而改变，那就不是改掉‘心’！否则，三清之道同源同出，可最后只有太清圣人坚持一如之前，玉清和上清两位圣人也不会逐渐道同分叉！这其中的原因，就是这两位圣人是在自我改变。”
胡小玉蓦然开朗，迷雾一揭开，再结合刚才所见的成圣之景，不知不觉中，她身边已经泛出了一朵金花祥云……原来，胡小玉竟然突破了！
太乙金仙……时隔不过几年，胡小玉竟然就突破了，在所有人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这不是不可能，洪荒之时，圣人成圣之景若能得一二感触，从小小天仙进阶太乙金仙也不是不可能。
通天看着闭目打坐的胡小玉，其实经历得少，修炼更加容易……因为更容易想通。修炼得久了，错了的话就根深蒂固，也越来越想不通。
他之前掐算，小狐狸的命运竟然和他连在了一起，他盛她盛，他陨她也会生死道消。
这样的命运让他到现在都触目惊心。
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和圣人这般连在一起，就是他所成立的截教也不能！
这是怎么回事？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思绪。
☆、第56章 心魔
一朵金花祥云是突破太乙金仙的征兆，待成三花聚顶，就是进阶大罗果位。
太乙金仙和大罗金仙虽然只相差一阶，但是这中间却是天差地别。
大罗金仙被称为大能，也就是说成就大罗金仙，就是天地间可以称为祖师的存在。
若有十万太乙金仙，最后成功进阶大罗金仙不会超过三个人，由此可见，太乙金仙到大罗金仙距离的遥远。
不管太乙金仙距离大罗金仙有多远，但是胡小玉突破成功后，她的精神面貌不同于之前一般耀眼夺目，反而变得普普通通。
明明是三界美貌出众的美人，可是触及她时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魅丽。
这是胡小玉突破后不由自主地内敛下来。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胡小玉还是谨小慎微的性子。
突破了太乙金仙，胡小玉第一时间去找青莲大人，当看到他在远处观望仙力海时，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虽因感悟而突破成功，但是中间所经历的心魔还是让她知道了些什么。
她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离他有着三丈远，看向他所看向的地方。
她讨厌在他面前变成妖身，除了本身喜欢人形，更重要的是她若是变成妖身，就离他更远了！
最近她这般急切地想得到他的原谅，不希望自己被他抛弃，以前她没有深想，可经过那个心魔的时候，她完全明白了她的心绪。
在那座仙岛上的日子，虽说日日艰苦修炼，可是她的心却是放松而快活的，而出了仙岛……
她想留在他身边！
胡小玉垂下眼来，她突破了太乙金仙，还是看不出他丝毫的实力。
他站在那里，青色的背影让她打心底出现一种心悸！
她慢慢蹲下身子，有些不忍看。
孤傲，孤独和傲然！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润和气的！
“大人！”
胡小玉忍不住喊道，她想打破他这种孤傲。
通天收回了目光，微微移开身子，看向胡小玉，对于这个和他完全绑定命运的小狐狸，他的心在进一步包容着。
这个绑定命运是单方面的，他若有事，她会遭受万般苦楚，而她陨落了，他不会有任何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清楚出现这个局面，那就是这小狐狸完全信任他。
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出现这般命运牵连。
“你境界不稳，好好修炼。”通天的声音软和下来，再次恢复胡小玉一直以为的温和清淡的青莲君子。
只是胡小玉感受到了他的孤傲，却不在像以前一样认为他这样子是他真正的面目了。
“你不会生气了吗？”她盯着他说道。
通天淡淡一笑，接过话：“不生气。”
胡小玉打心底透出喜悦来。
“我想去你的仙岛，可……不可以？”
她的劫数在西游，现在她的修为和孙悟空相当，那劫数已经不算劫数了，而父王……魂飞魄散，她也不能再找到他的转世！
那么她现在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积雷山她也不想回去，日后就在仙岛陪着他就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通天看着小狐狸期待的目光，现在他从她眼中看出，她似乎放弃了一直心底所惦念的事情！
“郭嘉快离开人世了，你去看看他吧！”通天缓缓说道。
胡小玉一怔！
他是不让她去仙岛吗？
她缓缓低头，手指用上清法决掐算了算，原来就这么短短时间，人间已经十七年过去了。
她不知说什么好，他既然不让她去仙岛，那她还可以去哪里呢？
既然他让她去看看郭嘉，那便去吧！
“好！”
通天继续说道：“好好修炼！”
胡小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通天这才离开这片空间，胡小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她慢慢站起来。
又在那方看到圣人成圣的镜子旁停留了一会儿。
“你这里可以看到大人吗？”
她在突破的时候，发现这镜子已经有了灵，是一先天灵宝。
镜子似乎听明白了，光华一转，那仙岛的模样就已经出现在镜子中。
青莲大人在浇仙草。
似乎感觉到胡小玉偷窥，他浇灵水的时候朝着胡小玉目光方向看了一眼。
胡小玉一点都不心虚，他不让的话……这块镜子在他控制中，他熄掉就好！
但是他不熄掉，胡小玉手中仙灵力覆上这面宝镜，然后就将它从这石台中扣出来。
以后就带着它，日日看着仙岛看着她，那么在哪里也都好！
随后，她似乎怕被青莲大人抓住她这个小偷似的，迅速地跑出了空间。
然而，这一出了空间，她再拿出镜子，镜子已经完全没有画面了。
胡小玉摇了摇镜子，试着再沟通这方灵镜。
灵境微微颤抖，胡小玉如何不知是青莲大人不让她看。
她气急将灵境丢回了空间。
然而，灵境又自动落回在她手上。
“莫做窥视之举。”话一入耳，胡小玉发现手中的灵境已经重新将仙岛的画面传出来。
她的脸微红，手中灵光一闪，这画面被她熄灭掉了。
将灵境放回她储物空间，心满意足地出现在十七年前所停留在的洛阳小巷。
十七年后的洛阳……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场大火肆虐的痕迹。
胡小玉心中一叹，汉室都城如今凋敝至此，市场萧条。
掐算了一会儿，她再也不在此停留，迅速地朝着易城而去。
郭嘉现在在易城。
胡小玉到易城的时候，郭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