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不，谢谢老师！”胡小玉轻快地喊道。
听道者都会称呼讲道者为老师，这是地仙界约定俗成的规矩。
当然，听道者虽然称呼讲道者为老师，却非讲道者的弟子。
然而，就是如此，通天发现他已经颓然千年的气运竟然有所提高。
这让他遭受天罚的重伤也好了些许。
通天思忖地看着她，异数难道还是遭天道保护？这显然不和常理，异数常常是天道想要打杀的。
却不知，胡小玉虽是异数，但是身怀遁去的一，却是不为天道所查的，而通天虽然除去截教之名，但是他本身的修炼是截取一线生机，如今一线生机叫唤他老师便算是变相的截取到了一丝一线生机。
若是胡小玉以一线生机证道了，她又是通天的嫡传弟子，那么通天的截取一线生机可以说完全圆满。
不过……
“用以前的称呼，知道吗？”
胡小玉笑容僵硬下来，就算他不收她为徒，难道她叫他老师的资格都没有？
“哦。”
她垂下头去，答得敷衍。
通天发现气运减少了些，却没有丝毫后悔。她叫他老师，总是会留了痕迹。
“好好修炼。”
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丢下这一句。
胡小玉目送他去了后山，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看身后的茅草屋，怎么看怎么生厌。
胡小玉想了片刻，不多时，她就出现在这园子的树林中，手中提着一把仙剑。
她摸着树木，确定没有生出灵智，这才提剑砍去。
但是随后，她就憋红了脸，因为她砍了十几剑，别说削木为桩，就是在这树上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后山青竹殿外的通天，不由地摇了摇头。
这还只是开始！
小狐狸太过娇养了。
胡小玉很快就发现，她所在的这个园子实在是她的噩梦。
砍树为屋失败根本只是个开始。
她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根本让她动弹不得，明明有些不过几百千年的灵草，可她就是拔不出来。
她原本也没想折腾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是它们竟然会攻击她，而且是时不时地骚扰，偏偏她一个都砍不断，更别说毁灭了。
还有石涧上的水看起来清澈，但是胡小玉有次想洗洗手，手才入水，她就被冰封了半个时辰。
更重要的，头一天还很正常，从第二日开始，胡小玉发现她这遍区域禁灵了。
她用不了丝毫法术。
用不了丝毫法术，就是飞去后山都没法子。
这般过了七日，胡小玉根本就是身心俱疲，身上还有伤。
不过第七日灵气恢复后，她发现她的灵力更圆转如意了一倍。
她心知这是一个绝佳的历练之地，灵气恢复后，她将自己打理干净才赶去后山。
到了后山，这里一花一草都别具奇妙，胡小玉只是多看一眼，就仿佛会沉浸进去。
好在她深刻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是来听道的，而且还有一堆的疑问要问。
很多以前她以为自己掌握了，但是这七日禁灵才让她发现，她根本没有掌握。
她不再多看，向正中心的简约青竹殿赶去。
“大人，小玉求见！”
殿内无人应答。
不过很快就有声音传到她耳边。
“前来后园。”
胡小玉连忙跑出青竹殿，然后前去后园。
一步入后园，胡小玉一眼就看到他，他此时披散着长发，然后提着个灵水壶给园子的花草浇灵水。
花草摇摆着，仿佛生出灵智一般在昭示她们有多舒服。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通天没有回头，灵水壶向一盆新兰花浇去。
新兰花也立刻摆动起来，胡小玉看着新兰花，明明没有神智，为何她能感觉到它在说多浇点？
然而这时候通天却放下了灵水壶递给身后的胡小玉。
胡小玉想了想，又往新兰花上浇去。
可是很快她全身一僵，因为新兰花立刻枯萎了，胡小玉还没来得及输入灵气，枯萎的花就消散掉了。
胡小玉提着个灵水壶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偷偷看了他一眼。
随后握紧了灵水壶，又向另外一株苦菊浇去。
这一次，她明明感觉到它需要大量的灵水，但是为了避免出现刚才的事，她是一点点浇。
然而，也不过灵水珠洒落在苦菊的身上，苦菊和那新兰花一样，枯萎而消散了。
胡小玉这时候反而镇静起来。
她慢慢放下灵水壶，然后低下腰去摸下一株仙云叶。
弄清楚它的灵力构造后，胡小玉这才重新拿过灵水壶，这次用灵气控制着灵水壶一点点洒在仙云叶各处，一片片灵水珠中，有大有小，可谓用了十分心思。
这次仙云叶没有枯萎，而是像她之前所见一般摇摆着表示它非常舒适。
“不错。”
通天点点头。
胡小玉这七天若非日日用神识观察找她麻烦的仙草仙花构造，定然不会想到这个法子。
这新兰花、苦菊和仙云叶显然是被他全部处理过的，只要稍微偏离就会枯萎消失。
通天一挥袖，胡小玉面前的仙草仙花全部化成虚无消失了。
胡小玉这才明白，这些哪里是真的仙草仙花，根本就是他幻化出来的。
通天再一挥，胡小玉面前又多了一株仙云叶。
“再来。”
胡小玉再继续探测这仙云叶，但是这次发现，她探测不了了。
她不由抬头看他。
“无法用神识会如何？”之前的浇水，是在告诉小狐狸冷静找对手的薄弱点，然后一击必中，这就注重神识观察。
但是现在，神识用不了了，那么该如何去做？
古来仙人争斗，这样的禁制神识运用的场面也是有不少的。
胡小玉回想之前对仙云叶的记忆，试着再用灵力控制浇去，但是这次却比上次要慢，因为她觉得，虽然都是仙云叶，但是世界没有两株结构一模一样的仙云叶，可以参考，但是也根据它的状态而调节。
不过，可惜，虽然她注意了，还是失败了去。
胡小玉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失败了，但是她有了感觉，仙云叶她再浇还是会消失，但是如果是对敌，面对相同的敌人或生灵，她不会让自己消失的。
通天见状，眼睛中带了些许笑意，虽然娇气了些，却也是保护得太好了的缘故，她的悟性还是绝佳的。
这次的传授，就是他嫡传四大弟子前来，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放下吧，你很好。”
通天轻声说道。
胡小玉点点头，虽然心里经过这几场锻炼端的冷静，但还是免不了因为他的称赞而感觉到雀跃。
通天讲道没有像以前一样端坐在殿内，而且走在路上慢慢和身后人讲，就像散步叙话一样，当然这得忽视后面胡小玉时而迷茫时而明悟等多种状态。
通天讲道这一讲就是三年，然而他们走了三年，前面还有着路，这一路上的路还是青石板路，但是周围却都是不同的。
这说明，他们走的这条路并非虚无，一条非虚无的路，似乎永远走不完。
胡小玉眺望远方，还是看不到尽头，不由地好奇。
“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
☆、第49章 蓬莱相处
“这条路的尽头是哪里？”胡小玉不由地问道。
通天顺着胡小玉的目光望去，过了许久，才道：“三十三天外。”
胡小玉大吃一惊。
可马上就兴致勃勃起来：“是你开辟的吗？我听说三十三天外都是混沌灵气，只有圣人可以吸收是吗？还有大罗金仙和准圣大能都只能勉强在混沌行走，是不是真的？”
一连好几个问题，没有等到通天回答就问了下一个。
这对于通天来说，着实是第一个这么毫无礼貌地这么问他。
以前的时候，弟子们不大敢往他身边凑，他四大嫡传弟子稍微能说上几句话，但是每回都是恭恭敬敬地，拿像如今的小狐狸。
“是真的。”虽是如此，可通天还是微微点头，告诉了小狐狸答案。
胡小玉得到肯定，眼睛里变得格外明亮。
“混沌灵气很厉害吗？真的可以让大罗金仙以下一碰就飞灰湮灭？”
她又问起来。
胡小玉是真的挺好奇的。
通天又点了点头，这若是让他的弟子们瞧见，顿时会惊得目瞪口呆，这么没营养的问题，老师竟然答了。
“这么说，大人定……是准圣了？”
胡小玉满脸笑容，殷切地看他说道。
“为何？”通天没答却问道。
胡小玉当他默认，解释说道：“封神战后，圣人都是不能出现的……更何况……”
胡小玉打量他，笑道：“六位圣人也不可能长你这样，更不会这么和气。”
胡小玉心中，老子是老头，原始和通天是威武严肃的中年道人，准提和接引是和尚，剩下的女娲，自然是天地难见的美人了。
这些圣人可都是有神像在人间的，和胡小玉想象中相差不大。
却不知，人间神像根本似是而非，因为若非他们的嫡传弟子，就凭着圣人的气场，就是准圣也是看不清圣人的模样。
胡小玉见他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孔丘能轻易解决牛魔王，肯定是大罗金仙以上修为，你能轻易解除孔丘给我下的禁制，肯定比他厉害，那当然是准圣了。”
通天微微抬手，看着期待他点头的小狐狸没有没解释。
胡小玉又说道：“还有，我觉得你肯定和上清圣人有关系，就是不知你是谁了……”
说到这里，胡小玉也挺迷糊的。
从前世的记忆中，上清圣人的准圣弟子不是上了封神榜就是被弄到西方。
若非知晓多宝成了大日如来，就冲着这里到处都是宝贝，她定会认为他是多宝了。
不是多宝，其他人没一个能和他相似的？
胡小玉看似在嘟囔猜测，其实又何尝不是真的想弄清楚他的身份。
他能将先天灵宝拱手相让，又多次救她，她就知道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但是他在胡小玉心中还是非常神秘的，神秘的人有着巨大的实力，哪怕胡小玉相信他对自己没恶意，但是心中到底还是忐忑，并不能十分去信任。
通天听得胡小玉这么说，终究还是忍不住警告她一句。
“修为低下，却比他人都要来得胆大，如此随意揣测圣人。”
胡小玉一点都不急，笑道：“圣人丝毫不知我，更何况，我也就在你这里说说。”
通天心中不由摇头。
随后就继续走动，不再停下来。
胡小玉连忙去追赶，通天慢慢散步，但是胡小玉却跟得难。
他又不告诉她有关他的身份。
不过……胡小玉在后面瞧着他的背影，常常一身青衣，身上有着若隐若无地莲香，难道是上清圣人养的青莲？
圣人身边有灵根修炼成准圣也不是没可能的。
他那么在意她这个异数的身份，很可能是想透过她这个异数对消失了的截教做点事。
心中多般念头转过，她的速度越发见慢，不一会儿，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胡小玉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随后她转回身，向远路返回属于她的地方。
***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间，三十年就过去了，胡小玉也终于成为了一名实战的金仙。
哪怕是禁灵禁神识，她依然有足够的修为应对同级别的敌人。
天天对练，又时时跟在一个准圣身边听道，她不能做到这一点才奇怪。
同时，她的修为也增长得非常快，才不到金仙三十年，她就突破到了中期，这速度在如今的地仙界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在这里仙灵力充沛如液一般，胡小玉每次从禁灵之地出来，能更容易吸收仙灵力，加上从二十年前，那位就时常赠与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丹药，现在才突破到中期，还是她更多只是修炼战术而非灵力的结果。
这一日，胡小玉依旧收拾得极其清爽，前去青竹殿听道。
却还未至青竹殿的时候，就感觉一剧烈的金光冲向了天际。
她刚要用她前些日子从上清星录中学来的占卜掐算之术算算这东海出了什么事，却马上听到喊她的声音。
“莫去掐算，速速进来。”
胡小玉便放下龟卜，对着青竹殿的方向，笑道：“好哩！”
不过说是这么说了，身子可不见动，她的目光还落在远处金光处，并且已经掐算到了，距离他们这儿八万里的海岛，一块石头开始‘生’猴子了。
胡小玉连忙拿出从他手中得来的后天灵宝洞天镜，想看看孙悟空出世的情况。
谁知才照到那海岛，洞天镜出现的却不是那海岛。
而是那位‘青莲大人’冷冷地看着自己。
胡小玉丝毫不为他的冷眼所害怕，反而因为他耽误了自己的好事，不由地跺脚，说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