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从屋檐的一角露出头来,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早晨,虽然开头不太愉快,但直到晚饭之后,我走回自己的房间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方华一直在安静的化妆,夏明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中午的时候还出来晒了晒太阳,言末和巫未虽然还是一副别人欠他们钱的样子,但总归没有再使脸色。
而李哥的脚还是一样的臭,所以我再一次放弃了和他同住的想法,虽然我的床垫还是有点湿,但铺上席子和床单应该不至于太难受。
就在我拎着床垫正往回走的时候,面具男忽然拦住了我:“等等!”
“院长有事吗?”我四下看了看,言末和李哥还在大堂里收拾,其他人则早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的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你今晚要回自己的房间睡?”他问道。
“是的,打扰了您两个晚上,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挠了挠头,这家伙估计是被我骚扰怕了,所以今天特意来提前问一下。
“可是我一个人睡害怕。”
“什么?!”我看着眼前这比我还大一圈的男人,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突然多愁善感可是有原因的哦
☆、密室
又是深夜,我躺在熟悉的床上,身边那人睡得正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或者说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我来陪睡而已,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确找不到一个理由来回绝他。
我记得有人好像说过,只要同床共枕三次还没把对方踹下去,就算是默认确定关系了。我自然对这说法也有些期待,不过让我真正感兴趣的,还是究竟是谁在早上进了这个房间。
而这个人的出现,很明显地让院长大人感到了不安。可目前这院子里,一共就俩大夫和五个病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又有谁会威胁到面具男呢?
他们虽然谁都有可能,但可能性却又都不太大,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
既然这样,那这人是偷偷潜进来的?可他是怎么做到每次来去都无影无踪的呢,就算他武功盖世,也不可能躲得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而且疗养院的围墙很高,外面的大门也是里外都锁死了,他要是想避开人的注意,唯一最好动手的机会也就是晚上了。
因为这里是八点之后统一休息,只要小心点,根本就不会被人发现。但这样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白天躲在什么地方呢?
就算他之前都是连夜赶来又连夜逃走,但至少今天早上他还在,而且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所以院长才会和我说他一个人睡觉害怕!我猛地睁开眼睛,屋子里很黑,那窗帘依旧遮得死死的,仿佛从来没有人动过一样。
我忽然有些明白那人为什么没有关门了,因为即便是在早晨,关完门之后能透进来的光线也很少,他要是想找什么东西,肯定是开门更不容易被发现。
毕竟人们很容易认为是自己没有关好门,这种情况很常见,可惜的是我有强迫症,为了避免来回跑,关门之类的事情会特意记得很清楚。
那他会不会就躲在窗帘后面呢?我往面具男那边靠了靠,他的身子还是热的,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肉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这让我稍微心安了一些。
我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面具男开了大灯,如果窗帘后面有人,应该很容易就能看见影子。
而且这屋子里的床没有床腿,下面连个手指都塞不进去,除了一个小床头柜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要是真的有人藏着,也只能靠默念“你看不见我”咒了。
我舒了口气,那人说不定早就走了,又或者说根本没有过这个人呢?可不是人的东西就不存在了吗?我不禁又想起了巫未的房间。
要真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要进来,它自然是不需要关门的。在这黑黢黢的房间里,我虽然看不见它,但它说不定却在满脸狞笑地看着我!
这下我可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直接就钻进了面具男的怀里。还好他睡得比较死,哼了哼就没再动弹,我紧紧闭着眼睛,在心里捯饬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不知不觉也就睡了过去。
可是没睡多久,我就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了。我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差点没忍住一下喷出来。尼玛啊!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人有三急,这下就算真的有妖魔鬼怪,我也忍不下去了。我匆匆披了件衣服,推开门就往楼下跑,今晚没有月亮,到处都漆黑一片,不过还好楼里都是感应灯,我倒也不用再抹黑探路。
放完水之后,我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这厕所好像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可怕,没有刺鼻的味道,也没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更没有奇奇怪怪的披着红衣服男男女女从镜子里冒出来。
所以除了没有月亮之外,这真的只是个宁静的夜晚。
我抖了抖身子,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着,昏暗的白炽灯泡时不时发出一阵嗡嗡声,整个疗养院都显得自然而安详。
走过大堂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往外一扫,好死不死又看见了那个储藏室。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灵还是活该我倒霉,在这睡意还没完全散去的时刻,我脑子却是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这疗养院藏人,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之前我认为那人影是面具男,不过是因为它速度很快,而消失的方向又正好是冲着我的房间,先入为主之下,我再看见院长,自然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他。
可是当时面具男并不像刚坐下的样子,恰恰相反,他每个动作都表现得很从容,就像是已经等了我很久。
如果说那人影不是面具男,而是那个神秘人的话,那他十有八九就是藏在了旁边那间废弃的屋子里!
而我透过缝隙往里面看的时候,他肯定也在看着我!一想到这里,我头皮不由得一阵发紧,胸口也憋得有些喘不上气。
又是一阵尿意袭来,我赶紧矮着身子摸到了大堂门口。上面那把浅灰色的大锁头还在,我试着伸手拉了拉,嗯,还挺结实的。
顺便检查完两边的窗户,我又跑回厕所放了次水。这时大堂里的感应灯正好熄灭,我四下摸开关的时候,就听见吱呀一声,忽然有间屋子的门打开了。
橘黄色的灯光落在地上,被门缝拉成了窄窄的一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里面窜出个人影来。
这TM都是什么鬼?我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直接躲进厕所里算了。那一看就是巫未的房间,要说李泰或者方华的屋子门没关紧被风吹开了,我还能凑合相信一下,但巫未的房间向来都是关得死死的。
除非里面的人想出来,不然门还能自己打开不成?可为什么就只开了一条缝呢,莫非巫未出事儿了?
我深吸了口气,从厕所里走了出去。感应灯应声而亮,那门前的光柱瞬间变得朦胧了起来。不管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我总得过去看一看,至少得先确定巫未的安全。
“咚咚咚!”我又一次敲响了巫未的房门,低沉的敲门声在大堂里回响,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角落里。
“你是小东?”屋子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不少。
“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我凑在门口,小声道。
“我在等你!你进来吧。”如果这里不是疗养院,而巫未又不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如此夜半时分,这句话的确会很有韵味,也很容易让人遐想。
但我对小萝莉并不感兴趣,而巫未的口气里也没有半分挑逗的意思——怎么看她都只是在简单地邀请我进去。
我在门上轻轻推了推,脚抬出去又收了回来。好歹是个姑娘家的房间,平日里都没人进得去,怎么会莫名其妙在这种时候邀请我呢?
而且我一个大男人,半夜跑进人家的房间,被别人看见了会怎么想。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她屋子里真有怪物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又犹豫了起来。而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眼前的门忽然往里一收,巫未就站在里面,没有怪物,甚至连只蚊子也没有。
“进来吧。”她把我往里面一拉,然后抬脚就把门关上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嫌弃。
“你在等我?”我四下看了看,这屋子空间不小,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小床,一套桌椅,地上摆着条淡黄色的地毯,床上没有任何毛绒玩具,但是两面的书架上却密密麻麻地塞满了书。
果然是读书人的房间,也难怪她瞧不起我了,我要是肯静下心来多读读书,兴许也不会整日疑神疑鬼的。
“我当然是在等你,上个厕所也要这么久。”巫未哼了一声,给我把凳子拉了过来,“还站着干嘛,跟个傻大个儿似的。”
这丫头怎么突然转性了?我愣了一下,忽然有种误入贼巢的感觉,“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听见有人下楼就出来看看喽。”巫未摊了摊手说:“看你这胆小鬼的样子,没本事还是早点回家的好,干什么要来这里丢人。”
“这大半夜的,还不能让人害怕了?”我被她说得老脸一红,这丫头平日里装得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背地里却是个毒舌!什么狗屁孤僻症,要是再跟她聊下去,我觉得自己才会变成孤僻症!
“所以你在怕什么?”巫未冷哼了一声,没等我答话便继续说道:“这里没神没鬼,你要是害怕,也就是你自己心虚罢了。”
“怎么会没——”我看着巫未的眼睛,剩下的那个“有”字生生咽了回去。这丫头肯定是早就料到了我会说什么,而且也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说辞。
我承认她说得确实有理有据,但我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所以我及时闭上了嘴,而闭嘴最大的好处,就是更容易让脑子转动起来。
到现在为止,不管是那个神秘人,还是巫未的房间,我的一切假设都建立在自己猜测和想象之上。说实话,我的确有点心虚,因为我害怕面对背后的真相。虽然我并不知道这真相是什么。
“你说话啊。”巫未忽然从床上跳下来,好奇地看着我说:“我和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我沉着脸,默默地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巫未显然没这么好打发,只见她将地毯一扯,指着下面的一块木板道:“你就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疗养院里的地面都是水泥的,所以这木板出现得确实有些突兀,它整个儿嵌在里面,说不定底下还真有什么东西。
“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这个?”我看着巫未,不禁有些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示警,巫未小姑娘即将领便当
☆、礼物
“你不是一直对这里很好奇吗?”巫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也许是屋子里光线的原因,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迷人的粉红色。
“呃。”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丫头的眼神一向很毒,她既然都看出来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绕什么弯子:“我怀疑疗养院里多了一个外人。”
“外人不就是你吗。”巫未扑哧一笑,指着那块木板道:“你要是怀疑他藏在我这里,亲自进去看看不清楚了?”
“你先打开它再说。”我并不觉得那木板下面真的有东西,说不定又是巫未在故意诈我,好让我害怕出丑。
“如你所愿。”巫未弯下腰,伸手在木板的一角上按了按,然后我便看见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拉出一根细细的锁链来,锁链一端连在木板上,另外一端则是个圆环,正好套在她的食指上。
眼瞅着那木板慢慢被拉起来一条缝儿,正当我全身关注地盯着看的时候,那木板忽地又落了回去。
我抬起头,就看见巫未脸色涨红,气喘吁吁地道:“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帮忙啊。”。
“下面不会真的有什么怪物吧?”我嘀咕了一句,被她一瞪,又不敢继续说话了。唉,我就是好心,被怪物咬死也是活该!
这木板看起来薄薄一层,其实重的要命,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彻底拉开。下面是个方形的洞,空间不大,也就一米左右的深度。即便是巫未这样的小孩子,想藏在里面都有些费劲。
“拉住了!我下去拿点东西。”巫未将那圆环套在我的手上,直接就跳了下去。
屋子里很安静,她半蹲着身子,专心在洞壁上摸索着,时不时能听见细微的小石子滑落的声音。而在她的头顶,这木板半斜着挺立在地面上,灯光照下来,就像是个打开的罐头。
而此时罐头的开关就在我的手里。
我要是拉不住会怎样呢?这木板下面镀了一层铁,不仅重量很沉,而且应该也很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