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用几件事做了缓冲之后,拉下面纱时,生怕她看到我这个伤害她儿子的罪魁祸首时气得晕过去。谁知她老人家看见故人,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哭起来。
我顿时受到了惊吓,深吸一口气平静快速跳动的心脏后,陪她一起抹泪。
她给我说了我不在这三年,宫里发生的事,我也诉说着这三年我对她老人家的思念,和对她儿子的愧疚。
后来,太后就给我说了她刚开始见到我的印象。
她说:“颜欢,你知道吗?刚开始见你时,哀家真的不喜欢你!哪有你这么到处撒野,不懂规矩的人。所以成言说要封你为后的时候,哀家十分反对,拼死阻了一群人去参加你的封后大典。当时宫中人都盛传你妖惑魅主,几乎每天都有妃子跑到哀家这里来哭诉。哀家当时就想有一天一定要好好治治你,却没想到……”
“没想到您被儿臣给‘治’了吧……”我忍笑答了一句,想起当年,那还真是一番动荡的岁月。
“是啊,那时候哀家多年的风湿发作了,痛得哀家每天都睡不着觉。是你说哀家原来住的地方太潮湿,要哀家换的,也是你说要配什么药方才让哀家阴雨天没那么痛苦。后来相处多了,哀家才发现,你这孩子其实还挺可爱的。”
我打趣道:“母后那时候可没少整我,当时我在宫里所受的一半委屈都是从你这来的,我当时就忧愁啊,怎么做人媳妇这么难。”
母后不由相笑,就从手上拿了一圈佛珠给我,戴到我手上,“后来,你带着别人攻进宫里的时候,哀家真的是恨死你了,但后来听到原委,又不得不为你叹息。有时候,你跟我皇儿真是太像了,干什么都拉不下最后那点薄面,搞得最后曲终人散。当时我劝皇儿好久,叫他把你找回来,他总是说自由才是给你最好的归属,还说只要知道你过的很好就够了。当时哀家看着他憔悴的背影就很是心疼,偏偏他还不肯好好治眼睛,后来是小十八天天来安慰哀家,才让哀家度过了那最难受的日子。”
回望前事,我也觉得感概颇多,但不想过多缅怀,便将话题向小十八引去,“小十八也是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以后这样操心的事都轮不到母后了。”
太后点头,叹道:“说起小十八,你还是去看看他比较好,你没死的消息,我们一直没告诉他,但是他却是为这件事哭了好几个晚上。他总是不相信你就那样去了。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娘,又跟我不亲近,都是你和皇儿在照顾,说来也命苦……”
我随即点头,将太后又抱了抱,才起身告辞。
自脸上红疹事件之后,我就借口脸上留了东西,以面纱示人,不同的是,被我男人认出来后,厚纱换成了薄纱。谁知这样营造出来的朦胧之感,加上眼妆犀利,竟让我这个从没真面目出现过的人一跃升为宫中美人榜榜首,且在很多年后依然为人们惦记。后来有人无意翻及我的画卷,以此模仿,竟使此妆容在宫中流行旷久。还有后代文人评价,说此妆容“犹如轻云掩月,不减其辉,反添幽雅神秘,引众人遐想”。此番文绉绉的话翻译过来就是,美人蒙了一层轻纱就不是美人了吗?你当众人的眼睛瞎了。此番文绉绉话的背后隐藏意就是,朦胧美才是真的美,大家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当然这也是后话,我自然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面纱,让我变的更加神秘了,新人不认识我,故人不敢认我,是以竟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
我就这样蒙着面纱从太清宫里出去了,竟碰到正准备搬过来的如妃,她愣愣看了我一眼,立马在我即将走过她身边时把我叫住。
“妹妹且慢,有几句话姐姐要说。”
本来我对她是很想无视的,但奈何她不给我机会,于是我停下,听她要说什么。
她顿住脚步,回头打量了我一眼,才微微一笑,“妹妹这副模样,的确是像极了死去的颜欢皇后,难怪皇上他要封你为后。”
我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果然她一转话锋,“可是做人家的代替品就永远都是代替品,一辈子也拿不回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了然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然后宽慰的劝她一句,“后宫里的事,你太认真就输了。”
她愣了一秒,随即苦笑,“看来,我是太认真了……罢罢罢……”她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太清宫。我看着她清泠的背影,似乎看见了此后青灯长伴的生活,或许在漫长的时光里,她真的能放下吧……
我摇头转身出去,便想去小十八的住处看看他,走了几步又觉得这样突然出现太吓人,于是还是决定先回霜华宫,想个折中的方法。
在霜华宫中,我拿起笔墨用自己的字体为小十八写了长长一封信,然后用我教他的折法折好,命人送去。
信写的很简单,只是用了一种游戏的姿态,告诉了他事实的真相。说这三年来,我没有死,只是跟他皇兄玩了一场游戏,如今这场游戏玩完了,另一场游戏却开始了,那就是易妆,你若是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我,并且保密,就可以一起加入这场游戏中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说辞对于一个已经开始成长的孩子,有没有说服力,但是我觉得这样的解释对于一个并不怎么懂情爱的孩子来说,似乎更容易理解。我的笔迹和信折叠的方式,是我真实存在的证据,以游戏为名来替换诈尸复生,也是想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我将信送出,就坐回贵妃榻准备休息,谁知我男人却负着手闲悠悠的晃了进来。
他似乎心情特别好,一进门就是一句,“梓童,你去见母后了?”
“是啊。”我点头看了他一眼,向贵妃榻躺去。
“那小十八呢?”
“刚刚送了一封信出去。”
“那你别睡了,随朕去御花园走一圈。”
我看着他笑眯眯的模样,突然就觉得他又有事在使诈,于是道:“不去,刚刚抱着母后哭累了,让我躺一会儿。”
他见状就上来拉我,“不许睡,你一天就知道睡,都不多分点时间陪朕的!”
我赖在塌上不起来,哼了一声:“就让我躺一会儿嘛……”
“那朕陪你一起躺。”他说完也在贵妃榻上坐下,我见他转身过来就要压我,顿时一脚把他踢下去,“不许躺!”
因为贵妃榻委实不宽,他坐的时候也只坐了一点点侧边,是以我这一脚毫不废力。
“梓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怒目瞪我。
我却道:“皇上如今没做美梦,不许因此迁怒于我。”我指的是多年前,他梦中射鹿,被我一脚踢下马的事。
他顿时眯眼,从地上爬起来,就朝我身上扑来,“梓童,你近来真的是皮痒痒了!”
他说完,就去挠我痒痒,害得我一边娇笑,一边推他,“好了好了,陛下,臣妾知错了……”
他抓住我的手道:“看你还欺负朕!快点起来,跟朕一起去御花园。”
我被他连拉带扯从榻上拖起,向宫外而去,心中很是无奈,却不知他要干什么。
……
屋外暖阳依旧,只是空气里多了些微凉,已经入冬了。
我随着我男人一路行向御花园。
经过的那群宫殿还是那群宫殿,只是路上往来的宫人新新旧旧换了几批。路边的花草也是几岁枯荣,新旧不复。
如此光景,倒是让我想起来,当时抱着兔子在这附近游玩的情景来,于是随口问了句,“我的兔兔呢?”
我男人愣了愣,继续带我往前走,装做没听清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前送我的那只兔子!”
他这才想起,微微挑眉,“被我吃了。”口气甚是淡定。
我不由怒目,“你这么狠心?”
他一副无赖模样,摊手:“反正人也不在了,留着兔子干什么?徒添伤感吗?”
“你!”我看他一副贱样就想发作,他却是突然停下,揽住我,朝御花园前的一片草地指去,“你看那是什么?”
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御花园,当下与他一起向草地行去,却在走过矮树灌的时候,看见枯黄的草地来来回回奔跑着一群兔子。
“啊!兔兔!”我见状就向其中一只跑去,蹲下捉住,甚是爱怜的抱起,但见它白毛红眼三瓣嘴分外妖娆,就忍不住心中的柔软把它往怀里按去。
那兔子显然受到了惊吓,在我身上就是一番扑腾,挠我的一阵好痒,这时我男人却提来了一只巨大肥硕的兔子到我身边来,举在我眼前,“喂,这只才是你以前那只。”
这回受惊吓的人换成了我,我怀里的兔子见我傻愣一把扑腾就逃离我的魔爪,只剩下我和我男人手里那只肥大的红眼白兔四目相对。
“自己拿着。”我男人说完就把那兔子扔给我,我连忙抱住,却是手上一沉。啊喂,怎么三年不见,你就长这么大这么肥了!我的小心肝瞬间破碎,想起它以前可爱动人,和现在威武霸气,直觉告诉我,这货不是兔子,这货不是兔子!
“你看看,朕把它照顾的多好,你也不感激,这一脸吃|屎的模样是做给谁看?”我男人看着我一脸玩味,却再次映证了他带我出来没安好心的事实。
“咳咳……”我这才抱起面前的白兔在怀里蹭了又蹭,轻道:“虽然你身材已经走形,但是本宫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护你,你且给本宫说说这些年你都吃了些啥,为何能长的如此剽悍?”
我男人闻言接口,“山珍海味呗,它可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兔子了,这三年来朕吃什么,它就吃什么。朕把它当你一样养。不过它比你乖多了,什么都吃,尤其酷爱肥肉。”
我闻言不由想掀桌,但是这里没有。
“你说什么,你竟然给它吃肉!它竟然喜欢吃肉!你这个令人发指的家伙……”
我男人一手打开我指着他的手,神情万分得意:“这有什么稀奇?动物里有总一两只行为特别怪异,就跟人一样。当时我是看见它在地上跳着跳着就叼走了我掉在地上的一片肉,才知道它有这嗜好……”
我男人依然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喂养兔子的神奇经历,我却突然想到了这样一副画面:一只饿得骨瘦如柴的兔子在宫里忧伤的跳动着,偶然发现某个失神的帝王掉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于是飞快的跳过去衔走,从此便走上了一条食肉的不归路。
亲爱的啊,你真的确定你没有在虐待兔子吗?能让食草动物转□上食肉,那是需要多大的栽培啊!
我男人看着我面上表情悲愤,终于停下来感叹捏了捏我面纱后的脸,嗤笑:“啧啧,都三年了,还长不过一只兔子,真没出息。”
我不由打开他的手,就看见怀里的兔子一个挣扎,跳出了
71、帝后之福 。。。
我的怀里,向那一群小兔子而去。这时我才发现,它们的搭配多么和谐。
“这是它的孩子?”我惊奇的看着它。
我男人一只手将我拉起,“是啊,子子孙孙无穷辈也……梓童,你什么时候也跟朕生上一窝孩子啊?”
我看着他盯着我认真的模样,胆怯道:“其实你有个孩子了,都三岁了,在北寒……”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他受到了惊吓。
我继续弱弱道:“是啊,是个女孩,长得特别像你。我当时在北寒,一看见她张牙舞爪就恨不得上前把她掐死。”
“你这个令人发指的女人!”他顿时受不了打击,拉着我就道:“快快,给赫连褚写信,朕要亲自接这个孩子回家。”
我拉住他就想笑,谁知却被口水呛住,一阵狂咳,“别别……那孩子我答应送他了!”
“梓童!你把这话再说一遍!”我男人瞪大眼睛看着我,虽然我知道他极有可能看不清的表情,但还是被他目前的凶样镇住了。
“我说……咳咳……其实没孩子,我骗你呢!”我一边说一边后退,准备溜之大吉,却被他提前洞察,一把抓住,“混蛋!你再骗我,朕让你现在就给朕生个孩子!”
我忙大叫,“不行啊,陛下,这里是御花园!”
他却是眯眼,“御花园又能怎样,你既然晚上不让朕进霜华宫,那朕就这里要了你!”
“不行啊,放手!”我感受着他狂吻袭来,便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点,只是他刚刚把手伸进我的裙下摸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就如同惊雷一般将准备爱爱的我们劈开。
“皇嫂——”
我苦笑抬头,不是那长高了的小十八又是谁,这回表情如同吃|屎一般的人换成了我男人。
我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休整各自的衣衫,然后就听到小十八的低沉中带了点脆的特殊童声响起。
“皇嫂——真的是你!我找到你了,我也跟你们一起游戏!”
我不由轻咳,没想到他寻来的这般快,我男人却是不禁皱眉,“什么游戏,成均你在说什么呢?”
小十八这才把手上那封信拿给我男人,然后扑到我身上磨蹭,“皇嫂,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变了,跟娘亲一样,以后成均再也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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