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揉着撞得生疼的肩膀“我们晚一天再走行吗？”
“不行。”宋煜涛从后视镜看看藏不住喜悦的周安，“怎么，关策肯让你摸手了？”
“摸手算什么啊？”周安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不成熟了，强制自己安静下来。
可安静了没几秒钟有忍不住笑起来，得意地跟宋煜涛炫耀“刚才他亲我了。”
宋煜涛意外地挑挑眉“你确定不是自己做梦？”
“你嘴里能说出点好听的话吗？”
宋煜涛耸耸肩。
周安努力了几次还是憋不住，笑着道“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真的亲你了？”宋煜涛问。
“我骗你干什么，要不你闻闻，说不定我脸上还有巧克力味儿呢！”
宋煜涛颇为嫌弃地瞥他一眼，只是亲一下就能让他高兴得跟什么似得，那要告诉他，关策肯主动亲近可不只是愿意给一次机会的意思，还不得直接上天了？
“哎我这急急忙忙地走了，也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要不我给他发条短信？”
周安上车之后就没个消停，那偷偷笑的傻样儿看得宋煜涛直皱眉。直到车驶上了高速公路，将楼房远远甩在身后，周安才逐渐安静下来。
这次拍摄原定两天完成，赵俊已经提前一天去安排，周安和宋煜涛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这次的导演是个和气的胖子，晚饭过后拎着剧本上周安的房间跟他谈明天拍摄的内容。
“这次的拍摄地点定在市一中，学生多，虽然我们安排了大量的安保人员，但你自己也得小心。”导演姓李，进屋就强调安全的事儿。
周安刚洗了澡，正擦着头发，闻言随手将毛巾往桌上一扔“没这么严重吧。”
“你还没一点公众人物的意识了？”李导瞪眼。
周安笑笑，他确实没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龙套一跃成为拥有百万粉丝的小明星，跨度还真不是一两天能适应的。
李导拍拍剧本“行了，你自己有数就行。剧本你看过了吧，有什么想法？”
“对于内容我没什么意见，只是拍摄时候用的道具怎么处理？”
“你说的是那些用来兑换树苗的可回收垃圾？”
“对，希望不会给清洁工们增添额外的工作量。”
李导点点头“关于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放心，到时候会请收购站的人来拉走，卖的钱还能请你喝饮料。”
“算了吧，喝了饮料不又多了一些垃圾了？”周安打趣道。
李导闻言哈哈一笑“就别贫了，说正事儿。明天拍你收集垃圾的那一段儿，群演都是学生，可能需要你多配合几次。”
“我知道。”
广告的内容较为简单，拍摄周期也短，周安并不担心。
可真的到了拍摄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拍摄地已经选在人群成分单一的学校，却还是引来了大批观众的围观。
现场吵吵闹闹，剧务组花了很长时间，周安也亲自出动安抚了很久才维持好秩序，拍摄才得以正常进行。
这次绿色当铺的口号是回收一斤垃圾，收获一片绿色。
周安穿着白T恤，胸前画着一颗由可回收垃圾标志环绕的小树苗，带着一顶橙黄色的帽子，往那儿一站，依旧是自带光环的美男子。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当铺”门口，带着最灿烂的笑容为前来围观的群众介绍“当铺价目表”，不时有人拎着塑料，废报纸等等可回收的垃圾前来兑换，现场十分热闹。
李导坐在取景器后面看着周安的表演，始终一言不发。
“李导，刚才那个地方要不要重新来一次？”见他没有喊停的意思，副导演实在忍不住，问。
“不用。”李导摆摆手，指着周安，“这小子镜头感很强，让他自己发挥，多拍几个机位，到时候让剪辑师自己看着办。”
公益广告不同于其他影视制作，后期占了很大的比重，所以李导的决定也是合情合理的。
更何况，好像他就是这个活动的发起人，现场被组织得井井有条，确保活动顺利开展的同时又能兼顾到拍摄角度的需要，不得不承认乔源这小子确实有一手。
就这么放任他自己“玩”了十分钟左右，周安朝摄像机这边看过来，对着李导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
“CUT！”
李导终于喊停，朝周安招招手“很好，休息一下，待会儿补几个特写镜头。”
“好的，辛苦了。”
赵俊连忙跑上来，递给他一张湿巾“源哥，太帅了！”
周安朝休息室走，路上遇见双手捧颊的脸红小粉丝，他都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引来一阵阵欢呼尖叫。
“帅吗？”周安把帽子拿在手上，回头朝赵俊笑了笑。
那种笑容说不上哪儿不一样，反正撩得小粉丝们尖叫连连。连赵俊也是一愣，然后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逗得周安哈哈大笑。
回到休息室，周安把手机塞给赵俊，催促道“快快，帮我拍一张。”
赵俊选了个角度拍了张，周安看了一眼，满意地点头，然后捧着手机缩回角落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再次开拍，补了几组特写镜头，剩下的部分要挪到摄影棚里拍摄。
转移的过程中周安接到宋煜涛的电话，说是下午安排了一场采访，内容已经传给赵俊，让他做好准备。
挂了电话，周安问“采访的具体安排是什么？”
赵俊把平板电脑递给他“下午5点半到6点，问题我看过了，都还好。”
都还好的意思就是很平和，没有特别刁钻的问题。
周安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末尾不能免俗地又提到爱情的话题。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接受采访，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乔源以前是怎么回答的，他原本想制造一个过渡期，让“乔源”前后不那么违和。
可发现乔源这个人十分自负后，周安立刻否定了模仿的想法，与其坚持那种令人反感的风格，不如真正“洗心革面”的好。
而对于“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这个问题……周安觉得可以好好利用。
下午的拍摄任务更加轻松，他只要对着镜头念一段台词就好了。
拍摄完毕，采访的记者也来到了现场。
“乔源你好，我是葱油饼报社的记着，能打扰一下，做个简短的采访吗？”
乔源就穿着他那件拍公益广告用的T恤，端坐在镜头面前，恰到好处地微笑“开始吧。”
记者点点头，按照之前设定好的顺序，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事先有准备，周安回答得很顺畅，赵俊紧张地盯着他，见状也逐渐放松下来。
“我们都看到自从上次爆炸事件之后，你性格上有了很大的变化。”记者忽然抛出一个计划之外的问题，赵俊脸色立刻就变了，示意停止拍摄。
周安虽然也感到意外，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今天要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以后还会不断被人提起。
他不着痕迹地朝赵俊摆摆手，对记者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
记者道“很多人都说是炒作，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周安笑了笑，道“怎么看……我认为人生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自然会幡然醒悟，发觉自己以前的不足，然后就会想要改变，成为更好的人。”
“你的意思是经过那次事件，觉得以前自己做得不够好？”
周安笑得有些无奈“以前太年轻了，现在觉得还是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
记者也笑，问题却依然尖锐，“我们会不会过几天又看到年轻时候的你？”这话暗指周安炒作过后又恢复以前自负的样子。
赵俊见她越问越不靠谱，有些急了，冲过去再次要求停止拍摄。
周安闻言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他指了指赵俊的方向说“要不我们换个话题，你看我助理都替我着急了，他跟了我好多年，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没有直接指出记者的不对，也没有强调自己的改变，轻描淡写将话题引到助理身上，助理为什么着急？
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担心自己工作不到位被辞职，二是真的关心艺人为了他的前途考虑。
周安很聪明地点明自己和助理在一起工作很多年，尽管两人存在雇佣的关系，在娱乐圈这个地方，能搭档很多年不可能只凭借一纸合约。
那么赵俊生气的原因只可能是第二种，他是因为记者的不礼貌而替周安生气。
当然，这也是事实。
☆、21。第二十一章
记者见好就收，说了几句场面话缓和气氛，快速进入下一题。
“这是替广大网友问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周安略微思考，道“我觉得喜欢一个人，首先看中的是人品，然后再考虑是否合得来，至于具体什么样儿的，没仔细考虑过。”
这个葱油饼报社的记者不知道是不是来砸场子的，闻言又追着问“这个回答太官方了，说说心里话吧。”
周安无辜道“这就是我的心里话，只要我觉得合得来，其他都不在乎。”
“其他具体指什么？长相嘛？”
“这当然是其中一项，还有身高、爱好、职业什么的，其实性别和物种都没关系啊。”周安玩味一笑，“说不定我哪天就爱上镜子里的自己了。”
记者掩嘴偷笑“因为长得太帅？”
“哈哈……你说呢？”周安做了个臭美的表情，逗得记者哈哈大笑。
在一旁看着的赵俊笑不出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安话里的一个词——性别！
外人不知道真实情况就当他开玩笑，赵俊心里却警铃大作，听周安这意思，他难道打算出柜？！
他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没消下去，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之后心事重重地回了酒店。
周安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微博，瞥了一旁的赵俊一眼，道“想问什么就说。”
“……源哥，你今天那句话什么意思？”
“嗯？”
“你说性别和物种都没……”话没说完，赵俊一张脸已经皱成了包子。
周安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你这个八卦嗅觉能力不去做狗仔太可惜了。”
“我说认真的！”赵俊板着他那张娃娃脸，“你是不是打算……关总那个……”
看他支支吾吾憋红了脸都说不出那个词，周安坦然地点头“是有出柜的打算。”
赵俊一听，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劝，又听见周安说“但不是现在，这会儿先透透风。”
“……什么意思？”赵俊看着周安的笑容，觉得自己见着了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未雨绸缪懂不懂？”周安心情很好，刷着微博，边挑选以后可能用得到的大V边解释，“我迟早要追到关策，万一哪天被狗仔逮个正着，迫不得已出柜，粉丝怎么受得了？我是趁早给大家打打预防针，真到了那一天，粉丝反应才不会那么大。”
采访的时候模糊自己的性向只是第一步，等到这篇报道出来，他会请微博里的大V们写软文，引导方向都想好了，就拿“爱一个人爱的是他的为人，不是性别”来说。
相信从现在就开始给粉丝们灌输这样的思想，等迫不得已要出柜的那天，绝大部分粉丝都会支持自己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手段，作为演员，周安知道自己必须用好的作品才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他正在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往前走，赵俊则被他的深谋远虑唬住了。
“那、那万一关总不喜欢你呢？”
周安一听这话就不开心了，拿起枕头砸向一脸天真的赵俊“闭嘴，没事儿你可以滚了！”
然后赵俊就“滚”了，回到房间后，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宋煜涛说一下，以防周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煜涛对此的反应十分平淡，简直就像是早就料到周安会这么说。
赵俊凌乱了，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复杂，他整天跟着一起工作的这些人心机这么重，太可怕了！
第二天，对周安的采访发布了，他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视频，然后遗憾地发现他最后那句话被剪了。
第一次出柜铺垫没能达到预想的结果，周安一整天都笼罩在低气压中，心里把那个葱油饼报社骂了个底朝天。
赵俊不知道哪儿又惹着他了，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一边留意评论区，发现有粉丝大力赞扬的就拿给周安看，但始终不见他的心情好转。
“哎，他们怎么把这个播出来了？”赵俊猛地刷到一个题为“乔源采访花絮，自爆会爱上自己”的新上传视频。
点开一看，正好是末尾被剪掉的部分。
周安原本还闷闷不乐，听见音响里传来自己的笑声，“我看看！”他一把将平板电脑抢过去，一字不漏地将视频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