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花千骨才跑了出去。
心情烦躁,语气自然也不好,不耐烦的道:“好了别哭了。轻水,我与千骨的事情已成定局,一会我会下诏书封她为妃,我从未与你有过承诺,我也说过不会喜欢你,你若是愿意,我会收你为义妹,总之,不要在朕的寝宫再闹下去。”
“烈行云,摆驾,御书房。”
孟玄朗一走,门口的人自然都跟着走了,只剩下轻水在地上哀嚎,花千骨坐在床上,呆呆的流着泪,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只能活着,为了爹爹活着。
轻水就算明知其中有鬼,她眼下恨得还是花千骨,在她看来,若她反抗,孟玄朗是不会逼她的,一定是她先勾引孟玄朗,她又怎会想到,孟玄朗被人下了药,连太医都查不出的药。
轻水站起身,鄙夷的笑道:“笑话,我堂堂周国郡主,难道会稀罕一个蜀国公主之位吗?”言罢,擦干眼泪,眼神直逼花千骨。
“你我是好姐妹,你这样对我就不觉得愧疚吗?花千骨!我恨你!”
☆、幸灾乐祸
许是不想再有什么麻烦,孟玄朗的动作很快,当天,册封花千骨为皇妃的告示就传遍了整个皇城,皇上纳妃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放在孟玄朗身上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做皇子还是登基之后,他的寝宫连个侍候的宫女都没有,百姓一提起这位皇上,议论的就是他有没有断袖,以至于纳妃的消息一出,就如平地惊雷一般,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皆是这位皇妃。
霓漫天在客栈内吃着凤天瑜准备的早饭,听着四周的闲言碎语,不禁疑惑不已。照说孟玄朗和轻水就算成亲还没到时候,怎么就成亲了?害她至如此田地,居然还想着自己幸福吗?呵,霓漫天冷笑,看的凤天瑜却是一阵毛骨悚然。
“想什么呢?”
看着凤天瑜近在咫尺的脸,霓漫天下意识的打去,凤天瑜反应极快,立马拦住了她,也不管手腕在他手里攥着,霓漫天怒道:“靠我那么近干什么?”
凤天瑜享受的掐了掐她的手心,笑道:“看你心不在焉的占个便宜喽。”
霓漫天恼怒的抽出手,碧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凤天瑜的脖子上,冷声道:“再碰我就杀了你。”
凤天瑜面无惧色,叹息着道:“你们女人啊,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你知道我昨晚从皇宫抱着你走回来,又守了你一夜多累啊,现在手还麻着呢,哎呦好困啊。”
凤天瑜这么一说,霓漫天也觉得愧疚,自己耍酒疯还连累着人家,而且她的伤也都好了,不知又浪费了别人多少功力,霓漫天哪知道,这些外伤,只要凤天瑜想治就是一挥手的事情。
“谢谢。。。。”收回碧落剑,霓漫天尴尬的道了声谢,埋头喝粥去了。
凤天瑜自然知道,霓漫天那烈火的性子,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人真心对她好,所以要她说谢谢,可谓难如登天,不适也是正常。不过单单这两个字,就已经可以让他激动的在心里开出了花。
“咳,凤天瑜,你知道。。知道他们说的皇妃是谁吗?嗯,我是说叫什么?”低头喝了口粥,霓漫天还是忍不住,尴尬的问道。
相比于霓漫天的尴尬,凤天瑜却没什么表现,脸色自然,幸灾乐祸的道:“这个嘛,我今早倒是特意去看了出好戏。”
“那个皇妃被一个叫轻水的疯女人捉奸在床,哦,对了,好像是叫花千骨。你是没看见,皇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了。那个孟玄朗不愧是君王,虽然是人错了吧,但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之身就马上娶回去了,我看他比起那个白子画可好多了。”
“嘻嘻,不过我比他还好,不如你就不要回去了,直接嫁给我,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你说好不好?”
凤天瑜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个巨石,水面瞬间炸裂开来。后面的她根本没听进去,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碎片在拼凑成画面。霓漫天呆愣着,不管凤天瑜怎么叫她都不应答,半晌,才神色阴郁的问道:“昨夜我去了皇宫?”
“是啊。”
“我还和孟玄朗喝了酒?”
“嗯。”
“我的衣服是他扯碎的?”
“嗯,也不全是。”
“我还给他找了女人?”
“没错。”
“啪!”
霓漫天一掌拍在脑门上,原来是她干的。
一拍桌子,霓漫天起身便走,凤天瑜连忙跟着。
“你要去哪?哎呦做都做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那个花千骨已经被封为皇妃,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以后等她当了皇后肯定感激你还来不及呢,那可是她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霓漫天停住脚步,扶额狂汗。
“我有说要去改变什么吗?”霓漫天反问。
凤天瑜一脸懵懂,疑惑道:“那你去干什么?”
“这样的好事怎么能错过?我作为他们的同门当然要去恭喜了。”
幸灾乐祸还差不多,这下凤天瑜总算知道,原来霓漫天也有这么腹黑的一面。他明显忘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霓漫天。
☆、所执?所守?
“小天。”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凤天瑜抓住霓漫天的手,沉声道:“跟我走。”
可是不管他怎么拉着她,霓漫天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好像要和地面融为一体。
“小天。。。”
白子画就站在她身后,她知道,可是想走,腿脚却好像在地面生根了一般,想回头,骨子里的倔强又不允许,最后,就只能僵在原地。
她还是长留的弟子,他还是长留的尊上。最后,她只能这么劝自己。
霓漫天僵硬的转过身,手又不自觉的紧握,凤天瑜见着把自己的手塞进她的手心,不管她怎么用力握紧,都一脸的云淡风轻,可这一切,看在白子画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种暧昧。
看不见他的时候好像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嗔怨,可是当他站在面前,蹙着眉,以那样愧疚而又隐忍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霓漫天突然觉得是非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本就是那样的人,而她爱的,本就是那人,不是吗?
她说过,不会再让他自己背负,她会陪着他,在露风石上俯瞰千山,俯瞰六界,苍生。
紧握的手,没预料的松开,凤天瑜心中一阵失落,却不想阻止,他想让她自己选择,时间还长着,路,也还长着。
霓漫天向白子画走去,中途突然停下,转身对凤天瑜道:“谢谢。”
凤天瑜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然后看着霓漫天拉着白子画离开,心好像又痛了一下。
皇城外围的茶寮中,白子画正襟危坐,手搭在霓漫天的脉上,愁眉紧锁,与上次一样,伤一夜之间便好了,究竟是什么人?
霓漫天见他锁着眉,想了想,在他身前跪下,垂眸道:“弟子知错,请尊上责罚。”
白子画轻声叹息,扶起她,道:“此事,错在我,是我没有教好你。”言罢,嘴角漫起一抹苦涩。
霓漫天不是他徒弟,却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如今,他竟对自己的徒弟动情,怎配为人师表。左臂三生池水的伤疤明明已经好了,却还在隐隐作痛,就像他对霓漫天异样的感情,如同顽疾,好在表面,却永远不能痊愈。
绝情殿千年的孤独,造就他沉静稳重的性格,可是现在,他压抑的了自己,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没人能体会白子画的无奈和痛苦,也没人会了解,他的隐忍和悲哀。
霓漫天垂眸,隐忍着情绪道:“尊上就算把所有错都抗在自己身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天,每个人都有执念,可这世上最难放下的便是执念,人不同,所执也会有所不同,可是不管为何而执,都不能因执而错,若明知所执为何却还要一错再错,那便无可挽回了。”
“何为所执?何又为所守?若为了守护所爱之人,又怎知是对是错?其实这世上的是非,从来就没有什么定义,因为,我们本就处于是非之中,谁都挣脱不了,如尊上,亦如漫天。”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想要的固执,可是,若已经违背了本心,还要继续下去吗?”
“尊上的执念在苍生,在六界,而漫天的执念,在亲人,在朋友,亦在尊上。两者的区别无非是尊上执于大爱,漫天执于小爱,只要目的未改,如何算违背本心?”
“尊上,漫天不怕死,不怕万劫不复,哪怕人生注定悲凉,漫天也会无所畏惧的向前。漫天从未对所做后悔过,却唯独怕你为难,怕所执给你难堪。”
白子画震住了,只那么一刹那,他的所有防卫与伪装,原则与坚持,尽数崩塌。
那一直在心里潜滋暗长的爱,那其实他早已洞悉却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
原来……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的,所谓的师徒之情,都是借口。
心痛的看着她,看着她死寂而又不甘的神情,看着曾经所筑起的信念一点点坍塌重新累积成不同的样子。
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而又温和的笑容,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坚定了起来。
“尊上,漫天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昨天以前是这样的。”
白子画手一顿,放在她的肩上,把霓漫天挽进怀里,白子画嘴边挂着清浅的笑意,安抚般摸着她的发。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答应我,就此放下。不管以后有多少的天地不公,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人承担。”
☆、再入蜀山
花千骨成了人界蜀国的皇妃,自然就不能再做蜀山的掌门,何况,这一世有了霓漫天这一个变故,蜀山众人对花千骨也没有几个服气的。
白子画换了被霓漫天哭湿的衣服,两人甜蜜的往蜀山去了。一路上,霓漫天依偎在白子画怀中,不时回头看他清隽的面容,白子画见她盯的久了,低声唤了两句,她竟是看呆了。
低声轻咳,脸一红,仓促的侧过头。霓漫天见没有了如眷的美景,遗憾的回过头,唇边却始终荡着浅浅的笑意。
快至蜀山之时,两人才分开。霓漫天换了剑,白子画却好像舒服了许多,他的确有几分不适应,却也舍不得怀中的温暖。
红润的脸色慢慢平复,依旧是那白衣胜雪,孤冷出尘的长留上仙。也许,此生,只有一个霓漫天,才能让他有不一样的情绪吧。
蜀山一众人等皆迎接在外,白子画和霓漫天缓缓落地,那是一个怎样的景象,没有人能找到词语形容。此时的霓漫天离上次到蜀山又长大了许多,容貌未变几分,气质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人皆是一席白衣,白子画孤冷清高,霓漫天娇如烈火,却又不完全的,比起上次见到,这次的霓漫天更显高贵沉静,而白子画,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眸中的一瞥温和,已是足够惊呆了众人。
白子画缓步走来,云隐在前,蜀山两大长老紧随其后,带着一众蜀山弟子行礼下拜。
“云隐携蜀山弟子拜见尊上。”
“蜀山长老清风、清扬拜见尊上。”
“拜见尊上。”
白子画穿过跪拜的蜀山弟子,带着霓漫天进了大殿。
众人坐好,云隐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白子画皱起眉头,淡淡道:“此事不急,掌门宫羽还在花千骨手中。。。”
“尊上!这个尊上不必担心,弟子已经派人去找花掌门取回掌门宫羽。”
白子画话未说完便被云隐打断,本就冷清的神色更添寒霜,瞥了他一眼,浅浅的点了点头。
云隐亲自为两人安排了客房便借口有事离去了,霓漫天为白子画沏了盏茶,淡淡道:“云隐有些不对劲。”
白子画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没了声响。
霓漫天见他沉思,也不打扰,悄悄的出了门。等白子画回过神时,霓漫天已端着饭菜进门,见白子画眉眼温柔,宠溺的望着她,霓漫天浅笑嫣然,眸中闪动的坠落的星辰陷入白子画深邃而又清澈的眼中,缓缓化开,落了满屋的蜜意。
“尊上,我做了点清粥小菜,尝尝味道怎么样?”
白子画垂目浅笑,依稀的,又想起刚让她上绝情殿时,那桌难吃的要死却被他悉数吃个精光的饭菜,原来那时,他就已经舍不得她难过了。
接过她递过来的玉匙,浅尝了口。微微有些涩意,白子画凝目,忍着笑意问道:“你添了什么?”
霓漫天见他神色古怪,拿起自己那碗的尝了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脸色瞬间布满了红霞。
嘟囔道:“我明明放的是那弟子给的蜜汁,怎么会有苦味?”
门口响起敲门声,白子画憋着笑,无奈的道:“我去开门。”
霓漫天用手把脸遮起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开了门,白子画脸色如常,来人是一陌生的蜀山弟子,见是白子画,慌忙拱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