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雨眉眼闪烁：“明天吗？”
林瑶点头：“是的。”
“那我给我妈妈说一声。”何思雨说。
电话很快拨通，何思雨柔软的声线闯进林瑶的耳中：“妈，我明天要去外地交流学习。”
“是的，嗯……还有林瑶。”
“四五天可能。”
“好的，拜。”
何思雨将手机按灭，放回餐桌上，抬眼就是盯着自己的林瑶。
“看着我干什么？”何思雨问。
“看你好看啊。”林瑶的笑容让何思雨感到一阵暖意。
如果你在你的过去这件事上也能这样让我宽心就好了。
何思雨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搭腔，自顾自吃着饭。
林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但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
何思雨猜不透此时的林瑶，应该说——是从未猜透过。
台湾女歌手的歌词从脑海中闪现出来，一句句歌词像过电影般投射到眼前，耳边甚至还响起了歌手清丽的女声。
mv演到最后时女主演的独白让何思雨为之一颤。
“我决定离开你，和你在一起简直是浪费生命。”
“你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我没有一点兴趣。”
“不是猜不透，亲爱的，我不想猜了。”
会是这样的结局吗，我和林瑶。
我会不会也会在最后一秒种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类似于和你在一起简直是浪费生命。
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也怕侵犯了你的*。
所以你的过往，我或许真的永远不能知道了吧。
好吧，就算我不知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是起码……你应该让我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吧？
同床异梦，还真是一个不错的成语。
何思雨的嘴角泛起一个不上不下不大不小的弧度，这是自嘲吧。
林瑶看在眼里，一句话也没说。
何思雨感到莫名的愤怒和羞耻。
这就是我喜欢了十年的女人吗？
见到我这样的情绪和状况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你分明是看到了的，看到我这样狼狈又自卑的表情，大概你真的是蛮狠心，对爱你的人。
何思雨说：“我吃饱了，去准备箱子了。”
然后她起身，进到房间，用尽全力关上了房门。
尴尬的状况好像是第一次发生，不过来得相当自然，何思雨再出来时林瑶已经回去了。
你果然是不在意我的吧。
何思雨闭上眼睛，下午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当时她正在收拾衣物，门外传来敲门声，轻轻地，只敲了两下，很有礼貌。
不用想，是什么时候都彬彬有礼的林瑶。
“思雨，你睡了吗？”就连语气里的亲疏远近都处理得这样得当，真是难为你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机场，票和手续都在我这里，你带好身份证和工作证。”是在叮嘱工作上的事情，对于她们二人之间的隔阂，闭口不谈。
何思雨想哭，但是好像也不怎么能哭得出来。
干嘛搞得自己像个弃妇一样，又不是真的这么可怜。
她抓起旁边不远处的手机，随手翻开通讯录，打给了董晓倩。
“董晓倩。”何思雨说。
那边出乎意料的热闹，人声鼎沸之际还有着嘈杂的背景乐。
“何思雨？！怎么了？”董晓倩喊道。
“你在哪里，我想去找你。”何思雨说。
夜里的市中心比郊区要热闹许多，霓虹灯和招牌大放异彩，吸引着每一个来往行人的眼球。
酒吧夜店鳞次栉比，占据着这座城市的黄金地段，从市中心辐射至周围最昂贵的路段，每隔上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酒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衣着干净整齐的男人从名车上走下来，泊车小弟则负责帮他们停好车辆。
电梯门口围站着两排黑色衬衫西裤的青年男人。
何思雨走下出租车，抬起头望着几乎要让她仰断脖子的大楼，酒吧花哨的招牌在不知道多少层的地方立着。
大大的logo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电梯里还站着喷着各种香水的女人。
各种牌子的香味混到一起，何思雨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在电梯门打开的第一瞬间冲了出来。
可更加要命的是刺鼻的烟味。
好吧，这身才换好的衣服又要丢进洗衣机了。
董晓倩正和一群男男女女喝酒玩骰子。
“董晓倩！”何思雨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可是要来找董晓倩是她做出的决定，也只能来了。
董晓倩放下装满了酒的玻璃杯，望见何思雨，冲她招手：“来得可真够慢的，来，我们喝酒。”
说罢拉着何思雨来到沙发前。
“给，喝酒。”董晓倩大大方方的递过来一杯白色的酒。
何思雨将玻璃杯放到嘴边，鼻子凑上去闻闻，是酒，没有错。
“怎么，来酒吧还不喝酒？”董晓倩笑她。
何思雨皱着眉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进肚子。
“好！好酒量！”拍手叫好的是董晓倩旁边站着的男人。
似乎有些熟悉，这个男人，但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
“何……何小姐？”男人率先喊出她的姓氏，是何思雨意料之外的。
“你是？”何思雨眯起眼看着他。
“我是张志豪，你同事王静的表弟，还记得吗？我们在我表姐家吃过饭的。”
哦，是那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相亲对象，何思雨记起来了。
不能忘记还有他和王子轩是相识已久的好友。
想到这一层关系，何思雨不自觉的感到不舒服，皱了皱眉，但还是伸出手和张志豪握了一下，“您好。”
张志豪好像很兴奋，可能是撞见了熟人的原因。
“何小姐和董晓倩是朋友？”
何思雨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
何思雨无意和张志豪接着寒暄下去，在一堆生面孔中找寻那个人的存在。
张志豪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她身旁：“何小姐在找谁？王子轩吗？”
何思雨一回头，张志豪近在咫尺的脸差点让她撞个满怀。
“啊！”一声惊叫。
张志豪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何思雨红着脸说：“没有，没事，没事。”
然而张志豪的眼睛还在她脸上搜寻着，因为这赤…裸…裸的目光，何思雨不敢抬头回看他。
☆、第56章 五十六
董晓倩发觉了这边二人的动静，凑上前来：“何思雨，你和张志豪认识？”
一双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打转，这种感觉让何思雨有点尴尬，好像是被人撞破了奸情。
“嗯，张先生是我同事的亲戚。”何思雨说。
董晓倩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拉着何思雨的手就坐到了沙发上，“那我们接着喝酒吧。”
张志豪随着她们的落座也坐到了何思雨的旁边，“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为妙。”
何思雨侧着头，看着张志豪发笑：“张先生，来酒吧不就是喝酒的吗？不然呢？找女朋友吗？”
董晓倩听到这仨字脸都变了色，拽着何思雨的袖子侧耳过来：“说到女朋友，你和林瑶怎么样了？”
何思雨给自己续满酒，“在一起了。”
董晓倩的尖叫声划破天际：“什么？！你俩在一起了？！”
倒也是成功的将在座各位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何思雨无语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待目光散去，只听张志豪的声音出现了。
“何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何思雨看了看这张还十分陌生的脸，笑得勉强：“是啊。”
“那下一次可以叫上他一起玩。”张志豪认真的说。
何思雨的眼神扫过董晓倩的朋友们，神色放松了许多。
是张志豪的话起了作用吗，还是因为挚友相伴的原因。
“张先生，你之前……有过恋爱经历吗？”何思雨怯懦开口。
张志豪一愣，“倒是有过两次……”
“那……你会不会问你女朋友的感情经历呢？”何思雨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个……”张志豪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也不理张志豪的反应，何思雨自顾自接着说：“我是第一次恋爱，没有什么经验，从多年朋友变成恋人这样的转变……我还有点不适应，十年没见，她好像变了，我很想知道她的曾经，但是又不敢开口……”
“是怕听到了不想听到的事情吗？”张志豪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他飞快接道。
“有一方面原因吧，另一个原因是，总觉得好像对她不够尊重，这是*吧？”何思雨看着张志豪眨了眨眼，一脸求知欲。
张志豪挠挠头顶：“何小姐今年多大了？”
何思雨一怔：“二十七，怎么了？”
“还是第一次恋爱吗？”张志豪问。
原来是这个问题……何思雨脸颊微红，“不怕张先生取笑，确实是二十七岁第一次恋爱。”
张志豪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起我的一些往事。”
“什么事？”
张志豪喝了一口酒，才慢慢张口：“何小姐再过两年就三十了吧，忧心忡忡也是不无道理的，第一次恋爱，才从理论升级到实践，想知道对方的过往，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想天长地久，轻信诺言和誓言，总觉得认定了的爱情就不能改变。”
何思雨哑然失笑：“张先生的一席话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哦？怎么讲？”张志豪从刚才的语境里脱离，问。
“我喜欢了这个人十年，现在却因为她的过去纠结起来，也真是，呵呵。”何思雨边说边惭愧的摇头。
“那何小姐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吗？”
“就算她的前任是她的*，我也要试试看，她愿意讲，我就听，不愿意讲，我也不会再问。”
没多久，何思雨就上了出租车，车自然是驶向家中。
随行的还有不放心的张先生。
“何小姐，冒昧的问一句，您是怎么想通的呢？”
“你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认定了的爱情不能改变，我就想，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我幼稚也好，说我脑子不转弯也罢，我就是认定了她，既然认定了她，那也应该接受她带给我的怅然若失和喜上眉梢，对吗？”
何思雨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在冷战中的女人应该有的目光。
林瑶来接她时她已经站在楼下整装待发了。
“昨晚睡得怎么样？”林瑶问。
何思雨说：“挺好的，你呢？”
“还可以，那我们走吧？”说罢绕到身后牵了她没有拉着箱子的左手。
走在清晨的小区里，偶尔有晨练的穿着运动衣的老人从身旁经过，何思雨和林瑶一身职业装倒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
“昨天我去酒吧了，找董晓倩。”何思雨说。
林瑶并无惊讶，问：“玩得开心吗？”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何思雨感到奇怪，难道林瑶就不问自己什么吗？
林瑶定定的看着何思雨，过了两秒才扬起了嘴角：“你这不是主动告诉我了吗？是我的总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
是的我的总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
何思雨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这句话。
林瑶从未改变，那些自以为的她的改变，其实是自己心境和从前大不相同的缘故。
林瑶还是那个林瑶，自己……却不是那个自己了。
“林瑶，这几天，我有点冷落你……对不起。”何思雨低下头看着地上一块一块的石砖，脚刻意踩上去，看似心不在焉实则是为了避免她发觉自己红透了的脸。
林瑶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你还要过好几天才会理我。”
没有抱怨的眼神和埋怨的语气，但是何思雨还是鼻子一酸，哭了。
都是我的问题，害林瑶无故承受这些痛苦。
她为了我彻夜未眠，为了我无法好好吃一顿饭，为了我伤透脑筋耗尽耐心。
而我，我还要为了无关紧要的她的曾经黯然伤神煞费心机。
恶毒的自己机关算尽又能怎么样？
身旁这个来接我去机场的女人，是我爱了十年的恋人啊。
“之前我猜疑你……猜疑你在美国发生的事。”何思雨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林瑶犹豫：“其实，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林瑶想。
“晚上吧，我们先去机场，好吗？”何思雨抹一把眼泪，从嘴角挤出一个笑。
出差的城市离这里不算太远，里程六七百公里，一个小时就落地了。
出了机场，何思雨努力的呼吸了一口空气。
好像还是第一次和林瑶远行，虽然实际上是出差，阴错阳差，林瑶本来想借机和自己亲近一些，也算是成全了我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