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下终于熄灭,众人纷纷起身走到门口,一位医生走了出来,“病人无大碍,修养几天就能恢复了,只是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谢谢医生。”夏韶光勉强打起精神向医生道了谢。
穆扬帆听见自己的弟弟没事,却再也看不见的事实后,被压制的愤怒一瞬间爆发了起来,挥出去的拳头毫不留情的朝着签约而去。
刚刚放松下来缓口气的林分根部来不及去阻止穆扬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的发生。
安岩任命的闭上眼,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只听见耳边一声闷哼,周围响起的惊呼声,带着疑惑的神色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宽厚的背把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
“头儿!”简时叫了一声。
“冷静了吗。”清冷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平复着人心头的躁动。
只是安岩听着声音不太对劲,连忙拉住面前人的胳膊,用力的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那一刻的安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神荼的嘴角流着丝丝的鲜血,周围已经开始红肿起来,一看就知道穆扬帆那一拳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安岩低下头,顺滑的秀发遮住隐晦不明的眼睛,不敢去看神荼的表情,没必要的,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另一旁的穆扬帆的手有些僵硬的收回去,他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也没想到头儿居然会直接替安岩挨了自己这一下。
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直到林分实在看不下去了,扯住穆扬帆的手臂,防止他再做出什么事情来,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对安岩说道:“你先带头儿去处理一下伤口,这里交给我就好。”
安岩点点头,抓着神荼的衣袖,离开了手术室门口,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是那么的刺耳,头顶上惨白的日光灯管照着两人相互依靠的背影远去。
安岩找到值班护士拿了些药水和棉签,坐在旁边冰凉的椅子上,用手里的棉签沾了沾药水,动作轻缓的涂抹在神荼嘴角的伤口处。
“没必要的,对我那么好。”
声音如一阵风吹过般的轻柔,若不是医院现在这里空无一人,神荼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呢,温暖的手掌抚上安岩的头发,顾不得嘴角的伤扯出一个笑容,“怎么没必要,收了我的聘礼就算我媳妇了,当然要护着啊,恩~”
特案组篇之掩盖过去的面具(六)
正在擦药的安岩手上动作一停,脸色一黑,大眼一瞪,“我什么时候收了你的聘礼啊!?”
“难道之前我之前送给你的那个银镯子不是吗?那可是我妈要传给儿媳妇的。”神荼一脸无辜的说道,还用食指指了指戴在安岩右手腕上的银镯子。
看安岩眯着眼睛死等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银镯子,一副很明显是在想怎么弄开这个东西。
“没有用的,在一切以银镯子完好无损的前提下,什么手段都打不开,除非你找到另一半的银镯子。”幸灾乐祸的神荼好心的提醒安岩。
在得知没办法打开银镯子的安岩,又想到另一个被他遗忘许久的问题,“我记得这是男女镯,看样子我这个是女镯,要是以后别人拿着男镯来找我,怎么办?”
“这个……”神荼的脸皱了起来,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一时间也没能回到上来,“我妈没说,可能她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上药的安岩看到神荼提到他母亲时眼底流露的悲哀神色,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原本强硬的语气在此刻也不由得放柔了几分,“不过这个世界人那么多,那个人也不知道在哪呢,或许他也不打算去寻找。”
“恩。”
寂静的夜里,安静的你一直无法安心入眠,靠在那人温暖的肩膀上暂歇喘息,但是你知道你不能完全依靠与他,他所认识的不是你,准确来说不是那个原本的你。
你知道,你明白,你始终一个人。
你不甘,你挣扎,你注定逃不过。
你绝望,你堕落,你接受这命运。
你虚伪,你残忍,你揭开了面具。
面具下掩盖不仅是你的本性,还有那又长又深的伤疤。
凌晨五点多,所有人都睡得很沉,一间病房的门被推开,来人很是小心,只是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声响,病床上一夜无眠的人被惊到,挣扎着想从病床上起来,但眼前无边无际的漆黑,想做起来的想法也在此刻消失。
耳朵竖起,听到来人步伐缓慢的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那人开口,耳边只有那人浅浅的呼吸声,和他,终于他鼓起勇气先开了口:“你是谁?”
“嘘。”那人大概是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轻笑了一声,仅是一个字就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温柔似水的男子,心底的防备也不由得放松了些,又听那人继续说着:“听,窗外有什么声音。”
他听过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声音,婴儿的娇弱、少年的稚嫩、青年的爽朗、中年的稳重、老年的沧桑,也有尖锐的、温柔的、沙哑的、毛躁的、激动的……但这些都没有这个人声音的魔力,似乎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什么事情没那么重要了。
随着那人的声音他闭上眼睛,侧耳仔细听着窗外的声音,在他看不见的那一刻起,耳朵的感官比往常要灵敏了许多,他听到了清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早起鸟儿的鸣叫声和翅膀挥动的声音,还有几只动物的叫声,仿佛都在他耳边一样清晰,脑海里渐渐的浮现出这些画面。
“看来你听到了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在正常状态下很少感受到的画面,对于你来说,也许是一场新奇且趣味十足的经历。”那人的声音缓缓而来,与他脑海里的画面的融合到了一起。
“可是,我再也无法把这些画下来了。”病床上的人说道,他煎熬了一夜,却在与这个人的谈话里,有些坦然的接受。
“会的。”他听那个人如此坚定的说,“会的,你会借着我的眼睛观察着对你来说焕然一新的新世界。”
“你……”
“我会在这件事落幕后亲自来兑换我的承诺。”那人从椅子上站起身,他感觉到那人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只是那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只听见病房的门被人轻手关上。
神荼从睡梦中悠然转醒,看着身上眼熟的灰色针织外套,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长椅,惊慌的站起身,一把抓住即将滑落在地的外套,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身影。
“你在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来。
神荼猛的回过头,就看见安岩提着几袋早餐,还有一杯巧克力奶茶站在那里,才松了口气,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你刚才去买早餐了?”
“恩,我看你们昨天没怎么吃饭,所以就早起给你们买早餐去了。”安岩晃了晃手里各式各样的早餐,“走吧,去看看他们。”
神荼从里面拿了个肉包子在嘴里叼着,和安岩一起去穆扬帆弟弟病房门口走去。
守在门口的只有林分和穆扬帆,林分昨天对夏韶光和简时说让她们先回去睡下,如果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熬,到时候遇到突发事件就没不好了。
“我买了早餐,要吃点吗?”安岩对着林分说道。
林分接过早餐,笑着回道:“谢谢啦,肚子饿的不行了呢。”
穆扬帆则直接走进了病房里,把其他三个人晾在外面。
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安岩只是强撑着笑了笑,把早餐交给了林分后就转身离开了医院。
“林分,这几天你就负责看着穆扬帆,其他的事情就先交给我们。”神荼望了一眼病房里的穆扬帆,语重心长的对林分说道,他不知道穆扬帆冲动起来,会不会直接找那人报仇。
“恩,头儿你小心点。”
夏韶光在警局附近买早餐的时候,恰巧碰到了那天帮了她的男生严郁也在买早餐,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好好感谢他,便直接拎着早餐朝严郁走去。
“嘿,严郁,你这么在这里?”
严郁有些惊讶的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夏韶光,有些意外的说道:“我来这里办些事,你知道这里的十三巷怎么走吗?”
“知道啊。”夏韶光领着严郁朝着十三巷走去,不解的问:“你去那里干什么,我记得那里住户挺少的。”
严郁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夏韶光也没有多嘴再去问,有些事情是不能与外人说的。
天边升起一抹朝霞,大地被渡上一层金色的外壳,十三巷里几乎看不到行人,一切都那么的寂静,偶尔会飞过一只乌鸦,在头顶上盘旋几下,继而快速飞过。
“喂,你”夏韶光问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自己的嘴被混了mi药的湿毛巾捂住,脖子被人从后面用力的勒住,呼吸不顺的自己根本无法挣脱。
温顺的严郁此时脸上满是阴暗的笑容,力气大的吓人,看到夏韶光挣扎了几下就昏了下去,嘴角咧出大大的笑容,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稳稳停在他的左肩上,严郁拿出手机,打给了联系人里唯一的一个号码。
“岩,你那个叫夏什么的同事就在我手里,若是不想她死,那么你就亲自来换。”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见严郁嘿嘿的笑起来,“不要这么敌对啊岩,身为老师的我非常伤心啊。”
“想知道吗,你一个人来看啊,我会大大方方的把她完好无损交给你。”
“十三巷,我等你,岩。”
神荼刚走到警局门口,就看见远处安岩一闪而过的身影,而后追到警局门口的简时看到神荼后,不由得紧张起来,“头,头儿,你回来了。”
“安岩他去哪?”神荼望着安岩离去的方向沉思。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接了个电话,就直接冲了出去,应该是温煦叫他出去有事吧。”简时擦了擦刚才因为奔跑而出的汗水。
神荼的眼睛闪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有温煦的电话吗?”
“没有,那种大人物的电话号码就算有,也很难打通吧。”
“恩,也许。”神荼随口应付了声,刚踏进警局的脚退了出来,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你和夏韶光待在特案组出了事不要轻举妄动,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和穆扬帆说。”
简时悄悄的松口气,眼神有些迷恋的望去神荼离开的背影。
医院里,林分、穆扬帆和神荼围在一起,盯着电脑上的聊天记录脸色发黑,神荼滑动着鼠标,从头到脚把所有的聊天记录一字不漏的看过去,握着鼠标的手不断的缩紧,看的林分觉得那鼠标下一秒就能碎裂。
“这,我们该怎么办。”林分实在没想到,暗藏在他们身边的危险远比他们想象的多,整个特案组没有人逃过那个人的手,他哥哥的孩子,穆扬帆的弟弟,夏韶光的生命威胁,甚至脸简时也即将逼近危险。
神荼备份了一份聊天记录到手机上,然后对穆扬帆说道:“你继续观察着他们的聊天记录,这些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说,我去找安岩。”
“是。”林分和穆扬帆面色严肃的回应。
神荼打了电话给温煦,才发现温煦刚才打给签约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也正着急的找安岩,听到神荼的话后,心底骂了无数遍那个隼,立刻掉头去接神荼,一起去找安岩。
特案组篇之掩盖过去的面具(七)
飞驰在高速公路的警车,如一阵风刮过,穿梭于汽车之间的缝隙里,在车道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瞬即逝。
阴暗的废旧楼房,腐朽的气息钻入鼻尖,惹得人想呕吐,门被一双手推开,那双手的主人的脚步正踏上通往地下的阶梯,一阶又一阶。
警车里的神荼不停的拨打着安岩的手机号码,得到的却不过是一成不变的机械女音,若是安岩出了什么事,他一个人都不会放过。旁边开车的温煦很明显的感觉到神荼陡然变换的气场,一股紫黑色的烟雾萦绕着他,连带着表情都有些扭曲。
手掌顺势放在楼梯生锈的扶手上,沿着阶梯往下走去,脚步声一下比一下坚定,唯一一束从破损的地方钻进来的光被那只脚踩在脚下,但那光却狡猾的直接附在那人的鞋面上。
警车停在一个加油站,慌慌张张的让人加好油,又继续奔驰在城市里,从世界的视角看,这座小城市实在小的可怜,可在他们眼里,却大的不行,连一个人都仿佛是大海捞针。
转过最后一个楼梯转角,走到建在地下一层的废旧车库,对面站着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他的脚边还躺着被绑起来的夏韶光,此时仍在昏迷中。
“我来了。”安岩听到空气里另一个恐怖的声音,猛的抬头往天花顶看去,一个炸弹正被人固定在上面,红光一闪一闪的,恐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早已对死亡毫无畏惧的安岩静静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