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哥哥不在身边,做事要三思而行,不得失了分寸。有拿不定主意的,便去寻赵王妃,只是你也得学着自己做主才是。”
“我都晓得的,哥哥,”楚窈说着,最后一句也有些变了声气。
楚风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转过来替楚窈拭去脸上泪珠,“也是哥哥如今能力不足,只能顾得窈儿你一年安生,再等哥哥几年,哥哥必能挣一份前程,叫窈儿风风光光回家省亲。”
“那窈儿就安生等着,”楚窈笑道。
楚风看了看一旁只作布景的易娘,易娘便立时行礼出去同锦衣一块儿守着了。
“哥哥?”楚窈有些奇怪。
楚风转过头道,“我先前说你性子绵软,却不是空的。哥哥虽不知道你为何这样信任赵王妃,但你也要懂得不可无防人之心,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方是上策。”
楚风见楚窈要开口辩驳,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也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只叫你在心里记上一本账罢了,在王府里头,你第一要紧着的是王爷,第二是王妃,下剩的人,不必放在心上的。”
“好,我都听哥哥的,”楚窈故作痴道,“只是我同赵姐姐合得来,她又一向爱护我,我也与她更亲的。”
“傻丫头,”楚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叫你全按着那话行事,只要你让王爷觉得他在你心里是第一位的就好了。”
“哥哥这样教我,算不算要教坏我呢,”楚窈这才露出了笑模样,同楚风撒娇。
“若能叫你多章两个心眼儿,便是教坏了也无妨的,”楚风笑笑,又道,“爹送了个叫青衣的小丫头到你身边伺候,你想法子把她一并带进府去。”
楚风说着有些怅然,“原本爹看好的是青衣她姐姐流华,因多年寻不着你,便把她嫁了,等你回南地,我便把她一家子的卖身契给你。”
“爹?”楚窈瞪大了眼睛,“哥哥你是说……”
“是咱们爹,”楚风伸手捏了捏楚窈的脸。
“哥,我都大了,”楚窈嘟囔道。
“好好好,咱们窈儿大了,”楚风有些怅然,“窈儿且等等,再等上几年,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楚风又和楚窈说了会儿话,楚风眼看时辰不早了,才又拿了个藏青色的锦囊递给楚窈,“这是咱们家的铭牌,爹爹早做好了供在祠堂里的,上边儿刻着爹为你取的你的名字,平日自己收好,若有要紧的事儿,可拿着玉牌往城西冯记银楼去。”
楚窈把锦囊与木簪一并拢在袖里,送了楚风出门,再回转来,却有些痴了,都说近乡情更怯,楚窈看着那锦囊,却迟迟不敢打开,最后只好一并收进小匣子里锁上。
☆、第十三章 王妃责妾
这日早晨,赵怡才刚起来,正在梳妆,就见侍女来回,“王妃,徐御侍来了。”
“哦,”赵怡挑了挑眉,和紫烟对视一眼,“难为徐妹妹如此辛苦,还早早过来服侍,还不快请进来。”
“是,”那侍女答应一声便下去传话。
不多时候就看见一个妆扮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徐氏见过王妃娘娘,娘娘长乐。”
赵怡听见声音,这才转过头去,“妹妹不必多礼。”
赵怡见徐御侍故作娇弱的起身,甚至还腰身一软,若不是一旁侍女见状不好,忙过来扶着,只怕徐御侍就要摔倒在地,闹个大笑话了。
赵怡见徐御侍张口欲言,忙抢先道,“紫烟,你是怎么做事的。昨个儿徐御侍服侍王爷,多有劳累,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末了又道,“还不快给徐御侍看座,徐御侍可娇贵着呢。”
“王妃娘娘说笑了,卑妾哪里有那么娇贵,只是昨日不小心同王爷闹得晚了些罢了,”徐御侍做着谦卑的姿态,却话里话外都在彰显自己得宠,只她这话一出口,叫不少未经人事的小丫鬟都臊红了脸。
徐御侍抬手擦了擦完全不存在的汗,待要开口,却被紫烟截了话茬儿。
“娘娘这可是冤枉紫烟了,咱府里的规矩,主子说话,下人不得插嘴,奴婢就是想提醒,这有规矩在前头,自然只能等主子们说完了才行的,徐御侍您是最懂规矩的,您快帮奴婢评评,看奴婢做得对是不对。”紫烟笑眯眯的说道。
紫烟见徐御侍要开口,眼见小丫头搬来了凳子,又道,“哎呀,徐御侍快快请坐,徐御侍您服侍王爷,那可是大大的功劳。”
赵怡见紫烟这一番唱念做打,直把徐御侍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叫徐御侍黑了一张脸,心里满意。面上却还要说她一通,“你这规矩学得,竟半点不知道变通,徐御侍辛苦,你就该早些提醒我才是,不然徐御侍累着了,这几日叫谁服侍王爷去,”赵怡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了几分,把徐御侍高高捧起。
赵怡见徐御侍脸色好看了些,才又笑着道,“我说你身子不好,就该先与我说,我早些免了你的请安也就罢了。你看你如今逞强,还是叫大夫来给你看看的好。”
“不必了,”徐御侍说完,才觉得自己回绝得太快,太冷硬,忙做上一二描补,“卑妾只是有些虚,休息休息就好了,不必请大夫来的。”
“徐妹妹不必推辞,”赵怡自责道,“也是因不几日侧妃楚妹妹就要进府,我便多分了几分精力过去,没能照顾到你,是我的不是。你若是担心王爷那边没人照料,那倒不必的。咱们府里不是还有不少人吗。就如钱妹妹,我倒是依稀记得她是与你同被赏下来伺候王爷的,身份虽不比你尊贵,到底是伺候王爷的老人,有几分薄面的。”
“不是,娘娘……”徐御侍立时站了起来。
“看徐妹妹,怎么这样激动,紫烟,还不快扶徐御侍坐下,”赵怡斜了紫烟一眼。
“是,”紫烟答应一声,忙走到徐御侍身边,手上使了巧劲儿,把徐御侍给按在凳子上,“徐御侍您身子不好,且安心坐着吧,万事有咱们王妃娘娘替您做主呢,您就放心吧。”
见紫烟笑意盈盈的模样,徐御侍脸色更加不好,她身边的侍女也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紫烟说的是,徐妹妹你且放心吧,我啊,定派人拿了我的帖子,把咱们卫地最好的大夫给你请来,”赵怡笑了笑,又招了一个小丫鬟来,“你叫嬷嬷去前院儿看看王爷可出门了,若没有出门,便跟王爷说说,徐妹妹身子不爽利,我做主给徐妹妹请咱们卫地最好的千金圣手来,若今个儿王爷不忙,便把王内监借我使使。”
那侍女应声去了,赵怡又见徐御侍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看我,徐妹妹不愿意养病,想来是因着病中无趣吧。正好我这儿有个丫鬟规矩不大好,妹妹是宫里教出来的,这伺候人的规矩,是再明白不过了,妹妹且带回去,无聊时教上一教,算是解解寂寞,若她学着了,也是她的造化了。”
赵怡语罢,也不管徐御侍是个什么想法,就叫人去寻那个丫鬟来。
徐御侍坐在凳子上,手指甲都掐进了手板心里,方才是她要装作身体不适,只怕这会儿是恨不得吃了方才的自己了。
赵怡见徐御侍不说话,也不去理她,只叫紫烟给自己重新匀面,化妆。
徐御侍见了,忙扶着身边侍女的手站了起来,“都是卑妾的不是,竟扰了娘娘梳妆,这会儿卑妾实在有些受不住,还请娘娘同意卑妾早些回去。”
“既然这样,妹妹你早些回去就是了,你别担心,那丫鬟我等等叫紫烟亲自给你送过去。”
“谢王妃体恤,”徐御侍笑笑,正要下去,就看见赵怡身边常跟着的一个嬷嬷低头走了进来,想着方才赵怡叫小丫头传话,让这嬷嬷去同王爷回话,便停下脚步。
“见过王妃,王妃长乐,”那嬷嬷先是一礼,接着便道,“王爷说他这几日正好有假,不必出去,等会儿就在王妃您院儿里用早饭。本想叫徐御侍服侍布菜的,既然徐御侍身子不爽利,好好养着便是。王爷就做主叫奴婢去请了钱宫人来,又派底下人拿了帖子去请了大夫,如今钱宫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王爷果然是疼徐妹妹的,”赵怡似模似样的感叹了一句,又故作惊奇道,“徐妹妹怎么还不快回去准备,大夫一会儿可就要来了。既然是王爷亲自派人拿了帖子去请的,徐妹妹可不能怠慢,说不得王爷还要亲来看看妹妹的。”
赵怡说完徐氏,才对那嬷嬷道,“怎么叫钱妹妹在外头候着,还不快请她进来,我记得钱妹妹一手梳头技艺,叫多少梳头娘子无地自容的。”
“奴婢雕虫小技,怎当得王妃娘娘如此夸赞,只娘娘若喜欢,奴婢愿意天天替娘娘梳头簪花,不知道娘娘这里可还少不少一个梳头娘子呢,”钱宫人本就在外头,听见里头传她,也就自进来了,正好与要走的徐御侍装了个对眼。
钱宫人把徐御侍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啧啧道,“徐姐姐几日不见,身子竟这样不好了,过两日便是侧妃大喜的日子,徐姐姐可别起不来才是呢。”
徐御侍与钱宫人那是多少年的老冤家,当年分别被皇后贵妃赏赐给夏云景,又一个妖媚,一个端庄,钱宫人可不知道吃了徐御侍多少暗亏。后来又是徐御侍先升了分位,叫钱宫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惜男人素来不喜欢小妾端庄,钱宫人先天差了一筹,以后可再难描补。如今眼见得徐御侍吃了亏,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徐御侍狠狠瞪了钱宫人一眼,“钱妹妹多虑了,不过是有些累着了,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不会误了府里的大事的。”
徐御侍说完,又向赵怡行了个礼就出去了,倒是钱宫人赶忙过来服侍赵怡,难得有这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着。
钱宫人替赵怡重新梳头,“徐御侍如此骄横,若换了旁人,早不知香魂何处了,也就是王妃娘娘您心善,才叫她有了如今的好日子,她竟不知道感恩戴德,该狠狠地治治她才是。”
赵怡听了,不可置否,只懒懒的拨弄着匣子里的发饰,“不过是骄横了些,王爷喜欢,那就是她的好处,钱妹妹若看不得,不如自己去想想法子,我这几日可没得那精力。”
语罢,又叫钱宫人停下,换了自己惯用的梳头娘子来,“这有些人事啊,还是用惯了的好些,钱妹妹梳头技艺好,我却更喜欢我这梳头娘子的手艺。今儿叫钱妹妹给她打了个前站,也是她的福气,还不快谢谢钱宫人。”
“是,奴婢谢过钱宫人,”那梳头娘子跟在赵怡身边许久,自然摸得赵怡几分脾性,“王妃娘娘念旧,奴婢虽不如钱宫人大才,好歹也算得是个‘旧人’。”
钱宫人听了,脸色煞白,忙对赵怡跪了,“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竟拿些私怨来污王妃的耳朵,好在王妃心中清明,没叫奴婢蒙了去,还点醒了奴婢,王妃大德。”
赵怡摆了摆手,“也罢,钱宫人你也是伺候王爷的老人了,也该比旁人更明白几分的,”语罢又看向一旁侍女,“还不快扶钱宫人起来,这样子叫旁人见了,还以为被谁欺负了呢。”
钱宫人听了,忙依着侍女的力起来,恭谨的站在一旁。
赵怡摇了摇头,若方才也有这般听话,也不会自取其辱了,一个徐御侍,一个钱宫人,都总爱自作聪明。赵怡又想起当年卫帝登基后的那些美人,不得不承认,大家族倾尽全族之力教养出来的女子,和普普通通的宫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同样貌美,那一个个的,却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呢。
☆、第十四章 丫鬟红珠
趁着王爷过来用饭的时候,紫烟悄悄退了下去。
“紫烟姑娘,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一个婆子看见紫烟,脸上立时堆满谄媚。
“王妃有吩咐,可不就要早些办好吗,”紫烟笑笑,“那丫头怎么样了?”
“早醒了,”那婆子目光有些闪烁,靠近了紫烟小声说道,“昨个儿夜里发了会儿烧,说了点子胡话,满口尽是什么‘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之类,只她还骂了一回徐御侍。”
“竟有这样的事儿,”紫烟有些惊讶,“想不到她竟与徐御侍有些掰扯,方才王妃娘娘金口玉言,要叫她在徐御侍那里学上几日规矩哩。”
“也是王妃娘娘心善,依奴婢看,这样不惜命的丫头,就该好好惩戒一番,发卖出去,免得给主家惹上祸事不是,”
紫烟听着那婆子说话,不觉有些腻味,“我先进去看看她,过个一时半刻的,再送她去徐御侍哪儿。”
“行,行,那紫烟姑娘您先忙着,”那婆子倒也乖觉,“老婆子还有旁的事情没做,这就去了。”
“有劳,”紫烟欠身一礼,那婆子忙摆手称做不敢,一张老脸簇成一朵菊花褶子,往别处去了。
紫烟见那婆子渐渐远了,这才推开了一间房舍的门。
“谁?”紫烟才推门就听见有人警醒问着,转进屋内,就见了昨晚上投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