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文件夹,还有简单的用曲别针别好的资料再床上散落的一堆一堆的。
骆辰皱眉:“顾哥不是说一个月之后不能抬重物拿东西么。”
即墨宇背靠在床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在一起,头都没抬,指了指旁边的电脑:“你用这个,我发给你几个数据,你帮我对一下。”
见即墨宇说也不听,骆辰只好想着以后看着在紧点好了,脱掉拖鞋爬上另一边,把腿缩进被子里拿过电脑,点开即墨宇传给他的数据。
“这几本,有问题的用红色标注出来。”说着丢给骆辰几本用曲别针别好的文件。
骆辰点头,捡起一本认真的开始一条一条的对起来。
晚上八点,即墨宇的房间没开大灯,只有床头的几盏晕黄不上眼的小灯,用来看白纸数据。
白色的电脑屏幕光打在骆辰的脸上,映射出细细的毛孔。
不知道是不是即墨宇的错觉,他总觉得骆辰从医院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虽然看起来衣食住行依然忍不住为他操心,可是另外一些即墨宇一直没搞明白的东西却再也没出现过。
搞不清楚骆辰在想什么,即墨宇把视线都骆辰的侧脸收回来,继续专注于自己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邮件。
时针从八点指向十二点。骆辰翻过数据的最后一页,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向即墨宇,眼神有些不精神:“对完了。”
即墨宇正在msn上跟萧默讨论什么,没注意骆辰,只是嗯了一声。
骆辰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即墨宇跟萧默讲完话。
等着等着,即墨宇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靠到了自己的腰上。
低头一看,骆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睡着了,此时正无意识的向下蜷了蜷身子,把脑袋正了过来放在枕头上,睫毛微抖呼吸绵长。
即墨宇不自觉的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骆辰安静的睡颜眼睛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迷惑。
按照骆辰的话,他只是因为自己帮了他,他就会记得四年,不惜辞掉工作来照顾自己,然后等着陆家和他的合作完毕之后,自己在打包悄无声息的离开。
即墨宇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无私奉献到这个地步。
或者说以前的即墨宇明白,所以他一直在为叶凡无私奉献。可是后来发现那完全是扯淡,所以作为一名精明的商人,即墨宇不会在做这些事情了。而骆辰……为什么明明知道结果还要这么做呢?
即墨宇把视线又往下移了移,从即墨宇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骆辰因为瘦弱而露出来的白皙个锁骨,手臂也是细细长长的。二十一岁的少年,似乎真的是独自承担了不少事情。
从小没有爸爸,十七岁没有妈妈,十八岁开始照顾半疯癫的外婆。
等到即墨宇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抚上了骆辰的嘴角。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骆辰刚来的第二天早晨,那个纯净的笑容,还真是让自己恍惚了一下。
不管怎么看,都和曾经年少的叶凡,好像啊。
想起叶凡,想起了那些年少的时候曾经有过的疯狂和傻子还有那些回荡在夏天空气里的欢声笑语,像是在看一场幼稚的文艺片。
即墨宇勾了勾嘴角,回过头发现萧默已经刷屏了。
即墨宇不在一一上翻,而是非常不负责的打了一行字过去:“你看着办吧,决定好了发邮件给我,我睡了。”
萧默顶着鸡窝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即墨宇极不负责的打过来的一行字,瞬间就暴躁的摔了鼠标:“我擦啊!大半夜的打电话给老子叫起来说的一本正经的尼玛三句半不到你又要睡你是在耍老子嘛!”
这边的即墨宇丝毫不管萧默可能怎样的发狂,收了电脑和一床的资料,和衣在骆辰旁边躺下,伸手关了灯。
第十九章
清晨独有的温暖斜阳明晃晃的照耀在骆辰的眼角上,像是晴朗的天气里折射在深蓝色平静的湖水的湖面上。骆辰难受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睁开的时候有些烦恼,低声嘟囔了几句又往下缩了缩头,把脑袋埋得更深。
在骆辰被阳光晃住眼角忍不住乱动的时候,即墨宇就醒了,伸手半遮挡住眼睛,胡乱的在身后摸了摸,摸到了一个黑色的遥控器,随手按了一个按钮。
窗帘紧闭的更紧了,严密不透一丝光。
即墨宇定了定神,感觉有一丝温热又柔软的呼吸打在胸膛上,睁开眼睛向胸口望去,骆辰黑色短发的小头顶留给他,被子表情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睡得很乖巧啊。
即墨宇掀开了被子看向骆辰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偶尔抖一下,小鼻子也随着皱一下,看起来……有点可爱?
即墨宇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骆辰的睡颜若有所思。
温暖的被子忽然离开,骆辰哼唧了一声,嘤咛了几声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觉得旁边有个人,抬起脸往上看了看。
即墨宇墨色的眼眸里面波澜不惊,似乎还隐含着淡淡的笑意。
骆辰呆了呆,表情有些蠢,眼里满是困顿和迷惑。
“九点了。”即墨宇等了好一会儿,见骆辰还是保持着又蠢又呆的样子看他出神,好心的提醒道,声音低沉而嘶哑,带有早晨刚醒来的特殊的慵懒和性感。
骆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吓醒,腾的一声坐起来,脸上爆红。
即墨宇依然保持着原本的慵懒样子,好心情的翻过身来枕着一只手臂观赏骆辰脸颊爆红的样子,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让人赏心悦目的举动。
而骆辰小小的脑袋里此时满是四个加粗放大黑色大字,外加四个感叹号:这!不!是!梦!
我靠啊!骆辰快崩溃了,我怎么躺在即墨宇的床上就睡着了!
所以接下来即墨宇就没有等到骆辰脸颊爆红之后的赏心悦目的动作,而是看到骆辰跟精神不好似的掀开被子嗖一声的跑掉了。脑袋后面还站着三戳被枕头压变形的呆毛。
即墨宇定定的望着骆辰转瞬即逝快的跟那个什么似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九哥抱着一个即墨宇他们小区的高级mark专用纸袋,一脸不爽的在门口按门铃。
即墨宇在屋子里躺了一会儿,听到楼下门铃响,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好久没有下楼走走了,掀开被子起床想要下楼试试。
结果走到一半就看骆辰顶着呆毛把九哥从楼下迎了上来。
本来九哥看着这个点居然才刚起来的骆辰有些惊讶,在看到同样还没有换掉睡衣的即墨宇也一脸刚醒来的模样眼神就突然变得了然起来。
骆辰走在九哥前面,全然没有看到九哥脸上的表情,即墨宇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九哥一眼,意思他别多事。
九哥嘿嘿的笑了一下,表示非常理解。
“你怎么下来了?”骆辰走了两步抬起头看到了即墨宇,表情担心,嘴巴一撇:“顾哥不是让你小心一点么。”
一般情况下,对于骆辰的这些指责,即墨宇都是听过就算,懒得给出回应,所以骆辰说完之后也没指望能听到即墨宇会回应什么。
结果即墨宇想了一下却开口:“我没事。”
骆辰诧异的看向即墨宇,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这个看起来总是高冷的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怎么会回应他。
即墨宇没理会骆辰,看向九哥:“东西放下跟我来书房。”
九哥见即墨宇一脸正经,应声把东西递给骆辰。
即墨宇不知道跟九哥谈了什么在书房,骆辰洗了澡换了衣服做了早饭收拾完屋子,两个人还没有从书房出来。
骆辰无聊的坐在一楼的餐厅里,一边等着楼上的两个人,一边在回想即墨宇今天早上的奇怪反应。
是因为相处久了,还是因为自己对于即墨宇来说没有秘密了呢。
骆辰发现就算如此,他还是很难看透即墨宇。难道即墨宇真的天生冷漠么?
骆辰不信,每个人终其一生都会有一个自己一直深深喜欢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会将其埋在心底,但是不会有人天生冷漠。
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九哥那天嘴里的那个叫做“叶凡”的人从骆辰脑海里冒出来。
骆辰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胳膊望向窗外,感觉一切好混乱啊……
当九哥再一次和即墨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脸上不见了之前的调笑之色,反而眼底有些浅浅的担忧。
骆辰回头看向两个人,不是没有见到九哥脸上表情的奇怪,只是有些事情他不能问。
“过来一起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九哥神色复杂的看着骆辰走向厨房的背影,转过头低声问即墨宇:“你想好了,真要这么做么?”
即墨宇一脸的理所当然:“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九哥沉默,半晌之后,才看着即墨宇淡淡的说:“阿宇,从叶凡走后,你真是越来越冷漠。”
骆辰端着粥从厨房出来,正好再次听到叶凡的名字。
叶凡……到底是谁呢。
听九哥的意思,这个人……不在了?
或许是因为即墨宇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对于即墨宇的事情,骆辰都变得格外敏感,他似乎总觉得,这个叶凡,跟即墨宇有些什么无法摆脱的关系。
骆辰把早餐都摆好了之后,九哥却拍拍屁股起了身。
“你不在这儿一起吃?”骆辰把九哥的那一份都准备好了。
“我不饿,你们吃吧。”九哥说的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即墨宇起身就走。
即墨宇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在九哥走到玄关处才淡淡的说:“我会亲自和老默说,你别说了。”
九哥顿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沉默不语甩身就走。
二人之间的状况太明显,就算骆辰想要装作看不见也不可能,回头给即墨宇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哥怎么了?”
“没吃药。”
骆辰观察了观察即墨宇的表情,看不出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本来还想问一问叶凡只是,不过只好作罢。
“我……”骆辰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犹豫。
即墨宇挑眉看他。
“我下午想去看看外婆,我挺久没去看她的了。”
即墨宇想都没想的点头。
“那你自己能行么?”骆辰不放心。
“给老默叫来。”即墨宇淡然的说。
二人吃晚饭,即墨宇又自己慢慢的上了楼。
钟点工在即墨宇上楼之后也准时过来开始清扫。
尽管家里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骆辰在管,不过房子太大,钟点工依然会定时过来清扫。
骆辰给萧默打了一个电话,便躲在厨房里给外婆煲汤。
萧默来的时候,骆辰已经准备好东西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等他。
自从上次萧默想让骆辰搬出去而即墨宇没同意开始,萧默就一直对骆辰不冷不热的,如果有可能,连话都不会多说两句。
骆辰深知原因,也不会去招惹萧默。就连打电话的内容都很简单。
——“默哥,即墨先生让您过来。”
——“嗯。”
萧默有即墨宇家的钥匙,但是即墨宇在家的什么他从来不会自己开门。
骆辰给萧默打开门,萧默看也不看他。
骆辰闪身到一边给萧默让位置:“他在楼上。”
然后回身提着东西就要出门。
萧默一愣:“你要出去?”
骆辰没想到萧默会主动跟他搭话,点点头。
萧默皱了皱眉,忽然开口道:“我司机在外面,你要去哪里,让他送你。”
骆辰了然,萧默这是在变相的监视他,看了一眼萧默,沉默的提上东西转身。
骆辰的外婆依然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某处,眼神里波澜不惊。
“外婆。”骆辰打了一个招呼,老太太依然安静。
“我煲了汤,鲫鱼汤,你要不要喝一点?”骆辰轻车熟路的放好东西,拉过椅子坐在外婆旁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东西轻轻的对外婆说:“外婆,秦辰佑死了。”骆辰身后往后倾,靠在床边的柜子上:“子煦给我发了一张媒体上的截图。他哭的很伤心啊。外婆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并不是爱他,也并不是想他。只是有时候觉得不甘心。你说为什么呢?我不想这样去想,显得做作又娇气,可是有时候人生很多事情我真的是没办法靠着自己去理解。难道真有命定这件事情或者运气之说么?
子煦曾经小心翼翼的问过我恨不恨妈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子煦,我觉得她的选择是错的,所以从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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