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咖啡上了,陆如其抿了口咖啡,看方穗迭还是一副没打算开口的摸样,他开了口:“你找我什么事?”
方穗迭再次抬头看他,像是在思量该怎么说。
他静静的等着,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么的为难,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不介意多等一下。
方穗迭思考了一会,开口迟疑的说:“施敢说。。。。。。他爱我。。。。。。是真的吗?”
陆如其楞了,他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对你说出来。。。。。。”陆如其猛然闭嘴,他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果然。
方穗迭明白了,她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
施敢爱她,她不怀疑,只要有心的人仔细的回想过去的事都能明白那是一个事实,何况在两天前的晚上她亲口听施敢说了。
这一刻问陆如其,她只是去证实,证实陆如其是不是知道施敢跟她之间的事,知道很多施敢不让她跟陈哥知道的事情。
“他。。不是对我说的,是对陈哥说,只是。。。。。。”方穗迭苍白的小脸笑了笑,“我听见了。”
她低头拿起已经凉了的开水,喝了一口,微微笑着:“我。。。。。。挺开心的。”
方穗迭的笑容里,陆如其看得出来,有那么一丝是幸福的味道,只是不可以,于是他急忙开口:“你们不可以。。。。。。”
“我明白!”方穗迭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扯了扯嘴角,微笑道:“我都明白。”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可以吗?”
“不可以。”陆如其断然拒绝,“你要知道什么就去问施敢,他能回答你的他会回答你,他不能说的我更加不能说。”
方穗迭摇头:“我不能去问他,不可以。”
陆如其看着方穗迭的眼神满是疑问。
方穗迭回答:“因为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他爱我,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听到后很开心,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愿意重新跟他咋一起,哪怕一天一个小时,我不能让他所有的苦心都白费。我跟他,就像你方才说的,不可以,不可以在一起,不可以有奢望。所以,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他不用知道。”
“既然知道终究是不可以在一起,何必去计较以前怎么样,何必去问以前的事呢?”
“我以前怪过他,可后来发现好像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我想知道,既然他爱我,那样深,为什么还舍得那样子对我,舍得将我给别人,舍得将我卖给赵元任,我想知道原因,我不想到死了。。。。。。还恨着他。。。。。你明白吗?”
那天,她在大桥上失声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天昏地暗。等到了第二天,方才有了理智,她才想到,如果施敢真的是那样的爱她,怎么忍心对她那样残忍的事情,是不是,这背后也有什么因由呢?所以,她叫出了陆如其。
陆如其明白,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人生,糊糊涂涂过去就好了,何必什么事情都弄清楚呢?”
“陆少,求您了,让我做个明白鬼,好吗?”方穗迭急了,眼眶都红了。
“你。。。。。。什么意思?”陆如其探究的眼神看着方穗迭,明白鬼?什么意思?
方穗迭赶紧摇头:“没什么意思,没有。”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凭什么要我告诉你?”陆如其不相信。
“我。。。。。。”方穗迭咬着下巴,眼神闪烁,慌乱中找着理由,“过些日子,我就要离开这儿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所以我想在走的时候,了断我的思虑,不用一辈子都挂着,到死都不安心。”
陆如其不是特别信,只是也明白自己大约是撬不出什么话来了,于是叹了口气,思量了片刻后才开口,他说:“穗穗,你知道社会上对我跟施敢这种人叫什么吗?官二代、权二代、富二代,听着很好听,含着金钥匙出生,衣食无忧,可是谁都知道,什么二代都好,所有的权势、地位、财富那都是属于一代的,我们这些二代,除了听话什么权利都没有。特别是施敢,他爸早死,莫志国挺多是养父,还好,莫志国对他也算是上心,从不将单翼的事情交给他,从小到大他都是清清白白的,可是这种清白的意思就是他在单翼一点权力也没有,他除了生活无忧一点,跟普通的小百姓一摸一样,没有自己的力量,没办法自己任意而为。”
然后,他说了一个故事,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如何费劲了心机,如何掏心掏肺最后只得到那女人的一句:“施敢,你对我真的很残忍”。
。。。。。。
“你说要走,他想拦你出了车祸,谁都不敢说,不仅不敢说,还得千方百计的瞒着,诺大的H城,除了我去看看他,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疼也好,痛也好,他都一个人忍过来了。可那时候,你去哪儿了,你走也就罢了,你居然跑到赵元任那混蛋身边去了。”
。。。。。。
“听说你几天没过去陈哥那儿,他伤都没好就急着出院,还费尽心机把你从赵元任身边要过来。那时候你在干吗,你公然跟赵元任出双入对,你知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多痛?”
。。。。。。
“你回来了,你就安安分分的呆着不可以吗?难得赵元任那人脑袋犯浑,栽在了敢子的手里,你干嘛还要在里面掺一脚,你去救什么人啊,你整个人都是敢子拿命救的,你知道吗?你就那样肆意的拿敢子救下来的命去浪费,你知道多伤他心吗?”
。。。。。。
“你怪他对你不好,可是你让他怎么办?单翼是莫志国的,你救赵元任的事情当天晚上莫志国就知道了,敢子当初能从莫志国的手中救下你,是说不跟你联系了,如今他打了自己嘴巴,你还将赵元任放走,你跟赵元任之间的关系闹得那样沸沸扬扬,你让敢子怎么办?”
。。。。。。
“他是做贱了你,他当着人的面侮辱你,你觉得他好受吗?你见过他每次那样对你,回头跑到我这儿来酩酊大醉吗?他对着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自己的心很痛,你知道吗?可是他不得不那样做,做贱你,让你伤心,可是至少能保你命,你知道吗?莫志国知道施敢这样对你,这样惩罚你,对你的气会少一点,施敢装着对你越不上心,莫志国放过你的可能性就越高,你知道吗?”
。。。。。。。
“还记不记得那次,他说将你送人,后来我带你到S市,那次不是他将你送人,是莫志国要回来了,他怕就算自己那样做贱你了,可是莫志国还是不会放过你,所以才出的主意,本来那天我们都要送你走了,可是赵元任不知道打哪知道的消息,来堵住你我。我没办法,给施敢打电话,他跟赵元任谈了很久,俩人都打起来了。”
。。。。。。
“赵元任威胁他,想让穗穗离开这儿,们都没有。他说你有本事就护穗穗一辈子,可是莫志国快回来了,他能容许你护穗穗吗?你有能力护穗穗吗?你没能力就放手。敢子问他,已经一个莫莫被这中间的恩怨连累了,现在难道要再连累穗穗吗?要让穗穗当第二个莫莫吗?赵元任死都不松口,他说只要是他护你,你就不会是第二个莫莫,敢子是没办法,才送你到他身边的。”
。。。。。。
“他费尽心机想要撇清你跟赵元任的关系,可最后他得亲手将你送给他,敢子心里有多苦,你明白吗?你居然还跟他说‘施敢,你对我很残忍’,你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跟刀子一样吗?他因为你这一句话醉酒之后哭了很多次,你知道吗?你说这句话,他还得为了向莫志国证明他心里没你而故意沾花惹草,游戏风尘,你知道吗?”
陆如其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怨恨施敢的无情的同时疯狂的享受着赵元任权势带给你的奢侈生活。其实,穗穗,残忍的那个人是你,不是他。”
方穗迭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掉在茶水里。
是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应该知道的,她不止一次的看过施敢吃药,她不止一次的怀疑为什么施敢突然变了,变得那样不尊重自己。可是,那段时间,她生活在自怨自艾中,生活在对施敢的埋怨中,她觉得天底下就她一个人最可怜,最值得人同情,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接受她埋怨的同时默不作声的在外面帮着她扛着所有的风雨侵袭。她不止不感激,还怨恨的说你很残忍。
真正残忍的人不是施敢,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
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惩罚,惩罚自己害了莫莫,惩罚自己伤了施敢。
该的,真的是自己该的。
方穗迭:“谢谢你,陆少,真的很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有一个人。。。。。。这样爱我。。。。。。”
陆如其递过来一张纸巾,方穗迭接过去,抹去腮边的泪水,微微一笑:“我很开心,真的!”
她抽噎着问:“你可以帮我几个忙吗?”
陆如其回答:“你说。”
“朵朵,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她是我很好的朋友,被我连累了,现在离婚了,你知道一个外地女人生活在这个城市不容易,能帮我照顾照顾她吗?”
“可以。可是为什么找我帮这个忙。”
“赵元任,我不愿意欠他。施敢。。。。。。我不愿意再连累他了。选你,是因为你对朋友仗义,交给你我放心。。。。。。还因为,你是最理智的,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做对施敢来说是最好的。”
陆如其点头。
“还有——”方穗迭拿出了身边的包,从里面找出一个存折和一个账号以及几封信,递给陆如其:“这里面都是我自己打工赚的钱,你可不可以每一个季度帮我汇一笔到这个账号上,信按照上面的日期帮我汇过去。”
陆如其疑虑的看着那账号,问:“为什么不自己汇呢?”
如果说第一个忙,他帮起来一点都不迟疑,终归他这个市长之子比她一个女孩子总是方便做很多事,可是第二件事,明摆着是谁都轻而易举做到的。
方穗迭摇头:“我不方便。拜托你了!”
陆如其看着那存折,总觉得隐隐不安,可是,有什么不安,他又说不出来,他想告诉施敢,可是,正如穗穗所说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样做对施敢最好,而如今对施敢最好的事就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所以,就算他觉得眼前的穗穗很不寻常,他都没有细细的追问,只是点头答应:“好。”
“谢谢!”
方穗迭小脸苍白,可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
她真的放心了,朵朵有人照顾了,她的存款能有好几年邮寄回家了,每一季度一封信也能暂时的消了父母的担忧。
在信里她跟爸妈说她出国留学了,因为要省钱所以没办法多联系,没办法回来见面,她知道以自己家里的状况是不可能去国外找她看她的,等信全寄完了,等钱全汇完了,那也会在好几年之后,或许爸妈也就快忘记她这个女儿了,他们的伤心也会少了很多,那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
现在,该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放在年初一,可是一想,大过年的第一天,弄得这样凄惨惨的,太不好兆头了,于是放在年初二,哈哈!
大家新年快乐!!!!!!!!!!!!!!!
告别
世界很安静。
她第一次,那样安静的看着那样安静的世界。
车开,车过。
人来,人往。
人的笑脸,飞驰而过的自行车。
安静的世界,恬静无比,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她曾经那样怨恨的看着这个世界,觉得天是灰的,人是无情的。
她曾经那样的绝望,绝望得想要整个世界给自己陪葬,如果她有能力,她或许真的会那样做。
可这一刻。
她没有了怨念,没有了仇恨,没有绝望,有的只是恬静。
她感激,感激来到这儿,感激认识了施敢、莫莫,还有赵元任。
她不后悔遇见他们,不后悔爱上施敢,她感激她爱过恨过,以及让她爱过恨过的人。
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朵朵,遇上朵朵,可是却害了朵朵,那个无辜的善良的冲动的帮着自己的朵朵。
打开包,方穗迭第一次拿起了赵元任给自己的手机,第一次开机,第一次拨通电话。
她没脸去面对朵朵,可是至少,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一句除了表达歉意什么用处都没有的废话。
电话通了。
“您好,哪位?”
是朵朵的声音,声音跟记忆中的变得稍稍的沙哑、低沉。
“对不起。”方穗迭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凝固了,没有说话。
方穗迭只能听到那话那头的呼吸声:“朵朵,如果可以,我真想还你一个乐乐,对不起。”
眼泪就那样的顺流而下,乐乐,乐乐,朵朵早就在娶好了名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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