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施少。”小丁异常的兴奋,脸红扑扑的□裸的眼神看着方穗迭回答道:“我照着你那位找的,大学二年级,听话又可爱。来来,纯儿,跟施少打个招呼。”
纯儿,这名字也够纯的。
方穗迭看着那在小丁怀中巧笑倩兮的女孩,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依旧照吃吃,做着自己默不作声的乖巧的花瓶。
纯儿小脸蛋粉红粉红,乖乖巧巧的冲着施敢喊了声:“施少!”
声音软绵绵的,好像不把人的骨头软酥了誓不罢休一般。
施敢笑着点头:“不错,不错!”
“施少喜欢?”小丁的眼睛闪亮闪亮。
陆家老爷子上去了,不论是冲着陆老爷子跟莫老爷子的交情,就冲着陆如其跟施敢的交情,单翼以后可是更加的威风了,自然是自己这些人巴结的对象,何况,施少怀中还有个尤物呢?
施敢但笑不语。
小丁爽快的在纯儿的肩上拍了一把:“纯儿,难得施少看上你了,你过去,帮我好好的招待招待。”
纯儿的脸色变了,小脸变得苍白,她有点不悦的看着小丁,只是也是嗔怒的模样,不敢出言反驳。
小丁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才让她由怒转喜,她温温柔柔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包厢不小,只是撤去了多余的椅子,于是乎施敢的身边都坐满了人。
纯儿坐过来后才发现没地可做,尴尴尬尬的站在一边。
施敢笑着低头对着身旁的方穗迭说:“穗穗,你过去。”
方穗迭正夹着面前的鱼,聚精会神、目不斜视、两耳不闻身旁事的吃着。
一听到施敢的这话,嘴中的鱼刺没细琢磨就吞了下去,鱼刺卡在喉咙里,当下卡着喉咙,咳红了眼睛。
旁边的人见了,赶紧让服务员拿来一大碟的醋,灌了大罐下去还是没用。
“给她拿盘韭菜吧。”施敢在旁边不甚着急的说。
韭菜很快就拿了上来,施敢夹了一大块子的韭菜送到方穗迭的嘴边,笑道:“谁让你吃那么急,乖了,吃下去。”
说着,一大筷的韭菜送进了红着眼睛的方穗迭的嘴里。
方穗迭机械的咀嚼着嘴中的韭菜,淡而无味。
她想起了以前,以前莫莫总是很贪吃,而且吃东西很心急,常常有吃鱼卡鱼刺的事情发生,每次施敢都是第一个拍桌子喊起,“韭菜,快,韭菜,拿韭菜来。”韭菜拿过来之后,一小口一小口很小心的夹进莫莫的嘴巴里,边夹还边说:“疼吧,嘴巴别张太大,会碰到嗓子的,对,慢慢来,我夹快点,你多吃一点,很快就好的。”
这韭菜是施敢叫拿过来的,在他看着她咳那么久之后叫的。
韭菜是施敢夹的,那么一大筷塞进嘴巴里,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体贴。
他所做的一切都这样的漫不经心,漫不经心的伤着她。
方穗迭咀嚼了几口,咽下,这韭菜真难吃。
鱼刺,顺利的被带下了肚子里。
据说,韭菜会包裹着鱼刺,让它不伤害肠胃。
可是,方穗迭却觉得这韭菜是割刀,随着施敢说的下一句话一起狠狠的顺着喉咙、顺着食道割下去,割下去。
“穗穗,到小丁那边,帮我好好的谢谢小丁。”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你说过我说什么是什么,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是?”
方穗迭抬起头,呆滞的转过脸看着施敢,看着施敢的那张桃花脸笑着看自己,然后瞥过自己停留在站立在一边的纯儿的身上,桃花眼一片荡漾。
“好。”她听见了自己低低的声音。
她站起身,麻木的朝前走,机械的走到那纯儿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
她拿起纯儿用过的筷子,依旧是夹菜,吃,夹菜,吃。
好饿,为什么感觉这样的饿呢。
心中是胃的那块吧,空洞洞的,好似有一个缺口,她得给填上,用食物填上。
她只知道吃,不停的吃,吃到嗓子眼想要吐,她还是想吃。
周围的调笑声,跟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周围那让人甜的腻人的声音,跟她没关系,没关系。
周围那熟悉得她夜夜梦中出现的声音,跟她没关系,没关系。
有人夹了菜放在她的盘子里,她吃。
有人的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她吃。
有人笑着说:“穗穗,是吧,我是小丁,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饿啊?”她没有抬头,回了一句:“我饿。”继续吃。
“穗穗,喝酒不?”
“好”,她喝。
一杯。
两杯。
三杯。
一顿饭,她不知道吃了多久,不知道吃了多少,不知道喝了多少。
直到陆少一声令下:“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那就散了吧,晚上还有安排呢。哥们几个的心意,这里先谢过了。”
她才停下筷子。
所有人都站起来要走的时候。
小丁的手还挂在她的身上。
她本来想要站起来走到施敢的身边去,可是,当她抬头看向施敢的时候,被酒精熏得有点模糊的脑子现在却异常的清醒。
他抱着那个纯儿,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纯儿不知道回了什么,两人都笑了,纯儿更是一阵阵的娇笑,笑软在他的怀中。
他根本就没打算换她回来吗?连目光都不愿意停留一下在她的身边吗?
果然,施敢在笑了半晌后,抬眸过来,却是对着小丁说的:“你丫的哪儿找来的活宝啊,今儿我们换了,没问题吧。”
跟刀子一样的韭菜,突然之间威力爆炸开来,仿佛在肚子里拧上了好几圈,然后放开,弹回几圈,又拧上,又弹回,瞬间,就将她的心搅拌得七零八落,碎得千片万片。
方穗迭木木的盯着施敢黑色的衬衫,她没办法看着那笑着没有半点犹豫的眼睛。
她以为,施敢只是恨她,所以才在外面这样践踏她,可是,每次,施敢都没有真正的碰过她,所以,施敢心中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惜,有那么一点点的朋友之情的。毕竟,他从未真的伤害她。
昨天,躲在窗帘后看着施敢的时候,她还在想,好吧,就算是这样过日子,被人当作情妇,被人看不起,被遗落在医院,只要能这样静静的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她也认了,也满足了。
小丁揽着她的手紧了紧,高声的笑着回答:“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施敢的眼睛瞥了一下她,笑着暧昧道:“穗穗,小丁很温柔的,放心去吧。”
说着,揽着纯儿,就离开了。
那么熟悉的身影,挽着另一个女人,扔下她,在狼身边,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他是将她,推入了狼口后,潇洒的离开。
以前,每次机会,他都会说:“别打我这妹妹主意,你们这群色狼。”
今天,他说:“穗穗,小丁很温柔的,放心去吧。”
原来,他的恨里没有怜惜,他只是恨得连碰她都不愿意,所以,他将她扔给别人玩弄。
她该想到,在被迫去医院,在被遗落在医院的时候,在被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该想到,施敢的恨有多浓,施敢的心,有多狠。
“穗穗,我们走吧。”是小丁的声音,他的手揽上她的腰,拉着麻木的她向前走去。
外面的夜,黑得深沉。
噩梦(3)
深沉湛蓝的夜空下,方穗迭上了小丁的车子。
一上车,她便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暖气一开,浓浓的酒意随着暖气冲着头脑。
不如就那样的醉了,不如就那样的醉个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她闭着眼睛睡了,车子载着半醉半醒的她开向她所不知的地方。
模模糊糊中,好似听见了手机的响动,跟她无关,她没有手机很久了。
模模糊糊中,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玩我呢,兄弟,哪有这样的啊。”
……
“你刚才怎么不跟他说,你说了还有我的份?”
……
“真的?”
……
“那我先谢了,我现在快到我别墅了,得,现在就给你送过来。”
……
“S市,不会吧,你丫手脚也太快了点吧。”
……
“干嘛呢?至于吗?你就急成这样?”
……
“得,得,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
他们继续的唠叨着什么,时不时的掠过她的耳际。
他们说什么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继续沉醉的睡着,她只希望这一觉能睡到天荒地老,省得醒来面对她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若真的能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她没注意,车子在前面来了个转弯,拐上了高速公路。
车轮滚动,霓虹灯闪过。
方穗迭不知道,这一觉睡醒,人已经在异地了。
当耳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时,她不想睁开眼睛,她怕。
于是,她听从心里所想的,闭着眼睛。
只是,耳边的声音一直嗡嗡的叫个不停。
“怎么回事?这么叫都叫不醒,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大老远的从H市给你把人带到S市,你就这么冤枉兄弟的?我倒是想对她做什么啊,可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别墅都没到呢,我能做什么啊?再说了,就算我不做什么,别人不也早已经做什么了吗。”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做了什么啊。穗穗,穗穗,醒醒。”
那声音就如同小蜜蜂一样,一直不停的叫个不停。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绝接受。
那人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
方穗迭恍惚间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有个人伸手过来抱起了自己,然后像是在走路,然后进门,她听见了“欢迎光临”的声音,然后又是走路,然后是开门,然后关门。
她的心随着那脚步声,那开关门的声音,一下子揪紧。
她知道有些事,不需要女人清醒,男人也可以做。
那人将她放在了床上,床很柔软。
在那人放她在床上、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裹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明知道这种作为很是无知,明知道是多此一举,根本于事无补。
可是,下意识的,还是裹紧了自己。
她听到了他离开的声音。
听到了他开门的声音。
听到了洗澡的声音。
她怕,她想哭,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逃,不能叫,不能控诉。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闻到了沐浴之后的清香。
她听到了脚步。
她听到了窸窣的声音。
……
然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没有人再走近。
没有人再过来。
他还在,她知道他还在,因为沐浴后的清香一直存在,没有消失。
她胆战心惊的躺在床上,战战兢兢的数着数字,战战兢兢的熬着时间,战战兢兢的思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是谁,他究竟要干嘛?
她的脑袋模糊又清醒,清醒中又带着点模糊。
她知道自己肯定认识这个人,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凌晨,她才在战战兢兢中彻底的睡着。
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睁开眼,想起了昨天晚上,想起自己居然睡着了,心里一慌,直到感觉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的变化,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才放下心来。
她坐了起来,意外的发现沙发上坐着喝咖啡玩着桌上手提的人,居然是H城新任的太子爷——陆如其。
她捂着宿醉有点头疼的脑袋使劲的想着,昨天晚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可不就是陆如其吗?是他抱着自己进的房间?是他让小丁带自己过来?为什么?他如果找她有事,或者如昨晚小丁所说的那样对自己有兴趣为何不亲自开口跟施敢说呢?施敢能把她给小丁,怎么可能不会给与自己更加亲近的陆如其呢?不对啊,陆如其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的,虽然最近稍稍的好点,可是,她怎么从来都没觉得陆如其对她有男女方面的暧昧,究竟他要干嘛呢?
方穗迭的脑子里不停的打转,那边陆如其听到声音已经抬起了头,朝她微微一笑。
“醒了。”
疑虑的眼神被抓住,方穗迭尴尬的点点头,她指指房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如其放下了手中的电脑,笑道:“先去吃早饭吧,小丁可是等我们等很久了,吃完再告诉你。”
“哦。”
方穗迭赶紧起床,到卫生间洗漱。
陆如其斜靠在卫生间门口,思索了一会说:“穗穗,等一会我说什么都不要反驳可以吗?小丁把你让给我,他以为我们昨晚——”
方穗迭明白陆如其的意思,漱了漱口,吐掉,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施敢将她随便的给人,他从别人的手上要了她,可是却没对她真的做什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对她来说就是帮忙,可是她不明白陆如其为什么要帮她,陆如其曾经恨过她的吧,当初莫莫的死,陆如其是真真切切的对她说话都咬牙切齿的。
“吃完早饭,送走小丁后告诉你。”
陆如其还是这句话,指指外面:“我在外面等你,对了,那边有新买的衣服。”
早饭是在饭店的早餐厅里面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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