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莫莫却紧紧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们没做过,凭什么要做检验,凭什么要受这样的侮辱?如果非要我们检验,好,我们可以去,但是一旦检验出来穗穗是处女,那么学校将如何来赔偿穗穗的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呢?”
“不做检验,你们怎么证明她是处女,好,就算她是处女好了,那也不能证明她的清白,毕竟她跟张老师之间有暧昧那是众目睽睽看到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老师教我们的,怎么,学生得遵守这个规律,学校就不用了吗?”
她不顾校长的脸色铁青,噼里啪啦的說了一通,所有人包括方穗迭自己都给惊呆了,没想到,事实是那样的不堪。
张老师确实是一个白天教授、晚上禽兽的人,只不过那个禽兽的对象不是自己,是关柳,那天是因为自己穿了关柳的衣服、撑了关柳的伞,被楼上的张老师看见,误以为是关柳,张老师想搞浪漫电灯都没开就扑了过来,而自己过于震惊来不及反映,来不及呼喊,就已经被抓奸在房,就这样无辜的成为了众人唾弃的通奸者。
校长不信,别说他不信,穗穗都不信,她不相信那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子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她尝到被冤枉的滋味,她不想让别人也尝这样的滋味。
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可事实摆在她面前,莫莫跟施敢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让张老师跟关柳当着校长的面,苍白的一字一句的讲述了自己的□,然后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的跪在方穗迭的面前求饶。
方穗迭想哭又想笑,没想到平白的一场冤枉原来只是同学的一片好心,一片好心引来了一场灾难。
可是当初自己那样跪着苦苦的哀求只求他们讲出真相只求相信自己,结果没人相信、没人帮自己辩解,那时候的冷言冷语,言犹在耳;那天的寒冷,如今想起来都打着寒战,那天,她经历了有生以来的最大的耻辱。
如果不是幸运,或许她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她是个小女人,肚量不大,所以没办法原谅。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由一个下贱无耻的第三者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受害者,学校恢复了她的学籍,然后在校园里贴了公文跟方穗迭道歉。
她很欣喜,她觉得自己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莫莫跟施敢给的。
她跟莫莫、施敢再次走在校园的路上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腰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觉得自己的头仰得任何时候都高,她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可以跟以前一样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走路、吃饭、读书!
她进厕所,蹲在厕所里,觉得哪怕是厕所的味道都那么让人怀念。厕所里习惯性的有人聊天,她习惯性的听着。
“知道吗?那个方穗迭居然是被冤枉的。”
“冤枉,怎么可能,不是被抓奸的吗?那么多老师都看见了。”
“说是被老师误以为别的同学才被抱住的。”
“切,說这话谁信阿,就算是晚上好了,这眼睛都白长的阿,能抱错人,就算抱错人好了,她没嘴巴阿,不会叫?就算她不会叫好了,那学校还能冤枉她?就算冤枉她好了,学校都查清了、都定罪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翻案阿。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说不定阿,哈哈,她再去潜规则了校长,校长才松口的。”最后两句话特意放低了声音,可是再轻的声音也都如同针刺一般刺进她的耳朵。
“什么阿,我听说校长也是被逼的,知道单翼吗?”周围说话的人声音多了起来。
“哎,我知道,听说是黑帮,蛮大的一个。”
“是阿,是他们出面,在校长办公室威胁校长半天,校长被逼无奈才发的公文。”
“不会吧,她一个乡下人,怎么一下子跟黑帮都扯上了?”
“人家长得漂亮呗,随便潜规则一下谁,人家还不屁颠屁颠的过来?”
“真有这事?”
“你太落后了吧,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是阿,你說都被当场抓住的,说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看来真的有问题。”
“咦,这人怎么那么脏的阿,以后可还真的得离她远一点了,”
……
之后他们说什么。方穗迭都没有听到,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
她在厕所里呆了很久,到上课铃响,到所有人离开,才推开分格的门走了出去,走出去对着莫莫跟施敢說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退学。”
都说人言可畏,原来传着传着,事实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如果所有人都相信了谣言,谣言就是铁一般的事实,白的会变成黑,黑的也会变成白,不管再怎么解释,不管再怎么辩白,都已经是徒劳无功了。
如今,她再怎么喊冤,学校再怎么澄清,泼在她身上的污水都没办法彻底的清洗干净了。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她没办法在所有人异样的眼光中,在别人的窃窃私语中度过这应该是青春年华中最美丽的一段时光。
她想起了那个女孩子的话:“你有能力考第一次就有能力考第二次。”
是的,她还可以再考。她不信自己考不上。
施敢跟莫莫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說:“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奇?她很感激他们的信任和理解。
书?于是她退学了。
网?可这一次退学跟上一次不一样,毕竟,这样的结果好过之前,至少有人相信她是清白的,至少有人能证明她是清白的。
至少她自己觉得自己走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她唯一担心的是家里怎么交代,在她还在担忧的时候,莫莫拉着一车子的捐助物资和几十万的钱款要到她的山区去:“我记得以前答应过你,给你们山区捐个希望小学,乘现在你有一点时间,我们一起去。”她给山里的孩子带去了物资跟崭新的学校,山里的相亲都感激的看着自己,以前的同学都艳羡的看着自己。她心里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莫莫跟爸爸說了什么,爸爸一脸的欣喜,只是再三的嘱咐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
回到H城,莫莫拿出了她的身份证,上面户籍地写着H城,这个号称非优秀人才很难得到的户口。莫莫說,这是学校对诬陷她的补偿,这样6月才能在本地参加高考。
她不知道莫莫说得是真是假,可心里明白,不管是否是学校办的,至少没有莫莫跟施敢,她不会洗刷冤屈,不会得到这个户口。
这样的莫莫,这样的施敢,自己有什么脸面去做任何可能伤害他们的事情。
于是,她提醒自己,施敢是莫莫的施敢,他们郎才女貌,他们就是天生一对,他们对她恩同再造。
所以,她将酝酿了很久的话,将在嗓子口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她将所有的感觉都埋在了心里面最深最深的地方,任何人都触及不到的地方。
这一瞒,就是一年。这一瞒,从开始的不可能到如今的决不可能。
所以她直到今天,她都藏在心里深深的,没有跟任何人说。
今天,她终于勇敢了一回,在即将离去,在即将永远不见面、不联系的时候为自己勇敢了一回。
方穗迭吃吃的笑了起来。
就算一辈子不见面了,而是至少她不用象过去一年一样苦苦的压抑着自己的感受,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爱恋。
不管他是否听见,不管他什么反映。
至少自己——无憾了!
不会再一个人偷偷的躲在阴暗的角落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如果自己說了,施敢会怎样,会多看一眼自己,还是爱自己一回。
“你干嘛呢?又哭又笑的?”
方穗迭抬头,依旧吃吃的笑着:“你总是說我很安分,很规矩,其实你错了,我挺不安分的。”
明知道对方不爱她,明知道对方可能压根都没听到,明知道对方是自己最好朋友的——
她还是表白了。
这个的女子安分吗?规矩吗?
宋朵朵斜睨的看着她,指指她的脸颊: “这个是干嘛?”
她一把抹去:“偶尔临别伤感一下下而已。”
“伤感一下下而已,你出息了阿,都知道一声不啃的就往跑。平日里看着安安分分的,一不安分起来就辞职、离开,怎么着,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阿!”宋朵朵怒目以对。
方穗迭电低头,默默的承受着朵朵的怒火,她也不想一鸣惊人,她是被逼一鸣惊人,可是她的无奈却没法让人知道。
看见了方穗迭眼中的黯然,朵朵低下了声音,声音里面透着担忧:“穗穗,你莫名其妙的来一个电话就说在火车站马上要走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别再一个人藏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们帮着解决。”
最近真的是很莫名其妙,简简单单的几个中国字组合在一起就能够让她的鼻头泛酸,难怪贾宝玉說女人是水做的,还真的一点都不假。
“我能出什么事情阿,你都說了我本本分分的,还能出什么事情,不过是呆腻了,图新鲜,想要换个环境而已。”
“你扯着,你就是一宅女,恨不得一辈子就住一屋子,把那屋子住穿,到老了,到死了也还老死在那屋子的死心眼的人,会腻,会图新鲜想要换环境?”
方穗迭闷声不响,朵朵是看透了她的了。
她也看透了朵朵,你如果跟她吵,她会扬起斗鸡的精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捣腾个输赢出来不罢休;你要是默默的,她反而束手无措,哪怕有理的是自己,都会升起无限的罪恶感。
所以,她索性不说。
果然,朵朵的声音软了下来。
“穗穗,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方穗迭微微摇头,正想要微笑,可看着朵朵的身后愣住了,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人,怎么就跟小鬼似的形影不离呢?自己都已经被逼出H城了,他还想怎样?
宋朵朵跟着方穗迭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也愣了一下,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这人从来就是鹤立鸡群的鹤,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何况还有那么让人深刻的身份。她看看那人,看看方穗迭,心里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触探到了什么秘密,又好象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没有理会火辣辣注视着他的宋朵朵,径直走到方穗迭的面前,立定,上下打量了方穗迭和她的行李,微微翘起了嘴角:“穗穗,你这是干嘛呢?”
方穗迭的手开始抖了起来,谁都说他是H城的老大,都说他抖抖脚H城都要颤一颤,都说只要他要的人逃不出H城,她从来没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不相信自己苦心策划,在一个小时前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在半个不到的小时前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会来到这个火车站,在任何人都来不及知道她的去向的时候,他却能够这样,平心静气的、气定神闲的出现在行色匆匆的火车站,在自己的面前,问自己,干嘛呢?
方穗迭握紧手指,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派人跟踪我?”
虽是问句,可带着肯定。如果不是派人跟踪她,根本不可能有谁知道她今天会离开,不可能来得及在火车站堵她。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行李,问道:“为什么想离开?”
方穗迭别过脸去,看着站里的站牌,里面跳动的字显示着她要坐的那趟车正在不久会驶进火车站,其他的乘客已经纷纷的站起来去检票了。
跟前的赵元任异常的有耐性,她不说话,他就站在她跟前看着她,也不說话也不恼,好似就为了等她的一句回答可以等到天荒地老。
他耗得起。
可她耗不起。
于是她回答:“我本来就不是这个城市的人,离开,是很正常的事。”
说着,她拿起行李,转身想要离开。
身后传来了赵元任平稳的声音:“你跟施敢见过面了,还见了两次。”
方穗迭转头跟宋朵朵扬手打招呼。
“你要离开跟他有关系吧。”
她转身向检票口走去。
“怎么,他抢走了一个还想要再抢走一个吗?”
方穗迭的脚步微微的迟滞了一下,但还是决绝的急急的向前走。
他說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离开,不再陷入他们的纠葛中。谁说谁对谁错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失去的不会回来,痛苦不会变成甜蜜。
她记得刚刚十分钟前,自己还说过,还跟施敢保证——“现在我真的可以做到了。跟赵元任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施敢好不容易信了她,她不可以再次失信的。
后面是赵元任不慌不忙的声音。
“好吧,你走吧。”
“单翼那边的帐我会跟他们算。”
“反正之前的都没有算清呢。”
如他所料,方穗迭站住了,她回过了身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拖着行李蹭蹭的冲到他的面前,将行李往他面前一扔,气极了的嘴都哆嗦着:“赵元任,没人跟你抢过任何人,莫莫是你不要,我是自己要走的,跟施敢,跟单翼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记得他說:“莫莫,你没资格爱我,我根本就不爱你。”
她记得莫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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