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
柳依婷推开挡住视线的蝶苒,看着小二的动作道:“我让你准备一个月的干粮,你给我准备一个月的大饼?”一个月吃下来,人都成大饼脸了。
小二继续解下手臂上的一串大饼挂上天魂的肩膀,乐笑道:“客官,我也知道吃一个月大饼那人肯定受不了。所以我特地为你们准备了酸甜苦辣咸五种口味。”
天魂窘迫道:“小二哥,能不能麻烦你把它们包成一包包,方便我们携带?”
第一桶金(4)
他怎么说也是辰王府的大总管,出门办事代表的可都是王爷。这挂了一身大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改行卖大饼了呢。
“去去去。”柳依婷白了眼天魂,完全不顾及天魂的感受:“挂着不是挺好?出门挺拉风的。”
小二接口道:“这样携带方便,取来吃食也方便。”
天魂挣扎道:“路上万一下雨,淋湿了就不能吃了。”
小二轻蔑道:“晒一晒,照样可以吃。”
天魂还想说,却被柳依婷踩了一脚。
“别打岔。”柳依婷问小二道:“你刚才说大饼有哪几种味道?”
“酸甜苦辣咸。”小二终于把他一身的大饼全数挂在天魂身上,伸出五根手指道:“一共五味。”
柳依婷三人同时惊讶的看向笑意盎然的小二,齐声道:“为什么还有酸的和苦的?”这能吃吗?
小二的眼神悠远而深长,仿佛看透世间百态,他沧桑的说道:“人生就好比大饼,五种味道缺一不可。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甜蜜幸福,所以……”他回过头,诚恳的看向三人:“三位客官,当你们在吃甜味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还有苦味。是先甜后苦,还是苦中有甜,或者苦尽甘来。没有人是可以错过任何一种味道的。”
“吃个大饼还这么多哲学。”柳依婷指着天魂身上的大饼道:“哪些是酸的哪些是苦的?我要退货。”
“客官,没法退。”
“为什么?”
“为了让三位客官一路上有点乐趣,我特地把五种口味都弄混了。”
“……”
******
柳依婷准备一个月的干粮是明智的。虽然她当初跟天魂和蝶苒说“必须当天赶上军队”,但是,三人走出孔雀客栈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
先是,天魂挂了一身的大饼刚出门,就有一大群善良的百姓问:“大饼怎么卖啊?”
第一桶金(5)
柳依婷从天魂身上扯下一张不知道什么口味的大饼,递给那位询价的百姓道:“市场价。”
那位百姓接过大饼,满脸困惑道:“市场价?是多少?”
“你平时买的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那位百姓了然,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铜板递给柳依婷,咬了口大饼,惊喜道:“味道真不错。”
正值早餐时间。百姓们见头一人评价好,纷纷掏出铜板争先恐后的要买大饼。
顷刻间。
门庭若市。
天魂呆立在原地,低着头,生怕看见熟人。柳依婷和蝶苒两人眉开眼笑一个收钱一个递大饼。
于是,柳依婷终于芝麻开花节节高,赚到了来自古代的第一桶金。
一开始反响热烈,似乎都吃到的是甜味。后来,百姓开始骚动了。百姓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几十张大饼中间还夹着臭鸡蛋烂酸菜,如天女散花般砸向挂羊头卖狗肉的三人。
一个苦闷着为何自己要挂一身大饼,两个兴奋的数钱数的乐开花。
最终三人无一幸免遇难。
武功高又怎样?
柳依婷看看天魂。
散发酸臭味的鸡蛋砸中天魂的脑袋,蛋清裹着破碎的蛋黄,缓缓沿着天魂的额头滑落。柳依婷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不知人生苦味的愚民啊。”
蝶苒清脆的喊道:“快跑!”
天魂似乎无法接受自己帅气英俊的形象被毁的事实,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柳依婷和蝶苒只好一人一条胳膊,拉起天魂,在不知名的小村镇的百姓激烈的追逐“欢送”下,向下一个村镇跑去。柳依婷不禁再次感慨道:“真是一群好客的百姓啊。”
******
熙熙攘攘的大街。
巧儿红艳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她来回张望。
突然。
三条背影出现在她视线。
女子身穿鹅黄色纱裙,长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际。两边两位穿着白色衣衫,腰系黑色绸带。
闪闪发亮的一锭碎银(1)
巧儿瞳孔收紧,目光冷冽,手中长剑正欲出鞘。
然而,穿黄色纱裙的女子与穿白色衣衫的两人分开而行,她一人向左边的街道走去。
巧儿不动声色,如灵蛇一般迅速穿过人群,运内力猛烈出掌,在靠近黄纱女子一寸时,她心下一紧,立刻收起力道,只用普通的力量向黄纱女子肩头拍去。
黄纱女子吓了一跳,转头疑惑的看着巧儿道:“有事吗?”
不是大小姐?巧儿微微一笑,礼貌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松开黄纱女子,巧儿落寞的立在原地,手轻轻抚摸隆起的小腹,再有五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只要她杀了大小姐,夏梦瑶就会放过她的孩子。
晴朗的天气。
阳光照耀着一幢幢房屋楼阁,印出一道道灰色阴影。
街道的一角。
蹲着三个人。
衣衫污黑肮脏,还有点点酸臭。中间的一人两眼无神,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左边的人有一双明亮的眼眸,他右边的人有着一张娃娃脸。
他们正是巧儿在追杀的柳依婷三人。
蝶苒压低嗓音,小声道:“王妃,为什么我们要躲?巧儿不是天魂的对手。”
柳依婷伸手在地上一擦,擦出满手泥土往天魂呆滞的脸颊抹去,道:“你看他现在这样子能干嘛?你确定这男人是你们一群人的领头?”
蝶苒尴尬的笑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天魂这副模样,平时他遇事冷静,办事果断,从没有这般落魄过。”
柳依婷怀疑的问:“比朱雀还厉害?”虽然她也没觉得朱雀有多厉害,罗哩罗嗦跟个鸡婆似的。
“朱雀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们并不了解朱雀。”
柳依婷古怪的瞅着蝶苒道:“为什么?”看来她知道的太少了。
“我们八十八个人是王爷亲自训练的亲随,都有各自的技巧,表面上看我们是王府的杂役下人,实际上我们是一群特殊的死士,专门用于执行机密任务。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两种甚至多种身份。而朱雀是王爷的贴身护卫,是从小跟着王爷一起长大的亲信。”
闪闪发亮的一锭碎银(2)
柳依婷轻蔑的在天魂和蝶苒身上来回瞟。就他们这样子还能执行机密任务?传说中武功最厉害办事最严谨的天魂用一串大饼就将他直接搞定,还有前面的迷药事件,难怪夏梦瑶一直逍遥法外。
“蝶苒,你可是学医术的,上次的迷药居然都试不出来,还有天魂,装作很厉害的样子,结果不是照样迷的他晕头转向。”
蝶苒凝重道:“巧儿的迷药应该是妖女的迷药,妖女的所有毒药和迷药,我们都对她无可奈何。”
柳依婷吃惊道:“那你们居然一个个还生龙活虎没有被她毒死?”
蝶苒轻咬下唇道:“妖女的毒药全部都是为王爷准备,用在我们身上她会觉得浪费。”
柳依婷瞪大双眼,夏梦瑶居然为了夏辰兮做到这一步,真够变态。姐姐爱上弟弟,弟弟却不爱她。她早晚还是要跟夏梦瑶照面的吧,为了一个美若天仙的男人。
一抹刺眼的红向他们走来。
柳依婷立刻向蝶苒做了禁声的手势,出手把天魂已经面目全非的面容按在地面,后脑勺对着天空。她则低着头,头发散乱遮掩满是灰泥的脸蛋。
并不是非要打赢对方才是胜利,活着笑到最后才是真正胜利。
巧儿目光冷漠的走近柳依婷,眯起眼在三人身上打量一番。
柳依婷余光瞄向巧儿的鞋子,这双绣花鞋真是做工精巧。
周围人声嘈杂。
太阳在移动,阴影在移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
巧儿却没有离开的打算。
柳依婷越来越蹲不稳了,腿脚又麻又酸。难道巧儿认出他们了?那她的眼光真是太犀利了。
正思忖着万一被发现后该如何应对。
突然。
一锭碎银扔在柳依婷面前。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那光芒照在柳依婷满是污泥的眼睛上。
顿时,柳依婷挖到了古代的第二捅金。
只听,耳边巧儿的声音响起:“可怜的乞儿,买点吃的去吧。”
闪闪发亮的一锭碎银(3)
柳依婷眼睛一亮,心里想着钱乃身外之物,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出黑乎乎的爪子,抓向那一锭银光闪闪的碎银,内心一热,压低嗓音激动道:“谢谢,谢谢。”
一边说着,一边安奈不住对巧儿此举的好奇,抬起满是泥灰的脑袋,正巧瞧见巧儿嘴角那一瞬间的温婉笑容。在柔和的阳光里,似拥有洁白羽翼的天使,触动柳依婷的心弦。
巧儿转身离去。
鲜红的纱衣被风吹起狂乱的舞动。
她是沐浴在血海中的凤凰,天使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柳依婷偏着脑袋,望向消失在人群的红色身影。一刹那间,她想起巧儿说过的那句“身不由己”。
柳依婷三人身后的楼阁。
无名白衣轻动悠闲的品着茶水,眼底的笑意很深。看来不用他出手救柳依婷。
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天魂浑浊的脑海。他迅速侧头仰起,盯向茶楼。打开的窗户,小二正在擦拭桌子并无可疑之人。
是他的错觉吗?
蝶苒惊喜道:“天魂,你没事了吗?”
柳依婷把一锭碎银喜滋滋的纳入怀中,瞥了眼天魂,当下有了个完美的主意,道:“蝶苒,拿几个铜板给我。”
蝶苒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药箱里的瓶瓶罐罐与一枚枚铜板相互紧贴在一起,犹豫道:“您需要几文?”
柳依婷不答话,直径跃过天魂,从蝶苒的药箱中抓起一把铜板。然后走到墙根处,同几名乞丐叽里咕噜谈起话来。
天魂环视四周,皱眉道:“蝶苒,你们走错方向了。”
此时,柳依婷与乞丐谈妥。
她一手持竹竿一手捧破碗,走近天魂愤愤地踹了他一脚道:“你不是传说中的高手嘛,几张大饼就把你吓的魂不附体,还要本王妃保护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她早就料到肯定走错方向,因为天魂先前说过在往前赶路只有偏僻的村庄甚至是荒山野岭,而她们现在却身处闹市。
闪闪发亮的一锭碎银(4)
天魂自责不已,身为王爷的影子、王府的总管,在严酷恶劣的坏境他都挺过,居然因为小小的大饼而丢失了一贯的沉着冷静,叫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份与职责?
他仰起头再一次望向二楼的茶馆,茶香飘散,文人雅士舞文弄墨一派清静。这次出行已经不只是陪着王妃玩一场追逐王爷的游戏那么简单,看似平静的气氛里杀机随时指向他们。
天魂收回视线,如果刚才的感觉没错,他们被人跟踪了,而跟踪他们的人武功在他之上。目光转向柳依婷,王妃……呃?
“这是什么?”天魂讶异的盯住柳依婷塞给他的破瓷碗与短竹竿。
柳依婷不紧不慢道:“现在开始你们俩都要听从本王妃的安排,谁要是违背我说的话,我就在你们家王爷面前告你们的状。”她这算是狐假虎威吗?
天魂抬起手中的破瓷碗与短竹竿,疑惑道:“可是这个要用来做什么?”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将在追王爷的途中彻底瓦解从出生到现在的帅气形象。
柳依婷不慌不忙的伸出她的魔爪,揪住天魂的衣袖。
“嘶——”
只听清脆的撕裂声,天魂整条小麦色健壮有力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
蝶苒看的目瞪口呆,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接着,不等天魂有任何反映,柳依婷“嘶嘶嘶”几下将天魂全身上下的衣物撕了个千疮百孔,命令道:“把鞋脱了。”
天魂心底五味翻腾,表情哭也不是,愁也不是,说是呆滞眼底却有一丝哀怨,说他忧虑又有点傻愣。
良久。
他颤道:“为什么要脱鞋?”
柳依婷指着天魂脚上的鞋子,厉声道:“你见过哪个乞丐脚上穿一双短靴,这短靴瞎子看了都知道价格不菲。”
天魂委屈道:“我不是乞丐。”况且瞎子也看不见。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