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沢田纲吉沉默在原地,彻底失去了动作,任凭心底叫嚣的欲望翻天覆地地蒙住清醒的神智。
是了,她一直都想离开自己的。
他应该……高兴……因为这样的自己会给她带来危险……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胸口会钝钝的疼痛。
像是千金万顶压在胸口,痛苦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闭上眼,任凭自己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由着欲望的魔鬼一点点将他腐蚀殆尽……
然后,下一秒怒喝声破窗而入,惊得他瞬间瞪大眼向着声源望去。
“沢田纲吉你这个混蛋给我清醒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又跑进来的女人脚上套了一双白色球鞋,在他错愕的视线里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上来。还没反应过来小腹立刻传来一记闷痛,力道之大让他直接捂着肚子缓缓倒在了沙发上!
不能再起!
再起不能!
一击K·O!
雨宫唯气喘吁吁地收回拳头,双腿微微叉开,摆出空手道常用的姿势,面容怒不可遏,“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控制了,就凭这样你也能当什么黑手党首领吗?!”
说完冲过去一拳击中青年的面孔,白皙的肌肤上瞬间留下通红的拳印。
“只想着叫我逃跑逃跑逃跑!那你倒是保护我啊!”左勾拳。
“像这样懦弱的你,和五年前根本没有半分区别!”右勾拳。
“我才不会逃!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追上来!”直拳。
“如果……如果你就这么被控制住……再也不会醒过来的话……”
她红着眼眶死咬住嘴唇盯着他,像是绝望的小兽般发出哽咽的嘶吼,
“沢田纲吉,那你就这辈子也别想我原谅你了!”
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颊留下来,那双漆黑的眼珠透亮得像是黑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雨宫唯站在冰冷的夜风中望着那个被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拳不得不扶着门框的男人,强烈的情绪起伏让她一时间无法平静,只能任凭泪珠落到嘴角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绽出水花。
沉寂缓缓漾开,空气里的分子都放慢了脚步。
半晌,男人紧绷的唇线动了动,雨宫唯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她就听到那个轻柔温润的声音缓缓传入耳际,宛如汩汩清泉。
“真是的……小唯……我真是……败给你了……”沢田纲吉苦笑着捂着胸口抬起头,清明澄澈的双眸里缱绻的温柔好似快要溢出来,唇角清浅的笑容足可以和窗外柔和的月光媲美。
他站在那里,红红的脸颊还印着雨宫唯的拳印,好笑又无奈得叹了口气,声音时缓时急还未从刚才的搏斗中恢复过来,“你呀,是打算谋杀亲夫啊……我以后……可真是不敢惹你生气了……”
眼泪霎时涌出,雨宫唯哽咽着抬起头努力把眼睛逼回去,声音被夜风吹到他的耳边,“说……说什么混账话……呜……我才没有……才没有……”
却再也继续下去,嗓子里宛如被堵着无数砂砾般哽的生疼,任由呜呜咽咽的哭泣声从自己口中传出。她索性蹲下身子捂着脸,怎么都不肯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沢田纲吉垂眸,唇角的弧度变得越发柔软,目光牢牢锁住那个蹲下身子无助哭泣的女人身上。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贪恋得不肯将视线移动半分。
最后,他在雨宫唯面前同样蹲下,轻柔得环住她的后背纳入自己胸膛。
“唯,抬起头,看着我。”轻吻着女人的发心,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视线里的宠溺几乎要变成一张网将她吸入其中再也不肯松开。
雨宫唯泪眼婆娑得抬头,朦胧的视线里是沢田纲吉俊秀的脸庞,浅棕色的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情绪,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仍然心存纠结,希望就此松手,那么经历这件事后你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
他缓缓低头,在雨宫唯越瞪越大的瞳孔中无比精准得吻上她的唇角,好闻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包裹住,柔软在唇角蔓延开,像棉花糖,又像是果冻。
许久,他低笑出声,收紧环住她的手臂,脸颊紧紧贴住那张被泪水浸湿的面孔。
“唯,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了。”
雨宫唯怔住,随着内心的松懈身上的紧绷也跟着解除,大脑的疲倦瞬间袭来。
她昏昏沉沉得躲在沢田纲吉怀里昏睡过去,迷蒙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对方焦急的神情。
“……别……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小唯凶残!不!凶残!
我!勤奋!不!勤奋!
我快哭了!
给我留言啊啊啊啊啊 啊……!
P了个S,我知道最近大家对于妹妹的去向很有问题……
1。本文HE,经过和基友的严肃讨论决定不让妹妹领便当,具体什么时候出来你们猜
2。妹妹的确是你们猜的那样被女主开枪了,后文会提。
3。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仙女!说什么都是仙女!
☆、Part。25
——
车辆行驶在山腰上迅疾而过,掠过呼呼的劲风。
刺眼的闪光宛将这条狭小的山路照得宛若白昼般明亮,直到它停在别墅前莉娜才从车上走下来,目光落到这座驻足于山野之上,隐蔽荒郊的别墅上。她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得把肩上那条披肩递给身后的人,视线落到身上穿着的这件猩红长裙上闪过几分厌恶,旋即大步流星得踏进门。
迎面而来的灯光比不上车灯的刺眼,但也让她恍惚了一阵才渐渐适应照明的客厅。金橙色的光芒将她身上镀了一层,视线尽头是熟悉的身影,“小公主回来了,”站在长廊欣赏壁画的老者转头微笑,“今晚去彭格列玩的还尽兴?”
“还好,”莉娜径直坐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抬起自己的指甲吹了吹,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种宴会都是大同小异的无趣。我呀,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和纲吉君单独两人约会。”
“是吗,”欣赏够了新挂到墙壁上的壁画,隆巴迪转身缓缓朝她走来,“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氛围,毕竟你从小就喜欢热闹。”
“因人而异,如果看到喜欢的人自然希望气氛热烈一些,但如果是碍眼的家伙,”坐在沙发上原本探究自己指甲的女人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只会影响心情的吧,恨不得想要杀了对方。”
“那看来这个碍眼的存在真的让你很难容下啊。”隆巴迪坐到沙发上与她四目相对,凝视半晌突然笑了,“遇到了不喜欢的人?”
莉娜闷闷不乐得别过头,交叠的指尖覆在膝盖上,猩红的长裙已经泛起了褶皱,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她应该会把这条将今晚宴会上所有目光聚焦于一身的功臣扔到垃圾桶——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在隆巴迪家族反而显得合情合理。
“我听艾尔说,今晚纲吉君似乎抱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离开了现场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那孩子不是前几天答应了和你跳开场舞?”折起手中翻不出有用新闻的报纸,隆巴迪狭长的眼眸眯起来泛着打趣的精光,“亲爱的小公主,恕我直言,你现在的样子和淑女可不沾边,你的怨气已经透过那双漂亮的金瞳传到我身上了,这可真令人惊讶。”
“我可从来不是什么淑女,亲爱的父亲,”莉娜悠悠得转动着镶嵌着碎钻的漂亮指甲,唇角勾勒出动人的微笑,“每一个黑手党的首领或多或少都会有几个情人,这还是父亲小时候亲自教导我的,我也因此做足了心理准备——像纲吉君那么温柔的人就算是背后有几个穷追不舍的女人都不足为奇。相信我,”
她转过头直视隆巴迪沉淀了多少岁月精明的瞳仁,笑道,“纲吉君只是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缠住罢了,过不久他还是要答应隆巴迪和彭格列的联姻。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顺利就好了,”对面男人拿起盛放香槟的酒杯递到唇边,又顿了顿抬头,“不过——听艾尔的意思今晚的纲吉君表现得和往常有些不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调查一下比较好。”
“当然了,”莉娜站起身风情万种得扭动着腰肢也拿过一杯香槟饮下,复又抬头,“哦,不过我要提醒您,现在已经可以叫艾尔提前准备我们的订婚礼了。”
“我的小公主对这件事似乎很有把握?”隆巴迪挑眉。
“势在必得哦,”莉娜漂亮的金色瞳仁闪过几分得意之色,“那可是我追了三年的男人,我一定会得到他的。”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女孩。”隆巴迪优雅得举杯,“家族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那就谢谢父亲了,这是我的荣幸。”
莉娜挑挑眉转身踏着轻盈的步伐走上楼,长裙束腰的部分层层叠叠衬得女人摇曳的腰肢盈盈一握,妩媚得宛如徜徉于海底的水蛇。
——
逆光而立的背影被夜色染黑,莉娜面对窗外皎洁的月华俯视着山腰之下的景色。夜晚早就黑的通透将那条回来时的小路覆盖得严严实实,除了成片的密林遍布于视野之内,即便是借着透亮的月光也没法再看清楚什么。那辆载着她回来的黑车还停在下面,靠着墙脚隐秘得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办的怎么样了。”莉娜头也不回。
高大的身影应声出现,艾尔低着头,淡金色的发丝从额间垂过。
“是,那个女人的名字是雨宫唯,居住在并盛,目前是在日本工作,今天的晚宴也是作为自己公司的代表人而出席。”
“日本?”她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日本那边的公司和彭格列有来往的似乎不多……”
“是町田。”
町田?
莉娜觉得这个名字莫宁耳熟,但是具体到底在哪听过……
“大小姐,是罗莎琳。”艾尔沉声提醒道。
莉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初听说罗莎琳结婚后直接就跟着那个男人回到了日本。我还以为那个笨女人这辈子都要呆在家里做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没想到居然会自成羽翼……呵。”嗤笑一声,她转过身面对那个微微低着头的男人,眼眸微眯,“艾尔,我让你调查的那个雨宫唯的身份是什么?”
“没什么身份,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只是,”艾尔微微一顿,接触到莉娜挑眉的神色之后才继续道,“她还有一个儿子。”
“你说什么?!”莉娜脸色陡变,听到这消息后不可控制得尖叫起来,“那个女人是有夫之妇还去勾引纲吉君?!”
尖锐的嗓音撕裂了尚算宁静的房间,艾尔微蹙着眉,却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淡淡得补充了一句,“大小姐,据我所知那个女人并不是有夫之妇。”
“……什么意思。”
“资料显示她是五年前和一名日本男人结婚生子,但是不久之后就离了婚自己带着孩子生活。而且,”艾尔抬眼,深邃的蓝眸对上莉娜渐渐奇怪的神色,“她和沢田先生是大学同学,曾经还交往过一段时间。”
莉娜愤恨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尤其在听到雨宫唯和沢田纲吉交往的时候——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宛如潮水般向她侵袭。
“……那个雨宫唯还有没有别的名字?!”她扶着窗框,控制不住情绪脱口而问。
“有。”艾尔的声音沉稳不变。
然后这个情绪极少的青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她在意大利上学期间曾经有过一个名字,叫——蒂斯特妮。”
“碰!”
被莉娜打碎的花瓶迸裂出无数碎片飞到她的脚底,棕色的发丝垂落到脸颊遮住她狰狞的脸颊。攥着裙摆的指尖几乎要扎进手心,她哆嗦着身子不可置信得望着艾尔,嫉恨的视线几乎要将他戳穿。
“为什么……”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质问青年,“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死?!”
她大声叫喊着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失态,“为什么那个女人还活着?!当初她不是死了吗?你不是说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吗!为什么三年后她又来了!为什么三年后纲吉君的身边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贱女人!”
“大小姐,”艾尔丝毫没有被她的怒气影响,不卑不亢得回答道,“当初蒂斯特妮的确是受了重创,那时候连您也认为她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了任何威胁性所以叫人把她扔到了山下任其自生自灭。只是——我们都没想到她能够活下来罢了。”
“混蛋……混蛋……”莉娜大口得喘着气,漫无目的得在屋内走来走去,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使脸颊染上绯红,“那个贱女人居然还活着……我早应该想到的,为什么她看到我之后就会晕倒,为什么纲吉君会那么重视她……呵……”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褪去狰狞之色的艳丽容貌慢慢恢复如常,积蓄在眼底的阴霾一点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