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飐自嘲着安慰自己,“虽然过程很波折,但桥丫头这表情,再加上上午的举动,这么看,应该多少是有吃醋的成分在了吧。”
其实以桥上午看着以飐贴着塔雅那么近说话,又抓着她手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点点说不清的感觉了;
看见自家二师兄亲自蘸着药膏给塔雅涂伤口,嘴里还没正经调戏人家的时候,肚子里的火就蹭蹭地飙起来了;
虽然后来想想起咒掀了人家帐篷好像有那么一点过分,不过听了刚才的话,顾家师姐脑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掀了整个乌木罕部才解气吧”,这样。
不过正在顾家师兄妹暗中较劲之时,又一个乌木罕部的人掺和进来了。
一直没什么行动的乌木罕王次子乌恩,忽然走过来坐到了以桥面前。双手一前一后像大鹏展翅一样在身前划了半圆,随后伏身向以桥弯腰行了个礼,接着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以桥听不懂的话。
不过非常令人吃惊地是,乌恩忽然极为深情地盯回以桥的眼睛,这么多天以桥第一次这么仔细又近距离地打量他,说实话眼前乌恩有一种大梁男人少有的硬朗跟豪气。
而后,更出乎顾家师兄妹意料的,乌恩忽然抓起了以桥的手,然后看似礼貌却极为霸道地在以桥手背上亲了一下。
顾家师妹抽回手就冷着脸呆住了,而顾家师兄毫无疑问地一下就炸毛了。
刚要炸毛的以飐却被马上就要喝倒的陈老伯一下扯住了胳膊,很明显,陈老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刚刚,乌恩将军说,能抢得到他刀的女人,才配得上下一任乌木罕王……”陈老头打了个酒嗝。
“然后吧,乌恩将军就是下一任乌木罕王。”
***
一个陈老头倒下去,一个顾以飐就扑上来。
顾家师兄听完陈老伯的解释,一步上前就抓着以桥刚刚被乌恩亲过的手,在自己身上蹭了好几下,好像不蹭干净,自家桥丫头就会因乌恩一吻中毒一样。
对面的乌恩一脸疑惑地看着以飐,接着又说了一堆两人都听不懂的话,不过这会儿因为陈老伯已经倒了下去,自然就没人再做解释了。
以飐也不管对方说了什么,一脸不爽地回道:“老子救了你爹,你就用亲我师妹报答我?!”
乌恩皱着眉头回话:“#%……&@*%¥!!”
翻译过来大概是把以桥嫁过来不需要嫁妆,而且如果内兄不乐意的话,他愿意给一笔丰厚的聘礼。
看来,乌恩将军是把以飐当成以桥的亲哥了。
以飐:“滚蛋,我师兄我都不怕,你算哪头蒜!”
乌恩:“*……%¥#……%&?”
翻译:虽然他不能保证以后不娶,不过他能保证一直让以桥做大,而且以后以桥生的儿子,他也一定同别的儿子一视同仁。
以飐:“甭废话,赶紧给老子拿钱,天亮我们走人。想跟老子抢女人,下辈子你也没戏!”
乌恩:“哦~~~#*@!&……¥#¥%……!”
翻译:哦~~~他明白了,原来内兄是担心娶了塔雅以后的辈分问题。完全没问题,北疆跟大梁不一样,对这种事不介意,让我叫你大哥也没问题!
“够了!”
本来这句话应该是至今还被以飐拽着手的以桥喊的,不过比起只听得懂以飐一面的以桥,乌木罕王身边的塔雅公主可是听懂了全程。
刚还一脸娇羞的塔雅此时却怒目冷颜站在了顾以飐面前。
“我原本以为大梁是礼仪之邦,没想到你们居然也同荣弥那帮蛮夷一样,亲兄妹间也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以桥冷笑,你还敢笑话别人是蛮夷,你那小脖子之前可是被人摸来摸去的,真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大梁是礼仪之邦。
顾家师兄眉头一挑,撇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陈老头。如果陈老头还醒着,他一定会解释北疆话里没有一个词叫“师兄妹”。
不过虽然北疆话里没有师兄妹这词儿,但以飐跟塔雅只解释了一句,塔雅公主就立刻明白了。
恍然大悟的塔雅公主,看着以飐虽然又恢复了之前的娇羞之色,但却同身边的亲哥进行了漫长的北疆语对话。
结果就是:全场都恍然大悟,塔雅继续迷恋以飐,乌恩继续看好以桥;不过塔雅与以桥,乌恩与以飐间,燃起了仇视的火苗。
虽然没有荣弥将亲兄妹的结合视为神圣的传统,不过,北疆人可是很喜欢“抢情人”这样的戏码。
从全场的欢呼中就能明白,他们真的非常喜欢。
记得几个月前,在湖心岛以飐说将来要领着以桥,去见识见识北疆汉子是怎么追姑娘的——于此,以桥不得不承认,二师兄还是很重承诺的,你瞧,她这不就看到了。
***
接下来的三天,顾家师姐的接待规格比顾以飐高出了许多。因为乌木罕部的族人都觉得,他们未来的族长,必定比看起来不大正经的大梁大夫厉害许多,所以未来王妃可要小心伺候。
塔雅接替了陈老头的职务,当然也是为了能一直跟在以飐身边。
第一日就是武斗。
两人赤膊上阵,在乌木罕王做裁判的情况下,从白天掰扯到黑天,而且以桥被强制安排在场观看。乌恩每次略占上风,就会一脸得意又深情地向以桥欠身,好像显摆未来夫君多么英勇雄壮似的。虽然立刻就会被对面的以飐反扑,但以桥完全不觉得两个光
55、52。北疆,在逃中(下) 。。。
着上身的男人,大夏天连打再扭弄得一身臭汗又多吸引。
不过,顾以飐胜了。
“以桥,怎么样?师兄厉害吧!”
看着嘴角青了一块的以飐,以桥一脸的不屑。
“明明起个咒下个毒,今早就能走的事,偏要我在大太阳底下,看着你们俩个动物一样扭扯了一天。确实,师兄你在愚蠢上更胜一筹。”
顾以飐忽然发现以桥手上戴了一副新手镯,“丫头,你戴的什么?”
“乌恩送的,有几十副,北疆工艺,在大梁没见过。回去给莅儿,她一定喜欢。”
这边刚说完,塔雅就从远处跑了过来,正要抬手给以飐擦嘴角,顾家师姐已经一记眼刀甩过去,随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豪华帐篷走去。
第二日比骑术。
以飐临赛前对着井灏的青骓马嘀咕了好一阵,继续被强制在场的以桥看着青骓上场的时候直往后退就知道没好事。脸颊也青肿了一片的乌恩骑在马上,立时比平日英气了三分。两人各配了十支箭,照塔雅的说法,骑马从这头跑到那头,谁快谁胜;不过谁若是跑到了头还没射完手中的箭,或是中途中箭了,就算输了。
自然,顾以飐输了。
本来都好好的跑着,结果乌恩刚开始放箭,以飐骑着的青骓马就开始掉头往远处跑去,这一跑就再也没回过头来。直到晚上以桥已经吃上了乌恩亲自烤的羊腿,以飐才灰头土脸地牵着一脸怨气的青骓马回来。
看见吃着情敌送的东西的以桥,顾家师兄可是很不乐意。
看见一脸傲气转眼化成一脸柔情的塔雅,顾家师妹也很是不乐意。
不乐意的以飐决定将第三天的比赛提前。
不乐意的以桥决定眼不见为净,早闪人早消停。
只不过刚回到帐篷,以桥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狼嚎一样的歌声,而且一方唱罢另一方起。关键是俩人都不知道对方唱了什么就能随便接着唱下去。唱啊唱的,还有别的人也跟着插了进去,到最后听声音至少是四个北疆汉子对着以飐一起唱,而以飐就一个人凭着基本没有思考过的歌词跟调子接了下去。
隐约听着以飐先夸师妹又骂乌恩,接着就从夸自己、夸濯洲、夸大梁到骂遍北疆,以桥迷迷糊糊临睡前好像听见以飐开始报齐安三大楼的菜名了,不过没多久就皱着眉头、捂着耳朵睡着了。等她再醒过来却是被人从塌上拽起来的。
说出乎意料却也在她猜想之中,忍了三天的塔雅公主终于忍不下去了。说要与她做个了断,便拽着她跨上马就往更北的地方一路奔去。
以桥没想到,这一马平川的地方居然会有这么深的地涧。
站在深涧旁边,就像一个不经意就会被吸下去一样,可能是太阳还没到正午的原因,连望下去都只有一片黑暗。
“这下面的石壁上有一种花,有人试过,拴着这条绳子跳下去正好能采到。”从马上取下一捆绳子的塔雅说道,“我们现在就比比看,谁能把那朵花采上来。不敢的那个就从此在他面前消失。”
顾家师姐还在纳闷,塔雅已经往地涧旁的一块巨石上系起了绳子。
“你以前跳过?”以桥又往地涧下边看了看。
塔雅瞪了一眼以桥,“我没事跳它干嘛?”不过她看着以桥犹豫的样子却更坚信了几分。
等塔雅栓了绳子又紧了紧,以桥这才开口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以桥说,塔雅公主已经撇了一眼她又哼了一声,一抬脚,就蹦下去了。
以桥哑口无言,看了看没了影子的塔雅,又看了看旁边紧绷的绳子,再看看身后骑来的马,也不知出于哪种心思,最后还是坐在地上等起人来。
等到阳光已经能照进地涧的时候,昏昏欲睡的以桥才看见塔雅挣扎着从下面爬了上来。她手指跟脸颊上都有擦伤,不过手里确实攥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只是被她捏的已经没了精神。
爬上来的塔雅又趴在地上喘了好一阵,才一脸得意地冲着以桥显摆自己的战利品。
“哼,我做到了……”塔雅说着又顺了顺气,她笑起来有一种像小孩子的感觉,“现在轮到你了!”
顾家师姐忽然很好奇这位塔雅公主到底又多喜欢以飐,居然会做这种事。不过还没等以桥跟对面人讨论,身后却有马蹄接近的声音,没想到居然是以飐赶来了。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景,顾以飐大概明白了陈老头说的所谓女人的决斗是怎么回事了。
对着乌恩外加三个援兵吼了一晚上的以飐,现在几乎处于失声的状态,他下马几步走到塔雅面前,把之前给她涂过伤口的药罐塞在了她手里,然后就准备拽着以桥走人。
塔雅一把扯住以飐的胳膊,满眼都是不解地问回以飐,“她还没有跳过,要是她不敢就是我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飐舒气,捏了捏痛得要死的嗓子,强忍着耐心俯身到塔雅耳边,因为凭他现在的音量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听清。
传进塔雅耳朵里低低的声音,比起平日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与迷人。
只是耳边人说:“你该感谢她没有中途切断绳子;还有,若是我的女人敢做这种事,我一定修理她到下辈子都不敢再靠近这种地方一步。”
旁边的以桥看着自家二师兄又贴得塔雅这么近,心里一下又是说不出的气闷,可也听不到以飐对她说了什么,只不过以飐说完她就看见刚才还神气的塔雅,一下子眼睛就有了湿润的倾向,不过强忍着才没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
也不再管不知委屈还是生气的塔雅,以飐说完就拽着以桥上了来时的马,马上已经有他俩收拾好的包袱。
“这是要走了?怎么只有我的马,灏哥哥的青骓呢?”
以飐哑着嗓子也同样低头在以桥耳边回道:“师兄一对四都赢了,这北疆汉子追姑娘可真不行。”不过说完又顿了好一阵才又能开口,“井灏的马我丢了,那种没用的马,留着干嘛。”
以桥的耳朵被顾家师兄吐出的气弄得痒痒的。
“这就去找回来,我才不要跟你坐一匹马!还有剩下的金子给了吗?”
顾以飐笑,“药费都用来作甩了人家公主的赔礼了,不过你喜欢的镯子师兄可给你留下了。”
“什么!”
以桥想着这么大一笔横财就没了,好是心疼。又走了一阵,也不知怎么跑出来的,井灏的青骓马居然又跟了上来,顾家师姐这心里才安慰些。
“喂,你刚才跟那个塔雅说了什么?”
换马的以桥忽然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的顾家师兄心里忽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强忍着笑又凑回以桥身边,低头说道:
“我说呀,你比我家桥丫头差得远了,就算努力一辈子都比不上她半分毫。”
听到这话的以桥突然觉得脸颊发烧,不过她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顾家师姐才明白,一定是因为苦夏将至又吃了几天的羊肉导致气血太盛。
以桥暗叹,果然北疆不是什么好地方,下回一定躲得越远越好。
嗯,要是顾以飐再低头过来说话,她也要躲得越远越好。
56、53。赤郡,小王爷 。。。
顾家师兄妹到达赤郡郡府龙江时,已是半个月后。
虽已至仲夏,但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的龙江,晚上却能感觉到海上吹来的凉风,这点让在濯洲小岛上住惯的以桥很是欣慰。
不过两人刚住下来就听到了一则劲爆江湖传闻:
相传之前重整承山破云寨的新当家是清玄公子顾黎之徒,不过近日已证实,新当家与顾黎毫无瓜葛,而且婚礼当日还被顾黎的徒弟挑了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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