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段芊又无辜地看回一脸错愕的小账房,“算你走运,毕竟在云来,春药比毒药好弄得多,不过一次喝十人份,这种待遇你可以是第一个哦。”
语毕,小账房夺门而去,以桥在座上赞叹鼓掌。
“段芊,你闹够了没?”
果不其然,思南馆的贺老板忍了一整天终于蹦出来叫嚣了。
段芊用同样凶残的表情看回他,贺老板微衬了下才问道:“糟蹋店里的东西难道不用钱 ?”
“糟蹋不糟蹋反正我都花过钱了,不信你自己问。”
贺望北被堵的一愣。倒是以桥小声地问回她的段姐姐,到底何时又来了这么多的钱。
段芊窃笑,“我哪有钱,不过唯一会揭穿我的那个刚出门了,等这傻老板明白过来再说吧。”
随后她还不忘言传身教,“看到了吧,女人就是这种不需要理由也可以随便撒谎的东西,更何况她们有理由的时候。所以,比起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小心女人。”
段芊的三日私奔之行,已过了第一天,不过提出私奔计划之人却丝毫没有压力感,第二日,又跟着以桥三人闲逛了云来城。
相比云来的夜市花街,白日的云来城倒是清清爽爽,还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在里面。同样是用秦郡特产石料做平常民居的材料,这云来城的颜色看起来却要比其他地方的明亮一些,而且样式也更多变。
即使在白天,云送楼依旧是云来最惹眼的地方,因为是四层的冷杉木建成,明显比其他房子出挑许多。听说今年最有希望一夺云送楼花魁的人选中,就有之前同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个未婵。
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绕在木签上的糖疙瘩,这就是云来街头最受欢迎的小吃。
井灏跟以桥走在前面,他俩到了云来例行日程上总会去一家书馆听书。走在中间的段芊忽而慢了几步,一下蹦到了郁处霆身边。
“有没有觉得这云来城挑女人的眼光太差了?”
忽然来的这么一句让郁家少爷也没来得及思考,“段姑娘是指云送楼的那位吗,我觉得她姿色不错,而且当选花魁应当还有斟酌许多其他吧。”
段芊又比了比手上的糖疙瘩,“怎么样,好吃吗?”郁处霆微挑着嘴角笑了笑。
“其实也没多好吃对吧,不够甜,又有不少杂质,我甚至在里面吃出过小石子。不过你知道么,秦郡卖的最好的小吃,永远都是一小块没什么花样甜丝丝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因为秦郡穷,不过秦郡就是这样的地方,有一点甜大家就会满足。”
郁处霆依旧笑笑,这一点他似乎在濮城就有所体会了,濮城比筱州差上许多,可即使在陋室简食下那里却藏着盎然坚韧。
段芊看了看前面两人,“我知道这些事不该外人插嘴,就像无论怎样以桥都可以喜欢他的大师兄,你也同样可以喜欢以桥。”
郁家少爷不知道身边人准备意指何事,不过听这语气开的八成不是好头。
“就像虽然只有一点甜就可以满足,可终究心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不是吗?与其不停期许,迷惑自己这就是最好的,还不如承认它不能满足自己不是更好吗?”
郁处霆听完便立刻明白了段芊的意思——她在指他跟以桥,她的意思是他跟以桥,不配。就这样,很简单。
郁家少爷苦笑:“段姑娘多虑了,我只是受顾掌门所托,一路照顾以桥姑娘而已,别无他意。”
“没想到,你躲得这么快。我原以为江湖世家的少爷总该多少有些倔脾气。”
“段姑娘这两天不也躲躲闪闪,在下想其中也必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哦……原来嘴巴很坏也很小气。我的原因,必定是跟你不一样的原因。”
快了几步的以桥回身问道:“段姐姐,你们俩在嘟囔什么?”
“我跟郁公子在说,你跟井灏那小子呀,看上去还真是般配呢!”
果然此语一出,其余三人都再也没有接话下去的可能。
段芊决定跟贺望北私奔的第三天,段姑娘非但依旧没有表白,还一整天都没出房门,倒不是在研究什么私奔大计,而是不知为何昨晚归来就开始发热不退。
以桥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不着调的师父与二师兄。
井灏本来想找大夫,却被贺望北戳了一句大惊小怪,随后掏出些不知名的药丸,和了水让段芊喝了下去。
虽然段芊迷糊之间,还不停地骂贺望北是个要钱不要命、更不管别人死活的混蛋,不过喝了药又睡了一大觉,天刚擦黑,段芊确实感觉自己好多了。
不过她小病初愈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包袱,离思南馆越远越好。
贺望北在门口见段芊下楼就开始喊:“又去哪?”
“离开秦郡。”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没想到段芊一脸决绝,已经烦了几天的贺老板忽然胸口一阵憋闷。
“那这袋钱还你。”
“贺死扣也有松嘴的时候?”
一店的人外加以桥三人此刻都在不远处默默围观,只是中间的两人越被看着,话越不多。
“没别的话要说了?”到底还是贺望北先开口。
“有,还有件东西要给你。”
说完,段芊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块布帕,再翻开,里面是一张破破旧旧的卖身契。
作者有话要说:处霆啊,走,我陪你去墙角画圈圈
话说卖身契是个甚?
我立志在下章弄出点嗨~点出来
然后让秦郡篇以“HE”结尾~~
话说大家有没有觉得其实“HE”里面的那个(H)嘞,不止嗨皮滴意思呢……
(我到底要暗示神马!!!!)
此章吐自存稿箱,敢吞敢乱我就转着一百个呼啦圈诅咒你!!
以上
37
37、37。私奔,技术活(下) 。。。
所有人大概都不明就里,但贺望北的眼仁却冷得一缩。
因为那张卖身契的卖身栏上写着“贺思南”,而签了这张卖身契的正是贺望北。
“我知道的说法是,你弟死了。”
解脱了。这就是贺望北看见卖身契又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十五岁的时候,他做主把自己的弟弟卖了,为了有钱能给爹娘抓些药。他原以为有了药,爹娘可以再好起来,然后再挣了钱就能把弟弟重新赎回来。
不过结果是,爹娘死了,他自己卖了房子跟地想重新赎回弟弟时,弟弟已经不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几年间他辗转秦郡,有了些积蓄,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卖弟弟得到的钱,会比其它长工苦力卖的多些,毕竟美貌无论男女都是值钱的。所以他在云来开了间“思南馆”,不管他弟弟是否会在云来、是否会看到。
段芊看贺望北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卖身契,便把它往贺望北手里一塞,道了句:“我走了。”
“你到底什么来头,干嘛为我做这些?”
段芊听他这么问,气得差点连眼泪都没忍住。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吗?”段芊气势汹汹地转身逼问,“我从小到大没被人帮过,因为你一见面就帮了我,所以我暗生情愫可以吗?”
“我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虚情假意,只有你会劈头盖脸凶我,所以我喜欢作践自己可以吗?”
“你是个开妓馆的,却从来不卖身,所以我好奇想了解你可以吗?”
“还有,我喜欢好看的男人,你脱光了又简直、简直……总之,我是好色的女人可以了吗?”
段芊越说声音越大,说到后来不解气,就直接站到凳子上指着贺望北喊。
“你个姓贺的死扣,每天只知道钱钱钱,难道不知道从我见到你那天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吗!”
“哦——”
这是所有围观者的赞叹、惊讶汇成的一股声音。
被告白的贺老板本来没什么事的脸,被这么一“哦”,噗,就红透了。
已经熟了一半的贺望北,僵僵地向没人的地方撇头,正看到一个客人刚巧站在门口。
“喜欢就喜欢,喊什么!好不容易来的客人都被你吓走了!”
“额——”
这是所有围观者见证贺望北的说辞不攻自破而发出的声音。
果然他话音刚落,门口的客人就非常识相地走了。
“我走了。”
段芊从凳子上爬下来,视线有些模糊。可她刚一转身就感觉胳膊被身后的贺望北捉住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吧,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你指望我回应你什么?”
“我的事,说出来会连累你的。”
“那到时候我说不认识你就好了。”
“嘁——”
这是所有在场者心底对贺老板这一句话或多或少地反应。
倒是段芊听了这句却顿觉轻松了不少,甚至还笑了笑。
“那我就告诉你……我姓连,是当今秦郡太守连瑞轩的长女,如果不是我出逃,两个月后我就应该是赤郡盛家的长孙媳了。”
“哇——”
正得势的连家大小姐,未来赤郡声望数一数二的盛家长孙媳,任谁突然发现死扣了三年刚刚又表了真情的段芊,其实是这样的身份,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吧。
只不过贺望北听了这话,不止没有感到惊讶,反倒一声冷笑。
“你若真是连家大小姐,那我姓贺的,以后可真要装作不认识你了。”
基于各种原因,总之他不信。
“我是庶出。”
果然这句才是出乎贺望北意料的。
“我是庶出,又不讨亲爹喜欢。若不是今年盛家特意来提亲,我那嫡出又讨人欢心的妹妹有了心上人,恐怕我这辈子都背不上连家大小姐的名头吧。说来我这样的庶女,能被嫁去盛家当长孙媳也应该满足了吧。”
“不过我不服,凭什么她将来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却不可以,更何况又不是我心里没有人。所以我就逃出来了,不过之前在云送楼里被费家的小子认出来了,算来这两天丰东也应该有人追来了。”
贺望北微皱眉头,“那卖身契,去万郡跑镖的事,还有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段芊一记眼刀甩过去,“果然就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对吧。”
贺老板佯作镇定,连大小姐却眉梢轻挑。
“他们大概觉得我代人远嫁心中有愧吧,又或者是想讨好未来的盛家主母,反正我订了亲的这一个月,对我千依百顺。我倒没想过连家势力这么大,只瞎说了个名字,他们就能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我看到送来的贺礼里有荣弥骑装,盛家又不缺,正好给你,只是可惜了原本男式女式各一件的,我跑的时候包袱大碍事。”
“你怎么知道我弟的名字?”贺望北之前倒是没隐瞒过自己在找弟弟的事情。
“猜的,我想不会有爹娘起了个‘望北’的名字,再起个‘望南’吧……而且你这么死心眼。”
“那伤……”
“亲爹打的,半个月前跑了一次被逮了,他以为这样我就三个月都出不了门。手臂的伤倒是我自己割的,不过我真没想到这次看门的人会晕血,我原本是想以自尽威胁他的,当然第二次逃起来也明显比第一次有经验。”
段芊边说边笑,可只有贺望北知道个中辛苦。
他自己找过思南无数次了,这就像个梦魇一样多少年来无时无刻不缠着他。最有可能查到思南下落的一次是他知道了当初贩走思南的中间人,不过那人此刻正关押在羁,所以若不是段芊插了一手,他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
至于段芊身上的伤,贺望北更是看得真切,几十道鞭痕深浅不一,轻则见血重则入肉。若真是连太守所致,恐怕段芊这些年在连家过得也不会如意。
“这回你要去哪?”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赤郡或留在秦郡吧。”
两人一问一答,平静得不像往常的两人。
又是一阵静默。
“去荣弥吧,再给你找一件配套的骑装。”
“嗯?”
全思南馆的人此刻都盯着贺望北。
“你不是想跟我私奔吗?所以,去荣弥吧。”
“……”
所有人明白过来的人听到这句心都跟着嘭嘭嘭地乱跳,只有一个人却还傻傻怔在原地。
不过贺望北看见了,他眼前之人的泪水已经铺湿了整张略白的病容。
贺望北叹气:“哭什么,你这不得手了。”
段芊在哭:“嗯,终于得手了……”
贺望北焦躁:“得手了还哭!”
段芊继续哭:“为什么不能哭,好不容易才得手的……”
贺望北凶了:“别哭了,你再哭……我会……”
段芊仰着头哭:“你怎样?你已经说过要和我私奔了!”
贺望北摇着头叹气,下一刻所有人却看到还在抹眼泪的段芊,已经被贺望北一把扛在了肩上。
“我会怎样?我会不服气,我姓贺的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这回也该换我得手一次。”
刚缓过神的段芊立刻僵在了贺望北肩上。
“你……你……你想怎样得手?”
“就是你想的那种。”
“我……我……我伤还没好,大病也初愈!”
“让你在上面。”
“你……我……他们……”
“有什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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