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不上和善。与老爷子比起来,脾气有时候火爆起来还真的特像锅里被煸的青椒,杀伤力实在是威力巨大。他们夫妻俩说起来还真是性格互补,老爷子永远都是温吞的,是典型的杭州男人,对于妇孺一律和颜悦色,对同辈的反倒有些冷漠。
“兹······”老爷子左手端起茶托,右手捏着杯盖在杯沿上轻轻刮了一下,神色沉稳慈眉善目。他看了我一眼,继续盯着自己身前的茶具,发话:“小邪,我就问你一句,你是想独自一个人过活一辈子跟你三叔那样,还是找个条件好点儿的姑娘先办了事再培养感情?”我感觉自己的脑门瞬间冒出大滴冷汗,什么叫先把事办了?这还是我那个向来崇尚孔儒哲学的爹么?
我有些不自在的把目光从眼前的地板转移到老爷子身上穿的白色对襟半袖绸衫上,在心里一遍遍的组织语言,想要把自己的意向用比较不激烈的方式说出来。老爷子很有耐心的看我在原地踯躅,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讲清楚,这件事情,我很可能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来告诉他们了。
“爸,我想,大概这辈子不会有这个条件好点儿的姑娘了······因为,我爱的那个人他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我也再没有更多的感情去喜欢另外一个人,所以即便是孤独终老,我希望父亲可以成全我。”逻辑混乱,有很多话想要跳脱出来,但到最后只能憋出这几句来。老爷子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但表情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开口前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搁到茶几上。我站在这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圈椅上的他,满头灿烂的银发,眉宇间已经流露出暮年人的疲态,让我对自己的任性无所适从。
“你觉得自己可以等多久?你知不知道你二叔在你二婶过世之后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的想法你可以不管,但是你知道你妈是多希望能跟左邻右舍的阿姨们一样可以抱着孙子去游一下杭州城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之前的那副表情,不过眼睛却望向了虚空,好像透过我,看到了另外一个让他同样伤感的人。
但是,我只能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了:“我已经等了十年,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等不下去,但是现在想想也不是像我设想的那样难熬。我知道妈的想法,也知道她一直很想有个孙子在膝下承欢,但是我不想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儿子让自己深爱的人受委屈,即使他······连受委屈的机会也许都没有,即使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对不起,爸!”说完,像是有人在我的膝弯踹了一脚,我直直的跪下,膝盖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有裂开的疼痛从这里传来,却丝毫无法让我的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总是想,即使我现在痛得再厉害,也远远不及张起灵这么多年来所受伤害的千分之一。光是这样想着,连疼痛都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我能更了解这个人,至少,如果他有一天能够像当初那样问我到底知道他什么,我可以回答的更有底气一点:我用十年的时间去接近你的世界,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够了解你的悲欢。
父母,成为他们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而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会尽量做到一个儿子能为父母做的一切,他们也值得。可是,张起灵呢?他飘忽如风,捉摸不定,找不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我不会可怜他,只是我一想到这个人就开始压抑,一种可悲的好胜心,让我想要为他证明,他不是没有人牵挂的。
父亲挥手示意我离开,我点头,有些脱力的站起来,心里却是放下了一块石头。憋了十年的话,现在终于能够说出来,虽然当事人都不在了,而这句话很可能被他不屑。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想着自己与他接触过的那几年,从始至终,在他眼里我也许就是个新入行的菜鸟,不靠他帮衬着,一不小心就交待在下面了。现在想起来,真的是聚少离多,他又是个职业失踪人员,让我完全找不到与他联系的切入点。
走在滨湖大道上,沿路都是袅娜的垂柳,西子湖边的水泥台地上站满了游人,诗情画意被破坏得一干二净。一个个的旅游团从我的身边经过,导游举着小旗子,拿着扩音筒介绍着西湖的悠久历史,长年听着这些老烂的故事,现在再听只觉得毫无新意。
但就是这个无新意的故事让我驻足,挑了一个离此地不远供游人小憩的长木椅坐下,准备听听故事来放松一下这三个月在那个奇怪的地方绷得快要断掉的神经。
“刚刚我们已经听了西湖的来历了,那么,这里我想请问大家一个小问题,美人西施到底喜不喜欢吴王夫差呢?”导游甜美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要听下去,围在她周遭的游客也是一脸的专注。西施是个细作,而吴王是个好美色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有真心?不过,把西施跟西湖扯上关系的好像是苏轼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吧,反正小时候听我奶奶讲的西湖来历的那个故事里还扯到什么王母娘娘,龙凤争玉,玉作西湖的。
“啊!!!”短促的尖叫声从我身后那堆在西湖边泡脚的游客中传来,好热闹的国人立即将那边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难道是有人落水了?但是也不至于吧,周围这么多人搭把手就上来了,杭州人这种素质还是有的。正考虑着还是不要管这些闲事回自家店子好好睡上一觉,让自己有精力接着等下去,起身,那边的议论传过来。
“有人会人工呼吸吗?”“脸色差成这样,怕是不行了吧?”“别说风凉话,尊重一下人家行不?”“这个小伙子长得还挺不错的,可惜了。”一个大妈的声音传过来,我鬼使神差的跑过去钻进最里层,眼前躺着一个皮肤被湖水泡得惨白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昨天断更了的混蛋在此向各位道歉······
【写文感想】
事实上,此人的日程表永远都是满满的,每天连吃饭的时间都在尽量压缩,因为事情真的是很多很多。学生们的情况俺要了解得足够清楚,而且还是一对一的补习,现在是四个学生,占用了我全部的双休日······
然后学校里的事情又是异常得驳杂,这个部门,那个部门,例会啥的,虽然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但是为了某种奇异的不好意思,只能一个个的去参加······
此文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没有写详细的大纲,之前也提过,就是坐火车坐得实在受不了了爬起来在手机上打出的产物,,所以吴邪在楔子里一开始的场景就是火车上。。
写到现在,快七万字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坑挖大了,所以也真的想把这篇文好好的写下去。而我的初衷其实真的很简单,就是把哥嫂写得更接近一个在现实里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我之前看过的很多瓶邪文里被作者摆布的木偶(并没有贬低其他作者的意思)。
其实,我回头去看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总觉得很零碎,前后章节虽然我尽力在衔接了,却总是今天写的时候忽然冒出的想法,明天再来写的时候就忘得差不多了·····写大纲一向是我的弱项,死党的批评很是一针见血,她说:你是狗血言情啥的看少了,套路都是雷同,大纲什么的抬手就出来的。
但是不想用这些寻常庸俗的情节套在我心爱的小说人物上,所以,即使狗血,我也想写出点新意来。
昨晚早早躺倒了,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结果做了一晚上离奇的梦,有惊悚有文艺有搞笑,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什么构成······居然做完梦之后还记得清清楚楚。
闲话少说(你已经说了一大堆·····),希望每个看过此文,没看过此文的孩子都有一个美梦~晚安
☆、“平淡”周末
“平淡”周末
西泠印社最近的客流量比我离开杭州去新疆的时候减少了许多,王盟又开始划水摸鱼过日子了。不过这次我从父母家回来,进门就看见他拿着三色鸡毛掸子站在八宝格前十分认真的掸着最上面一层的细微灰尘。这个跟在我左右十几年的伙计至今仍未找到他当初信誓旦旦说要找到的媳妇,现在故事都快要结尾了,真的就剩下我们俩还是万年老光棍了。
想起某一年我一时兴起想问问这家伙为什么还是没把自己推销出去,结果这货答:老板,你觉得你要是个姑娘会看得上一个天天宅在这个弥漫着古董气息地方的小伙计吗?我:······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这样的姑娘,只是你没碰到而已。要不,明天让我妈给你介绍几个?王盟呆头呆脑模样就是不上钩,他用比常人慢三拍的语速道,不用绕弯了,老板你自己受不住了就想让我去帮忙分担压力,那可不成,我不能跟老板你一样让女孩子伤心。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从小就缺根筋啊,怎么遇到这事就脑袋转不开,你的情况和我的能一样么?王盟一听乐了,说,老板,你怎么和我不一样?难不成,你看上的那个不是雌的?
我顺手就是一报纸卷敲在他脑门上,这小子越来越贫了,居然敢调戏他老板。“工资还是调回经融危机时候的水平吧~”我虚靠在遮住后厅的屏风前,眼睛盯着手里的日记,淡淡扔下一颗炸弹。“不带这样的,老板,你这是压榨劳动人民!你这个社会主义走资派!”王盟一脸愤愤道。“厚,还跟胖子学得油腔滑调了,罪加一等,你辞职吧。”我说。王盟听到这话后,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还没从愤怒恢复过来,受到极大打击般瞪圆眼睛看着我道:“老板,你,你,你不要想不开啊!你想,现在老板才二十九岁,肯定是长命百岁的主,以后还有七八十年的阳寿,人生的乐趣都没见全啊,老板!”
那时我确实想不顾一切去把云顶天宫的那些怪鸟全都炸死,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青铜门都直接被炸毁,我想,我的命和几千年来因为这些秘密死的人比起来真的是微乎其微,既然只要我想办法毁掉这一切就是真的终结了。人有的时候疯狂起来真的是神挡杀神佛挡弑佛,我用尽所有关系进入体制内,并最终和某个军区的特种部队达成协议。这件事让道上的人都震惊了,年轻一辈的根本无法想象我们这些干地下工作的人怎么能和国家机器挂钩,但事实上,远在老九门势力强大的时候,官与盗本来就是一个整体。
九门的后人留在体制内的暗棋接受调令,在张起灵进入青铜门后的第三年,我终于掌握了一个可以启用这些人的可靠方法。双手不自觉的覆上腹部靠左的那个留下了一道十厘米狰狞伤口的地方,隔着春初的薄薄衣料,还能感觉到上面的凹凸不平。在那里,有一个张起灵留给我的凭证,没错,就是那块鬼玺。
而正当我准备着手实施这一计划时,我收到了高层人物的提醒,他们想让我们这些土父子参加一次官盗。但是因为这次官盗的情况实在是过于复杂,整整筹备了五年才大体上完成了各个方面的配合工作,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大众知情的,对外的名义是开掘秦始皇陵,以此掩人耳目。
我的计划只能推迟到在这次下地之后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又不巧碰上了党内政权换届。新上台的老大表示这次活动还要继续准备,我们这些人只能听命。从前年到今年这两年的休整期,我参加过一次地质考察活动,其实那一次在内蒙沙漠的考察也是为了给这次的斗定位,我预见这将是比老九门当年的考察活动更加浩大牺牲也会更多的冒险。
······
“老板,老板?”王盟拿手扣着我身侧的几案,“老板你这次回来又变了,还修炼一个神功!”我疑惑的从深思状态出来看着他问:“什么神功?”“张目入梦。”“啥?”我对这个陌生的词汇很是不解,但从这个欠收拾的伙计拼命忍笑的猥琐样子中,我立刻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王盟你小子有种别跑,我今天不把你揍得喊妈妈我就不姓吴!”“老板,你放过我吧,我就是想让您放松放松,这不眼见着您都快四十了,脸上皱纹远远多余平均水平啊·····救命啊,杀人了!”
结果这家伙乐极生悲,前脚刚跨出去后脚就被门槛绊住了,大大方方来了个狗啃泥。我在屋子里被他这一摔逗乐了,不过还是好心的走过去打算提起他的衣领子。西泠印社的大堂和大门之间还有一个作为缓冲人视线的天井,我站在清代老房子的门口,不经意从上向下看去,那边的入口的圆门外站了一个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人手上捧着一个大包裹,他的帽檐压得很低,我站在高处就更看不清他的样貌了,不过这个快递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