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以傅天霁的占有欲,屋内之事他岂容任何人瞧见!
别说是鞠华身上这一丝不挂的样子,光是屋内春色无边的景象,就已足以让他下达最严苛的禁令!
「是。」虽不明所以,然门外众人仍齐声应答。
先解了燃眉之急后,傅天霁这才有心回头处理身旁的问题。
他起身下床。
不顾自己还一丝不挂暴露在冷风中,傅天霁先为因来不及理解这一切变化,而显得莫名所以的鞠华,以毯子密密裹紧身子,然后才转身重拾地上的湿衣着装。
这下,不光是屋外之人困惑不解了,就连屋内迟钝的鞠华,也为他的行为感到满头雾水。
「傅天霁!?」鞠华侧首,不解地看着傅天霁重着湿衣的动作……身子不由自主地替傅天霁打了个寒颤。
鞠华不明白傅天霁为何要这幺做。
离开温暖的毛毯,在暖暖的身子上套进湿透了的冰冷衣衫……光看,他便觉得冷……
难道傅天霁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还是,因为外面来了许多人,因为要和他们离开,所以他不得不起身着装?
鞠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不禁主动拉开身上的毯子,打算跟在傅天霁身后起身着装。
「别。」见状,傅天霁连忙制止,并为鞠华重新裹上毯子。「天气寒冷,你还是裹着吧。」
「我们不是要走了吗?况且,你都能够忍受,为何我就必须裹着毯子!?」
「我不要紧。」察觉鞠华担心的视线,傅天霁不觉回以一抹安抚人心的笑。
「外面是我的人,换上湿衣只是为了拿回他们留在门外的衣物,你不用为我担心。」
「是吗?」
「你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哦!」
傅天霁依诺,快去快回。
不一会,两人身上已换上干爽暖和的新衣。
柔软暖棉的质料触感,当然远比小屋中破旧的毛毯舒适,当傅天霁正忙着替鞠华整理衣襟之时,鞠华不觉舒服地叹了口气。
「怎幺啦?」
确认鞠华已被他包得密不透风,再无受寒之虑后,傅天霁总算松了口气。
「没有。」鞠华赶紧摇头。「对了,外面还不着雨,你不赶快让门外的人进屋避雨吗?」
傅天霁微笑点了点头。「你们听见了吗?全都进来吧!」
「是。」门外之人整齐应答声。
***
在好奇与不解的目光中,鞠华看着五名身着黑衣的精壮陌生男子,押着一名同样陌生的狼狈锦衣青年鱼贯进入屋内。
他仔细审视着每个人的面孔,却不曾发现一行六人中,有哪一个是他熟识甚至见过的人……
唤,这些人全听令于傅天霁分明是他的旧识,但怎没一个是我认识的人?他们是谁呀?
不觉中,鞠华疑惑的眼神,已转向坐在一旁的傅天霁身上,以眼神传达心中的疑问……
「他们全是我这回从京里带回的人手。」傅天霁含笑答复,先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眼光,他朝着五名黑衣人伸出一只手……
下一瞬间,无需多余的言语,立即有名黑衣人将一小瓶酒递至他的手心。
伸手接过酒瓶,感受到鞠华霎时绽放精光,且黏着不放的眼神,在黑衣人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傅天霁不禁泛起一抹外人难得一见的温柔微笑。
他拔开手上酒瓶瓶塞,然后将之递到早已压抑不住馋相的鞠华唇边,口气无比宠溺地道:「先喝几口暖暖身,」
这时,鞠华早因腹内酒虫所扰,无暇顾及身旁他人的目光。
由瓶子的形状、又或是散发出的浓烈酒香……
一切的一切早已告诉鞠华瓶中为何物,不待傅天霁再多说什幺,鞠华立即就着傅天霁的手喝了一口酒……
「好酒。」他先赞道。然后,才迫不及待接过酒瓶。
在傅天霁疼惜的目光中,鞠华像是担心到手的珍宝被抢似的,兴高采烈地躲到一旁品尝……
鞠华这副「有酒万事足」的快乐模样,再次让傅天霁跟着打从心底,泛起宠溺的微笑。
他先是不舍地看了忙着品酒的鞠华一眼之后,这才重新凝聚心思。
当他转身回头面对被黑衣人捉拿住的锦衣青年,脸上宠溺的微笑已为冷漠无情所取代。
「说吧,是谁指使你在山崖上放箭?」
冷着一张端正俊美的面孔,傅天霁的嗓音,与他对待鞠华时的温暖截然不同,没有丝毫的温度。
「哼!」何耀光不驯地将头撇向一旁。
「没什幺好说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既已事败,要杀要剐自是由你,但休想从我口中探得什幺消息!」
打从进门瞧见傅天霁那一刻起,何耀光便已死了心。
现在,他只想尽量隐瞒自己与父亲的身分,不让父亲因事败而一并暴露身分,这样,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打错了!
「是吗?」
闻言,傅天霁不怒反笑。
只是他的笑容,却叫熟知他对付敌人手段的五名黑衣人,打从心底感到一阵寒意,同时也对何耀光的愚蠢言行深感同惰。
「没关系,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何耀光!」
傅天霁一口道出锦衣人的姓名。
在锦衣人既惊又疑的目光中,傅天霁嗤之以鼻地冷笑。
「真想不到始终不曾成亲的何总管,已经有这幺大的儿子,还有,胆敢拭主行凶、纵火杀人……内神通外鬼之人会是傅府三代老人的管家何总管!」
「你!」来历、身分被人一口道破,锦衣人讶然瞠目以对。失了血色的双唇不停颤抖,却又说不出只字词组……
「何耀光!?他是谁?我不识得……」他极力否认撇清。
「哦!?」傅天霁无情扬眉。
「敢情,你还没看清自己的下抄…还是,你真以为能摆下这陷阱,我会不知道你的来历!?」他语气冷酷地讥嘲。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来你父子私吞那幺多银两,居然一点也不感满足,反而还想谋夺整个傅府?」傅天霁冷笑斥喝。
事实上,这件事他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
看在多年情分上,如若何氏父子只是私吞家财,他也不会做出绝情之事,只可惜……
他们是自寻死路。
「三个多月了,自我返乡已三个多月了!这期间,你们暗中制造了多少事端,却没有一件成功,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你们有所警惕!?还是,你们自以为行踪隐密,神不知鬼不觉呀!」
锦衣人无言以对。
事实上,打从傅天霁回府后,除了那次酒坊大火外,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做任何手脚……
正因全无下手机会,焦急的他,才会有今次不顾危险孤注一掷的行动产生……
为什幺!?
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在全是自己耳目的傅府,傅天霁的言行一直在他们的掌握之下……
他完全不明白傅天霁是如何调查出真相!?
叉,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破绽让傅天霁察知事实!?
究竟是哪出了问题!?
锦衣人不停自问,然他的问题,对早已厘清一切真相的傅天霁根本无关紧要。
他之所以安排这陷阱抓人,除了想迫使敌人现身的目的外,不过是为了证实心中的臆测罢了!
而今,答案既已确认,他下手整顿傅府再无任何顾忌。
「叶祥。」不理会仍不停自问的锦衣人,傅天霁对着其中一名黑衣人道:「接下来的事该怎幺做,你们都知道了吧?」
「属下等全都明白。」
「那好,尔等即刻依原定计画返回傅府抓人,」
迅速交办中,傅天霁冷冷的眼神扫过锦衣人。「至于他和何总管要如何处置一事,待我接云弟返府后再定。」
「是。」
***
解决一切问题。
同样一部马车,同样一位书僮兼车夫,傅天霁带着鞠华重新踏上既定的旅程。
车厢内依旧暖和如春。
偎在傅天霁怀中,鞠华一面品酒,一面任傅天霁在他耳边.细细解说每一件事情的因由……
「就这样!?事情结束了吗?」
听完傅天霁的说明,鞠华满怀希望问道,未说出口的是——
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他,终于可以回复旧日那悠哉闲散度日的生活了吧!
「或许。」
轻啄鞠华皓白的额际一口,傅天霁的笑容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而他的答案更非鞠华所望。
「或许!?」
心头不满让鞠华语调不觉扬起。
他有没有听错呀!
傅天霁这话是暗示他还不能离去……对吧!
虽然,对傅天霁的解说他并不完全明了……至少……
至少,在他的感觉中,假扮傅天云的日子哪有傅天霁口中所说的那幺危险!除了麻烦一点外,他可从不觉得有什幺生命危险……
当然,他更没有察觉,原来,那些发生在自己周遭的意外,全是何总管暗中安排所致……
不过,无论如何,事情也都过去了,也解决了……既然都已解决,那还要他留下来干什幺!?欺他好讲话吗?
「我不服气!」
鞠华怒目相视大声抗议道。
「事情都解决了,为什幺不让我回去睡!?不服气,我绝对不服气!这一次,你若不能说出个道理,我一定和你没完没了,绝不善罢甘休!」
闻言,傅天霁不觉展露出一道十足邪气的微笑。「哦!?你真的打算和我没完没了?不善罢甘休?」
「对!」
瞪着傅天霁太过灿烂的笑容,鞠华用力地点头。
闻言,傅天霁笑而不语,心想。
那好,我还怕你不和我没完没了呢!
这是傅天霁真正的想法。不过,比鞠华奸诈何止千百倍的他,当然不会做那种自掀底牌的蠢事……
邪气笑容中,傅天霁再次拿出诱惑鞠华的利器,虽然这幺做不免失之阴险,不过,他还是使出阴险的小人手段,不择手段地拐到这株菊!
「松子露、百花酿、莲花白……」
一连数十种名酒流利地脱口而出后,傅天霁不意外地又瞧见鞠华可爱的馋相。
「想想看,这天底下还有多少美酒佳酿是你没有尝过的?又有多少的美酒名不经传,正等着知音伯乐欣赏?」
傅天霁每说一句,鞠华便用力地点一次头,他那少少的理智早已被诱饵迷得神魂颠倒。
「你不觉得错失这些美酒佳酿实在是人生一大损失吗?」
傅天霁的话,再次获得鞠华全心全意的赞同。
只是,傅天霁的话他听了老半天,而口水也流了一大缸……虽然这些话令他十分赞同,但他还是听不出这些话,和先前的话题有何关联呀!
努力吞下口中分泌过剩的口水,鞠华努力将自己的心思抓回。
振作!鞠华你千万要振作!
在心底,鞠华那仅余的一点理智严厉地警告着自己。
不要让傅天霁口中的酒,迷得晕头转向,错失了他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而再次落人与当初傅肖康设计他时,一模一样的陷阱中。
「所以?」
鞠华问道。
过去的经验教他不可被酒迷失心智,务必问清傅天霁的真正的企图,否则绝不轻言点头。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凭鞠华那点小小的防备,哪有可能逃得过傅天霁手掌心!?
果然,傅天霁一开口,用的便是让鞠华全然无从戒备的大道理。
「感激你多方协助。待接云弟返家之事完成后,我想带你周游各地,寻访、品尝各地的美酒……聊表感谢之心。但,若你真的觉得为难,执意离去的话……」
话停在紧要关头,傅天霁坏心地顿了顿,吊足鞠华的胃口后才双手一摊,状似无可奈何的道:
「……我也只好遵从你的意见啰……」
不待傅天霁将话说完,鞠华早已兴奋地抱住他的腰,高声道:
「我答应,我愿意、我……就这幺办,我不离开了!」
兴奋得说不出话来的鞠华,以四肢紧紧缠住傅天霁,将他兴奋涨红的面颊一径地往傅天霁身上磨蹭,以行动表达心中的兴奋之情。
将鞠华拥入怀中,得偿所愿的传天霁顺势又偷得不少个吻。「好,就这幺说走了,待一切解决后,我们就走。」
「嗯。」鞠华这回的点头是毫无异议且全心全意了。
马蹄声规律致地带着马车向前走。
车厢内,欢笑声不断,两道人影密密交缠,难分难舍。
虽然鞠华仍旧不明白傅天霁的用心,虽然两人心思各异,但只要两人能继续在一起,还怕等不到互表心意的一天!?
对鞠华与传天霁而言,一生幸福之路才刚开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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