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晕倒不在祝英齐的意料之中,但他不得不去管这档子事,因为把一晕倒的大男人扔给一小姑娘去抬,实在不是一大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啊!
不过也幸亏梁山伯的昏倒,让师母跟陈夫子说了好话,免去了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惩罚,才让祝英齐吃上了一顿好点的早饭。
可是……
祝英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夜没睡的后果就这么体现出来了,梁山伯和祝英台没事,但他却困得想要睡死过去。
不过他之所以没有睡死过去,不是因为对学习的热爱或者是对陈夫子的尊敬,而是因为……
马公子,我又没欠你钱,你要不要用这种苦大仇深的眼神瞪着我?要不要用这种方圆几十里都能感觉到的怨气腐蚀我?
……
好吧,祝英齐突然想到,他欠马统的钱好像真的还没还。
……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祝英齐刚想向马文才问下马统在哪里,马文才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东西走了。
所以祝英齐只能用马文才在的时间惊叹他的速度,等马文才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问。
“……”
午后的阳光十分明媚,但再明媚也明媚不过品状排行榜上马文才和……王蓝田的大名。
“马公子啊,你说你上品状排行倒还算是真才实学,但是那个王蓝田……陈夫子究竟看重他哪点了?”祝英齐小声地问着旁边的马文才。
马文才忍了一个上午,闻言终于瞥了一眼祝英齐,心情微佳,“你觉得我是真才实学?”
“当然,”祝英齐下意识地说道。他和马文才同屋,马文才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他当然知道,“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吗?”
马文才的心情又好了一点,但面上还是装作毫不在意,故意犯了个白眼,“哼,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一天到晚竟往外跑吗?”
祝英齐愣了愣,反驳道:“我哪有?!”
“你没有?”马文才撇了撇嘴角,“昨晚是谁彻夜不归?!昨晚是谁说我是个捣乱的?!”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地方。从小到大,除了家人外他头次相帮一个人,但那个人竟然敢说他要去捣乱!想到这里,马文才心中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怒火再次冒出头。
“……”祝英齐无语地看着马文才那双冒火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冤枉了他,当即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马公子,你说谁说你是捣乱的?我去帮你教训他!”
“是吗?”马文才看着祝英齐谄媚的笑,心下也生起了几分挑逗的意思,“那你想怎么教训你自己?”
“听马公子的意思,好像是说那个那么说你的人是我?”祝英齐故作惊讶道。
“难道不是?!”马文才挑眉。难道他想赖账?
“当然不是!”祝英齐飞快地说道,“一定是马公子你听错了!”
“哦?”马文才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不过,这个几率非常的小啊!”祝英齐很快把话转了回来,“所以一定是我说错了!”
马文才失笑。
不就是道个歉吗?竟然能被他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
祝英齐见马文才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才偷偷地舒了一口气,暗叹自己之前交的女朋友不是白交的,起码教他的哄女朋友的方法还是挺管用的!不过……
他为什么要把马文才当女朋友哄?
祝英齐陷入了自己的无限纠结中……
大概,是因为马文才表现的实在太像一个吃醋的小姑娘了吧?祝英齐很自然地把责任推到了马文才的身上,然后对自己的结论十分的满意。
……
“你真的觉得是你说错了?”马文才故意问道。
“当然,”祝英齐回答,“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你真的想去捣乱的话,你要么是大张旗鼓地自己去,要么就是绝对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马文才咬着牙说道。
“当然,”祝英齐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对你能力的肯定!”
“不过,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吗?”马文才话锋一转,直接地说道。
祝英齐一怔,“什么代价?”
“后山位置不错,还有很多禽兽,我们找一天去比赛打猎吧!”马文才道。
“……好。”其实最大的禽兽就在他旁边吧?干嘛还要去后山找?祝英齐默默地把永远都不敢说出口的话房子肚子里说道。
“怎么?你不去迎接那个什么谢道韫?”马文才坐在桌边一边喝茶,一边问向那个瘫在床上不想起来的人。
“不去……”祝英齐含含糊糊地回答。
“你弟弟不是很想见那个人吗?”马文才喝了口茶水,继续问道。
“她有梁山伯……”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你……”
“马公子,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不道德的?”祝英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怨气地朝一脸悠哉的马文才吼道。
“谁让你晚上不睡的。”马文才用杯盖撇了撇杯内的茶叶,轻飘飘地说道。
其实现在并不流行喝茶,但马文才却偏爱茶水入口后的苦涩与甘甜。就好像是他坚信的那样似的,唯有先苦,才有后甜。
“又不是我不想睡,”祝英齐抓狂道,“梁山伯昏倒,英台非要守夜我能怎么办?作为哥哥的我独自回来睡大觉?”
“梁山伯昏倒?”马文才端着茶杯往嘴边送的手顿住,闻言疑惑地看了祝英齐一眼。
不过梁山伯的话题显然一点都提不起祝英齐的兴趣,所以他直接到头,用被子蒙住头,隔绝了马文才的视线。
马文才浅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外走去,心中不屑地想道,才女谢道韫?哼,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本事。这个“才”字恐怕也只是在那些打字不是一个的女人中才称得上“才”吧!
屋内传来的闷闷的声音让正准备迈出门槛的马文才停住了脚步:
“下午的课记得帮我请假……”
马文才轻哼一声,嘴角的笑意怎么掩也掩不住。
于是,祝英齐怡然自得地翘了下午的课,睡起了午觉。
不过,如果他早知道他不去上课的后果是马文才当场顶撞那个女夫子,他一定提前给自己浇一盆凉水,让自己感冒个三五七天,这样就不用去面对祝英台的夺命连环问了。
“八哥,你到底跟不跟我走?!”祝英台气的甩开了祝英齐的胳膊,别过头不去看他,“这样的人究竟有哪里好?!你干嘛还要和这种人同住?”
“英台啊……”你就算说人家的坏话也不用当着人家的面吧?你八哥我还要跟他一起睡上三年呢!祝英齐偷偷看了眼坐在书桌前看军书的马文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马公子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个差劲,”祝英齐一搂祝英台的肩膀,把声音压倒最低,“你先回去,我去跟他谈谈,我保证让他去跟谢才女道歉好不好?”
“可是……”
“英台啊,”祝英齐连忙打断祝英台的话,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你觉得是在这世上留一个讨厌谢才女的人好,还是让这世上多一个尊敬她的人好?”
“当然是多一个尊敬她的人!”祝英台下意识地回答。
“那不就对了吗?!”祝英齐趁机把手压在祝英台的肩膀上,一边把她推往门外推,一边悄悄地说道,“你让我跟马文才谈谈,他一定会对谢才女满心满眼地佩服,这样对他好,对谢才女也好!你说是不是?”
“那八哥,你真的能做到?”祝英台站在门外,语中的反对之意已经不强了。
“当然!你八哥是谁?!”祝英齐自吹自擂道,“你要相信我,一会儿我要跟马文才之间的对话是男人间的对话,要两个人单独的对话,所以,英台啊,你先回去,有了消息我再跟你说。”
“那八哥,你说话要算数的!”祝英台撅着嘴说道。
“当然!八哥什么时候蒙过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梁山伯看不到你该着急了!”祝英齐敷衍道。
梁山伯果然比什么都管用,祝英台听到他的名字只丢下一句“不许骗我”就欢快地跑了。
“唉,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啊!”祝英齐嘀咕道。
关上房门,祝英齐重新走回屋内,但还不及他出声,马文才便先开口道:“让我满心满眼地佩服那个不遵从三从四德的女人?祝英齐,你做得到吗?”
看着马文才满脸的挑衅之意,祝英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马文才,你成熟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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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齐,别管我
祝英齐的那句“你成熟点”显然踩到了马文才的痛脚,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你说谁不成熟?”
“你,”祝英齐斜靠在桌子旁边说道:“马文才,你究竟有没有脑子啊?谢道韫是山长请来的才女,跟她作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山长请来的,山长请来的怎么了?”马文才怒道,“你也觉得一个女子能坐在上座,教你礼义廉耻?!”
“这不是女子不女子的问题,”祝英齐揉了揉眉心,“她是山长请来的,于情于理山长都不会允许她受辱,你带着学生们当场走掉,已经给了她难看,你觉得山长会善罢甘休?还有英台,她有多崇拜谢道韫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觉得有个梁山伯在旁边的她能是个省事的?而且刚刚她过来的时候梁山伯还没在,我看八成是梁山伯想了什么法子正在实施呢!”
“所以,你是在为我担心?”马文才再次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马公子,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我只是在为摆脱祝英台的纠缠而努力!祝英齐腹诽道。
“祝英齐,如果你是在为我担心,”马文才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祝英齐的前面,微微倾身道,“那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你来管我!我有足够的能力来做到我想要做到的事!”
因为身高的问题,所以祝英齐不得不微微抬眼才能和马文才对视上,“马文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不管你现在去不去道歉,你总归得去道歉,难道你真相等着在所有人面前出丑道歉,你才觉得满意?”
“我说过了,祝英齐,你别管我!”说完,马文才便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
祝英齐看着马文才毅然决然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跟着走出了门。
……
夜幕微降,习习的夜风给众人送来一丝凉爽。
马文才回到房间的时候,祝英齐正在床上睡的踏实。
看着祝英齐熟睡的脸庞,马文才觉得自己心中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就好像遇到了冷水一般,顿时灭了下来。
平静下来的心中不自觉地冒出祝英齐下午说的那些话和下午山长来课堂上的反应。
……真是没有一处不对啊!
这样的结局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原本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他做不到,没有任何东西是他得不到的,但是奈何……事实就是如此的让人不堪。
床上的祝英齐翻了个身,原本紧闭的眼睛开始有了睁开的迹象。
马文才皱了皱眉。
同一件事情,有人喜欢静态的美,又有人喜欢动态的活力。就像是祝英齐,当他睡着时那种满足的表情,让马文才可以瞬间平息自己的怒火,但当他可是动起来,有苏醒的迹象时,马文才发觉自己的怒火再一次被挑了起来。
难道就让这个人这么直接地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马文才在心底问自己,但还没等他想出结果,祝英齐便睁开了那双明亮的黑眸,眼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装睡?!”马文才觉得自己的怒火更盛了。被迫道歉的屈辱感和被祝英齐骗的怒火一起交织在心中,让他有种强烈的打人的欲望。
“没有,”祝英齐打了个哈欠,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是你离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我睡的太多了。”
“睡太多?”马文才轻哼一声,“你还有睡太多的时候?”
“当然,”祝英齐翻身下床,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了一坛酒,“所以我晚上可能睡不着了,要不要一起?”
马文才瞟了一眼那坛酒,眼睛微眯道:“酒?你哪里来的酒?”
“下山去卖的,”祝英齐一边随口应道,一边走到桌子旁拿起实现准备好的两个大碗,“想不想喝?喝酒可比打人要付的责任小多了啊!嗯?”
马文才看了看送到眼前的救,冷哼一声一把接了过来,然后一仰头,便喝光了碗里的酒。
“好酒量!马公子好酒量啊!”祝英齐为刚刚坐在旁边的马文才又满上了一碗酒,“来!再来一碗!”
“为什么会想到请我喝酒?何况,请我喝酒,你觉得一坛子够吗?”马文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