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声音在身旁答应。
谢晓风心头微微地一跳,良久,缓缓侧转了头。林俊南的脸就在他颈边,打了个哈欠,缓缓张开眼睛,浓丽的眉眼间一片安然静好,看了他一眼,问:“叫我干什么?”
谢晓风问:“我是谁?”
“我最喜欢的小谢嘛。”林俊南嘻嘻一笑,搂住他,皱了皱眉,说:“好奇怪……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谢晓风问:“是好梦吗?”
林俊南想了想,“好像有些伤心。”
谢晓风刚要安慰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一把攥住揉捏自己乳尖的魔爪,冷冷道:“你干什么?”林俊南偷偷看了他一眼,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贼。谢晓风瞪了他一会儿,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凑过头去轻轻吻住他的嘴唇,低声问:“还要吗?”
尾声
两个月前,也就是这一年的二月,褚连城在长安遇刺身亡。
一年零三个月后,褚家合族被诛,褚连城独子不知去向。林、张、王诸家或告老还乡,或因错被贬、被诛。
一年零五个月后,荣王纂位登基,龙尉将军南下讨伐,双方于崤山以西僵持不下。
一年零七个月后,不堪重赋征丁,南方五省作乱,盗贼横行,流民遍野。老者无所终,幼者无所养,父失其子,子失其父。
就在这苍茫乱世中,一支野军异军突起。他们的首领是一位蒙面男子,没人见过他的容貌,那人携有一幼儿,身边常年跟随着一名医道高超的玄衣少年。
八年后,在东南大将邓通、龙尉将军和那神秘男子的联手之下,荣王势力被诛,幼帝登基。然后,是新一轮的太平和倾轧。
幼帝登基的那天,那神秘男子和身边的孩子都失踪了。
谢晓风和林俊南远在天山,不问世事,后来从去天山采摘雪莲的人口里知道了这些,赶回中原时早已是物是人非。他们曾游历天下寻找那神秘男子。有人说,曾在长白一带见过他们,有人说,曾在海上孤岛见过他们,也有人说,曾在塞外草原见过他们。但是,谢晓风和林俊南走遍了千山万水,始终都没有找到他们。
——全文完——
出轨
“小谢,你每天打猎很辛苦的,今天就由我代劳吧。”
谢晓风奇怪地看着他,不知这懒得骨头缝儿里都要生锈的人为什么突然转了性,但也没说别的,只是点了点头,“你快去快回。”
林俊南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亲,反身出门。
翻过了第一座山,就是第二座山。
翻过了第二座山,就是第三座山。
翻过了第三座山,就是第四座山。
翻过了第四座山,就是第五座山。
……
当翻过了第N座山之后,林俊南终于来到第N+1座山的山坡前。绿草萋萋,数百头白羊正在啃青草,注意,是小羊,而不是老羊。林俊南手搭凉棚,举目四望,一点鲜红映入眼中,他心头一喜,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笼住红衣人的眼睛。
那人似是笑了笑,林俊南也笑:“来,让哥哥亲亲你。”
那人轻声道了个“好”字,缓缓回头。
看清他的样貌,林俊南只觉头皮一炸,七魂六魄都似要散了,一跳三尺高,转身就逃。谢晓风一把将他揪回来,四脚朝天地摁在地上,微微地冷笑:“你不是要亲我吗?怎么这就要走?”
鹤顶红、孔雀胆、蝮蛇涎。
三只贴了红纸的小瓶逐一摆在林俊南面前。
林俊南面如土色,一把抓住谢晓风的裤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谢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谢晓风鄙视他:“丢人!”
“丢人比丢命强啊——”林俊南哭。
谢晓风指住他痛叱:“你丢的是我的人!”
林俊南继续哭:“我有内情,你要听我解释!”
谢晓风蹲在林俊南面前,审视他:“什么内情?”
“是这样的。”见谢晓风肯听他说,林俊南顿时来了精神,捋起袖子,慷慨陈辞:“山上的羊啊鹿啊都快被我们打光了,再打下去,就没得吃了。我考虑了很久,决定要养羊。小谢!你会养羊吗?”
谢晓风摇头。
“就是嘛。”林俊南越说越来劲,蹭到谢晓风旁边坐下,搂住他的脖子,“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我们要想养羊,当然得先知道羊要怎么养,哪里的草好,羊群容易生什么病,生了病要怎么办……小谢,这些你都知道吗?”
谢晓风拧起锋利的眉毛瞪住他,继续摇头。
林俊南亲了亲他的脖子,委屈万分地说:“所以嘛,为了换取第一手的情报,我只好牺牲色相……那个,啊——啊——啊——疼啊——疼——”
谢晓风揪着林俊南的头发,把他拉到二尺之外去,森然道:“你勾引她,是为了学养羊?”
“你以为呢?”林俊南面不改色,依然——依然——依然在痛苦地哀嚎:“疼啊——疼啊——疼啊——我不怕疼,我怕你心疼啊——啊——啊——小谢——”
“混蛋!”谢晓风哼了一声,丢开手起身就走。
林俊南一把抱住他的腿,“别生气别生气!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你去!你去!你找她去!少来缠我!”谢晓风怒喝。
“我只喜欢你呀,小谢,不然我怎么会爹娘都不要了来天山陪你!”林俊南抱得益发紧,谢晓风只管走,林俊南跟着他的步伐拖动,手臂在草地上磨,可真疼。
“我不信!”谢晓风冷哼,继续走。
林俊南急了,大声问:“怎样你才信?”
谢晓风突然停住脚步,冷冷地盯住林俊南。林俊南暗道不好,谢晓风揪着他拖回去,扔在四个小瓶前面:“全吃了!”
林俊南可怜巴巴地望向谢晓风。谢晓风面色冷峻,没有一丝松动。林俊南寒毛倒竖,惊叫:“小谢,你真的要杀我?”
谢晓风二话不说,拧开瓶盖,掰开林俊南的嘴就往里面倒。林俊南有武功,可在谢晓风面前完全没用。他惊怖万分,心里完全不肯信,却又不能不信。奇苦的滋味窜入口腔,几乎要呕出去。谢晓风手下不停,又打开一个瓶子,一道火流窜进林俊南喉咙里,火辣辣地痛!第三个瓶子里的是液体,酸得林俊南眼睛一阵潮湿。
谢晓风的手掐在林俊南咽喉上,强迫他尽数吞下。灌完了,抛开林俊南,任他在草地上拼命咳嗽。眼泪流了满面,咳得喘不过气来。林俊南惊骇万分地想:我要死了!他要杀了我!
正难过万分,一只手忽然轻轻拍在他的背上,帮他平复了咳嗽。
林俊南心里千回百转,突然之间明白了,哪里是毒药?分明是黄莲、辣椒和醋。他再生气,再恼他,毕竟是喜欢他的。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咳了一会儿,委屈万分地抱住谢晓风,“是我不对,不该亲她。可我是真的想要养羊的,顺便就……我错了……我心里只喜欢你,是不会变的,虽然有时候会犯些小毛病……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谢晓风抚挲他的背,半晌低声道:“我以前喜欢褚连城,心里只有他。现在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心里便只有你。”
“我知道,”林俊南急忙点头,“这次都是我不好。”见谢晓风面色平静,眼光黯然,分明是在忍耐心中的酸楚,心里十分不忍,抱住他道:“我心里从今以后也只有你。再不叫你为我伤心,要叫你永远都快快活活的。”
谢晓风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吻住他。林俊南推开他跳起来,急急忙忙跑开:“等我去漱了口,这股怪味你受不了。”
谢晓风一把拉住他的腿。林俊南唉哟了一声跌倒在草地上,下一刻谢晓风已扑上来恶狠狠地吻住他。
“唉,又苦又辣又酸呀……”林俊南的话被封住。火热的舌尖顶进来,粗暴地吮吸。谢晓风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苦的,辣的,酸的,我和你一起尝。”
唇齿交缠,苦辣酸融在一起在口腔里漫延,两人都恍然生出种错觉,那段相识到相守的曲折历程仿佛都在面前……历尽波折,历尽苦难,苦辣酸都已尝遍,苦辣酸的后面是否是甜?谁也不能给他们答案,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眼前是最重要的人,是愿意拿性命守护的人,是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粗暴地撕开衣服,把一切阻隔打破,火热的舌尖追逐着火热的舌尖,滚烫的肌肤紧贴着滚烫的肌肤,热情碰撞着热情,温柔的、粗暴的、细腻的、深入的吻,狂烈的、放纵的、恣肆的、想要溶化进对方身体的抚摸揉搓。
“啊——”已经无比契合的身子被从后面猛烈地贯穿,前所未有的强度令谢晓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喘息着抠进草地里去,青色的汁液渗进指缝,染出青葱的颜色。炽热、硕大的性器将他充满,仿佛灵魂也充实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冲到紧密窒合的那一处,快感在那里爆炸,但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心底有个洞,需要更加激烈地碰撞去填冲。
林俊南拧过谢晓风的脸,坏笑:“准备好了吗?”
谢晓风沉醉在后庭的充实感里,微有些迷惑地望着林俊南,双颊潮红,双眼如醉,英挺的眉目间写满不自知的高涨的欲望与渴求!
突然,他薄薄的唇微微一弯,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望定林俊南用嘶哑的声音轻声说:“我要你——”
林俊南全身的血液都欢呼着沸腾起来,猛地一个挺身,重重地撞进他身体深处。谢晓风大叫了一声,紧紧地抠住地面。痛!好痛!过于猛烈地撞击仿佛要将他劈成两半,然而在难于忍难的痛楚中却有妙不可言的快感上涌。火热硕大的性器在体内粗暴的磨擦,充实感、快感、甚至于顶得他快要昏过去的眩晕感,一切的一切都令他颤粟、沉迷,想要抓紧,牢牢抓住,再也不放开!
“混蛋!你给我快点!”谢晓风捶打地面,嘶哑着声音吼叫。
“你要是叫我慢点我会很为难,快点嘛——”林俊南拖长了声音,扶住谢晓风的腰身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前所未有的深度撞了进去。
“啊——”谢晓风大叫了一声,淡褐色的颈往后弯折,仿佛折颈的天鹅。
“这可是才刚开始。”林俊南沉重地喘息,深入浅出,几乎爆烈地抽插,将谢晓风的喘息冲撞成销魂的呻吟。
面前是最爱的人,身子下是最销魂荡魄的身体,性器被对方的紧窒包围,心里的满足幸福与强烈的快感交缠,分不出那是欲望还是爱情还是别的任何东西。只是想要进入他,与他紧密结合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林俊南大叫。
谢晓风随着他的律动在草丛间起伏,青涩的草香在脸前浮动,将他包围,狂滔般的快感冲涮大脑,一切思想都褪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声音在四面八方、在血液中、在每一寸肌肤上回响: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全身猛地一震,刺眼的白光亮起来,灵魂仿佛被顶出了身体,在天上漫无止境地飘——飘——飘——
“我爱你……”谢晓南喃喃。
在一起了这么久,这三个字谢晓风从未说过这三个字。林俊南以为自己听错了,动作一停,问:“什么?”
“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林俊南只觉下面一热,精液射在了里面。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三个字抽尽了,叹息一声,林俊南软在谢晓风身上。
碧空如洗,白云在天上岿然不动,一只鸟儿从树梢扑落,歪着头看这两个赤裸身子,以天为被地为席紧紧交缠在一处的男人。
林俊南翻了个身子,躺在谢晓风身旁。两人侧着身子相对而卧,眼神纠缠,仿佛系成死结的丝线。林俊南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仍然沉浸在那三个字里拔不出来。谢晓风伸手轻抚他的眉眼,那般的浓丽不可方物,竟然为他独有,只为他恣情纵意。
正出神,林俊南缓缓地凑过来,与他吻了一会儿,轻轻地压上来,低笑:“还想要你。”
谢晓风也笑了笑,轻声道:“谁怕?再来啊……”
——完——
水长东
隆庆元年的三月,长安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积雪没过人的膝盖,以至于幼帝登基大典不得不往后推迟。
清晨,天刚亮,行人还少,檐角兽头渐渐露出狰狞之态。
西市上,一名头遮雪笠的男子悄然默立。他的前面是一方很大的空地,朝廷每年的秋后问斩就是在这儿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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