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决定回幼时住的地方,挖出树下的许愿瓶,看看自己当初许过什么样的愿望。
那棵老树还矗立在原地,我和娜拉挖出来时,玻璃瓶还是透明的玻璃瓶,只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沾了少许的泥土。
我拿出玻璃瓶里的小字条,一阵风吹来,树叶上的雨滴落在我的脖子里,凉凉的。
那时,我已在生意场上应酬了一年,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但在看到自己幼时写的字条时,却觉得那段青涩时光又扑面回来了。
字条上写着,骑士许诺公主,要保护她一辈子。
面对这行字,我哭笑不得,我不知道这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竟然这么孩子气。
可是那一刻,我又突然忧伤地想起洛施来。
我曾许诺过她的,保护她一辈子。
我看娜拉的字条,她也哭笑不得,却死活都不给我看。
我说,小丫头,去寻找你新的恋爱吧。
她却转头问我,齐铭哥哥,你说,如果你订婚了,她会不会难过?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却笑着说,你敢不敢赌一把?
鬼使神差地,我听信了那拉的话。
在米楚的生日会上,我宣布了和娜拉订婚的消息。
我想,只要洛施有一点点伤心,那就证明,她还喜欢我。然后,我就立刻不计任何代价地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当我抬头望向她时,她却只是目光淡淡地望向别处。
(奇)那一刻,我的心口涌上无以复加的疼痛。
(书)我突然觉得这个主意蠢透了,我竟然还期望她有一点点的难过,竟然还期望在一个月后,能够很她订婚。
从米楚的生日会上回来后,我喝醉了。
那是有生之年我第一次失控,也是有生之年,使我最后悔最后悔的事。
因为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看到了身边的娜拉,她盖着毯子,脸色绯红地看着我。
我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却在那一刻听到了自己轰隆隆空掉的声音。
娜拉说,齐铭哥哥,我不要你为我负责。
我说,在一起试试吧。
我承认,自己在那一刻不够负责,像一个逃避的懦夫。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那时的我,总是固执地认为,我失去的只是一段感情,直到后来我才发现,我失去的是一生。
娜拉和我在一起后,被米楚追打。
我愤怒地打电话给洛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娜拉不顺眼。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抛下正在谈生意的客户,赶过去接娜拉。我知道我是个浑蛋,因为我赶过去接娜拉时,只想看看洛施的脸,是伤心,抑或是难过。
可是她没去。只有米楚指着我说,陆齐铭,别觉得你有个张娜拉就了不起,带着到处招摇。洛施早有了更好的,只不过她不屑于跟你比罢了。
我的心早已空了,所以,我不难过。
我们像一首最美丽的歌曲,变成两部悲伤的电影。
生活永远会在你已经平静时,再给你来个措手不及。
我再次见到了和洛施一起去酒店的男孩,而洛施叫他哥哥。
那一瞬间,众神灰飞烟灭,万佛俯首称臣,我的世界在这句称呼里分崩离析。
当从洛施嘴里得知真相,得知她曾跟我分手的原因时,我无力面对这个事实。
我们只是因为误会而分开了。
那些堵在心口的话,终究没有说得出口。当初我为什么要质疑她,是不是自己给她的还不够?
我歉意,愧疚,我不敢开口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但紧接着,洛施的车祸消息却让我恨不得插翅飞到她身边。
葫芦给我打电话时我在开车,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撞到栏杆上。
不需要任何言语,四年的情侣,我们默契依旧。
我去看她时,她靠在我怀里时,我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她是我失而复得的明珠。
为了她,我可以背信弃义,背叛天地。我雄心壮志地想。
那晚我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怕醒来时发现是自己的一场梦。
不过那晚,我也无法闭上眼睛,因为娜拉的短信,她说,她在楼下。
她还说,齐铭哥哥,我怀孕了。
映着窗外的月光,病床上的洛施显得特别纤瘦。这段时间,她肯定吃了不少苦。
我心痛地看着她,却无法回复娜拉的短信,因为我不愿意失去她。
娜拉说,齐铭哥哥,我等你到明天早上,你不要理我,我只是想等着你,像小时候等你背我回家一样。
我硬着心肠关了手机。就让我做一次坏人,我是真的不想失去洛施。
我曾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
第二天早上,我开机,去给洛施买早饭。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安静地躺在收件箱里,齐铭哥哥,永别了。
我突然从脚底生出寒意来,我翻看时间,是十分钟前发的,于是我立刻拨娜拉的电话。
那边一直没有人接。我飞快地跑到医院外打车,到娜拉的住所。
她割腕自杀了。
她的手腕上还有几道旧疤,醒目地刺痛人眼。
她看了一眼,微笑着断断续续地对我说,齐铭哥哥,以前我每次想死的时候,一想起你,就神奇地活下来了。现在,我见过了你,也爱过了你,我不会再想你了,齐铭哥哥,再见。
我的眼眶里涌满了眼泪,我曾为洛施哭过,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娜拉哭,或者说,我是在为自己哭。
我说,娜拉,你一定要想我,一定要活下来。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我此生的力气。
娜拉流产了。庆幸的是,她活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望着窗外的晨曦想,洛施,我终究要与你分离。
因为,我背上了亏欠的责任。我宁愿亏欠你,与别人过一生,也不愿意亏欠别人,和你不安地过一生。
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欠着你,就像欠着对你的承诺。
我去洛施的病房时,看到哦啊那个叫蒋言的男人呢搀扶着她在地上走动。
我曾见过他,他说他是洛施的上司。那一刻,看着洛施跟他说说笑笑的表情,我竟然安了心。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爱的女孩,她即使和别人在一起,也会快乐。
开心的同时,我又有些难过,这个人,不是我。现在的我,恐怕只会给她带来伤痛。
葫芦是我十年的好友,在洛施离开我后,他也相继离开我。
我曾请求父亲去挽救,但是父亲告诉我,葫芦爸吞得太多,这时谁去救,谁就会掉进去。
唯有,明哲保身。
自从我跟洛施分手后,跟葫芦已生疏不少。
可是在监狱看到葫芦时,他对我一笑,我就难过了。一笑泯恩仇。
他说,你这个浑蛋,还知道来看我啊。
我说,你以为十年的兄弟是白当的吗?
葫芦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洛施的事情,他说,齐铭,其实我刚开始见洛施,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可是,相处的这四年来,我却越来越觉得,你当初的眼光真是独到。
他说,我觉得洛施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错过你就会后悔。
末了,他又身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要不是我现在蹲在这里,你不要的,我得接茬补上,我愿意当候补轮胎。
他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那一刻还是免不了心酸。
我跟父亲说,我不指望他会把葫芦爸拉出来,我只希望,他把我的好兄弟葫芦保出来。
父亲说,商不能干政。不过私底下,我知道他有在到处走动。
父亲在那场大病后,身体便一直很孱弱,所以最后我也不再开口。
我想起有一次在时光吧里,米楚拿出的那个证据。
我开始调动人去稍微走动一下,还特别让人查了那个证据的出处。最后,我握着那个电子信箱的地址,无话可说。
那个信箱地址后面,是娜拉的生日数字。
我把这个地址放在娜拉面前时,娜拉的脸色变了变。
我没想到,这个曾经在我心里是一个纯真的小妹妹,竟有着这样恶毒的心肠。
是的,我可以忍受她因为生计私生活糜烂,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让人觉得恐怖呢?
我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葫芦?
她说,我只是做了一件公民应该做的事。或许,在你们的世界里撞死个人不算什么,但在穷人的世界里却不一样。
她说,齐铭哥哥,我爸爸当年也是无辜死的。如果工地稍微有一点补偿,我也不会走上这样的路。
不管我在生意场上如何风光,在感情上,我永远都是个懦弱的人。
娜拉的话,竟然让我所有的愤怒都无处发泄。或许我已经压抑了太久的情感,所以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后来她说,齐铭哥哥,我不耽搁你的幸福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以前我总想着去找洛施,可是,和娜拉分手后,我竟然没有那么强烈的去找她的意愿了。
不,不是因为我不爱她了,而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看到她澄澈的眼睛,我会无法面对她。
元旦那天,我在家吃饭,父亲说,你不是有个小女友吗,不早就说要带回来的吗?
我在街上行走,街上的情侣都热火朝天地手牵着手,走到一个花店时,我冲动地跑进去买了一束百合花。
然后,我又到附近的布拉格餐厅定了晚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做这些有什么用。
我捧着花准备走到门口给她打电话时,碰到了她以及蒋言。
他们手挽着手,动作亲昵。
我的眼前起了雾,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
那天,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最后,我竟然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了洛施家的楼下。
这个地方陌生又熟悉,我抬头看七楼,没有亮灯,她现在肯定不会回来。
我坐在街道对面的台阶上,像一个流浪汉。嗬,我自嘲地笑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我听到车声时,抬起了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洛施从车上走下来,状似要上楼,但瞬间,她又转身,车里出来一个人,他们拥抱在一起。
我站在马路对面的暗地里,手捧百合花,哭得像个小孩。
米楚:洛施在我心里比哪个男孩都重要,她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我从来天不怕地不怕,因为童年时,我知道自己有一条命;长大后,我知道自己有个有钱的冤大头爹。
所以我惹是生非,到处招摇。
洛施把张娜拉给砸了,这也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所以在她握着酒瓶垂下手的那一瞬间,我扑上去不动声色地拿过了她手里的酒瓶。
这样,警察来时,我就可以说是我砸的。对,替我的好姐妹林洛施顶个小罪,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我知道,我爹会来捞我出去。
我让唐琳琳这个最直接的目击证人在审讯的时候告诉民警,是我砸的人。
我经常跟洛施买一样的衣服,所以我们两个今天都穿了件浅色的羽绒服,除了唐琳琳和张娜拉,谁知道是我们谁砸的。
但是那天,审讯过后,唐琳琳竟然找我,跟我交换条件。
这让我很意外。
她给我播放的是手机里的录像,她录的,是洛施手拎酒瓶朝张娜拉头部砸去的动作。
她笑着说,你们真是好姐妹。
我也笑着告诉她,唐琳琳,你真的觉得你能吓到我?你信不信,不出一天,我就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琳琳正色地告诉我,米楚,我想你应该明白四个字,今非昔比。你别以为你爸有钱,李楠家也有钱。你爸有的,李楠家都有,你爸没有的,他家也有。我还真不怕你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最后沉下气问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没什么意思,就想让你坐个牢,不,你们谁坐都行。不过既然你们这样相亲相爱,那就你坐吧。你最好别让你爸找任何关系,法院判你多久,你就坐多久,不然……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跟你有什么仇?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杀父之仇。唐琳琳冷笑道。
你父亲去世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不关我们的事。
不关你们的事?唐琳琳突然低声尖叫,如果不是高二那年,你们带动同学孤立我,并且在老师面前大肆描绘我的私事,怎么可能会有老师不收我?
我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我说,唐琳琳,你镇定点,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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