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沫沫- 第38部分

原本的一头青丝里参杂的根根白发刺眼异常，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凹陷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神采，眼角新增加的几条皱纹清晰可见，就连额头上，也不能幸免，头发慵懒的披散着，更让她看起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憔悴感。

几日不见，她竟变得这般……

“瞧淑妃这眼神，是都快认不出哀家了吧。”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冷冷的悲凉感，她好似生怕自己这副模样不够好一般，忙伸出一只手，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但看起来，仍旧是憔悴得无以复加……

我刚想回话，就被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她咳得十分厉害，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肺都要快咳出来了一般，旁边的宫人见状，连忙拿出一颗褐色的药丸放入了她嘴里，然后再送来温水喂她服下。

水一入喉，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慢慢的停止了下来，不过，还是有重重的喘息声从她的嘴里传出，在大殿上围绕开来。

我想过她身子不好，可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连说两句话都险些岔了气。一时之间，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我突然有点迷惘，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那些记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生命如此脆弱，而她，又还能活得了几日？

说来说去，她也只不过是一位可怜得将近迟暮的老人罢了。

我收敛心神，忙开口安慰道，“太后应当多注意自己身子才是，在臣妾心中，太后还是一直与从前无二。”

“淑妃这是在可怜哀家？”太后眼光一凌，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迫人心的威严。

“贵妃去世，恐怕淑妃功不可没吧！”紧接着说出的话语中没有怀疑，而是十拿九稳的确定。

她那转瞬即逝的虚弱让我不禁心中一怔，虽然气色仍然不怎么好，可眼中流露出的精明之色却足以摄人心魄。我迎上她凌厉的目光，不解道，“臣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不明白？听说贵妃在离世之前就只见过淑妃一人，淑妃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明白。”她的话，字字铿锵，犹如巨锤落下，一锤一锤的砸在我的心上。

我这才算明白了，她是怀疑我逼死了傅清墨？

但是更可悲的是，我心里竟隐隐的生出了这样一种念头，是不是真的是我在某个不经意的举动中伤害了她？尤其是在看到那支银舞凤月簪时就更是心中难安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呢？

我心中冷笑一声，我一直就在纳闷了，若是心平气和静心修养，她的病怎么会恶化得这般严重，原来她就连在生病中也不忘日日为我忧心‘操劳’啊。

“臣妾以为太后怕是误会臣妾了吧，墨贵妃的死，臣妾应该不会比太后伤心少。”我不清楚傅清墨的离世对她会不会有一点影响，但是我，却是真的很伤心，我真的不明白，为何她总是对我有着这么大的不满与成见呢？

“淑妃，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皇后之位，其他的哀家都可以给你，你想做贵妃，是不是？”她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一副只要我说出，她就能给我所有的模样。

“贵妃之位？”我嗤笑一声，“臣妾并不稀罕。”

“那你是想要皇后之位了？”太后话语中隐含着怒气，眼中寒气逼人，“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否则，最后得不偿失！你别忘了，当日你是如何杀害哀家的侄儿，皇后的弟弟的？！”她说着，挥手将身前的茶杯打翻在地，指着我怒声道，“你欠我们卫家的，欠人就要还！”

茶杯落地，茶水将太后榻前的地毯溅湿了一地，也仿佛溅到了我的心底，那些被我好不容易压在内心深处的伤痛，那些我一辈子都不愿意去触碰的破碎，就像破堤的洪水一般向我涌来，事先给自己做的所有心里建设，一切防护，瞬间便土崩瓦解了。

我只觉得心脏仿佛就要停止跳动了一般，除了痛，还是痛……

人命？她现在居然跟我提人命？她不提还好，大家各自将自己心中的秘密都烂死在心中。可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何其无辜？她何其无辜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总是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的来指责我？明正言辞的来要挟我？而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抛在脑后抹得干干净净呢？

难道她们的痛是痛，我的痛，就不是痛了么？

……

“难道太后就不曾欠过臣妾的？臣妾还不足五月的孩儿，怎么说也您嫡亲的孙子呢！”我勾唇冷笑，声音很冷，也很淡。

“你？……”太后睁大了双眼看着我，眼中的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一脸略显诡异的平静。

“臣妾不傻，心里还明白得很。”若说起先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刚刚她的反应已经让我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太后刚刚不是问臣妾要想什么吗？臣妾想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太后可能答应臣妾吗？”

离开，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想离开的一刻，心中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你魂不能安，夜不能寐的地方！

“你说什么？你说……你……你只想离开？”太后十分徐虚弱的撑起身子，显然我的这个要求令她吃惊并且十分意外。

“对，淑妃、贵妃，甚至于皇后，我都不要，我不要，我只要离开！”我说得无比坚定。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闪过千万中情绪，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她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原来，原来到最后，你居然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要……哈哈……”她笑得前呼后仰，笑得眼中都溢出了泪水，那笑容看起来却并不十分好看，看似有些伤心，又似有些嘲讽。

我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见状，便唤来一名侍女先将我送回了幽兰宫。

隔日，慈宁宫便传出，太后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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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我不会弃，但写到这里心中却有些凌乱，不知道究竟该把这个故事怎么进行下去。

若是亲们有什么想法，非常欢迎大家给我留言！

可能这几天不会天天更文了，在为新文码字，也顺便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篇文，我不想草草的写，然后又草草的结束它，

所以越是在意就越是慎重……

希望亲们可以谅解！

内衣

第七十一章　答案

湛蓝的天空，白云在上面自由的漂浮着，突然，一大片一大片乌云张牙舞爪的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没多久，天空便被染成了一片压抑的黑色。

刹那间，狂风大作，几道闪电划过天际，随之而来的是势如千军万马的滚滚雷声，一下子，豆粒大的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雨水瞬间便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空中倾斜下来。

幽兰宫的庭院里，娇花翠树随风狂乱摇曳，转眼功夫，残花绿叶落满一地。雨水在空气中溅起了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若飘渺的白纱，一阵狂风卷来，刮起那白纱袅袅飘去，恍若迷蒙的梦境。

夏日，伴随着春末的最后一场雨悄然生息的来临了，这场瓢泼暴雨来得突然，就如同太后突然精神崩溃一般让我措手不及。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打击才能让一向冷静精明的太后瞬间崩溃，也许这与我有关，也许还有其他原因，不过，那些对我而言似乎已经没有那般重要了。

“小姐，您别一直站在门边了，瞧您一身衣裳都给这雨水溅湿了。”紫云的轻声提醒，将我的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望着这下得肆无忌惮的大雨，突然无限向往道，“若是能抛下所有，痛痛快快的淋一场雨会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紫云一听我这话，有些急了，忙道，“小姐不可，您身子才刚刚复原，切不可再染了风寒，怕是会闹下病根的。”

我笑，心中却溢出了浓浓的苦涩，“瞧你这样子，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嘛，难道说说也不成了吗？”

我自然知道此刻的我再也没有那种肆意妄为的资格了，身在这个位置上，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暗中都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你，从来由不得人随心所欲。

紫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嘟嘴道，“我这不是担心小姐做傻事吗？”

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这一伸手才发现自己的袖子还真是已经湿得可以拧出水来了，于是道，“我进去换身衣裳。”

寝殿内，光线朦胧让人不太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切，不过却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狂风乱做，吹动树枝妖乱摆动的声音，而这大雨滂沱的气势似乎没有半点要停歇下来的征兆，wrshǚ。сōm似乎是一种郁积已久的压抑终于找到了一场淋漓尽致的发泄。

我静静的凝视着手中那块白玉，盈润通透的玉质散发出凉白微弱的光芒，而我此刻的心境就如同窗外那漱漱而下的雨声一般，燥乱狂烈而又凌乱不堪。

其实，也已经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了，曾经，唯一让我留下来的理由都已经变得不是理由了，太后，害死我孩子的幕后主使者，已经得到了上天对她最残酷的惩罚。

苍山观雨雾，塞外我踏寒雪，沧海泛轻舟……

抛下所有，我真的可以吗？

踌躇之间，不经意抬眼，却看见了窗外一抹飘然若仙的白影，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是早已淋得浑身湿透的沉睿公子。墨黑的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一袭白衣紧紧的贴着他的躯干，让他本就不太强健的身体更显单薄。明澈清冷的黑眸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悲凉。

四目相对，他竟咧嘴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还没有到达眼底，便被一股彻骨的哀凉所代替，狂风吹起他的白衣狂乱舞动，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令人心碎的凄凉。

我垂眸不去看他，逼自己不要理他，不想因为他而打乱了自己的心绪。可是，下一秒，却像疯了一般的撑起伞向狂风暴雨中奔去，雨水溅湿了我的软底绣花鞋，也让我刚刚才换好的衣裙湿了个透，可是，我却怎么也停止不住自己向他奔去的脚步，仿佛落入水中的人，在命悬一线之际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使你明明知道，也许在上岸之后会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你，可是此刻，你却仍然发自本能的想去抓住他。

……

后花园里，一片被暴雨摧残惨淡萧索之景，雨水顺着对面的屋檐落下，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美丽的水花，水雾朦胧中，那抹孤寂的白色背影显得那般落寞与伤怀。

我走到他身后，将手中的伞撑在他头上，为他稍微遮挡了一些暴雨的凌虐。

片刻后，他僵硬的转过身来，定定的注视着我，眼波里涌动这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雨水，从雨伞的边缘落下，形成了一串串晶莹的珠帘，仿佛将我们隔绝在了这风雨飘渺之外，天大地大，此刻便只有我和他。

“我来了。”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莫名奇妙的冒出了这样三个字。

忽然，他大手一伸，将我紧紧的拥进了怀里，而我手中的雨伞也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瞬间跌落在地。他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似要用他冰冷的身体来温暖此刻同样冰冷的我。

雨点重重的打在我的背上，微凉的寒意里带着一种悲绝的快感。

他微微松开了手，突然朗笑出声，清俊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宛若午夜绽放的烟火，很明朗，也很纯碎。

而我在他眼中斑驳的笑意里，竟有了瞬间的恍惚。

“随我离开可好？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许你一个美好的未来，给你想要的生活。从此，再没有争夺，再没有伤害，我会让你幸福。”他的声音清润而绵长，表情认真得像个纯净的孩子。

“好。”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那般爽快的答应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为我带来幸福，幸福？也许我对它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我只是疯狂的想要离开这里，而那种疯狂可以让我不顾一切……

我们就这样相互望着对方，不知雨何时已经听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带着一股湿润的磬香，丝丝柔柔的，令人神清气爽。青翠的树叶上、娇艳的花瓣上、嫩绿的青草上，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闪动着眩人眼目的光芒。

远处，一道彩虹横卧于静朗的天空中，映照着洗净铅华后的雨后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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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热气萦绕的浴室里，烟雾腾腾，将眼前的一切都晕染得朦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