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出书版)作者:秦淮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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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心(出书版)作者:秦淮月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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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清吟笑了笑,问:「你对自己好奇的事不想验证吗?」
  他其实想说留白妇人之仁,却不便直言。
  慕容留白似看透他的心思,淡笑道:「一花一世界,这一探究不是毁了一个世界吗?」
  费清吟挑眉道:「似乎也没错。」
  慕容留白搔搔头道:「这千瓣莲栽种不易,还是留下观赏吧。」
  「那你就不想知道它到底有多少瓣?」费清吟饶富兴致地看著他,心想他大概是自己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惜花怜草的了。
  慕容留白偏头笑道:「我记得小时候爹给我讲过一个曹冲称象的故事,难道一定要杀象才能称出象有多重?」
  费清吟垂下眼睑,有些玩味地道:「的确如此,是我太俗气了。」
  他摇动双桨,小舟在莲花间穿梭,忽听慕容留白诧异道:「咦,千瓣莲竟然也有!蒂?」
  费清吟随他目光望去,右手边不远处竟真的一株千瓣莲一茎产生两花,千瓣莲与!蒂莲本身是珍品,两者合而为一当著从未见过,没想到这池子里竟生出这麽一株,实在难得。
  「难道莲花也知道留白来了,所以开出这样的惊喜?」费清吟以开玩笑的口吻道,!不意外地看到表弟脸又红了。
  慕容留白闷闷地想:「他怎麽这麽喜欢逗弄我?」
  费府莲池产!蒂千瓣莲之事迅速宣扬出去,连皇帝都要来带病一观,费清吟自然不敢不从,皇上换了便装,由太子伴驾,随费清吟一起回府。
  「没想到爱卿文武全才,连种花都这麽拿手,这!蒂千瓣莲朕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皇帝身著一袭淡黄绸衫,轻摇著手里的折扇,他已经不年轻了,病中面色带著苍白,但双眼却很明亮,周身透著股逼人的贵气。
  「陛下过奖了,这莲花可不是微臣种的。」费清吟浅笑,他的语调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皇上淡淡看他一眼,挑眉道:「那便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了。」
  这个青年是江湖两大世家中最杰出的人才,若在野,必是江湖帝王,在朝,也是个让人无法放心的存在──他与太子实在走的太近了,太子看他的眼神总露出一种灼热,做父亲的不愿自己器重的儿子将心思花在一个男人身上。
  太子与费清吟都笑出声,费清吟道:「陛下您说笑了。」
  费府家丁都识得太子殿下,见太子都要对走在前面的中年人恭恭敬敬,都猜出至尊身份,纷纷跪下请安,皇帝挥挥手道:「都平身吧,微服而已,不必讲究那麽多虚礼。」
  费清吟扫了眼众人,没见到慕容留白,以眼神询问奉墨,奉墨做个提笔划画的手势,费清吟立即了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下。
  太子将他们这番小动作看在眼里,别过脸抿了抿嘴。
  「咦,你家小宝贝怎麽不在?」皇帝环顾众人,却没在人群里找到那张可爱的脸,有些奇怪。
  费清吟回禀道:「舍弟已经回去多日。」
  「那孩子真是有趣,下次他来再带他进宫去见见朕。」
  费清吟垂眸道:「臣遵旨。」
  两年前皇上微服出巡遇到他们兄弟,小色宝宝当时在猜灯谜,十个全中,被皇上戏封为猜谜状元,後来他殿试第一,皇上还戏称他们一家出了两位状元,上次宝宝来京城玩,皇上听太子说起,曾下旨让他进宫面圣。小色宝宝半点没客气,骗了一堆赏赐回来。回来後抱著一盒宝贝陶醉地自言自语:「命啊,这就是命啊,有魅力的男人果然受欢迎啊!」
  皇帝微微一笑,对费清吟道:「爱卿带路吧。」
  当年赐府时不过一栋空宅子,府内的草木花石想必都是费清吟後来亲自设计的,皇帝心中不由感慨,这个臣子不愧是出生江湖世家,世代淬炼的风华不是一般的江湖弟子可以比拟的,这个人接近完美,两年竟然挑不出他一点错。
  莲池占地约五六亩,满池菡萏摇曳生姿,别有一番风流雅韵。然而这时满池风荷却在小舟上那专心作画的少年面前黯淡下去,成为衬托他的背景。
  「这是谁?」纵使看惯美人,皇帝也在看清慕容留白容颜时有一阵恍惚,是人杰地灵所以花妖幻化成人了吗?否则哪有这样清丽无匹的容色?
  「是臣的表弟,慕容留白。」费清吟心跳了下,留白这种宛如流光水月的美丽少年犹如绝色红颜般容易惹麻烦,听宝宝说真的有江湖少侠去慕容家求爱,都被舅舅打跑了。但愿皇上不要赏遍群芳後将目光投在一个男子身上,否则──还真麻烦。
  「原来喜好绘画,难怪叫留白。」皇帝玩味道,「他画得那麽专注,想必画得很好,我们去看看吧。」
  慕容留白原本画得专注,但闻水波荡漾的声音,知道有人来,抬眸一看,来的是费清吟与太子,还有个没见过的中年人。表哥来也就罢了,还有太子,民见官得行礼,见到皇亲贵胄要行大礼,慕容留白长这麽大就跪过父母和太奶奶,想到要跪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心里难免别扭,但想想费清吟不知道跪过皇上多少次,他那样骄傲的人都可以,自己跪太子一下又有什麽了不起?
  他搁下笔,等两船靠近时朝太子下拜,费清吟又道:「留白,你面前的这位是皇上。」
  慕容留白心头一跳,表哥家怎麽竟来大人物,他连忙又像戏文里那样朝至尊行礼。
  皇上也还算平易近人,对他浅笑道:「平身吧,让朕看看你的画。」
  慕容留白垂首恭敬道:「涂鸦之作,尚未完稿,怕有辱陛下龙眼。」
  太子和费清吟闻言觉得好笑,皇帝嘴角也噙著一丝笑意。费清吟道:「无妨,留白,呈给皇上御览吧。」
  慕容留白不情不愿地呈上画作,画中的千瓣莲虽还未画完,但已经能看出其风姿雅逸,这画是水墨所作,一幅画含浓墨、淡墨、干墨、湿墨、焦墨等水墨五彩,用墨技法极为高妙,不得不说是一幅佳作。
  「费爱卿风流雅逸,令弟也是才华横溢呢,待令弟画完这幅画送给朕看看吧。」皇帝吩咐一旁的费清吟,目光在慕容留白身上一旋,踏上他那只小船,站在船头欣赏那株!蒂莲,轻缓道:「果然稀罕,可惜宫里的太液池就没开出这麽一朵!蒂的。」
  费清吟笑道:「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开在您赐臣的府邸里和开在太液池中!无多大区别。」
  这些人说话都喜欢暗藏玄机,旁人听著都辛苦。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说话都得想著说,得让皇上高兴,得恭维著他。表哥真辛苦,慕容留白瞥了眼费清吟,见他言笑晏晏,似乎很真诚,想必在皇帝身边呆久了,三分恭维说得十分诚恳。
  皇帝唇角微扬,以手轻触!蒂莲,淡淡道:「花开!蒂,比翼双飞,费爱卿尚未婚配,这莲花是吉兆,也许是老天在暗示朕要为爱卿赐婚了。」
  慕容留白面色一白,立即注视著费清吟,他没看到太子的脸色也白了。
  费清吟镇定自若道:「多谢陛下好意,臣已经心有所属,等探明对方之意,再请陛下赐婚,还望陛下恩准。」
  他这话是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皇上只能赐个婚,却不能为他选择对象。
  「哦,不知是哪家闺秀,朕看也不必探什麽了,哪个姑娘会不喜欢朕的状元郎,‘生子当生费清吟,嫁夫当嫁费状元’,姑娘家矜持,兴许也探不出什麽,不如朕直接赐婚,想来她日後也不会怨谁。」皇帝脸色虽还挂著笑,眼底却有些清冷,他好意赐婚,费清吟却反将一军,生怕他已有所图,牵扯政治,胡乱臆造出一个心上人想拖延时间,他讨厌这种自作聪明。
  此刻费清吟骑虎难下,不说出来就是欺君,说出来就得被赐婚。慕容留白暗暗心焦,皇帝的好意坏意做臣子的都得领受,表哥惨了。
  太子见状笑道:「清吟喜欢的想必是从前认识的江湖侠女吧?我好像听你说过怕她过不惯官宦家的生活,只爱江湖的自由自在多姿多彩。」
  费清吟颔首道:「是啊,她是江湖侠女,清气入骨,喜爱自由,臣不能陪她行走江湖做对神仙眷女,便不敢娶她过门。」
  太子为他解围,皇帝再追究下去大家面子都挂不住,只是淡淡的哼了声:「天涯何处无芳草,费爱卿不必太过执著,你看上的姑娘,便是王孙贵族,跟朕说一声,朕也会为你做主。」
  「多谢皇上厚爱。」费清吟微微欠身,半垂著头,让人看不清他表情。
  太子和慕容留白都松了口气,费清吟始终不惊不怕镇定自若,仿佛根本不怕皇帝会不悦一般。

  第四章

  费清吟喜欢的人是江湖侠女?慕容留白尚未行走江湖,只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一些江湖女子,的确有不少出色的,他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呢?竟让他那般怜惜小心,不敢轻易娶过门。
  皇上和太子走後费清吟坐在船上陪慕容留白作画,本是一幅好画,慕容留白却是越画越糟,最後苦笑了声,拿起那张宣纸撕成两半,叹息道:「果然是一片伤感画不成,还是不画了。」
  费清吟捡起他扔掉的废作,折好放在衣袖内,笑道:「皇上要看,所以你有压力反倒画不好了?没事的,你只管画,他对绘画没多少研究,画得好看就行了。」
  「我本不是为了敷衍他才画的,要画便要画出自己心里的最好。」慕容留白苦笑,「今天是画不好了,明天再画吧。」
  「那你是为什麽心乱呢?」费清吟嘴角噙著一丝生动笑意,明亮双眸注视著他。
  为什麽心乱呢?他有喜欢的姑娘不是好事吗?慕容留白的眼神有些茫然,想了想,回答:「没什麽,大约是被人打扰,失了先前的专注。」
  费清吟道:「抱歉,下回见你作画,我一定不打扰你,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慕容留白颔首,目送费清吟施展轻功离去。
  费清吟没去处理什麽公务,他去了厨房要碗糨糊,端回书房,撕了条细长宣纸,涂上糨糊,把慕容留白的废作取出,翻到画的反面,在裂痕处贴上。那撕裂的痕迹偏了点,在一旁已经画好的荷叶上,!不影响未画完的!蒂莲。费清吟磨好墨,待糨糊干了後提笔在宣纸上点、曳、斫、拂,既掩去了慕容留白的败笔,又将他未画完的补全。
  他搁笔注视著这幅水墨画作,笑盈盈道:「花开!蒂莲?我还真是无聊啊。」
  费清吟走後慕容留白就坐在船上发呆,他想到一些过去的画面,小时候,慕容山庄只有他一个孩子,一个玩伴也没有,表哥是他第一个玩伴,那时候他真的非常喜欢表哥,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但是後来表哥为什麽不再带他一起玩了呢?他做错了什麽?
  这问题大概只有费清吟能回答他,但他不会去问费清吟,就像他不敢问费清吟喜欢的是哪个姑娘一样。他要是想与他分享心事自然会说,若不,他何必自讨没趣,他很怕小时候的事重演,那麽喜欢依恋他,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到头来只留自己一个人伤心。
  他将笔墨纸砚收拾好离开莲花池,碰巧遇到奉墨拿著封信经过。
  「家里的信吗?」慕容留白扫了眼信封便知是谁写来的。
  奉墨颔首:「是的,六少爷写来的。」
  「我拿去给表哥吧。」慕容留白主动伸出手,他很好奇宝宝写了什麽张家死猫李家死狗的趣事。
  奉墨将信交给他:「那就麻烦表少爷了。」
  费清吟看了信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将信塞进信封,找出一张信笺,斯文地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字:放屁。
  「宝宝写了什麽?」慕容留白感兴趣地问,看著费清吟将那只写了两个字的信笺塞进新的信封里,用现成的糨糊密封好。表哥书桌上还放一碗糨糊,真是稀奇啊,他经常要粘东西吗?
  费清吟按住那封信向前一推,笑道:「自己看吧,小色宝宝真是关心你啊。」
  慕容留白展开信封苦笑不得,上好的薛涛笺上写著:表哥正在京城,请好生招待,热情招待,若能借此近水楼台之机亲上加亲,小弟多年良苦用心便未付诸东流,日後寝食则当安矣。
  「这个宝宝。」慕容留白叠好信放回去,俊美的脸上升起一层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就这性子,你不要介意,等他大一点懂事了便不会再胡说八道。」费清吟微微笑著向他解释:「他喜欢美丽的事物,你大概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男子,所以总心心念念地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也怪了,他怎麽不想著你娶韵儿或者歌儿,老盼著我们来段不伦之恋。」
  他说到後来自己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便等著慕容留白发表点看法。
  慕容留白思索道:「韵儿歌儿经常合夥欺负他,他跟你最亲,便总巴著你,他年纪小,还不懂男男相恋是不伦吧,其实他做很多事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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