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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云雀卧室的房门,准备把他的床单洗了入棉。即使我一个星期没有打扫,卧室里也依旧干净整洁。准备换被单的时候才发现云雀已经把被单换过了,并且也入了棉。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后我朝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有可以打扫的地方。
什么时候换过的我居然没发现——
我嘀咕着从卧室里出来,抬眼透过上方的玻璃窗,看见他的黑色被单已经晾着了。
我想起十年前,在云雀刚刚住进来的时候,他因为换被单的事情折腾了许久,家人寄过来的都是超大号的被单,他小小的身子总是会被被单包住,然后一出浮萍拐,被单就报销了。
现在想来他阴沉下来的小脸还真的有些可爱。
然后每次换被单的时候,我都义无反顾地肩担起了责任,在换季之前,都会帮他把被单换好。
看着那熟悉的被单,我挠挠脸颊,忽然有些不自在。
十年前我会为他准备好换季的衣物,处理家里的卫生,确保他的饮食健康,我曾经一度忧虑过会不会太过溺爱。但事实证明我是多虑了。到现在,他早已不是让我为他睡觉盖好被子的年龄。
他在以我看不见的速度成长,走在他身边的我却开始莫名地恐惧。
因为我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他,会不会等我。
或许再过一个十年,他已经不再需要我。
也许真正奇怪的人是我。
是啊,真奇怪。
明明我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要漫长。
******
今天云雀比往常还要早些时候回家,洗完澡后就到客厅里看新闻,等着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就回到卧室里看了会书,难得的按时睡觉。看来最近并盛町还算太平。
我等到他睡觉后就到后院里散步,白日里叽叽喳喳的小黄鸟们估计也睡了,几乎整个并盛町都在这平静的一天里陷入沉睡。
浓厚到难以拨开的雾气又蒸腾而起,我继续按着记忆里的小道慢慢行走,穿过那些似有似无的建筑。直到雾气散去,视线里呈现的不再是简单的后院或是废弃的宫殿,而是令我惊讶不小的巨型牢笼。
耳边翻滚着水流涌动的声音,未知的水域里仿佛潜藏着夺命的猛兽。涌动的水流捎来镣铐相互碰撞清脆的声响,我却好像还听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借着微弱的水光,我看见那些柱子般粗细的镣铐缠绕而上,紧紧禁锢住沉睡在水中的少年。
水流的声音,心脏紊乱跳动的声音,都一起混乱地搅动起来。
即使在那之前就明白他处于十分困难的境地,现在看来这情况几乎让人绝望。
“kufufufu……”他一贯的笑声在水域中回荡,但被束缚住的少年并没有丝毫动静。“不是我找你来的哟,你自己踏进来的。”
“这样呐。”听见他一如往常的声音我稍微松了口气,“不是故意窥探你的,抱歉了。”
“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正无聊着呢。”
我抬头打量着这暗无天日的水牢,心里不免有些为他难过。深渊里少年沉睡的面容隐忍,叫人难以想象他的意识还在欢快地与我谈话。
“你这样子多久了?”
“不短了,本来已经出来了,只是出了些小差错。”
“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我蹲下/身四处瞅了瞅,盯着那些漆黑的镣铐发悚。
“你不怕么?”我问。
“嘛,习惯了。”那空灵的声音从水域深处浮起,“只是有点寂寞呢。”
“哎呀,好基友,我不是来找你玩了么,寂寞什么劲呢。”我上前像日常开玩笑那般上前重力地拍拍少年的肩膀,他身上的镣铐随着我的动作发出轰隆隆的可怖声响。
“……我不是故意的。”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短暂的一阵死寂。
“你生……生气了?”我有些不安起来,生怕自己已经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该不会触动什么奇怪的开关什么了吧……哈哈哈……我没有命赔你啊……”
“你刚刚,碰了我?”他像是许久才反应过来。
“我错了……”
“没事。”
“……那你的语气不要突变行不行……”
他轻笑两声,使我能感觉到他突然的愉悦,“你叫什么来着,我的好基友。”
“云生呐,凤梨怪你肿么了……”我感觉自己快哭了。
“你碰得到那些锁链么?”他无视我的话。
“嗯啊。”
“那我真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
“现在你还帮不了,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许对你来说不长。”
“你会不会害我(/ □ )……我还不想死,随随便便答应你不太好……”我唯唯诺诺,想收回自己刚刚随口的承诺。
“我怎么会害你,你自己说的,我是你的好基友。还有,你已经死了。”他全然不理会我委婉的拒绝,自顾自地说着,我能想象他醒着和我说话愉悦的神情。
“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畏惧。”
******
这次的幻境并没有撑许久,凤梨怪跟我磨叽了一会就消失了,回过神的时候我还停在后院的银杏树下。抬起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突兀的灯光在云雀宅亮起,照亮大片黑夜。我下意识看向云雀卧室的方向,里面仍然漆黑一片。
我皱起眉头迅速飘了回去,果然远远地就瞧见了某只二鬼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手里还紧紧地抱着我的骨头盒子。
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液晶屏幕上的哆啦A梦。
“森口曜。”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作甚。”他头也不抬。
……
“嗷嗷嗷嗷嗷嗷——唔……”
“你怎么在在在家,我明明确认了你不在家的……唔……”他挣扎着想从我手里挣脱出来。
“你想说你做了几次这样的事?”
“七八次而已啊……没没没,我没做……就一次就一次……”
“手上那个还不还给我?”
“哪个啊?”
“嗷嗷嗷嗷——我马上还给你……不要打我嘤嘤嘤QAQ……”
我狠狠瞪他一眼,抱起我的骨头盒子把电视关掉,然后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诶诶诶——我的哆啦A梦——”
我差点又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你怎么还在这逗留,不走吗?”我操着手地问他。
“走走走,我马上走,坏家伙……”
“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开现世?”
“你把骨头给我的时候。*~( ̄▽ ̄)~* ”
……
“骨头我不可能给你的。”沉默一会我一本正经地盯着他,“重新再活一次吧,执念不要留在这上面。”
他被我那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刮了刮鼻尖,“你有你的执念,我也有我的执念啊。”
“你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么?”
“嘛,也不是不想。”森口两手扣着后脑勺倒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灯光为他深邃的五官打下深重的阴影,“其实也不难吧。”
“什么?”
“反正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还挺自在的,什么都不用牵挂……也不能这么说吧,哎呀,想做正常人的时候借别人的身体用一下不就行了么?”
“你试过了?!”我猛地上前扑住他,这种事我在之前听说过不少回,但因为我不想随便乱用别人的身体,就始终没有尝试过。
“没有。”他被我过激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
“我并没有想做正常人的欲望呐……也没有那个需要,”他摆摆脑袋,“再说也要得到身体主人的同意才行……”说到这里他眼珠子一转,“要不——”
“你试试?”
Chapter。09触碰【改文】
Chapter。9
我缓缓抬起手,抚上他温热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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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他好久没回家了吗?”
诺大的客厅里,极富层次感的真丝窗帘将整间屋子围得密不透风,仅剩暗流在密闭的空间中涌动。唯独放在茶几上的橘黄色小灯球,咕噜咕噜旋转着发出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在玻璃桌面上投下漂亮的倒影,照亮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妇人苍白惨淡的脸孔。
“他今天不会突然回来吧,我不想被他看见。”崛北良梨低着脑袋,声音细小,浓密的黑色刘海垂下,遮住她的双眼。“前些天我打电话给你你怎么都不接,他不让你接吗?”
“我的东西都扔掉了吗?身份证没扔掉吧,你得把身份证给我呀,省得下次再来找就太麻烦了。”她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声音到后面哽咽如沙。
沙发上的妇人始终一言不发。
“以后没有很重要的事还是不要让我过来了吧。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打电话。你的药放在储物柜第二个格子里,每天晚上三粒,不要忘记了,我有给你设好闹钟。闹钟响了你就去吃哦。”
得不到回答的对话,她却一直没有停下,语速拼命地加快,好像要把一生的话语就在今夜说完。
“不要总是被阿姨们气到,这些女人都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见不得别人的好。听她们嚼舌根也不要太在意,太在意了的话就是你吃亏了。嗯……”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一定要和他好好说话,不要吵架,好好解释。不要提到我就好了。”
她忽然停了下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像只野兽压抑着声音的爆发。然后她把脑袋埋进膝盖,头也不抬地伸手关掉灯光的电源。
“妈妈,妈妈……”
“求求你……回答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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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兔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到底放不放啊……”我嘴里一遍胡乱谩骂着森口曜,一边用力挣脱出他架住我的胳膊。
“诶诶诶,你别急啊,静下来看好戏啊。”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平时我都可以把他轻松扳倒的身子这会意外的有力。
“你这家伙……”我挣脱无能,只能咬牙切齿瞪他一眼,“说实话你平时那狗模样是装的吧。”
“嘘——”
他对我比个手势,示意我专心看前方,我的目光只好又重新落回那姑娘身上。
之前说到哪里来着?对。就是这阿呆怂恿我俯身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立马就拒绝了他,结果让我到现在还处在震惊当中——他二话不说把我架到这里来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皱眉看着那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少女,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
“我观察她挺久了,看起来明显是要放弃生命了。”
“所以?”我挑眉。
“当然是给你附身的机会咯。”
“你怎么不自己去?”
“男女授受不亲。”
“那你现在手放哪里?”我盯着他架在我腰上的胳膊。
“我们是好基友啊╮(╯▽╰)╭”
“……”
少女神色恍然地盯着身下繁华的夜景,许久才发出沙哑得像是哭破了声线的微弱声音。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着,却好像在唱歌。动作迟缓地踏上阳台的边缘。
楼下,是整座城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喂!这丫头真要跳?!疯了吗?跳下去还得砸死别人……”
“疯掉的人还会顾虑别人么?”森口曜在头顶凉凉地开口。
“啧。”我挣脱出他已经松了的手臂,跑到少女身后想要扯她下来,但伸出的手掌虚无地穿过她的身体。
“她真要跳了哟~”那家伙还在后面贱贱地配音。
“人家等着你救哟~”
“吵死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我收回手退回身来。
“可是你都看见啦——”
心烦意乱的我都没来得及回头瞪森口曜一眼,就看见那孩子闭上了双眼。
“这就对了嘛。”
黑色的浪潮袭来前,视线里留下的是森口曜那双得逞的狐狸眼。
——这么磨叽,要是我后悔了。
——你该拿我怎么办。
******
我感觉到有灼热的东西在烧灼我的脸颊,然后又感觉很好笑。
因为我分明是感觉不到温度的。
但是那触感真实到令我难以释怀,维持的时间也漫长到奢侈。我缓缓睁开紧闭着的眼睑,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那突然暴/露的强光,指间盛满太阳的温暖。
白色的房间,就像云雀住院时呆着的病房。
我盯着四周呆滞了几秒,然后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房里只有我一个,静得叫我头皮发麻。
我爬下床,很快注意到病床上贴着的病号名单——
崛北良梨
我木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脚,然后翻箱倒柜地找出一面小镜子。
黑色的齐耳短发,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和发白干裂的薄唇,一双毫无生气的漆黑眼瞳,一副风吹就倒的病弱少女模样。
总之,不是我。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