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小倩想要拒绝,但季维扬将话说的滴水不漏,她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悻悻然的接受。
饭后,季将军让季维扬陪小倩在院子里转转,季维扬并未违逆,在客人面前,还是给足了父亲颜面。
午后阳光正好,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大院外的石板路上,昨天夜里刚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入春后的第一场雨,此刻连泥土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新味儿,季维扬走在前面,单手插兜,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深若海洋的墨眸轻敛着,那气质像极了忧郁王子。
李小倩小步跟在他身后,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是古朴的红顶别墅小楼,爬山虎爬满了棕灰色的砖墙,看着格外有意境。
因为母亲是外交官,她十岁那年就跟着母亲出国了,在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堆里面长大,此时,四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新鲜感,特别是前面那个出色的东方男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神秘气质,深深的吸引着她。
“我,我能叫你维扬哥吗?”李小倩暖笑着开口,那样无害的笑容竟让人不忍拒绝。
季维扬顿住脚步,淡声回了句,“随你。”
李小倩又回给他一个柔美的笑,带着一丝腼腆与羞怯,“我,我是上个月回国的,就被爸爸拉过来相亲了,我还是第一次相亲呢,真有点怪怪的。”她说的很真诚,漂亮的眼眸怯怯的望向他,像小鹿一样。
季维扬眸色深许,从见到李小倩时开始,他就隐约的觉得奇怪,如今才恍然发现,这个女孩,举手投足之间,那种淡淡的气质像极了展颜,难怪父亲会找上她。
或许在父亲眼中,他喜欢的便是女人身上的这种特质吧。季将军自然不会知晓,让季维扬沉迷的是展颜眼眸中散不去的那一抹清澈与忧郁,让他爱上的是她的整个人,无论优点缺点,他统统都爱。
“以你的条件并不需要相亲。”季维扬淡淡的回了句,随手点燃了一根烟,烟雾在清新的空气中缓缓的弥散。
季小倩再也不似初见时的羞涩,反而大方的看着他,他蹙着眉吸烟的样子,简直能迷死人。“你呢?你为什么相亲。难道堂堂季氏集团的总裁,还需要通过相亲来选妻子吗?”
季维扬淡淡的吞吐着烟雾,“我并不清楚。”言下之意,他若是清楚今天是变相的相亲会,他根本就不会来。
李小倩多少有些失落,因为他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间听出了不耐,不仅仅是对她,更多的应该是对于这个家庭。难道,他一直都忘不了他前妻吗?!
是的,她非常的清楚,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史,但父亲并未过多的和她提及,她知道他的前妻是前魏省长的女儿,魏家败落了,所以他们离婚了。她知道的也仅仅止于此,更多的内幕自然是无从知晓的。何况,上流社会的圈子,婚姻很多时候是政治结合的产物,当一方再无价值之时,婚姻也面临着分崩离析,这个残酷的现实,身在这个圈子中,她明白的很。
又是一阵的沉默,李小倩居然找不到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大院里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着,追着黑白相间的足球。欢笑声与欢呼声不停的冲破空气传来,震动着耳膜。
季维扬静静的凝望着,心中莫名的有几分酸涩,如果他和展颜能有一个孩子,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李小倩的闹剧,他心中非常的清楚,这种事今后还会陆续的发生,就算不是李小倩,还有张小倩,王小倩,想想都头疼。
“维扬哥,你喜欢小孩吗?”李小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视线也停留在绿油油的草坪上。
“还好。”季维扬淡淡的回答,两指间的烟光忽明忽暗。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李小倩又问。
季维扬没有回答,墨眸中闪过淡淡的忧郁,他喜欢的,他想要的,只有他和展颜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只要,那个孩子属于他和展颜。
李小倩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依旧极有兴致的说着,“我更喜欢女孩子,贴心。”
“维扬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漂亮的,聪明的,温柔的,还是……”她又问。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等你遇见那样的一个人,就会明白了。”季维扬清冷的打断她,随手将指尖的烟蒂熄灭。“我们回去吧。”
他说罢,率先转身向大院中走去,李小倩静静的凝视着他高大深谙的背影,心想,或许她已经遇到了。
不到傍晚,李建国和李小倩父女便告辞了,季将军客套的将两人送出别墅,并慈笑着嘱咐李小倩多来走动。李小倩也笑呵呵的应承着。
送走了李家父女,季将军冷着脸将季维扬叫到了书房,苏颖端着茶打算听门缝,被季维忻冷冷的瞪了一眼。她识趣的送了茶,然后离开。
书房内,季将军开门见山的询问,“你觉得李家这丫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季维扬冷然一笑,故意装糊涂。
季将军锐利的眼眸微眯着,眼角是一道道苍老的痕迹。“我觉得那丫头还不错,知书达理,人聪明,又是高学历,将来你们的孩子一定也不会错。”
季维扬冷哼一声,听老爷子的意思,敢情不是找老婆,而是找了一个基因良好的生孩子工具。
他沉声不语,只听季将军继续说道,“李家与季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你李叔叔在提一级,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季维扬淡哼,唇角笑意些微的讽刺。正副级别之间看似只有一级,但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升不上去,何况,升迁这种事儿,传的越开,结果往往越是出人意料。
“爸,我又不从政,不需要李家来给我锦上添花。我的事儿,我自己会处理,您就别操心了。”
季将军温怒,“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儿,你都多大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妈在世的时候就催着你们要孩子,你们当时管干什么了。要怪就怪你和展颜没缘分吧。李家这丫头,你先相处看看,如果实在不喜欢,名门贵媛多得很,总有你喜欢的。”
“爸。”季维扬刚想辩驳,书房的没却很合时宜的被敲响。
苏颖推门而入,“爸,陆阿姨来了。”
季博城微愣,目光冷淡的从季维扬身上扫过,这人来的可真够凑巧的。
陆曼芸的到来适时的为季维扬解了围,走的时候,她谎称顺路,也是与季维扬一同离开。
路虎车在平坦的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季维扬一边开车,一边温润的说道,“伯母,这次多谢您解围。”
“哪里的话,是我该谢谢你照顾展颜才是。”陆曼芸温和的一笑,却难掩忧心忡忡之色,“维扬,这样终究不是办法,你爸是固执的人,如果你们没孩子,他是绝不会让展颜进门的。”
对于这一点,她是再清楚不过,当初无论她怎么求,季博城也没有点头同意维扬与安琪的事,就是因为安琪无能生育。如今换在展颜身上,结局依旧无可改变。
季维扬苦笑,回道,“躲一次算一次吧,我打算和展颜先复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陆曼芸知道他是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可即便是复婚了,他们也逃不出季老爷子的手掌心,季维扬再本事,身后依靠着的毕竟还是季家这颗大树。何况,维扬是孝子,他总不能和季博城执拗一辈子吧。“维扬,我有个主意,倒是能一劳永逸。”
季维扬侧头,静静的等着她的下文。
陆曼芸稍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一道出,“你和展颜之间缺的就是一个孩子,你先顺着你爸爸的意思,找个家事普通的女孩结婚,等孩子生下来在离婚。没有什么背景的女孩只要用钱很容易打发,只要你有个孩子,你想和谁生活一辈子,你爸他不会太过反对,即便是反对了,我也有办法说服他。”
听罢,季维扬沉默了。他深邃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俊颜沉寂,让人辨不出情绪。
不错,他与展颜之间唯一的症结就是孩子,就这一点来说,陆曼芸的主意的确行之有效。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对于展颜来说,无疑是一种背叛。就算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与展颜在一起,可是,他领着一个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这让展颜情何以堪,难道还要她为别的女人养孩子吗?这对于展颜来说,一点也不公平。何况,血脉是种很微妙的东西,足以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拴在一起。一旦多了一个孩子,孩子的亲生母亲与他就永远有着扯不断的关系。到那个时候,展颜又该如何自处?
不,他绝不能在做出任何伤害展颜的事了。
“伯母,也许这个办法很有效,可是,我没办法背叛展颜。”
……
送走了陆曼芸,季维扬的车子径直驶入山顶别墅的庄园,他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拨通了展颜的电。话。
“你出来,我在外面等你。”简单而不容人拒绝的命令式话语,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多久,展颜就从别墅中走出来,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上还扎着布艺手帕,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他。
“什么事?”她不解的询问。
“身份证件带了吗?”他问。
展颜一头雾水的摇头,“带那些做什么?”
“去民政局复婚,立即,马上。”
第150章没打算过和他复婚
“去民政局复婚,立即,马上。”季维扬不由分说的,将展颜塞进了路虎车里。
展颜嘻哈的笑着,想像前两天一样打趣蒙混过去,“维扬,我饿了,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你想去哪儿都成。”一双柔软的双臂缠在他颈项上,展颜微嘟着红唇,鼻尖轻轻的与他的鼻尖贴合着,一副撒娇的样子。
平日里她的撒娇对季维扬来说非常的受用,他是恨不得要将她捧在掌心的,可是,今天,他却冷冷的将她的手臂从颈项上扯下。他宽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直视。
这一次,他是不允许她再逃避了。他是真的要被逼疯了。父亲步步紧逼的要他和不爱的女人结婚。陆曼芸让他与别的女人生孩子。而展颜,她与他恩爱缠绵,却每每在他提出复婚的时候生冷的将他推开。
他只是爱她,只是爱她而已,为什么这份爱却好像不容于世一般,每向前一步都伴随着艰难险阻熨。
他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凝望着她,眸中隐隐的有潮湿的流光闪过,“展颜,你还要继续逃避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展颜扬着眸子,静静的回望着他,他忧伤而深邃的眼眸,无端的刺痛了她的心。“有。”她回答的很坚定。
“那我们就结婚,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季维扬依旧捧着她的脸,但掌间的力道却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姐。
展颜撒娇的笑在唇角边一点一滴的凝固了,长睫颤动几下,泪就被眨了出来,漂亮的眸子变得雾蒙蒙一片。她别开眼帘不敢去看他,轻颤着说了声,“维扬,对不起。”
对不起,呵,他最不想听到的无非就是这三个字。他想要的是一个答案,愿意,或是不愿意。哦,不,没有不愿意,他心里想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展颜,为什么对不起?你说啊?你哪里对不起我?”他显然是咄咄逼人了。
展颜低垂了头,紧咬着唇片不语。她脑袋里很乱,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舍不得就这样离开你身边。
她的沉默让季维扬有些恼火了,他忽而嘲讽的笑起来,嘲笑着自己。原来,所谓的相守,所谓的一辈子,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已。从始至终都没有人祝福,连她都在退缩着。
痛心之余,他推门下车,关门的声音很大,砰地一声,好像摔在人心上。站在独自坐在车中,茫然的看着他大步走进别墅。
这个晚上,季维扬独自一人呆在庄园的地下酒窖中,他身上穿着宝蓝色的条纹衬衫,高大的身体慵懒的靠在酒架旁,整个人看起来冰冷而邪魅。他已经不记得喝了多少窖藏的珍品,而手中摇曳着的高脚杯依旧不曾空置。
他知道酒精只能暂时麻痹大脑,但他只要麻痹这一刻也好,因为这一刻的疼痛太过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无法承受。
可是,他却无法责怪任何人,更不能责怪展颜。他自己种下的因,这苦果,只有他自己受。
其实,父亲的话是没错的,他们结婚三年,他只要多分出一些时间给她,他们早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能要的时候,他没懂过珍惜,想要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吧。
唇角浅浅的扬起,他苦涩的笑了,然后,再次端起高脚杯,刚要仰头饮尽,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从身后伸过来,不由分说的夺下他手中的杯子,殷红的美酒被灌入了另一双红唇中。
她喝的猛,酒液下腹后烧的食管发疼。她止不住的咳了几声。
季维扬转身,清淡的目光从展颜身上扫过,低哑的说道,“你不该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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