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急忙伸出双手接住了秦小楼,然后把她缓缓的放到地上,看着两眼朦胧的秦小楼,他紧张的呼唤说:“小楼,你怎么了,小楼……”
没过一会儿,秦小楼睁开眼睛,看了看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赵云,笑了一下说:“刚才我在马上,想象自己在你们那个战场上打仗的样子了。有刀剑,有枪矛,所有的人砍啊杀啊,乱成一团。”
“可是你为什么会晕过去啊?”
“我想到了鲜血,我天生晕血啊。”秦小楼说完坐了起来,缓了缓神,又站了起来,一脸苦笑的说:“真要命,我就想想也会晕过去。”
赵云知道了情由,跟着淡淡笑了笑,“打仗就是那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小楼立刻抓起赵云的手说:“我不想让你回去了,那里太危险了,遍地都是鲜血和死亡。我不想你回去……”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赵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绢递给了秦小楼,“放心吧,我已是身经百战,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你的书上不是也说我是老死的吗?”
“可是我,就是害怕。”想到那些血淋淋的战场,秦小楼就觉得浑身发冷。
“那是命运,逃不掉的命运。所以,你也应该珍惜属于你的这个世界,在这里,你可以走南闯北,尽情享受你的快乐。可是——我不行。”
“你行,你留下来,就行。”秦小楼用力的抓住赵云的手。
“能来这里遇见你已经是生命的万幸。我不能奢求太多,不然,我一定会犯错。那样的话,我也许会抱恨终身。”
秦小楼默然地看着远方,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看上去就像是战场上流淌的鲜血,她打了一个冷颤,收回了目光,看着赵云说:“我们回去吧。”
夕阳下,赵子龙牵着白马漫步在广阔的田野里,秦小楼跟在他的身旁,诉说着自己的离情别意。她知道,过了这个夜晚,生活就又变了。她不敢去想自己在子龙离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是怀念,还是感伤,是一天天的思念,还是一夜夜的哭泣。虽然她是一个粗线条的姑娘,可是她也有自己忍受不住的悲伤。
吃过晚饭后,秦小楼把镂尘带到院子里,悄悄地问着说:“镂道长,活死人能生孩子不?”
镂尘看了看秦小楼,笑着说:“不知道啊,你去试试呗。”
“怎么试?”
“当然是上床啊。”
“靠,你这个臭流氓。”
“明明是你问的我,这么大一个姑娘,真没羞,竟然想给人家生孩子。”
“臭道士,我就问问,怎么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晚饭吃多了,撑着了啊,明天早饭自己解决吧。”秦小楼说完气呼呼的走开了。
秦家妈妈那天晚上也没有出门,而是缠着赖头道士给她算命。虽然镂尘长的一脸丑恶,可是算命倒有几分准头,他把秦家妈妈那些过去的经历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秦小楼听后都忍不住吃了一惊说:“臭道士,你这蒙的也太准了吧。”
“命数都写在脸上,一看便知,怎么能说是蒙呢。告诉你吧,你额上的每道皱纹都有它自己的故事,只是你不知道,但是我全都知道。我看你们每个人的脸,就像是看故事书一样的生动形象,这叫法眼,什么也逃不掉。”
“你就可劲吹吧。”秦小楼说着就拉起子龙说:“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臭道士又在宣扬封建迷信了,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信仰者。”
因为有了黑暗的掩映,秦小楼一往情深的看着赵云,这时的她终于不用再刻意地回避彼此的目光。她看着他,夜色空寂,细语绵绵,还有着难以尽说的留恋。
早晨,简单的吃过饭后,秦小楼又把赵云的行李重新整理了一遍,除了补充一些食物,她又新添了很多生活用品。赖头道士说祭坛需要七根蜡烛,秦小楼又跑去村里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蜡烛回来。想来想去,总算觉得差不多了。
这时的赵云重新披上了那身银甲衣,戴上了那个银头盔,一手提着□□,一手牵着白马,一脸的威武之气不言自溢。
秦小楼犯了花痴,又见一脸的桃花。
“果真是神人也!”赖头道士称赞说。
子龙看着镂尘说:“请问道长,我们要去何处造个祭台呢?”
“其实,我觉得这院子里就挺合适。田野之中,要保证施法之中蜡烛不灭,还要建个帐篷,这院里三面围墙,当然不会有风穿透过来。而且这是城镇,就算在野外祭台,也难免招人耳目,而在这院子里,我们只要大门一关,就可保无人打扰。所以说,这里已经占尽了这份地利。”
“道长所言甚是,那我们就在这院里祭台吧。”赵云说完看了看秦小楼。
“行,那就先等我把我妈赶出去啊。”
秦小楼把自己的妈妈送出院门,在回头看见赵云时,眼前就觉得有一些恍惚,似梦,似幻,她觉得自己的爱人也许就这样去了,之后的自己就再也不会有人爱了。想到这里,她又把镂尘拉到身边悄悄的问说:“一会儿要是传送门打开了,我能不能试一下?”
镂尘为难的说:“跟你说过了,那是异世界的一道门,你进不去的,有结界,你穿不透。”
“我就是想试试。”
“你会受伤的。”
“没事,我后果自负。”
镂尘摇了摇头,“当真是问世间情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只管传送神将军,其他的事我不管了。”
“那就成。”秦小楼很高兴镂尘能够这么说,但她又有些害怕,担心自己一旦穿错了时空,便再也无法挽回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哪个时代都会比现在强。
镂尘说完话就去拿着蜡烛去院里布置七星台,因为条件有限,这个所谓的七星台布置倒也简单,就是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摆好七个砖头,每个砖头上再放好一颗蜡烛。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召唤的形式,召唤的关键还是那两块爻石。
赵云见了想去帮忙,秦小楼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柔声的说:“子龙哥哥,我想让你最后抱抱我。”
子龙看了看秦小楼,犹豫了一下,伸开双臂,轻轻的抱住了秦小楼。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也许是要下雨了,也许只是因为这是秋天。秦小楼把自己的脸庞轻轻的贴到赵云的银甲上,凉凉的,像他此刻的心情。抱着,抱着,她的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猜不透赵云现在究竟在想什么,是在想东汉的皇朝,还是他家主公的安危,但她情愿相信这时的他正在想着她,纵然只是那么一分或一秒,她也情愿在他的生命里驻足。
当镂尘布置好了七星台,又放置好了阴爻石和阳爻石后,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咳了一下,说:“神将军,七星台已经做好了。”
赵云怔了一下,缓缓的离开秦小楼的拥抱,这时的他竟然也哭了。他慌忙的抹掉眼泪,轻声的说:“小楼,我该走了。”
“我们合影的照片带了吗?”
“带了。”
“我给你买的小蛋糕带了吗?”
“带了。”
“噢,那就好。回去之后,先别忘记我,没准儿我会想办法过去找你的。不用等太久,给我一点点时间。”
赵云点了点头,他担心自己又会落下泪来,急忙把头扭到了一边。
第 20 章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秦小楼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了赵云。
赵云接过那张纸轻轻念了起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念到最后一句,赵云忽然大哭了出来。
秦小楼拿出纸巾递给了赵云:“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哭了。”
镂尘一步一晃悠的来到跟前,拿过那张白纸看了看,然后对着秦小楼笑着说:“你这诗是抄的啊。”
秦小楼撅起嘴,“这个你管不着。”
镂尘又把那张纸还给了子龙说:“神将军,咱们上祭台吧,时辰差不多了。”
“好。”赵云看了一眼秦小楼,去一旁拿了□□,飞上跳上了白马,拉着缰绳赶马走了几步来到七星台的中央。
这时,再看那七星台,七根蜡烛按着北斗七星的方位立坐在七个砖头上,因为是白天,所以烛光显得很微弱,微风吹过的时候,火苗也跟着舞动几下。两颗爻石分立南北,在并不明朗的阳光下闪烁着一丝丝的寒光。
这就是七星台,可是在秦小楼的眼里,这分明就是一座祭台,一座把她的爱情拿去做祭祀的祭台。
镂尘看了看赵云问:“神将军,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赵云面无表情的说。
镂尘手持着青釭宝剑,围着七星台就走起了天罡步,他的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叽叽呱呱的听不分明。
听净虚真人说这天罡步只要走上七七四十九圈,那道时光之门就会打开了。秦小楼目不转睛地看着镂尘迈着奇怪的步伐一圈接一圈的走着,心痛也在不断的加剧。她觉得自己的爱情渐渐在变得渺茫,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的减少,也许,当镂尘停下脚步的时候,她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这又是一种多么痛苦的折磨啊。
当镂尘走到四十圈的时候,秦小楼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子龙哥哥!”所有的泪水喷薄而出,洒满了脸庞。
赵云提了提马缰,稳了稳那个躁动不安的白马,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天空。近处的一切,他都不忍心去看了……
当镂尘走到第四十九圈的时候,他用宝剑串起几道灵符放到自己的跟前,随着一团火焰从他的口中喷出,灵符立刻就燃烧了起来。那空中的火焰很快就烧透了灵符,一片片黑色的灰烬随之就飘散了在了空中。
秦小楼泪眼朦胧的坐到地上,人生第一次,她觉得不知所措。
随着灰烬飘散殆尽,在天枢星位不远的一个地方,一个白色光点忽然就冒了出来。渐渐的,那个光点越变越大,变成一个光圈,又越变越大,变成了一个更大的光圈。
当那道光圈的直径变成两米来高的时候,镂尘说:“神将军,请上路吧,留给您的时间并不多。”
秦小楼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她不敢看这个情景。
赵云骑着马慢慢走向了那个光圈,他看了一眼秦小楼,咬了咬牙,用双腿猛的夹了一下马肚子,那匹马就跑了起来。
当白马就要走进光圈的时候,光圈忽然一闪,里面窜出来一匹黑马,那黑马精光闪闪,马背上还坐着一名武将。赵云的白马忽然一惊,两只前蹄朝天抬了起来,赵云勒紧了马,总算没有从马背上掉下来。
镂尘和秦小楼这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再看那匹黑马上的将军,身穿乌金铁甲,手中也提一把长@枪,只是左眼受了伤,蒙了一个眼罩,虽然脸上布满了冷峻的气息,可这也丝毫掩饰不住他的勇武和飒爽。
秦小楼正在纳闷这又是哪位帅哥的时候,赵云挺枪厉声的说:“夏侯惇,你来此作甚?”
“惇哥!?”秦小楼忍不住喊了出来。
夏侯惇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秦小楼,又看着赵云说:“曹丞相见你在长坂坡阵中消失后,特意请来一位叫做左慈的方士,他算计出你是穿来了异世界。后来,左慈先生料定你会在异世界里开启时空法门,就略施法术,在许昌那里也开了一道门。只是你这里的门不开,我那边就通不过来。现在,你终于来开门了。我和我的长枪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夏侯惇,较量可以,咱们回战场,我们不要在这里伤害无辜。”赵云说。
“我奉丞相密令,必须要将你杀死在异世界,这样的话,阿斗也会惨死在阵中,然后刘玄德必定方寸大乱,一败涂地,再无东山再起之时。”
“你在战场上都打不过我,在异世界就有取胜的把握吗?”
“这个不消你担心,只要不让你回去,你就在那个世界里死掉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就算我夏侯元让与你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这时,一旁的镂尘焦急的看着赵云说:“神将军,时光之门打开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秦小楼听到这里,疯了似的跑到夏侯惇的马前,她本想抢过缰绳拉走夏侯惇。可是夏侯惇的反应太快了,他调转长枪,猛地一挥枪杆,秦小楼就被重重的推了出去。
“不许伤害小楼!”赵云吼叫了一声,提抢刺了过来。
夏侯惇见状,也是挺枪提马来战。
两把长@枪瞬间就交织在了一起。一个是银盔银甲衣,一个是乌金衣和盔,地上两马交错纵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