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铺就的路面,还有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随处可见的高大豪华的建筑,以及比洛城多了数倍的来来往往的行人。她就已经有些眼花缭乱了。
于是,在大梁最繁华的这一座城市里。祁琪便把那本唯一值俩钱的古籍揣在怀里,手里攥着剩下的最后三钱碎银子,和陈二郎一起,惴惴不安的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询问价钱。
问到最后,两人终于在一个菜市场的附近,找到了一处每晚只要十文铜钱的小房间住了下来。
因为是兄妹,为了省钱,这一路上,祁琪和陈二郎一直都是同住一间屋的。不过他们住的通常都是有两张床的房间。
幸好这小房间虽小,里面也放了两张小木床。两张小木床的中间靠墙的位置,则摆了一张小小的床头柜。小木床小的可怜,只有窄窄的仅能躺下一个人那么点的宽度。可是,就是这样的环境,对于现在的祁琪和陈二郎来说,却也已经是很难得了。
两人安顿下来以后。陈二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打听那个少年的下落。而祁琪却开始为自己二人将来的吃食问题打算起来了。
毕竟,不管那张凭信找不找得到,他们至少要在京里住上五六个月。这五六个月。指着这三钱银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卖书的话,祁琪又有些舍不得。所以,要怎么解决两人的吃饭和住宿问题,便成了迫在眉睫的一个问题。
【今天还是只有这一章,我早点发着,亲们不用等七点再看。明天双更。一章中午11点发,一章晚七点发。】
正文第七十二章地道的京里人
第七十二章地道的京里人
祁琪在客栈里坐着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时候不能死等死挨,务必出去想想办法。于是便跟客栈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
走出客栈,一路上留心街道上做买卖的小贩和街道两旁的铺子。想看看有没有卖草编的。
结果,她很惊讶的发现,六年前还听梁晨说起京城里没人卖草编,现在才过了六年,这里的草编铺子就已经遍地开花了。
她进这些铺子看过之后发现,这些铺子里面,既有她以前常卖的那些草风铃和草编小动物,也有一些草席,草垫子,草鞋,草帽等等。
这些草编,她总觉得很眼熟,试探着问过一家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家草编店铺卖的草编竟是来自洛城。
原来是自己家乡的东西!
她好笑的又走进几家问了问,意外的发现,这几家的主人,除了两家来自别处之外,其它的几家全部来自洛城。
于是她就明白。当年她去洛城的李掌柜家卖草编,那时整个大梁几乎就没人卖这东西。可是后来,当大家发现李掌柜因为卖草编赚了大钱之后,便有不少人一拥而上,也卖起草编来。
反正,做买卖这东西,从来也不缺乏跟风的。
更有那些头脑灵活的人,率先将这种买卖带进了京城。所以,京城里便多了不少卖草编的铺子。当然,因为草编主要来自洛城,所以,这些铺子的主人,十家里倒有八家是洛城人。
当然,这些商家的跟风,对于祁琪她们并不是没有好处的。毕竟,收购的人多了。她们卖的就多赚的就多。
所以,这几年,她家里除了买了大量的土地赚到钱之外,靠草编也赚了不少。村里其他一些头脑灵活的人,也跟着她们学习了草编工艺赚了钱。所以,现在的陈家村,整体上的富裕程度已经比以往提升了一个档次。
只不过,因为现在卖草编的多了,所以价格就降了下来。即使是在京城,一个草风铃,收购价也才五文钱而已。再也不复当年一个草风铃就能卖二十多文的盛况。
祁琪连续问过几家之后,算了算帐,觉得自己在京城如果再卖草风铃就有些不合适了。就算是卖那些草鞋草帽什么的也没多大赚头。因为,在京城,她想弄点麦秸草或者玉米皮做草编恐怕都不容易。
就算她大老远的能去郊外把这些东西拉了来,在那个小客栈可也没地方放呀。再说,要拉那么草过来,花的车钱只怕也不少。利润太低了。
所以,现在她需要做的,倒是做一些京里没人卖的东西赚点高额利润才好。
一时还没想到具体要做什么。一路东张西望的走着,忽见路边一家绣庄,挂出的招牌是陈家绣庄。
祁琪看着这个陈字感到亲切,想起临行前老娘曾经叮嘱,到了京里要去跟一个叫五娘的学学刺绣。想到绣庄里的人肯定知道那个五娘具体水平怎样,于是便走进去打算打听打听。
一进门,就看见柜台里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这少年个子不高,一张小脸长的胖乎乎圆嘟嘟的,鼓起的腮帮子好像两个铮亮的小馒头。笑起来眼睛几乎就埋在肉里找不见了。看上去很有喜感。
当祁琪进去的时候,恰好听见旁边一个小伙计正跟他说道:“三少爷,那几家洛城来的铺子,明天要举行同乡会呢。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要过去,你不跟去看看热闹?”
洛城?原来这个小胖子也是洛城来的?祁琪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这时,却听见这小胖子一仰头,鼻孔朝天的哧了一声:“切,我去干嘛?谁和那些乡巴佬是同乡。爷可是地道的京里人。”
一个乡下来的人,说自己是地道的京里人?“噗。”祁琪忍不住喷笑出声。
她这一笑,恰好被那小胖子听到耳朵里。知道她是笑他刚才那句话,一时脸上那铮亮的两个小馒头红了起来,愤愤的向祁琪说道:“你个小丫头笑什么?看你的打扮,那么乡气,恐怕不是京城人吧?”
祁琪笑了笑。王氏当时千方百计想让祁琪和陈二郎穿戴的和京城人差不多。可是没想到,王氏费尽心力准备的那些衣服,来到京城的时候,穿出去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乡气。
不过祁琪也不想否认这个事实,于是便笑道:“是呀。公子到底是京城人,眼光看得准,我确实是乡下人。”
那小胖子被她一夸眼光准,登时兴奋起来。对祁琪也好感大增。便问道:“那么,***来绣庄是想买衣服的吧?你放心,我就是这间绣庄的半个老板,我们铺子里的衣服,妹妹穿出去,别人绝对看不出你从乡下来的。我给你打八折,你要哪一件?”
祁琪笑了笑,道:“我来不是为买衣服的。我是乡下人,买不起京里这么贵的衣服。”
小胖子听了,略感失望,可是依然问祁琪:“那你进来是干什么的?难道就为了看看?”说完这句,忽然很是大度的说道:“哎,看吧看吧。让你长长见识,看看地道的京里人穿什么衣服也好。”
这个小胖子倒是不讨人厌。祁琪笑道:“我也不是为了看看,就是听说京城有个叫五娘的绣娘绣工很好,想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如果好的话,我想跟她学学。”
“五娘?”小胖子登时又兴奋起来:“五娘就是我五姨。现在在我家住着呢。她的绣工好那是绝对的。你想找她学绣工,那可真是找对人了。”
说着,便兴冲冲的从衣架上取出一件女式长裙,放在祁琪跟前,指着上面的一朵梅花说道:“你看,这就是我五姨绣的。你看看这花瓣,就像真的一样。”
祁琪接过那件长裙看了看,见果然如此,忍不住惊叹了一阵。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的绣艺达到如此高明的地步。于是便着实的夸了一阵。把个小胖子乐的更找不到眼了。
看了一会儿,祁琪问那个小胖子:“公子,那么跟五娘学绣艺有没有什么要求?”
小胖子很是自豪的说道:“当然有要求。我五娘可不能白教。教一个月要十两银子呢。并且,针线布料自带。”
“十两银子……”祁琪苦笑了一下。看来,目前为止,她是不用打算学这个绣艺了。看来老娘的愿望要押后,必须要先赚到钱才能考虑。
无奈之下,便跟小胖子告辞。转身正要出去,忽见从屋里转出一个伙计,手里拿着一大包碎布头。祁琪见了,心里一动,忽然想到可以做什么赚钱了。于是便回头问那个小胖子:“公子,这些布头,你们是打算怎么处理的?”
那个小胖子诧异道:“这些,都是要送去锅炉房烧锅炉的,没什么用了。”
“那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呢?”祁琪问道。
“你要这些干什么?”那个小胖子奇道。接着,便从里面拈出一根长布条来,道:“你看,我家老娘是很会过日子的。但凡那些稍大些的布头,都已经该镶边的镶边,该包扣子的扣子包了扣子了。所以,如果你想用这些布头拼起来做个荷包什么的,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没关系,我就是要回去看看能不能撮根绳子什么的。我也不会做荷包,所以大小无所谓。”祁琪笑道。
“那好,你拿去吧。”小胖子说着,便很是慷慨的那包碎布递到了祁琪手里。在祁琪走之前,他还又加了一句:“以后如果还想要,到铺子里找我要哦。”他这一句,让祁琪感到很是温暖。
等祁琪走远后,那个小伙计苦着脸跟那个小胖子说道:“三少爷,虽然这些碎布头没什么大用了。可是你知道夫人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她曾经叮嘱过,要我们用这些碎布头烧火呢。那个乡下丫头,你给她一次也就是了,怎么还让她再来要呢?要不然,下次来的时候,让她拿俩钱吧。我们换点柴火也好。”
那个小胖子瞪了他一眼,头一扬,道:“夫人那叫会过日子?她那叫小气好不好?就这么点子破布,要什么钱?对乡下人,咱们得大方点。爷是什么人?爷可是地道的京里人。”说完,也不管那伙计,蹬蹬蹬的就往后堂去了。
正文第七十三章我像是个坏人吗
再说祁琪要了那些碎布头,其实是为了做布贴画。
布贴画做起来很简单。就是把各种颜色的布拼贴起来,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粘在不同的底板上就行。
底板的原料也很灵活,可以用布,可以用竹帘,也可以用草编。
如果用布的话,需要装裱。用竹帘的话,造价比较高。所以祁琪就决定用草编做底板。
她和陈二郎住的客栈外面就是菜市场。在祁琪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菜市场上的菜农,大多是用玉米皮来捆菜的,也偶尔有人使用的是打湿了的稻草和麦秸草,极少有人使用麻绳。所以,她便决定找个带麦秸草多的菜农,买一些麦秸草来用。
菜市场从来都是一处热闹的地方,梁京的菜市场也不例外。祁琪在那条摆满青菜的市场上走着,耳边全是各种各样的吆喝。
豆腐
冰糖葫芦
新鲜的茄子,不新鲜不要钱啦。
里外脆的萝卜唻……辣来换。
树熟的甜柿子,不甜不要钱,涩了可以换,十文一斤,五文三斤咧“噗……”听了这句吆喝,祁琪一时绷不住,顿时喷笑。十文一斤,五文三斤,这是个什么帐?
有些好奇这个吆喝的是个什么人,便顺着吆喝声找过去。见那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穿一件灰色对襟褂子,绑着绑腿。一脚踏在一捆麦秸草上,正守着眼前的一长溜青菜和水果大声吆喝着。
“新鲜的油菜菠菜豆芽菜,整条街最便宜,快来抢啊。”
或许是因为他吆喝的那句错误的话把众人吸引过来了,所以,围在他摊位前的顾客还真是不少。
祁琪只见他忙忙碌碌的给顾客们称上各种各样的青菜,称完后就从脚底下抽出几根麦草,麻利的将青菜一扎,就递给那些顾客:“哎,这位大爷,您的二斤油菜,五个大子儿,我给您捆好,好吃再来啊。”
虽然这个青年人摊位前围的人很多。不过,他倒是能照顾到所有的客人。他见祁琪一直站在他旁边没说话,趁着给客人称青菜的空当,便问祁琪:“这位大妹子,要点什么?我这里大葱青椒萝卜蒜,全都是本街最便宜的。”
祁琪溜了他脚底下的那捆麦秸草一眼,笑问:“麦秸草多少钱?”
“麦秸草也是最便宜的,麦秸草?你是说你要麦秸草?”那个青年人一时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是呀。”祁琪很是认真的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就是要麦秸草,你卖多少钱?”
“切,这东西哪里还要钱?”那个青年终于反应过来。直接蹲在地上,从那捆麦秸草中抽出大约三分之一,捆了捆递给祁琪,道:“你是想用来垫着蒸馒头的吧?街里街坊,常来常往的,你要送你行了,这些够了吧?”
这人,真是自来熟。什么时候她和他常来常往了?不过祁琪还是觉得很感激这个青年人,当下也不和他客气,道过谢,就接过那一小捆麦秸草。当然,为了表示自己感激的诚心,还特意称了三斤他那个“十文钱一斤,五文钱三斤”的柿子。因为她执意要多给那个青年两文钱当麦秸草钱,那青年过意不去,便又硬塞给她两个萝卜。
做布贴画的主要材料都有了之后,祁琪又去杂货店里买了浆糊,剪刀,针线等物,回到客栈之后,先把那些麦秸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