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都闹得那样僵,难道要自己去低头认错?
好像……也的确是自己错了。
柳循一语中的:“你就先不要考虑什么娶妻的事情了,哪怕真的为了慕容家的血脉也要再晚些时候,现在你娶妻,不啻于火上浇油,圣上真的生起气来,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该就寝的时候,慕容辉木木愣愣地走进了寝室,刚坐到床边,忽的站起身来,冲着窗边喝道:“谁?!”
门窗被推开,却是许久不见了的燕帝身边最信任的那个影卫,凌淮远。
“是你?你来找我什么事?”慕容辉带着几分愉悦的口吻问道,“可是圣上有什么话要你传给我?”
凌淮远永远是那副冰冻住了一般的木头模样,他道:“圣上方才来过,不过看到丞相你和柳大人相谈甚欢就先走了。”
慕容辉愣了一下,不禁问:“那你怎么没走?”
凌淮远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如实回答:“圣上让我留下来看丞相,交代说要是丞相和柳大人之间发生什么,就把柳大人给杀,把丞相带进宫。”
说完,面无表情地告退了。
慕容辉失魂落魄地站在房中,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他生气了,他真的生气了……
这一夜的月色虽美,但无论是兴庆坊还是皇宫,都不会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打滚球评啊,JJ这么鬼抽,抽得我偶绝望了啊啊有木有!大家快安抚一下我
☆、第三十九章 不惜命(4)
这一夜在紫宸殿的轮值的宫女简直就要哭了,自从刚刚皇帝让大家出去说自己要休息一会儿,原本圣上会一休息休息到早上的,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圣上开始闹腾起来。
要了好几坛的酒一直喝不说,每个进去侍奉的人几乎都被圣上抓着说些听不懂的话,要是回答不出来就被圣上下令说拉下去打。
连蒋芸都中招了,蒋庆一把老骨头了,仗着自己大总管的身份指挥一个个宫人内侍进去送死。
有一个刚刚调到紫宸殿的宫女怕得撑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栏杆不撒手,死活就是不进去,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下来。
严淑君今日不当值,她鉴于兄长所托,便往永安宫那边去了一趟,去探望淑妃,回到屋舍的时候停隔壁的姐妹议论纷纷,这才赶过来看看。
蒋庆一看着她便把她拉了过来,把盛放着酒壶的托盘交给严淑君,苦口婆心道:“淑君,你在圣上面前也算是红人,和丞相关系又那么好,这东西就交给你,我已经在这酒中加了迷药了,圣上喝了之后就会睡着的。”
严淑君还来不及分辩推拒,就这么被推进了寝殿里,雕花红木大门一关,连拍都拍不开。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谁?!”的怒吼,严淑君一哆嗦,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外殿还好,内殿里已经一塌糊涂完全不能入眼了,什么桌椅砚台书本奏折窗幔散了一地,酒盅酒瓶什么的更是惨不忍睹,室内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酒气……
勉强还能支撑着照耀一室黑暗的鎏金凰鸟灯灭了一半,剩下即使知道光芒也不算大,严淑君一步一顿地觅着燕帝的声音走过去,偏偏这一会儿,燕帝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整个宫室里静得诡异。
严淑君咽了口唾沫再咽了一口,将将跨过一卷滚下来的画轴,一边忍不住轻声喊:“圣上?圣上你在……在何——”
冷不防从旁边扑过来一人,抱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扑倒在地,手上的托盘和酒壶又阵亡了,偏偏压着他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死死压着她不放,在她耳边嘻嘻哈哈的笑,亲昵又带着几分得逞意味地道:“子熙、子熙,朕抓住你了!看你往哪里跑!”
严淑君听得耳根子发红,知道燕帝发狂必定是为了丞相大人,忙一面推燕帝,一面喊道:“圣上!圣上你醒醒!奴婢是严淑君不是丞相啊!奴婢不是丞相啊!”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因为她发觉燕帝已经开始在扯自己的衣裳,但自己偏偏怎么样都无法推开压在身上的帝王。
开玩笑不是,燕帝比慕容辉都高,又不是
像柳循那样的特别瘦弱清瘦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几两肉,不然打猎那次,不会武功的燕帝是怎么把会武功的慕容辉给扑倒在地压着不动的——不对,应该是每次丞相大人是怎么压得动弹不得任人为所欲为的。
燕帝才不理会严淑君的欲哭无泪,他拔了严淑君的发簪发钗金钿,捋了一缕长发出来,轻轻地搁在鼻尖嗅,在黑暗中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知是在不满意什么。
自言自语着“怎么闻不到了?”如何把头压倒严淑君身上深深地嗅着,终于把脸埋在她颈窝出,满足地呢喃:“好香……”
严淑君浑身都僵着,一动不敢动,后来见燕帝没再动,以为燕帝已经睡过去了,便把手捞出来试探性地把燕帝往身外推去。
岂料……
燕帝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眼在昏暗的室内闪亮非常,像野外饿急的狼,严淑君吓得不敢动。
燕帝吞吐着浑浊的气息,声音诡异地冷清着:“还想跑?!”
“我……”她的话音还未起,却给燕帝的动作惊呆了!
燕帝十分粗暴地扒开她的衣带扯下她的亵裤,帝王那双养尊处优漂亮精致如玉雕的手带着烫人的灼热贴紧了她的肌理。
月上中天的夜里,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有少女凄厉的声音划过满室的狼狈寂静,最后淹没在重重的宫门之内。
严府里,严华正站在案前描画丹青,手中擎着的那一杆紫毫,不知怎么的竟然在他下笔的那一刻“咔吧”的一声清脆断裂。
旁边伺候的小厮忙上前来处理被墨渍污掉了宣旨,严华凝眉打量手中握着的半截笔杆,奇怪道:“这笔不是新买的么?怎么就断了。”转头吩咐小厮,“以后别在这家店买东西。”
小厮应了声是,从房外走进来一个丫鬟,手中捧着一个白瓷圆柱状的小盒,丫鬟走近了道:“大人,这沉水香又制好了一盒,可要收起来送进宫里去?”
严华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道:“算了吧,私自偷送物品进宫被查出来可是要定罪的,等下次淑君出来的时候在给她吧,这个你先收起来,记着不要让人看到。”
随即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谢长英打得什么主意,这沉水香再贵重难得再是圣上独独让内府制的赏给丞相的又怎么样?难不成淑君用了就能变得不一样?”
先不说丞相那容貌气度,单说女变男就不可能,小心点别因此惹恼了圣上,圣上可是一向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的人。
次日慕容辉满怀心事地去上朝,蒋庆却宣布说圣上龙体违和罢朝一日,
把各位大臣给赶回官署办公去了。
慕容辉上前一步,有几分急切地对蒋庆道:“蒋总管,微臣有事需面见圣上,还请蒋总管向圣上禀报。”
蒋庆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知是叹息多一点还是无可奈何多一点,却远没有之前那么亲近,还很婉转地推拒了慕容辉的请求:“丞相,圣上龙体违和,正卧病在床呢。”
真的病了?慕容辉满腹狐疑,有些不死心地道:“圣上真的病了?大病还是小病?严重不严重?”
蒋庆眼角余光瞥见一人,匆匆敷衍了慕容辉:“丞相恕罪,圣上正在让太医诊断,今日怕是见不了丞相了。”紧接着绕过慕容辉向散朝的官员走去,口中喊道:“严大人!严大人请慢走一步!”
蒋芸捂着半张脸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对满脸疑惑的慕容辉道:“丞相大人,奴婢也劝您最好不要现在去见圣上,昨夜圣上喝了一夜的酒,闹得整个紫宸殿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这才没起来,而且有些事情圣上还没处理,要是丞相您再进去搀和一脚,怕是圣上真的会病的!”
他这么一说,说得慕容辉更加一头雾水,皱着眉道:“什么叫做我再搀和一脚圣上就真的病了?你到底什么意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圣上没处理好的?”
蒋芸苦笑着,把手往外拿了一拿,露出半边青紫的脸来,道:“丞相大人,算是奴婢求求您了,圣上这么疼爱您,晚个几个时辰再见圣上也没关系的,您就安心先会官署等着行么?您要是执意要见圣上,奴婢另半边脸可就也毁了!”
见他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还拿伤出来作证,慕容辉也就不好在纠缠什么,四处看了一眼,便觉得少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淑君呢?今日她又轮休么?”
没曾想竟问得蒋芸霎时变了脸色。
“你……怎么了?”
蒋芸颤颤巍巍地一抹额上冒出来的汗珠,白着一张脸挤出一丝笑道:“没事没事,承蒙丞相关心了。那个淑君她不是轮休,是正在紫宸殿当值,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就先告退了。”
说罢,一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慕容辉讶异地挑了眉,转过身来,蒋庆也同严华说完话了,慕容辉出来时看到严华也是一脸惨白地立在殿门口,一副被逼到绝路就快哭了的样子。
慕容辉一出来他就一把抓住了慕容辉的袖子,疾声道:“相爷你要救我!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啊!”
唬得慕容辉也是一愣,见他神态愁苦,扶了他的手问:“严兄素日严谨,也未曾见他招惹什么是非……”除了淑妃的事
情,但严华能和唐家走得如此近又在唐家倾覆的时候完整无缺地活了下来还得到重用,慕容辉就已经猜到了,严华应当算是燕帝安□唐家阵营的一枚棋子。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何严华之父宋州刺史严擎会在十多年之前就和严华决裂让他只身进京来。
这也算是有从龙之功的臣子,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怎么天下还会有什么难事能把他吓成这样的?
“难不成你参与造反了?”慕容辉玩笑道。
严华摇头叹息:“此事,若论起来,怕是比造反还死得惨些!”造反还有主谋从犯,至少还有争取活命的机会不是?
慕容辉这一下来了兴趣,问道:“究竟何事?你说与我听听我帮你想想办法。”
严华看了看他,心中的念头转了又转,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慕容辉等了一会儿,难免催促:“你倒是快说啊。”
严华一咬牙,目光闪烁地道:“我前几日得了个方子,是仿制大食国进贡的蔷薇水做的沉水香的,我一时兴起就照着做了几盒送给妹妹。也不知道这沉水香是圣上专门命内府制作赐予丞相你的,昨夜圣上不知怎么着碰巧闻到妹妹身上的香气,方才……方才蒋总管来同我说圣上很生气,我也不知道圣上会将妹妹如何……”
他满脸愧色的祈求慕容辉:“此事皆因我而起,不关妹妹的事,她于调香一道什么都不同,连嗅觉都比别人迟钝,实在是、实在是我害了她!丞相!丞相你能不能替我在圣上面前为她求一求情?”
作者有话要说:被雷到的童鞋出来砸东西吧……我遁了
☆、第四十章 姻缘错(1)
慕容辉还是见到了燕帝,虽然是闯进来的。所以目睹这一幕,算是意外,也算是意料之中。
殿前庭院里,严淑君被绑在两张长凳上,左右各有一个内侍手持红木大板,正一前一后击打她的下半身。
严淑君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自幼纵然算不得娇生惯养也断然不曾受过多大的苦痛,经由昨晚之事的惊吓到现在受刑,神智早已崩溃,只能本能的张口呼痛,声音嘶哑,显然已近力竭。
慕容辉疾步上前,厉声大喝一声:“住手!”
行刑的两人俱是一愣,回头看匆匆跟着慕容辉上来的蒋庆,后者则看向殿门。
燕帝迈步出来,像是没看到慕容辉一般,冷冷下令:“怎么不接着打?朕听说掖庭宫刑中的一丈红十分厉害,不会就这么几下而已吧?”
两人再不敢愣着,再度举起红木板,眼见就要再一次朝严淑君身上招呼下去。
慕容辉挡住左边的木板,直视对面的燕帝:“不要再打了!”
燕帝没看他,微微蹙了蹙眉对蒋庆呵斥道:“朕不是说今天不上朝不见任何人,你没听到还是耳朵聋了!”
蒋庆上前让两个行刑的内侍退下,小心翼翼地躬身:“奴婢没拦住相爷,奴婢罪该万死!”
慕容辉道:“不是他的错,我想进来就一定进得来,没人拦得住。”
燕帝看了看他,忽然笑了一下,眼底却还是泛着冷意,“你说得对,朕的皇宫,你想走就走,你想来就来。以前朕困得住你,都是你给朕的假象,故意钓朕上钩的,是不是?”
慕容辉道:“当初是你将我寻回来,什么时候变成是我钓你上钩了?”
燕帝踱步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的角度,他轻声说:“以你的武功,难道朕用那么一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