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
王爷姓韩,自诩韩大爷。
韩大爷生母是晋朝太后,大哥是晋朝天子,有权有势使得他有足够的人脉资本去挥霍虚度。
韩大爷面皮生得英俊且有许多不良嗜好,他的这些嗜好让天子殿下对他不设堤防。要说什么不良嗜好,韩大爷可是如数家珍,掰着手指头能跟你说一晚上,最让人称道的就是韩大爷喜欢男人,且喜欢漂亮乖巧听话的男人。
太后多次求神拜佛、威逼利诱无果也只能放任其自身自灭。按照天子的说法,韩大爷可是国家重臣,文武全才上天庇佑,有点癖好算什么!有点癖好才能配上他韩王的称号!
于是他的地位扶摇直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韩王,手握重兵风头一时无两。
韩大爷打仗带兵很是在行,久经沙场练得一身虎胆,曾一人入狼堡取得狼王首级,让晋朝人民免于狼堡袭击,也曾率众攻打蛮夷,争得大片土地。战功赫赫,天子面前也很嚣张。
说书人说得起劲,底下人却有些不满。
“嚣张?大爷我很嚣张吗?!”一人身材高挑,黑衣华服俊美异常,他偏头问一旁侍从,满脸的愤愤不平。
“是。”侍从面无表情答道。
“恩?小六,你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那人倒是不生气,捏了捏侍从的脸蛋儿,一副轻佻模样。
侍从任他捏着脸,依旧什么都没说。
那人捏得没趣,站起来就要走。侍从躬身道:“王爷可是回府?”
“自然是回府。”王爷仰着脖子道。
“天香楼的小倌儿今晚会到郁大人府上唱曲儿。”侍从语气清冷。
“小倌儿?哪个小倌儿!”韩大爷开始瞪眼。
“郁大人亲去接的,绿水。”
韩大爷于是便开始啧啧叹息,“绿水绿水,那么冰晶玉洁一美人,怎么能让他给欺负了去!小六,上郁府!咱们要人去!”
韩大爷雷厉风行的到了郁府,随从恭敬相迎,到了湖边便见灯火通明,喜气盎然,看来郁大人府上正在办酒宴。
韩大爷朝随从孥嘴:“郁大人寿宴?”
“是,王爷。”随从恭敬道。早有郁府管家到郁大人面前禀告韩王来了,郁大人便走了过来。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唇红齿白,不似韩王那般英武,也不似绿水那般柔艳,真正是俊美无措。
“王爷。”郁大人抱拳,笑起来更好看了。
韩大爷倒是摆着王爷架子,鼻孔朝天哼哼两声从他身边走过,直走到戏台上指着正唱曲儿的绿水,翻着眼皮子道:“我心尖儿上的人,你竟然把他喊过来唱曲儿!他不是卖唱的!”
“王爷恕罪,青山不知王爷对绿水公子有这番情义,真是该死,还请王爷莫怪。”郁大人敛了笑意,字字冷淡。
韩大爷翻着眼白还不消气,让人唤了绿水过来,让他站在自己身边,还用手死搂着他的腰。
绿水果然一身绿色装束,模样也算上乘,尤其那双桃花眼更是让人不能直视。此刻他见几位贵客剑拔弩张便乖乖任由韩王搂着,手里还抱着他那支翠笛。
韩大爷把人往怀里一揉,鼻孔又开始朝天:“他是我的人,身份高贵着呢,以后找别人给你唱曲儿!”
“青山遵命。”郁大人低头答道。
韩大爷见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心头气顺了,招手唤来小六。
“大爷我跟绿水公子要一块儿赏灯,你先回府去。”说完搂着绿水公子走了。
小六低头,待韩大爷走远才从腰上取下画卷递到郁府管家手中。
“这是王爷送给郁大人的寿礼,王爷恭祝郁大人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郁青山面无表情,眼角扫了那画一眼,径自走了。
管家收了画,送走了小六才到郁青山面前。“大人,这画可是挂在厅堂之中。”
“拿来我看。”
郁青山接过画卷打开,画中落英缤纷,蓝天溪水相映,树下偎依的两人一黑一蓝,浓情缱绻。画风潇洒不羁,一看就是韩王自己的手笔。郁青山一脸阴郁,将画卷收起时指尖都在颤抖。
“放到库房。”只一句,画便有了归所。
管家却一脸为难:“大人,这次还是挂在显眼地方吧,若下回韩王再来没见着他送的礼,又得大闹一番。上次差点闹得您丢了官职,这王爷咱可别再招惹了。”
郁青山的脸色愈发难看,将手中的卷轴丢在桌案上拂袖而去。“就放库房,我看他到底能耐我何!”
管家无奈,只得将画工工整整的挂在了库房最显眼的地方,临走时还在画上装了个纱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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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德行
小六回到府上的时候韩大爷还没有到,老二从书房出来看见他让他自己到厨房去领点东西吃。
韩府总共有十一个隐卫,个个都是韩大爷亲自训练出来的高手。韩大爷走哪儿都有五六个人跟着,老二年龄最大头脑灵活但武功差点儿,于是变成了韩府里的管家。虽是管家,但他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韩大爷亲自调教的人面皮也差不了多少。
老三他们都相继跟着韩大爷出去吃喝嫖赌玩儿了,府里就只剩下老二和几个小的。
说老二聪明,他曾经也犯了一傻。韩大爷为了方便记忆,于是直接以老二老三排名,一直排到十二。
老二以为自己真是老二,便悄声问旁边老三:“怎么多出一个…难道还有个老大我们不认识。”不应该啊,他们十一个人相差不到几岁,都是同一时间进府,八年同进同出,没理由多出一个啊。
刚问完胸口就受一重创,韩大爷坐在榻上,飞起一脚踢飞一只铜盆到他胸口,老大一只盆子啊,老二当场跪在地上直吐血。
韩大爷扯着嘴角冷哼:“我就是老大!你们认识不认识!”
十一个隐卫齐刷刷跪了一地,噤若寒蝉。
韩大爷绝对不是个善茬,这一点天下皆知。他表面上和颜悦色童叟无欺,当着面儿不会对你怎么,搞不好还称兄道弟的呢,可他蔫儿坏,指不定背后怎么使坏阴损呢。
可唯独对一人,韩大爷是真使不了坏,那就是对郁青山。
郁青山是谁,宰相郁廷的小儿子。他跟韩大爷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时一起跟皇帝在书院读书认字,过了些懵懂少年的日子。可后来皇帝登基、韩王率兵出征、郁青山做了刑部尚书后便彻底打乱了几人的关系。
都说官场分清廉贪腐,很不幸,韩大爷被分到了贪的那拨儿,郁青山就分到了清官一拨儿。
当时韩大爷与皇帝、郁青山三人到大佛寺祭拜,三人跪成一排,皇帝祈求国泰民安,郁青山祈求父母康泰,韩大爷跪着哼哧半天说了句就我这地位还求它干什么啊!撑的!
“韩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皇帝闭着眼睛笑。
“老子就是王法。”韩大爷大言不惭,底气十足。
此话虽是三人听着,可到底佛堂里还有外人。这话落到别人耳朵里那可就不得了了,都说韩王放肆无礼,可不曾想竟然放肆成这样,国家礼法都不顾了。
韩大爷的骂名也就是那天开始坐上的。
郁青山总是在韩易面前摇头,让他收敛脾性,变得谦卑一些。可韩大爷哪里懂得什么是谦卑,他就是恨不得满大街的嚷嚷去,让人都知道他韩易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贪,他就不能枉费了这个名声。
锋芒毕露,这是老太后的都管不住的事,其他人就更甭想。
韩大爷半夜终于回来了,摇摇晃晃的抵在府门口非让小六来扶。小六当时已经睡下了,听老二来喊人自然只有爬起来。果然,韩大爷一见小六就咧着嘴让他过来,手搭在小六肩膀上整个身子都压了过去。
小六是个练家子,可扶着个全身无力的人还是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把大爷在床上放好,盖上被子准备出去,韩大爷嘴里嘟囔着不乐意了。
“青山,你过来。”他半撑着险些从床上摔下来。
小六认命的走过去:“爷,睡吧。”
“睡什么睡,我还没喝够呐!今天你寿辰,咱们就不能好好喝一壶吗!”说完还满脸委屈。
“爷,你喝多了。”小六声音里透着股淡漠。
“没多,你再给我拿几坛子我都能喝下去。以前咱们不是把你父亲的酒窖都喝尽了吗?你不记得了?为什么就我一人记着。”一股子气哼哼的味儿,死死拽着小六就是不撒手。
小六任由他拽着,也就这么干站着不回话。
“你看你,气性这么大呀!成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有必要记到今天吗?啊?青山…我错了还不行?”韩大爷臊眉耷眼的摇着小六的手,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眼神。
小六心里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寿辰也不请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你不爱我了?”韩大爷继续没羞没臊。
“青山?郁青山!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讨厌我!”完全就是个小孩儿脾性。
小六有经验,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于是索性脸朝天给他对鼻孔看看。
韩大爷唧唧歪歪半天不停,估计酒劲过去点儿终于觉得没趣,醉眼迷蒙的盯着小六的脸看了半天冒了一句:“谁啊你!”甩开小六的手眼皮一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小六往房梁的阴影上看了一眼,“王爷半夜会醒过来,你给他倒杯水吧。”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
小六记得今天是十一当值,他性子最惰,说不定半夜自己倒先迷糊了,索性给他提个醒。
回到房里,小六算是彻底醒了。肚子有些饿,他打算听老二的建议到厨房去讨点东西吃。
厨房里就一个烧火的丫头在,见了小六便恭敬的递了些晚餐剩下的馒头和下酒菜。
“有酒吗?”小六问小丫头。
小丫头摇头,“六爷,酒都在酒窖里的,奴婢没有钥匙。”
“哦。”小六倒是颇有些失望。
其实他并不常喝酒,作为隐卫,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可今天他真想好好喝一壶,看看那东西能逼出人多少实话。
提起韩易韩大爷,平民家的孩子都恨不得吓哭过去,韩大爷多威风啊、多潇洒啊、多放纵啊,连皇帝都不怕的主那得多不可一世呀!可谁曾想他竟然为了个男人消沉成这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六往嘴里恶狠狠的塞着馒头,就着下酒的小菜咔嚓咔嚓一阵猛嚼,只想把心里那点气性都发泄出来,连老五站在他身后他都没有听见。
老五提溜着他的耳朵:“你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我进来你都听不见!”
“五哥,五哥你先放手!”估计是真疼,小六惦着脚尖脸都憋红了。
“就你这样的还当隐卫呢!我要是想害你,你早死一百回了。”老五一身劲装很是干净,面皮也是十一个弟兄里生得最好的。弟兄们私下了讨论过,老五的长相跟郁大人都难分伯仲,当然他们这些讨论是一定背着韩大爷的。
“五哥教训得是,小六一定记住一定记住。”小六摸着发烫的耳朵脸直发苦。
“这么晚又偷摸吃什么东西呢?就你小子长身体啊,十一都比你有定力。”老五嘴爱念叨人,因为人长得好所以大家也都笑着忍了,都说长得美的人就有这福利那真是没错得很。
“五哥穿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去啊?”小六赶紧岔开话题。
“府里的规矩你不懂啊!不该问的别问。”老五在小六的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在腰上取了个布袋子。
小六一拆开竟然是几块儿上等的牛肉干,当即心花怒放。
“爷赏的,晓得你爱吃就给你留着了,吃吧。”老五笑,在月色的映衬下小六觉得他五哥真是好看,十个郁青山加起来也不如他五哥好看。
看小六两眼发直,老五又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挺重。
“小六,你跟爷的事还是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这样我们兄弟也为难。不是五哥说你,你知道爷心里有谁,为什么还…还上赶着去招惹他。他对郁大人有好脸色,那是人家从小就在一起,他们的感情是咱们能比的吗?爷对谁都不上心的,对你好一点那是因为…因为什么你自己要清楚。”老五难得这么苦口婆心。
“恩恩,五哥我一定记住。”小六咬着牛肉干直点头。
老五看他那样子只能叹息,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时间不早了,他还得赶路呢!走时不忘回头叮嘱小六晚上少吃些:“你前天躲房梁上的时候我都看见你肚子了,你练的那些上乘的轻功最忌讳晚上多吃,胖了哪里还飞得起来。”
“恩恩,五哥我一定少吃。”嚼着牛肉干,小六笑了。
老五恨铁不成钢的又数落了几句终于走了。小六就站在厨房门外面看着他绕过回廊绕过水榭绕过花圃渐渐的不见,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惆怅。
他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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