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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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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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学着阮双平日里的样子,扫了一圈已经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的侍卫们,力图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些。
  太傅裸露的胸口顶着锋利匕首,眉头也没有皱,只悠悠道:“阮欢,这套小孩子的把戏我劝你还是趁早收了,留着到阎王爷那里再去玩玩吧。”
  “我不是小孩子。”我纠正他道,“这也不是把戏。”
  他笑了,直截了当道:“你不会杀我。”
  我咬唇看着他。
  “你和古宜不一样。他要杀我,是求我死;你要杀我,是求己活。”他道。
  然后他侧头看了阮双一眼,又道:“你可知道,阮双曾说过,这世上,从来都是求死易求活难的。”
  我想了一想,突然觉得甚有道理。
  于是我点头道:“太傅,你真是个好老师。你只旁征博引说了两句,学生我就茅塞顿开了。”
  太傅的面色瞬间一僵。
  我笑眯眯看着太傅在星光下有些发白的脸,道:“”求死易,求活难。太傅,我想反正我这么容易就要死了,那么我就再拉一个人,让他也一起这么容易的死好了。
  说完我匕首抽回,一个反手狠狠扎进旁边阮双的锁骨里。
  其实我本来是想割他脖子的,但是上次我差点割死了他,所以我觉得还是扎锁骨比较保险起见些。
  阮双没有躲也没有吭声,抵死的沉默。
  “阮欢,我知道你也不会杀他。”太傅沉声道。
  清凉夏风吹过,我能听出,他温润的声音开始起发颤的寒色。
  我笑了。
  太傅的软肋,当日我在江边捏过一次;如今又被我捏了一次。
  这种好事真是千年难得呀。
  我冷笑一声,回道:“太傅,要是阮双为了刺激你故意压我,你会不会想杀了他?”
  说完我一把将阮双从地下拖了起来,撩开他的头发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
  脖子上有一个疤痕,那是上一次我将他从太傅手里救出来的时候割破的。当时,那伤口血流如注。阮双说:只要再往上一点点,就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究竟是往上多少一点点呢?
  我好像忘了。
  背书我一向是不在行的。
  我只好用手指摸上那个疤痕,凭着记忆往上挪了挪,胡乱指个地方接着道:“太傅你不知道吧?人脖子上有地方是割不得的。轻轻一割,人就没命了。所以说,求死的确是很容易的!”
  说完我做了个割的动作。
  失魂落魄的阮双锁骨受伤后终于回神过来,侧头瞥我一眼,一副“你指错地方了”的鄙夷眼神。
  我也鄙夷地瞥回他,朝他凶恶道:“你看什么看!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压人,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压人了!包括我!”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威胁过太傅,我要杀了阮双做垫背,因此这话是有些疵漏的。
  所以我改口补上一句:“下辈子你哪怕投胎是只老虎,也别想再压人了!”
  他突然凑上我,一本正经低声问道:“那要是老虎肚子饿了,可以连肉带骨头把野兔吃干抹净吗?”
  我莫名其妙:“你做了老虎,吃不吃野兔关我什么事?”
  他闻言邪笑一声,神情玩味却不再说话。
  我带着他,往后退了两步。
  侍卫们得不到太傅的指令,只好也往外退了两步。
  我退得小心翼翼,尽量避免地上凸起的石头。要是现在再磕碰上石头摔一跤,那我可真是求死了。
  然后我突然想起先前我摔了一跤的时候,太傅曾问阮双那是什么动静。
  阮双当时答:是一只野兔罢了。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刚才那一声邪笑的含义。
  “不准连肉带骨头吃干抹净野兔!”我气急败坏朝他大叫,“你要是投胎做了老虎,我就叫人扒了你的皮做成虎皮床褥,天天睡在你的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在HJJ被批评了,大概有5天没有写文了……所以从今天起,LJJ这里连载的进度就跟上了HJJ那里,开始一样了。
由于我HJJ更文都是1千多字一更,这里LJJ要3千字左右。大家是希望我HJJ更新之后马上在这里贴呢(这样大家看到的每章会更新两次)还是凑满三千字一起贴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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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觉得三千字一更好,那我以后就凑满三千字更一次好了^。^




☆、第 53 章

  第二十章:
  
  我就带着阮双这样一步一步往外退。 
  走过地上衣裳的时候,阮双停了一停。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断然道:“我不准!” 
  我不准他再穿地上被太傅褪下来的衣服。 
  那衣服的确是红色的。可却不是当日我买给他的那一套。 
  太傅先前说,这是他叫人做给阮双的衣服。 
  我宁愿阮双赤身裸体,也不要他身上有太傅的任何痕迹。 
  他也不再坚持。 
  
  我们在草海里走了很久很久。 
  繁星满天,似乎在我的头顶打着圈,耀得我有些莫名晕眩。 
  于是我停下,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撕成两块,扔给他。 
  一块是给他遮羞的。一快是让他包扎锁骨上的伤口的。 
  做完这些之后我觉得头更加晕眩了。 
  我揉了揉额头,蹲□来。 
  他看着我,突然开口问:“你现在是不是头晕得厉害?” 
  “是啊。”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要是看到我被别人上然后又当着你的面去上别人,你会不会头晕得厉害?” 
  他慢慢也跟着蹲□来,不接我的话,只道:“喝些水就好了。”
  我觉得他简直是莫名其妙,便道:“哪来的水……” 
  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伸手,狠狠将我一推。 
  我晕眩得无力,就被他推倒在地。 
  他跪到我的身边,摸出我的匕首,神情十分严肃地看着我。 
  我害怕了。 
  “你要干嘛?”我结结巴巴道,“你别乱来啊。我先前的话都是气话……我知道你这辈子喜欢压人……这样好了,我收回我前面说的话,我允许你这辈子压人……” 
  他置若罔闻,匕首一挥,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我更害怕了。 
  “包括压我!”我赶紧做了最后的让步。 
  他已经把手腕伤口凑到了我的嘴巴上,让血流到我的嘴巴里。 
  不知为何,我觉得我浑身无力。 
  我勉强侧了侧头。 
  他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动。 
  “喝些水你就会好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我瞥他一眼:“这不是水。” 
  “血水。”他朝我笑了笑,眼眸在星辰底下闪着微光。 
  然后他眼睛一闭,昏过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是自己又无力地动不了。 
  “阮双!”我只好朝他喊。 
  他没有反应。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声我没有听到,不过我听到了脚步声。 
  我怕侍卫发现我们,拼命想撑起身体来将自己与他遮掩好。 
  可我的手脚莫名其妙都麻了。 
  或许我真的是缺水了。 
  所以我看着天空,努力咽下几口唾沫。 
  嘴里血腥气很重,我觉得我在把阮双的血也一起咽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感觉我的手脚也在逐渐地有感觉。 
  我屏住呼吸,看了看刚才阮双割完手腕后随意丢在地下的匕首。
  当脚步声距我近在咫尺的时候,那人停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猛然抓过匕首,跳起就朝那人砍了下去。 
  夜风呼呼吹过,那人伸手牢牢钳住我。 
  “陛下……”他阻止我道。 
  我定睛一瞧,是古宜。 
  “陛下莫慌,是微臣啊。”他急急道,“刚才有歹人从背后偷袭臣,将臣敲晕了。臣醒来后就不见了陛下……臣怕陛下被歹人捉走了……” 
  我怔怔看着他。 
  “陛下当时可有看清那歹人是谁吗?” 
  我想了想,当时敲晕他的,不是我吗?
  于是我惴惴问他:“你没有看清那歹……唔……那人吗?” 
  他甚是遗憾地摇摇头。 
  我连忙也摇摇头,一本正经回道:“你练过武的都没有看清,我怎么会看得清?” 
  他点点头,道:“也是。” 
  说完他上来拉我。 
  然后他极其惊讶地盯着我的嘴巴。 
  “陛下,你怎么吐血了?谁伤到了你吗?”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回头看着地下的阮双,道:“没有。他说我缺水,所以把血滴在我的嘴巴里。” 
  古宜闻言皱了皱眉。“不会是什么巫术吧?”他不放心地嘟哝。 
  我想,说不定真是阮双使了什么巫术。否则我的心,怎么莫名其妙就被锁在他的身上了呢?
  于是我蹲□来,把阮双抱住,恳切地看着古宜:“带他一起走吧。” 
  古宜甚是踌躇。 
  “我们已经离山脚很近了。宫里侍卫追不上了。”我补充道。 
  他还是很踌躇的样子。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古宜硬上,肯定是不行的。 
  软的这一套他刚才也不吃。 
  我思来想去,只剩色诱一条路了。 
  我好歹也做过皇帝,沦落到此,这笔帐我以后一定要和阮双好好算清楚。 
  于是我叹口气,重新站起身来,握起古宜的手。 
  我把他的脸想成了蛋黄酥,于是我就用我平日里看蛋黄酥的眼神看着他。 
  浅白色的星光里头,他的脸红了。 
  “带他一起走吧……”我再一次道,“我答应你……” 
  然后我顿了顿。 
  一般人家色诱,总归要给个什么好处。 
  我能给古宜什么好处呢?
  我正搜肠刮肚地想着,他已经慌慌张张挣脱了我的手。 
  然后,他一把扛起地下的阮双。 
  “我……我……来背他吧……下山劳累,陛下自己走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顶着大红脸沿着山坡疾速走了下去。 
  
  === 
  我与古宜就这样带着阮双回到了山脚下的秘密营地。 
  阮双一直昏迷不醒。 
  随行的人中有个粗通医理的,我们让他看看。 
  山洞狭小,我与古宜便在外头候着。 
  五更天,夏虫在微亮的草隙里鸣叫,叫得纠葛缠绵。 
  我听得仔细,却倏然发觉身边的古宜只是垂头,似乎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太傅先前说的话。他说:「古宜要杀我,是求我死。」
  于是我问古宜:「太傅到底有没有把通缉你的黄榜撤掉?」
  
  昨日我在京城巷子里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他却忸忸怩怩说什么很担心我。 
  我当时以为他病了。 
  
  他猛然听我开口问话,吓了一跳,神色腼腆,好像是我捉到了他的什么不该让人晓得的心事。好半日他才回神,点头道:「很早就撤了。半年前林献寒篡位的时候就撤了。否则臣在京城走动没有如今这么方便的。」
  「以什么理由撤了呢?」
  「内阁周大人让人做了手脚,林献寒以为我已畏罪自杀了。」
  我想了想,对他道:「这种手脚太傅也会的。太傅不是称帝之前在我的生死上也做了类似的手脚吗?」
  他皱了皱眉,思忖不响。 
  这时,里头给阮双看病的人走了出来。 
  一副看不出所以然的表情。 
  他只含糊道:「脉象孱弱,气虚血虚,似有沉疴。」
  我走入山洞瞧了瞧阮双。 
  第一缕晨曦透过洞口无声无息地飘入,卷起洞里的湿气,萦绕在他覆盖下来的卷长睫毛上,折射出一个与他英气面容截然不同的柔美弧度。 
  清晨,万物复苏,他却呈现出了一种万籁俱寂的恬静安宁。 
  我想到他在偏殿里与我重逢时恍生幻觉的模样,心里甚痛。 
  于是我决定带他离开茸山别宫,去京城里面找个好大夫仔细瞧瞧。 
  我不知道古宜会不会同意。我能看出他不喜欢阮双。 
  而且似乎是越来越不喜欢。 
  我心里盘算了一通说辞,然后我出去,找古宜。 
  他正在外头吩咐人收拾东西。 
  我看着所有人行色匆匆的摸样,不由一怔。 
  「陛下先前所言甚是。」他见我出来,便道,「这几个月,似乎事情太顺利了些。」
  我点点头,也没有多接话。 
  「林献寒得位不正,礼法不容。如今陛下重新现身,臣以为,也并非要冒险暗杀。可以直接联络朝中重臣,共谋议事。」
  
  ===
  古宜将我与阮双安顿进了内阁周大人家。 
  周大人也是三公九卿之后,是先皇年少故交。据说,两人年轻时亦一起做了不少荒唐事。 
  最有名的一桩,发生在先皇刚袭了弘熙王之爵后不久。 
  
  当时前朝慕容静霆登基伊始,入京城大般若光明寺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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