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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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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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我第一次听他弹琴,他弹得很轻很拘束。
  而如今,他弹得十分肆意百分张扬。
  乐音从他手底下如瀑布一般释放出来,奔腾不息,殷殷切切,流转千里,直接扑打上人的心岸。
  我站住,立在远处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弹琴。他弹琴,又究竟是在弹给谁听。
  
  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山林里开遍了榴花。
  花海无涯,灼灼其华。
  江风吹来,放眼望去,漫天漫地都是艳红色的花絮,像雪丝一样在空气中旋转飘扬。
  大团大团的榴花落下,细碎点点,铺满他乌黑的长发,铺满他雪白的衣衫,在最纯粹的地方描绘出了最美艳的图案,在悠扬琴音里衬托着他超凡脱俗的容颜。
  我看得有些痴惘。
  
  突然之间,他身后的门开了。
  阮双顿时停手不弹,缓缓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面朝大门。
  我抬头一看,开门的并不是我先前在高处看到的里头那个中年男子,而是一个十来岁的童子。
  那童子走到阮双跟前,朝他行了个大礼,道:“郑先生有话让我转告公子。”
  阮双并没有还礼,只是默然看着他。
  然后我听到那小童子继续道:‘他说,公子您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青者,自当志在雨过天晴云破之处。蓝者,不过是天高气朗安逸之色。这一面,不如不见。”
  




☆、第 39 章

  第六章:
  
  榴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
  阮双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神情,似乎甚是落寞。
  他刚刚大病初愈,应当开心一些,不应当落寞。
  如若他落寞了,心情就不会好。心情不好,病也就不会彻底好了。
  而他的病不好,我就只好日日夜夜对着他的背脊骨流口水。
  我不要日日夜夜只能对着他的背脊骨流口水。
  因为这样实在太浪费口水了。
  
  于是我从树林里走出来,清咳一声,道:“明明穿着白色的衣裳,什么青不青蓝不蓝的?”
  阮双瞧见我,微微一怔。
  那童子也甚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郑先生穿着白色的衣裳?”
  我朝他撇撇嘴,并不理他,只是仰头对着墙壁朝院落里头高声讥讽道:“五色都分不清楚,还好意思让别人称自己是‘先生’。”
  里头什么反应也没有。
  大概那个郑先生是个聋子。
  所以我上前,拉起阮双的手就往回走:“你弹琴给一个聋子听干吗?你若喜欢弹琴,可以弹给我听啊。我耳朵很好的。”
  阮双没有走,只是侧过头来,神色异常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他向来冷冰冰的,难得有这样复杂的神情,我很意外。
  我侧头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我又努力拉了拉他。
  他突然发力,将我反拉过来。
  “请转告先生,”他扭头对童子道,“阮双今日是特意携舍弟前来拜访先生。”
  那童子看了我一眼,又进去了。
  我对阮双难得恭谨的态度甚是不满,便道:“古人云:礼尚往来。这个五色也分不清楚还是聋子的人对你这般不客气,你干嘛还要对他客气?”
  他依旧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凄美眼底乾坤不明。
  我又想了想,想起老头说,阮双是见了那只做工精巧的碗才来打听这个聋子的住处的。
  于是我叹了口气,劝他道:“这世间碗多得很。那只碗样子是很不错,不过材质太低劣,上不了台面的。我看你天天端着个清高架子,没想到品味却这般差,执着一只破碗。”
  他不理我。
  我甚觉无趣。
  那个童子已经重新出来,又朝阮双行了个大礼。
  “郑先生说,公子应当知道,这里头的规矩是不能坏的。”他说着抬手,指了指门前阮双先前弹的琴,又对我肃然道,“欲见先生,需先执此琴抚一曲,以明心志。”
  我呸了一口,道:“你家五色不分的先生不是聋子吗?就算我明了心志,他能听见吗?”
  那童子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阮双却回头,淡淡问我:“你会弹琴吗?”
  我明明是在帮他涨气势,他不仅不领情,还让我下不了台。
  我狠狠朝他翻了个白眼,哼上一哼。
  “我会弹也不弹给聋子听!”
  “那就是不会了?”他又淡淡追问一句。
  当真是杀我威风。
  我十分不满地瞪他几眼。
  他看了看我,便朝那童子缓缓道:“今日打搅。”
  说完,先前还执着着要见那个聋子的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
  回到屋子后,我和阮双一起吃了顿饭。
  我有许多话想问他,不过他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不仅不说话,简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就连吃面的时候也什么声音都没有,像个死人一样。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皇宫里。一个人坐在满满一桌子菜之前,无聊而机械地动著。没有人和我说话,没有任何声响。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恭谨地立在殿下,整个宫殿安静得好像墓地一样。
  而我就是墓地里那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我好不容易从墓地里爬了出来,重新活蹦乱跳,我不要再变成活死人。
  于是我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清嗓开口道:“我数了数,你今天吃了两碗饭。”
  他头也没有抬,拿了一只调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你前几天都是吃一碗饭的。”我又道。
  他仍旧置若罔闻,慢悠悠地开始准备喝汤。
  “你今天能吃两碗饭,说明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举起调羹,往嘴里很笃定地送了一口汤。
  我看着他,抿了抿唇,终是说出了我长久以来一直想说的一句话:
  “既然你身体已经大好,那我现在……可以压你了吗?”
  “噗”得一声,他半口汤喷在地上。
  我看了看他,拿起调羹也尝了一口汤,自信地道:“这汤挺好喝的。虽然一上来可能不大合口,不过你若给它机会多喝喝它,就会发觉它其实是十分不错的。”
  他抬头看着我,用布擦了擦嘴,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只是殷殷切切看着他。
  
  好半天之后,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记。
  他是把嘴里剩下的半口汤,慢慢咽了下去。
  我愣了一愣,随即大喜,赶紧扔掉筷子站起来,转到他身后一把紧紧抱住他。
  不知为何,我觉得他的身体似乎是不自觉地在发抖。
  我以为是我抱得太紧了,赶紧把手松了一松。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抖。我觉得我已经很温柔很温柔了。所以我怯怯伸手,开始轻手轻脚解他腰间的衣结。
  他突然伸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低声叫了一句:“阮欢?”
  “嗯?”我赶紧停手,底气不足地问道,“我……什么都没有干,就已经……弄痛你了吗?”
  他扭头看住我,眼神有一瞬茫然。
  然后他朝我莞尔,道:“没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的确是你。”
  “不是我难道是活见鬼吗?”我忍不住朝他翻眼,“我还以为我又弄痛了你。吓得半死!”
  他已经又把头扭了回去。
  “我已经不举过一次了。如果你再把我吓成不举,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继续忿忿。
  他闻言,笑了一声。
  然后他突然起身,回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吹道:“有我在,你举不举有什么关系?”
  我心中哼上一哼。
  他这种反守为攻以退为进的招数我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这一回,我说什么也不能再上当吃亏了。
  所以我拧身直接发力,将他按倒在床里。
  “我举不举当然大有关系啊。”我朝他嘿嘿干笑一声,“你举不举倒是没有关系的。”
  他闻言,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
  三千青丝在雪色被褥上铺洒开来,他英气而俊美的容颜埋于黑白之间,有一瞬间正邪难辨。
  我咽了口唾沫,开始解他的衣服。
  他仰面躺着,任由我解。
  我对他合作的态度十分满意。
  解到只剩亵衣亵裤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问道:“你会脱自己的衣服麽?”
  我停手,朝他白了一眼:“当然会!我虽然养尊处优,但我都会脱你的衣服,怎么不会脱自己的衣服?”
  他似乎是很不信地看着我。
  “我现在就脱给你看!”我不服气地开始扯自己的衣结。
  解自己的衣结不如解他的衣结顺手,可我不能在他面前气短,所以我低头解得很专心致志。
  千辛万苦把衣结解开了,我刚想抬头向他炫耀,只觉得眼前一黑,人便倒在了床上。
  我好不容易回神睁大眼,发觉他已经半压在我的身上,一只手撑开我的前襟,在我的胸口肌肤上流连。
  明明是我在上面,怎么一眨眼功夫我又跑到下面去了?
  我没有想通。
  “我自己能脱衣服的……”我心慌道。
  “可你脱得太慢了。”他笑眯眯地回我。
  然后他的手突然发力,将我的外袍和内衣一同扯掉了。
  我想了一想,觉得他脱得的确比我快。
  所以我甚是沮丧。
  不过我转念想到了一个理由。
  于是我梗了梗脖子,道:“我脱得慢是对的。这种事情讲究循序渐进。你脱得那么快,能有什么情趣?”
  他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弯起眉毛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很懂得情趣?”
  我觉得他话里头讥讽之意甚重。
  所以我理直气壮朝他点了点头。
  他一脸恍然大悟状,眼角笑意更浓。
  “既然你懂情趣……”他低头,在我耳边又吹了一口气,悠悠道,“那你不妨告诉我,这是什么情趣?”
  说完,他在我右胸口那一点红色上轻轻一捏。
  我只觉得一阵酥痒如火一般燃烧开来,瞬间半边身子燥热难安。
  他的手指还在原地煽风点火,反复打着圈。
  一半燥热一半冰冷,我十分不爽地扭了扭身体。
  可他的手指只停留在右边,好像把另一边忘了一样。
  我又朝他扭了扭身体,努力提醒他还有左边。
  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对我的提醒熟视无睹。
  我忍不住朝他咳了两声,用声音提醒他。
  然后我看到他勾起唇角,朝我无声而淡定地说了两个字:“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双儿:求我呀求我呀求我呀……
欢儿:我不求!我真的不求吗?我怎么会求?那我到底还要求吗?我还是求吧……我求!




☆、第 40 章

  第七章:
  
  我朝他瞪了瞪眼。 
  他又对我笑了笑,眼角眉梢说不尽的旖旎风光。 
  我才不求他呢! 
  我求了他,气势上必然矮他一截。 
  于是我撇了撇嘴,将手放上自己的左胸口,学着他的样子装腔作势捏了两下,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种情趣我自己也会的!"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底气不足地咽了口唾沫。 
  我弄的似乎没有他弄的好。 
  至少我这半边身体,还是好像浸在冰冷的水里,一点也没有他一拨即起的燥热。 
  同样的动作,为什么会不一样?
  我想了想,觉得是他在上我在下的关系。 
  姿势不对,风水也是不对的。 
  风水不能不对。 
  所以我伸手,推上他的肩头,一翻身又将他压在底下。 
  这样应该就会和他弄得一样好了,我十分有自信地又摸上自己的胸口。 
  "我帮你。"他失声笑道,伸手将我抱坐在他的腰上,然后抽手顶上我两边的胸口。 
  我想了想,觉得本来是要我求他的,如今变换姿势后,就变成了他主动伺候我,甚是划算,不由满意地又哼了一哼。 
  他的手指在我胸口流连,比绸缎还要滑顺,一寸又一寸毫无阻碍地摩擦出火热。 
  开始只是一星荧光,没由头得生了火热。然后,火热燃烧起来,如星火燎原,随着春风吹遍我的全身,将我彻头彻尾吞噬在熊熊火焰之中。 
  我觉得我快要在烈火里融化了。 
  我迷迷糊糊地想,融化了也好。那样,我就可以将自己的每一滴血都渗进他的肌肤里,纵使烧成灰烬也再也无法将我与他分割。 
  想得放肆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 
  他停手。 
  我赶紧在他身上扭了扭腰:"别停。" 
  他没有理我,皱眉听外头的敲门声,心不在焉的神色。 
  燎原大火瞬间被扑灭了。我很不甘心。 
  敲门声还是锲而不舍。 
  我叹口气,心里头将敲门之人的祖宗十八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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