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成功发现,陈剑和大多数有秘密的男人一样,将他的手提设了密码,手机更是宝贝般随身带着……可晨晨并没有像大多数女人那样做,因为已经知道答案,好奇心就没有了,剩下的仅仅是如何面对的问题。
如何面对?晨晨一次上线跟无痕聊天时,无意中提及这个敏感的问题,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晨晨无语,并不是她不愿意跟无痕聊及这些,在这些苦痛挣扎的日子里,无痕已经成了她在虚拟世界中的唯一朋友,就如同现实世界中的赵萍萍一样。晨晨无语,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常会给晨晨一些具体、有益建议的无痕,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给她的建议居然是让她听从自己的心。
晨晨是个在情感上有洁癖的人,让她与另一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就好比与陌生人共用牙刷般,是万万接受不了的。晨晨也想过让陈剑回来,两人重新开始,将已经破碎的信任重新缝补起来,那肯定会是个漫长而庞大的工程,肯定会比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相处还累,当事人之一稍稍怠慢些、稍稍动点小心思,就免不了有猜忌、争吵、求证……每每想到这些,晨晨就会庆幸自己没有孩子,少了孩子的牵挂,做出“离婚”的决定就简单多了。
都说伤痛使人成长,在被无限放大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伤痛过后,我们的晨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晨晨是个不善于伪装的女人,她一度担心归来后的陈剑会发现她与以往的不同,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事业顺心、踌躇满志的陈剑公事之外的心思,想必都给他的新宠了,竟没有看到自己的郁郁寡欢。
就在那天下午—清明那天的下午,从陈剑的父母家出来后,晨晨提出了离婚。
多年之后,晨晨想起那天下午,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形,四月初的阳光和煦而温暖,就像他给她的第一个笑脸。晨晨轻轻说出那句已在她心底说了千百遍的话,“我都知道了,我们离婚吧。”便不想再看陈剑震惊之下有些扭曲的脸,她转过头,屋角的泡桐树开花了,满树的粉紫色花苞在蓝天下挨挨挤挤、蓬蓬勃勃,煞是惊艳。有风拂过,送来暖暖的、令人压抑的花香,这种花的花语竟然是“期待你的爱”,晨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理会陈剑徒劳的解释。
29
离婚的路是曲折的。
像大多数出轨男人一样,陈剑并没打算放弃自己的媳妇儿。
这就好比吃饭,在陈剑心目中,晨晨就像那正餐,三餐不济时有正餐就很满足了,一旦不为正餐发愁时难免又会惦记着餐前的开胃酒、餐后的甜点。但很少有人会为了甜品放弃正餐的,更别说正餐恰好是色香味俱佳的那一种了。
在喜欢了七年的正餐和两个月的甜品间,陈剑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取舍。这段日子,陈剑挤出了公事之外的所有时间,在家和南城间奔走,想挽救他那岌岌可危的婚姻。
令陈剑头疼的是一向很听他话的晨晨这次好像吃了秤砣般,铁了心要跟他离婚,而且还对他采取了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四不”政策,想必又是受赵萍萍唆使的。
离婚的事就在晨晨的“分”和陈剑的“不分”间僵持着。
五一在即,陈剑早早作好打算,30日那天拖点晚将事情处理完再赶回去,长假就可以陪晨晨出去走走,欧洲是去不了的,或许可以说服她再游西湖—那是他俩第一次外出游玩去的地,说不定在故地重游后,两人就能和好如初了。
30日那天上午,陈剑就给晨晨发来短信,将自己的安排一一陈述清楚。陈剑没打电话,是因为晨晨自打提出离婚后,就不跟他讨论除离婚之外的任何话题了。
晨晨收到陈剑的短信后,犯了难。
要说这人的感情真是很奇妙的,短短两个月前,晨晨还是那么盼着陈剑回家陪她,这会儿她却要为即将到来的七天相伴发愁。
晨晨利用午休时间约了赵萍萍商量对策。
赵萍萍目光灼灼,望着晨晨认真地说:“晨晨,你打定主意分了吗?”
晨晨没说话,只使劲点了点头。
“也好,都说女人的出轨是觉醒,而男人的出轨像吸毒,一次就能上瘾,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赵萍萍说着站起来,走到晨晨身旁,附上耳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啊!”晨晨大惊,“萍萍,这不行!”
“晨晨,听我的,这招叫‘置于死地而后生’,要想速战速决,只有下猛药才行。”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一切由我来安排,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谁会愿意背这个黑……”
“晨晨,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来搞定。陈剑从南城回来,怎么说也得9点才能到家吧,我8点去你家,你晚上在家等着我。”赵萍萍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还有点时间,你先上班,我现在就去找胡兵。”
最近这个月胡兵一直没联系晨晨,他的公事忙、陈剑常回家都是原因,另外人家正闹着离婚呢,自己总要避嫌的。
赵萍萍找到胡兵,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胡兵叫的是黑咖啡,他刚端起来呷了一口,就被赵萍萍脱口而出的话震住了,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忙拿手捂嘴狼狈地咳嗽不止。
赵萍萍双手交叉坐着,含笑欣赏胡兵这难得的失态模样。
终于止住咳嗽,胡兵恢复了常态,“萍萍,这太荒唐了,晨晨她——能同意?”
“我跟晨晨商量好了。”赵萍萍极不耐烦地说:“你爽快点,行不行?不行我们还得找其他人。”
听了这话,胡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萍萍,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行吗?”
30
陈剑到家时刚过9点,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匆忙买上晨晨爱吃的鱿鱼卷儿。
刚进家门,陈剑就感觉到屋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厅里的灯没开,整个屋子里黑沉沉的,卧室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间漏出些许柔和的光。
陈剑知道,这光是卧室里的壁灯发出的,陈剑还知道,这壁灯是他俩ML时晨晨一度喜欢开的灯。
陈剑在玄关处放下手中的钥匙和餐盒,顺手打开灯,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躺着一束未来得及拆开包装的玫瑰花,还看见了客厅通往卧室的地上零星散落着几件衣衫,好像是晨晨的裙子和毛衣,还有貌似男人的衬衫……“男人的衬衫”这个词闪电般划过陈剑大脑,他的头脑瞬间像炸裂了般,顾不得换鞋,两步冲上前,推开卧室虚掩着的门。
柔和的灯光下,属于他和晨晨的床上,被褥下,似乎躺着一对男女……陈剑推门走进的刹那,男人飞快起身拽过一旁的长裤套上,缓缓掉头……原来是胡兵。
陈剑铁青着脸走近,目光扫过胡兵平静的脸庞,扫向晨晨,晨晨已经拥着丝被坐起身,半倚在床头,小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似乎还带点满足和慌张,像偷嘴得逞的小猫。
怒气席卷而来,来不及多作思量,陈剑倏地转身,冲着胡兵那看不出情绪的脸就是一拳。
胡兵没躲闪,硬生生挨了一拳,有血丝从嘴角沁出。
晨晨吓呆了。
“来吧!”陈剑仿佛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握紧双拳,压抑着的轻吼像野兽的低嚎。
“你打,我不还手,是我欠你……”
胡兵的话还没说完,陈剑抬手当胸又是一拳,胡兵闷哼一声。
晨晨终于反应了过来,她甩开裹在身上的被褥,跳至胡兵面前,张开臂膀,护着小鸡的母鸡般,挡着,眼睛狠狠地盯着陈剑。
陈剑冒火的眼眸顷刻黯淡了下来,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他松了松紧握的拳,无声地张张口,跺脚掉头离去。
很快,响起了大力关门的声音。
晨晨转过身,伸出手抹了抹胡兵的嘴角,“流血了,你没事吧。”
“不要紧,晨晨——”胡兵温柔地看着晨晨,目光中仿佛涵盖着千言万语。
“啊?”晨晨不解。
“冷吗?”胡兵突然一把拉过晨晨,双臂环抱着她,低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低语。
“不冷。”晨晨不但不冷,而且还觉得有点热,有股无法言说的燥热自她的腹部往四周极快地蔓延开来……晨晨有点不舒服,突然,她意识到自己燥热的源头在哪了,原来是紧杵着自己腹部的那部分,属于胡兵的、硬硬的那部分。
陈剑回来之前,晨晨和胡兵在赵萍萍的导演下,两人只着内衣,像两颗白菜似的,规规矩矩躺在被褥下,中间保持着15厘米的标准距离,东扯西拉等待陈剑的归来……这会儿,戏是演完了,胡兵已经套上长裤了,可自己还穿着三点式内衣呢,难怪胡兵会问自己冷不冷。
可在赵萍萍的剧本中,没有胡兵挨打,也没有她和胡兵的贴身相拥,更别提造成她燥热的那个罪魁祸首了……晨晨终于明白,戏过了,真的过了。此时此刻,一直被她视为亲人般的胡兵仿佛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原本很熟悉的怀抱也令她局促起来,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像从池塘里突然落至岸上的泥鳅般。
胡兵强忍着冲动,他静静站立着,不敢有丝毫动作。
还好,屋内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胡兵顺势放开晨晨,“你接电话,我衬衫好像被萍萍扔客厅地上了,我出去找找。”
“穿上衣服,别受凉了。”踏出卧室前,胡兵回头嘱咐晨晨。
电话是赵萍萍打来的。
很快,她就风风火火上了楼,“我潜伏在地下停车场内,人保安差点将我当成偷车贼了,陈剑已经开车走了。”说话间,她拍了拍晨晨的肩,“晨晨,胡兵乘机欺负你了吧。”
不知怎的,晨晨一下子想到那个令她燥热的……她的小脸腾地红了,“萍萍,你别瞎说。”
31
十一、北郊
事情的发展正如赵萍萍所设想的那样,晨晨再找陈剑商量离婚的事时,两人三言两语达成共识、签了协议,只等长假一结束,就去换证。
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赵萍萍的计划令晨晨成功摆脱陈剑的纠缠,晨晨即将恢复单身,开始她的美好新生活。
长假中的一天,晨晨悄悄去了北郊。
本市人所说的北郊其实是座山,是座规模不算大、尚处于半原始状态下的山。
那天天气不错,空气干净而湿润。
午后,阳光透过半开的百叶窗洒落在晨晨的摇椅上,洒落在她身上……晨晨抬起自己有着斑马纹样的胳膊,若有所思,此景很熟悉,是在哪儿?片刻,想了起来,是北郊的竹林,晨晨常跟陈剑去的那片竹林,被晨晨戏称为“我的小竹林”的那片竹林。呆在竹林里,每当太阳西沉时,阳光就会在晨晨身上留下这样的斑马纹。
离小区不远处就有通往北郊的公交车站。
鬼使神差般,晨晨取了挎包出门登上前往北郊的公交车。
竹林在半山腰,通往竹林的路简单易找,穿过一片密密的枫树林,可以看见山涧,顺着山涧旁坎坷的沙石小路,上行半小时左右,向西经过一片有着三两间石屋的平缓地,就能顺利到达竹林了。
晨晨记得竹林里有棵刻着她和陈剑名字的竹子,凭着记忆一棵棵找过去,等她终于找到高得无法触及的两行字时,太阳已经西沉了。可晨晨在自己身上并没有看到预期的斑马纹,原来是乌云遮住了太阳。
很快,骤风四起,天色黑了下来。
霎时,竹林里呜咽一片,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晨晨的心莫名恐慌起来,她取出手机,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拨了赵萍萍的手机。
“萍萍,我在北郊的竹林,好像要下雨了。”
“啊!你一个人?天都黑了,下雨……别下山……先找个地避雨……我想想办法……”风愈发大了,手机信号受到干扰,赵萍萍的话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嘟嘟”的声响。
到石屋那儿避避吧,石屋里好像住着一对老夫妻,晨晨记得她有次口渴得厉害,陈剑带着她去那家讨过水喝。
晨晨将手机放进挎包里,努力辨别着出去的方向。
刚出竹林,大滴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晨晨脱了外罩的帽衫,顶在头上,向着石屋的方向狂奔过去。
当晨晨气喘吁吁跑至石屋外,浑身已经湿透了,落汤鸡般。推开院墙上的柴门,透过密密的雨帘,看到了敞开的门,屋内发出的光这一刻格外温馨动人……
晨晨松了一口气,她兀自穿过院子,来到门前的走廊下站定。
“大爷、大妈。”
没人答腔,晨晨再叫:“屋里有人吗?”
一老妇人走了出来。
“大妈,我是来避雨的。”
奇~!“进来吧,丫头,身上都湿了吧?到灶房去烤烤,别着凉了。”
书~!“大爷不在家?”晨晨边走边跟老妇人闲扯。
网~!“在灶房呐,还有个年轻人,也是市里过来的,碰到这么大的雨,下山就难啰。”老妇人热情地絮叨起来,“不嫌弃的话,就在大妈家将就一宿,明儿再下山吧。”
灶房昏暗的灯光下,晨晨看到了迎面坐着的老爷爷,还有一背对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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