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仇·情愁by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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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情愁by十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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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不理我……」反复低喃,已不是请求而是陈述愿望。  
    陈述他心头,迫切渴盼。  
    莫霜痕没说话,不表示答应也没表示不答应;墨玉般的深邃瞳眸,从来就没有人,能够看得透。  
    「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唔!」猛地收口不言,别开脸,竭力压抑。  
    却终究无法抑止,忍不住让一口鲜红染印上杭褥。像要将内脏咳出也似的剧烈呛咳,腥咸液体悄悄自唇边溢出,在一片雪白上绘出一朵朵艳丽的红花。  
    怵目惊心。  
    莫霜痕轻皱眉,迅速让罗泓堰平躺在床上。俐落地扯开衣襟,抚触按压,右掌细密包裹的纱布,虽稍稍阻碍活动,却无大碍。  
    罗泓堰的剧咳在莫霜痕的碰触下慢慢平息,却有另一种反应被挑起。早已迷乱,却不知是因为伤还是因为人;不需清醒,由近乎兽性的原始主宰。  
    血的腥气总会令猛兽亢奋,不管在什么时候。低声的呻吟,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欲望;但却可以清楚地知道,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感到些微疼痛。苍白床褥再添新彩,却是莫霜痕的血,抓握他手腕的手因施力过度而伤口迸裂,包扎的布条也逐渐松落。  
    红,慢慢、扩散,慢慢、淹没原有的颜色。  
    再也、不能够、回到最初。  
    夏谪月在大老远跑到京城绕进小巷里转了一大圈后,终于由某个情报贩子手上得到罗泓堰的行踪!听说他,跟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  
    刚踏进客栈的时候他邋遢得要命,和一旁白净净俏生生的美人恰成强烈反比,脏到只怕连街上的乞丐都望尘莫及,更令店小二连换好几桶水才让他从头到脚彻底洗个干净。  
    令店小二印象最深刻的是,想不到那么脏的一个人,在梳洗干净后冽是个挺好看的小伙子,和那个姑娘站在一起,行起来可说是郎才女貌。  
    「他跟女人在一起?」夏谪月的眉毛纠成一团,心头无名火起。罗泓堰和女人在一起不在他意料之外,只是他害人为他如此担心,自己却在这里逍遥快活?是什么跟什么嘛!  
    「唔、一开始和那位客官一道来的姑娘,待了没多久就走了……」  
    「那他现在一个人在楼上?」  
    「叹……也不是……」生得一张圆脸的掌柜,笑得有点尴尬。「不过,客官如果要找那位客官,大概晚一点会比较好……」  
    「为什么?难道又有别的女人来找他?」  
    「……我是没看见人,不过听阿虎说,刚—楼去本来要帮客官送点茶水,可是房门给上了闩。而房里……有点声音……」  
    夏谪月狠狠咬了一口,「这死小子倒还真有闲情?我找他找个半死,他却在这里厮混?不成不成、我一定要找他算帐!」  
    「客、客官?你想干嘛?别、别太冲动啊——」夏谪月一溜烟窜上楼,身为寻常百姓的掌柜及店小二自是拦他不住。  
    呆望半晌,也只有叹口气,由得他去了。「这些高来高去的大侠们的闲事儿,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管为妙……」  
    二楼的上房,就只有那么一间有住人,所以夏谪月很轻易地就找到罗泓堰居住的那间房间。  
    才刚走近,便已隐约可闻房里传出粗重的呼吸声与显然受到压抑的暧昧低吟,搔得人心痒难止、  
    不由得脸红心跳。见过世面的一听便知房里此刻合该是什么光景,无怪乎方才掌柜的笑得如此尴尬。夏谪月越听越火,不由分说,一脚狠踹开房门大骂「姓罗的你这个浑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黑发,柔柔披散开来。黑白相映总是强烈对比,衬得墨者更墨、白者更自,佳人、欺霜赛雪。倚窗凭栏,轻愁锁眉间。  
    门开。手捧药盅悄然步入的她美貌亦是惊世绝艳,只可惜那双透明澄澈的眼睛,焦点总是涣散。察觉了房中人并未注意到她进房,刻意放重推门的手劲、发出轻响。  
    姑娘倏然回首。  
    似水容颜淡淡惊惶,直到亲眼确认来者何人,才稍稍舒缓在瞬间绷紧的神经。她笑,浅浅,似轻风拂。「好些了吗?」  
    姑娘的情绪仍未完全平复,响应的笑容几许僵硬。「好……好多了,谢谢。」  
    席尘瑛虽目不能视却还是察觉了,并不多说什么、也并未多加询问。「药刚煎好、还很烫,喝的时候小心些。」边说着,边将药盅搁在窗前矮几上。  
    姑娘身上除了擦伤及瘀伤外,还有不少处由利器造成的伤痕,种类并不单一,会受这样子的伤,多少是牵扯了什么江湖恩怨。  
    席尘瑛虽然心里明白却不愿多问,姑娘如果想说自会说,若不想说、多问只会造成她为难;  
    况且受惊过剧,这个女孩子对于过去的事情有些记忆混乱,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强要她回想也许会造成伤害,纵然要问也不需急于一时。  
    从刚开始一句话都不敢说,惊惶地蜷缩在床角一动也不动,到现在能够自行起身倚窗、含笑招呼,已有很大进步;但要到能够平心静气回想叙述,只怕还需要一段时日。  
    「嗯……」秀气的姑娘依旧是怯生生地,像一朵再柔弱不过的花,轻轻一捻便会破碎。  
    倾听她细细将药吹凉、一小口一小口啜饮药汁的声音,席尘瑛陷入旧忆里。  
    她喝药的声音,让她想起她的姊姊。  
    自幼体弱多病的姊姊,在她记忆里总是在喝药,和因为伤重导致近日需不断喝药调养的姑娘不同,姊姊常是多吹点风就会受寒,小病不断。  
    为此,她拼命钻研医术,想着总有一天要让姊姊的身子健康起来,不再那么柔似薄柳、不再多吹点风就要当心生病,能够随心所欲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甚至为了采药,伤了眼、再也不见天日。  
    姊姊很伤心、在那阵子不住流泪,她自己却反倒相当平静。既然已成事实,伤心也不能让她的眼睛痊愈,伤心什么呢?但她还是很感谢,姊姊为她哭泣。  
    发现这位姑娘的时候,席尘瑛几乎要以为,是她那薄命的姊姊在呼救。  
    那个,被父亲逼得投水自尽的姊姊……离河不远的草丛、一身湿衣的女子、微乎其微的声音,当年,姊姊是否也是如此?不同的是,没有人可以伸出援手……就连她也一样。  
    如果、只是如果,当初她一直留在姊姊身边,姊姊是不是就不会死?为此她常深深感到懊悔,却不能恨。因为,害死她最亲爱的姊姊的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是她怎么也不能够,违抗的父亲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轻轻柔柔,相当谨慎的探问,发自刚喝完药汤的姑娘。  
    「没什么……」她轻轻笑,「倒是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姑娘的温柔婉约,也令她想起姊姊。温柔的姊姊、命薄的姊姊,香消玉散在冰冷江水里的姊姊……所以她对于救治眼前这位姑娘时,格外小心谨慎。  
    当年她救不了姊姊,至少现在她可以救这个女孩子,这个、总令她想起姊姊的女孩子。  
    「……花……」低喃似梦呓,眼神也变得迷蒙。「窗外树上的花,很熟悉……」  
    「哦?」她记得,那是一株不知名的树。雪白而带点苍蓝的花是罗泓堰自雪影山庄带出的折枝,夏谪月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这株树养活。虽微甜却冷,静静、幽幽,寒得令人不禁会想到梅的傲骨,在她记忆里不曾在第二个地方嗅过相同花香。  
    这个女孩子,和雪影山庄有什么关系?  
    ……或者,不是雪影山庄,而是莫霜痕?  
    她放足狂奔。也许自小这是想逃避某些无法逃避的东西,却怎么也逃不掉,人世间,本就有太多太多难以摆脱的恩怨情仇。  
    不知奔出了多远,终于气力消耗殆尽,在某株参天老树一刖倒下。  
    她大口喘着气,心绪仍旧乱得可以。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仇还没有报,她不能够软弱、不能够哭泣。那个会温柔地分摊她的悲伤、默默为她拭泪的人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不杀她?她要杀他啊!为什么不杀她?她甚至伤害了他最重视的朋友!为什么要留情?既然已经残忍地杀了她最心爱的人,为什么不连她也杀了?她不记得莫霜痕是这么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已经无视她的痛苦,为什么又还要让她活下去……为、什、么!  
    重重一拳捶在树干上,盘根错结的老树亦为之震撼。「为什么……你要杀她……」喃喃自语,仿佛近乎崩溃。  
    不曾向他问出口,因为知道他不会回答。  
    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从不解释,他的所作所为是什么原因。  
    沿着素白手臂淌落的鲜血,好似来不及澄澈的泪!  
    他夏谪月虽然不算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狠角色,但江湖上能够令他说不出话的事情一向不多。甫一踢开房门,展现在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怎么也想不到该说什么。  
    仰躺在床上,断断续续发出呻吟的是他很熟悉的人,跨坐在那个人身上缓缓摆动腰肢的人他也认识。虽然长长衣摆及凌乱被褥遮蔽很多东西,但光看情势和听声音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你、你们……」打从会说话开始,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张口结舌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本以为,他会看见一个美人与罗泓堰在床上打滚,没想到、没想到!  
    莫霜痕慢慢抬起头,望向夏谪月。  
    漆黑的眼睛,锐利、冰冷依旧。  
    如果光看他的表情,根本无法和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连在一起。
    「出去。」仍然简单有力一如往常,丝一毫没有一般人被撞见这种场面时会有的不安。  
    夏谪月愣在当场,一时间忘了反应。断断续续传进耳里的呻吟声,就像一把钝刀磨砺着他的某根神经。看着罗泓堰的手,紧紧环抱莫霜痕的腰,身体的震动幅度显示事情并不是温柔和缓地进行;若仔细瞧,其实不难发现莫霜痕苍白脸庞染上薄红,微蹙的眉锋透露出强自隐忍的讯息。  
    如果夏谪月能够有意识选择,他绝不会看得这么多、这么仔细;眼下的情势却让他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正确判断。  
    「出,去。」复述的时候,语气略略加重。虽然神情仍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额上薄汗,却似乎变多了些。  
    夏谪月终于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立刻逃难也似地、飞快退出房去,顺手将房门带上。心跳快得令胸口发痛,脑袋里一片混沌沌理不清头绪。究竟看见了什么?究竟看见了什么!莫霜痕这个看来高傲的要命的家伙,原来是个喜欢被男人捅的变态吗?不、不会的……  
    虽然他很讨厌莫霜痕,却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表里如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没有可能会喜欢被人干……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这就是,罗泓堰逃出雪影山庄的原因……?突然想起离开雪影山庄时,席尘瑛的表情,以及她说过的话。怕莫霜痕明明能救,却不愿救……!难道指的就是这个?她那时眉上的轻愁,  
    似乎也有了另外的解释……是因为,罗泓堰,要跟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心烦、意乱。虽然终于找到罗泓堰、确认他还活得好好的令人松一口气,这种情况却让人不知该如何面对。该,怎么办才好……?  
    在房外踱步绕来绕去,心浮气躁却怎么也不敢再进房。甚至堵起耳朵连房中动静都不敢听,怕听了脑海会不禁浮现房内的光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头一次像个无知的孩子,茫然无头绪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事情好象不关他的事,但罗泓堰毕竟是他朋友。朋友发生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但这种事,偏又尴尬得可以——唉,烦死人了。  
    正自胡思乱想间,房门开了。  
    莫霜痕白衣依旧一尘不染,只是袖口沾染几许腥红。也不知是谁的血?夏谪月想提问却不知道该问什么,莫霜痕似乎也没打算跟他多说,从他身边绕过、视而不见地飘然远去。  
    搔搔头,没有任何阻拦;因为就算拦下了,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总不成问他和罗泓堰做那种事的感想如何吧?看看莫霜痕远去的方向,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夏谪月叹口气,决定还是先看看罗泓堰的情形再说。  
    真是的!掌柜说的漂亮姑娘该不会是指莫霜痕吧?那块冰哪里像女人了……害他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下,目睹那么刺激的画面。真是、真是,唉……  
    甫一踏进房里,扑鼻的腥味便令夏谪月深深皱起眉。  
    罗泓堰在床上沉睡着。唇边虽残有血迹,但呼吸听来还算平和,身体状况应无大碍。能令他稍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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