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得意地挺挺胸:“是啊,我花了一天编好的,怎么样?”
陈红罗有些难以启齿:“挺,挺好的……”
九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出他的勉强:“我厉害吧,哈哈……”
“这是你送我的?”
“是啊,我帮你挂到剑上。”九里说罢就过去给他挂在了剑上。
陈红罗也就没说话。
过一会儿,陈红绫也起来了,顶着两个熊猫眼,手上拿着同样扭曲的编结。
不消多说,陈红罗又违心地夸赞了一番。
后来,大家就发现钟止随身都带着一个纠结的红色物件,一般人看不出那是什么。
春暖花开似乎是一瞬间的事,某一个早上,大家都脱去了臃肿的冬装,换上了轻薄的衣衫,这也意味着,陈红罗和陈红绫该回谷了。
从永安城快马回去也要七八天,陈红罗将铺子的生意打点好,催陈红绫收拾东西,陈红绫一心想着她的止哥哥,压根儿就不想走。
钟止自从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就开始为他们的将来打算,连巡年纪大了,外面的生意都得移交给他,家里的大小事务他也得操持,从前他只知道读书,对这方面毫无经验,好在连巡也不期望他成为商界奇才,他守着家业,有连巡的辅导,暂时也不觉得吃力。因而,目前他也没有精力筹划着将陈红绫娶回家,况且陈红绫年纪还小心性也没定,他想多给她几年自由。陈红绫自然不明白,本以为钟止能将她留下,没想到却劝着她先回去,一气之下跟他吵了一架。
九里也在盘算自己下一步的路线,陈家兄妹要走,他也不好继续住在陈家,况且从自己丧失记忆就一直呆在这儿,总不是个办法,是该出去看看了,也许能遇上认识自己的人也未可知。于是三个人齐齐向连巡和钟止告辞。
送行的那天正好是二月初二,人们都外出踏青,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
天气暖和以后,连巡的身体也好多了,钟止扶着他送他们三人出城。
陈家兄妹的马已经被送到城门口,就等着他们牵走。
九里自学会骑马以后又到马场练习过几次,骑得也算熟练,于是在集市上买了一匹当坐骑。
陈红绫摸摸自己的马儿,正想翻身上去,还是没忍住,将缰绳交给陈红罗,过去悄声问钟止:“止哥哥你究竟要不要娶我?”
钟止牵起她的手,将一枚有些斑驳的戒指交到她手心,轻声说道:“这是爹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现在把它交给你,给我三年时间,最多三年,我一定去求亲。”
陈红绫将戒指套在手上,想了下又揣进怀里:“止哥哥,我等你三年,记得来娶我。”
说罢快走几步,上了马。陈红罗和九里见势也上马:“连叔,钟止,我们走了。”
见他们还想送,陈红罗忙说:“就送到这里吧,连叔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我们走了。”
说罢,三人骑着马儿慢慢出了城门,见外面树上已经抽了新枝,地上的枯草也渐渐泛绿,待到人烟稀少时,不禁加快了速度。
走到岔路口,陈红罗问:“九里,你走哪边?”
九里往右一指,陈红绫笑:“我们往左,看来不能结伴同行了,一路保重。”
九里抱拳:“陈大哥,红绫,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陈红绫一天经历两次分别,眼眶有些红:“九里,要不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九里将小白从怀里抓出来:“不了,我和小白想出去看看,就不麻烦你们了,小白,跟陈大哥和红绫告别。”
小白冲他们挥挥爪子,算是告别。
陈红罗道:“天涯海角我们定会相逢,到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大醉他一场!”
九里哈哈大笑:“好,到时候一定不醉不归!”
说罢,三人一路向左一路向右,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里低头看怀里的小白:“你说第一站我们该去哪里?”
小白眼睛骨碌碌转着,九里道:“既然要玩个痛快,咱们自然第一站去陇州,我看书上说那里的山水既险又奇,不去看看可惜了,咱们慢些走一路玩过去,估计也是夏天了,你说好不好?”
小白不理他,看着两边倒退的风景。
九里见它根本不听:“也罢,我做一回主,咱们就去陇州!”
策马前行,只在中午稍作歇息,这条路很荒凉,越走人烟越少,九里边走边观察左右,到了傍晚还是一片苍茫。这一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九里暗道今夜恐是要以天为盖地为庐了,正想着,远远瞧见前面有一个两三层的建筑,像是民居又像是客栈,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在这儿盖了房。
走近了看,大门正上方高高挂了匾,上面是金灿灿的五个大字——“这是间客栈”。九里想,客栈就客栈吧,怎么还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正想着,里面的伙计听见马蹄声,已经出来招呼客人了。
“客官,前面可就没有住的地儿了,快进来歇歇脚吧。”
九里正有此意,将缰绳交给伙计:“记得给我喂喂马。”大步进了门。
里面已经零散着坐了几个客人,都是风尘仆仆的,看起来都赶了一天的路。
九里找个干净的桌子,将身后的包袱往桌上一放,说道:“小二哥,上茶!”
一个粗布衣裳的半大小子提了茶壶过来,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九里问:“还有客房吗?”
小二笑着点头:“有有有,咱这儿有的是住的地方。”
九里喝口茶:“那就住这儿吧,先给我上点吃的,我都饿得不行了。”
小二搓着手:“客官,您吃点什么?”
此时,小白正好从九里的怀里钻出来,将小二吓了一跳。
九里摸摸小白的头:“别害怕,它很乖的,给我上两碗牛肉面吧,要快点。“
“好嘞。”
吃过饭,颠簸一天的身子得到放松,九里只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忙上楼歇息了。
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向店小二打听好了路线,知道最近的村子也要行一个白天,就匆匆出发了。
果然,黄昏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村子。
九里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总算找到地方落脚。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一直走走停停,竟就过去了半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和正文完全无关的分割线——————————————
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出现?
释然,抬头望天,窗外,是明晃晃的阳光。
☆、零柒
零柒
这一日,九里在一个较大的镇子稍作停留,这些日子没吃好没住好,他和小白都瘦了一圈。吃过饭洗过澡,九里抱着小白出了门,春天来得太快,他的冬衣显然已经不合时宜,需要再备几身,而且这城里实在热闹,他这半个多月经过的都是小村落,如今身处喧嚣甚是新鲜。
走了半条街,就看见一家成衣店,进去一问,里面恰好有他的尺寸,他赶忙买了身衣裳,又订了两身换洗。刚出门,就听见前面嘈杂的人声,像是在吵架,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
九里想着刚洗过澡,也不爱去凑这个热闹,只是脚步还是不由得往过挪。
走近了才看清,中心的是一男一女。女子白衣乌发,清丽动人;男子眉清目秀,风度翩翩。
九里暗暗羡慕这一对儿璧人,就听见男子说道:“美女姐姐,我真的是想同你交个朋友,实在没有别的非分念头啊。”
女子开口斥道:“看你长得不像蠢材,怎么说不通呢,说了我不想同你交往,怎么这样赖皮!”
男子抿抿嘴:“可是……姐姐你真的很好看哪。”
女子面色微红:“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调戏于我,看剑吧!”
男子见她拔剑,脸上一白:“美女姐姐,不要伤人哪!”
女子听他这样说,蛾眉紧锁:“今天看我不收拾你这个浪荡子!”
男子后退两步:“迎春,救我!”四下却无人应他,也不知他的帮手在哪儿,女子也不管:“我今日就为民除害了!”
男子见救兵未到,慌忙推开人群逃了,女子看见他仓皇的背影,咬着牙跺脚:“今日我一定收拾你!”说罢追了上去。
大家见没什么热闹可看,纷纷散去,有几个不死心的还想跟在女子身后再瞧瞧,却很快被甩在后面。
九里看着男女消失在远处,心中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什么呼之欲出,可是却想不出来。
也罢,他懒得使劲儿想,过去的东西他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抬头一看是个酒楼,小白闻见香味在他胸前挠啊挠,他正好逛了这么久也饿了,伸出手指点点小白:“不许点贵的。”小白可怜巴巴地点点头,他心一软:“知道你好些日子没吃着肉了,也罢,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小白听后,从他怀中一跃,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酒楼。
吃饱喝足后,九里又逛了一阵才回客栈去歇息。
此时天已经暗下去,九里有些困,却又不想睡太早,小白也没睡,两个人在屋里坐着,也没点灯,不知该做些什么。
九里觉得有点闷,刚起身打开窗户,就有一个身影迅速跳了进来。
九里往后退了几步,借着些微的光亮打量眼前人。
“浪荡子?”他不禁开口。
男子回身将窗户关上:“嘘……小声些,别被她听到了。”
九里压低声音:“你跑到我房里做什么?莫不是采花贼?”
男子停顿一下,声音中有些尴尬:“我胡跃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是采花贼呢!”
九里接着问:“那你大晚上跑到我房里做什么?”
“是美女姐姐追我,我实在跑不动了,正好你这儿窗子开着灯却没亮,我以为没有人,就进来躲躲。”
九里心中默默地说:我可是刚刚打开窗户啊,我不是人吗……
男子看他不做声,抱拳道:“我叫胡跃,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九里暗自将他当做了浪荡子,也就不太想搭理他,转身回桌边坐下,假装没听到。
胡跃也毫不顾忌地挨着他坐下:“你怎么不点灯呢?”
九里本想继续装聋作哑,无奈胡跃自作主张点起灯,只好说声:“谢谢。”
屋里一亮,双方的容貌表情就都看得真切,九里上下打量胡跃,皮肤算不得白,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加上唇红齿白,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也不知为何大白天地调戏起女子来,但见他表情单纯诚恳,倒不像是个复杂的人,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胡跃一双眼睛也不停地打量着他,表情愈发惊喜:“我就说这一趟不白出来,不止能遇见美女姐姐,还能看见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九里见终于躲不过,只得说道:“我叫九里。”
“啊?这个姓好少见,你姓九?一二三四的那个九?”
九里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记不得从前的事情了。”
胡跃听了,一跃而起,似乎很是开心:“你你你,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哈哈,我是不是找到同类了?!”说罢,自己还原地开始转圈圈。
九里如坠云雾中,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胡跃自己转完圈圈,又过来抱住九里:“亲人啊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
九里见他这样疯疯癫癫毫无常理,不禁脸红,慌忙推开他:“我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亲人了?”
胡跃瞪大眼睛:“你不是穿过来的?”
九里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穿越,穿过来的?”
胡跃表情顿时垮下来:“白高兴了一场……”
九里拍拍胸口顺气,见他突然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忙问:“小兄弟,你怎么了?”
胡跃抹抹眼泪:“没什么,没什么,呜呜……”
见他哭得如此伤心,九里也不落忍:“好了,你有什么伤心事就同我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
胡跃擤擤鼻涕:“我说了你可不许骂我有病……”
九里将自己的帕子也递给他:“好,我一定不说你,你只管讲出来,憋在心里可不好。”
胡跃接过帕子:“也罢,那我就说了吧,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未来的世界,那个世界和现在完全不同,那年我才十岁,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觉睡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的父母家人,我的身份,周围的环境都变了,我要叫不认识的人爹娘,学着穿复杂的衣服,我实在想不到办法回去,只能认命……”
九里静静听着,其实他并不太听得懂,但是这种感觉他能体会,当他醒来之后,也曾手足无措,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