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犯了难,赛华佗当日也曾嘱咐过,鬼医性格孤僻怪异,许是生理缺陷所致,为人行事从来都是为所欲为,我行我素。
“非是过谦,不过是江湖人无聊起的消遣名字而已,鄙人从不以医者自居。”云汐不为所动:“且,就算阁下真要将鄙人当做大夫,那么,鄙人那不成文的规矩,阁下也不会不晓得了。”
鬼医有三不救,生者不救,死者不救,伤者不救,换言之便是见死不救罢了。
皇甫啸瑾忽然感觉嘴巴有些干涩,他本就不是善谈之人,若是换了老六,凭那条口若悬河的烂舌头,说不定还能劝动鬼医,换了他,却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皇甫啸瑾犯了难。
眼见主子哑然,一旁的皇甫且着了急,他灵机一动,忽然想到当日赛华佗让他们寻鬼医时,曾说过鬼医这三不救的致命挡箭牌,说是破不了这三不救的大关,鬼医是不会出手的。
当时几位主子都犯了难,只有六少爷心直口快说了一句什么话,却因太过强词夺理而被众人一笑而过。
如今他见皇甫啸瑾无言以对,心头一急,便想不如拿出来赌一赌。
想到这里,皇甫且当即抢道“那个,鬼医先生,是不是我们的病人只要不在您这三不救的范围内,您,就可以施救了?”
云汐一时没想到皇甫且打得什么主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皇甫且大喜,随即将那日皇甫啸奕的话重复了一遍:“鬼医先生,神医前辈说了,我们夏侯将军,现在是活死人,活死人算不得活人,却也算不得死人,身上也无一处未愈的伤口,您看,这不死不活不伤。。。。。。是不是不在您的三不救范围内呢?”
“!”
“。。。。。。!”
“。。。。。。”
此言一落,其余三人脸上均是各有千秋,先是皇甫啸瑾大吃一惊,这话是他六弟信口胡诌的,语气也冲,如今他们有求于人,怎能如此强词夺理,若是那鬼医恼羞成怒,拂袖而去,那他大哥与夏侯将军的性命,只怕都要交代到这么一句胡话上了。
相较于皇甫啸瑾的吃惊,云汐倒淡定不少,只是愣了愣,下意识的去想这话中破绽,想了片刻,居然真的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不由怔然。只有风逸饶有兴趣的笑了,瞅着皇甫且的目光中也添了几分有趣。
“那个,鬼医先生,我说的,对吗?”皇甫且焦急的想知道自己是立功了还是闯祸了。
风逸看云汐一脸无语的样子,不由眉毛一挑:“哎,啧啧,我说这位小哥儿,别这么急嘛,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我插嘴的份儿呢?”
“我,我这是就事论事,鬼医先生,您只管说我说的对不对吧。”皇甫且不高兴风逸的调侃,说道。
这话,对,也不对。若说他不对,可是却没什么破绽,可要说他对,云汐心里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儿,不由犹豫了起来,一旁的皇甫啸瑾一见他犹豫,心头一喜,知道这事有了回转,看着皇甫且的眼神也顺了不少。
“鬼医先生,给个话儿吧。”皇甫啸瑾看着云汐,饶是他多年风雨历练下来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期待。
云汐抿紧了唇,心头有些乱。若是答应了,去绝世楼的日子必然要拖延,时间一长,只怕天赐就真的要。。。。。。可若不应,哪里来的说辞去应付呢?
他沉思着,皇甫啸瑾也看着他,不知为何,看得久了,皇甫啸瑾总觉得这少年的眉眼很是眼熟。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云汐几面,但这种熟悉感,却不是一朝一夕来的。
总觉得,很像自己身边的,某个人。
“鬼医先生?”见云汐沉思的久了,皇甫啸瑾忍不住开口轻唤。
“话,不错。”云汐忽然道:“人,我也可以治。。。。。。”
他话音未落,皇甫家的一对儿主仆顿时面露喜色,只是当云汐说完下一句话时,他们的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不过,要等到一个月以后了。”云汐淡淡道。
“一个月?天呐,将军哪里撑得了一个月啊?”皇甫且不可思议的惊呼。
“哎,淡定淡定,你家主子还没开口呢。”风逸好笑的冲皇甫且摆了摆手。
皇甫啸瑾确实没开口,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这。。。。。。”
不等他想好,云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个月以后,我随你前往拜剑山庄救人,至于这一个月你们怎么让那位将军撑过来,那,就与鄙人无关了。”
第三十六章 伶牙俐齿讨人嫌
“哟,看你心情不错嘛,怎么,占点口头便宜就这么开心?”
风逸好笑的将云汐推进客房内,一边去关门一边说道。
话虽这么说,但云汐并没有笑,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笑意,他很奇怪,风逸时怎么看出自己的心情,难得不错的。
不过以他的性子,他也不想开口去问了,免得再被那人消遣。
“他的下人,倒有张伶牙俐齿的嘴,真不错。”云汐指的是皇甫且,那个令他哑口无言的小跟班,一句话便扭转了整个局势。
“哈?是吗?难得听你夸人,啧啧,真伤人哟。”风逸笑着走近云汐。
云汐恼道:“你说什么,怎么又伤着你了?”
“你当着我的面夸人家好,当然伤我了。”风逸说的理所当然。
“我夸人家关你什么事?总归是哪里比你好。”云汐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不伤死你。”
“哼,我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容易伤死,想伤我你起码找一个有点杀伤力的理由。”风逸笑嘻嘻的凑到云汐耳边:“不过,你话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他比我好呢?”
暧昧的吐息在耳边蔓延,染红了那纤细脖颈上的一片白皙,云汐一时郝然,但却不肯服软:“你是说,你比他好?”
“那当然。”
“哼,好在哪里?”
“我比他会伺候人啊。”风逸大言不惭的在云汐耳边笑言,温柔的暧昧语音轻轻传入耳中,又一次冲击那刚刚平复的心房。
“。。。。。。你会伺候人?”云汐说这话时简直有些咬牙切齿,自从他遇上了风逸这个二世祖转世的‘仆人’后,真是名符其实的霉运连连,先是天赐生死难料,而后又莫名其妙的遭人追杀,再被江湖名门朝廷皇室‘联名通缉’,如今更是进退不得,这家伙居然还有脸说自己会伺候人?
仿佛听出了云汐话中的恼意,风逸低低一笑,一手轻轻圈住云汐的肩膀,暧昧的在他耳边笑:“不是吗?你想,这天底下有哪个下人,在自家主子那种情况下还能把持得住,让你既不**,又不糟蹋别人的情况下,舒爽一番呢?”
那种情况。。。。。。
云汐一愣:“什么叫。。。。。。把持得住?”
“。。。。。。”风逸眨了眨眼睛,松开了拦着云汐肩膀的手:“嗯,没什么。”
云汐却不肯放过他:“把持不住的话,又如何?”
那一晚的旖旎,仿佛还未散去,却已然被蒙上了一层寒冰。
风逸被他追问的打了个哈哈,难得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感觉鼻子不太舒服:“把持不住的话,就,就破罐破摔了呗。”
“破罐破摔什么意思?”云汐彻底冷下了脸,语气中充满了警惕。
“咳咳,你一定要刨根问底吗?”风逸苦笑着干咳了两声,他今天的小毛病好像有点多,不太舒服。
“。。。。。。哼,无耻。”云汐重重的哼了一声。
“喂,我帮你解决,得不偿失不说,怎么又成无耻了?”风逸大感冤枉,可话没说完,喉咙一痒,又咳了两声,咳的风逸猛然用手捂住了嘴。
一股极淡的血腥味儿飘至空中,瞬间便被敏于常人的云汐察觉到了,他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受伤了?”
风逸擦掉唇边的血迹,摇摇头:“被你气吐血了。”
“你!你少框我,那任大爷一家,是你的杰作吧。”云汐恼归恼,却没忘了正经事。
“杰作?什么杰作?”风逸忽然傻了似的,好像听不懂云汐说话了。
“呵,你以为我听不到吗?那些人竞相奔走,大声叫嚷的话,任大爷一家死而复活,跪哭菩萨显灵的事?”云汐忽然冷冷的笑了,笑意中带着一丝咬牙切齿。
“。。。。。。看来有时候耳朵灵,也不是件好事嘛。”风逸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怎么不算好事了?云某倒真是小看你了。”云汐冷笑:“不过既然你能救,又何必来消遣我?风公子,日后你我都自重吧。”
“。。。。。。”风逸瞅着云汐的脸色:“生气了?”
“没有。”
“瞎说,小脸都气红了。”
“我何必气?”云汐怒道:“为你这种人?犯不着。”
“那你脸怎么红了?”
“。。。。。。我热,行吗?”
“行,你说什么都行。”风逸那充满了宠溺的语气又响了起来:“那要不要吃些东西好上路呢?”
“我不吃。”云汐果断拒绝。
“为什么?”风逸明知故问。
“我不想吃。”云汐不耐烦的说道。
“哦。”风逸点点头:“我想也是,气都气饱了吧,不过不是人人都像皇甫家那样对咱们客气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啊。”
“。。。。。。”
“还是说。。。。。。”风逸压低声音:“你已经迷恋上被我抱着赶路的滋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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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风逸这张嘴,绝对比那个所谓的皇甫且要厉害得多,因为他不仅能用这张嘴让云汐哑口无言,还能让这位向来我行我素的大神医,乖乖听话。
于是云汐坐在轮椅上,由风逸一勺一勺给他喂饭,像照顾两三岁的小孩子一样,而且,他自己已经放弃反抗了。
跟这个人再在口头纠缠不休,自己就会被活活气死的。
不值得。
于是,顺从,在悄悄规律,妥协,在潜移默化。
在云汐尚未发觉前,对风逸那极其细小的依赖感,已经从他尘封的心底最深处,不知不觉的悄悄冒出了头。
与此同时,客栈外,皇甫啸瑾和皇甫且牵好马,准备离开。
“主子?咱们,就这么走?”皇甫且很是不甘心:“咱们好不容易找到鬼医的啊。”
“唉,有什么用,咱们有求于人,总不能来硬的。鬼医性格虽怪癖,但说话还是算话的,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们回去再想办法。事关重大,就是实在不行,我们也要先和其他人商量了再说。”
“嗯,好。”皇甫且点头认同。
“不过,小且,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鬼医。。。。。。很面善啊。”皇甫啸瑾皱紧眉头:“总觉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咦?主子,您不会是以前在哪见过他一面吧,那样的话,熟悉也正常啊。”
“不。。。。。。”皇甫啸瑾摇摇头:“我绝对没有见过他,可是为什么,他的脸,那么熟悉呢。。。。。。”
第三十七章 拜剑难断痴情债
江南,拜剑山庄
金璧辉煌的大堂内,代理庄主皇甫啸龙刚刚将最后一位慕名而来的‘名医’送走,满脸疲惫的叹了口气,一甩袖,出了大堂。
“行儿,几位少爷可有消息?”
伺候在身边的十七岁少年皇甫行闻言,顿时面露难色:“刚刚,五少爷飞鸽来书,说是,找到鬼医了。”
此话一出,饶是连日来应付那些江湖莽医,疲惫不堪的皇甫啸龙也不由心头一喜:“哦?如何?可请到了?”
“这。。。。。。”皇甫行难为的说到:“请,是请到了,但是那鬼医说。。。。。。”
皇甫行看着主子难得有些笑意的脸,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皇甫啸龙见他这般扭捏,心头一沉,加重了语气:“那鬼医说什么,尽管说来,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那,那鬼医说,一个月后再来庄中救人,而将军是否撑不撑得过这一个月,就不关他的事了。”
“。。。。。。”
话说完,皇甫啸龙脸上那少有的笑意也彻底没了:“一个月?这鬼医存的什么心思,好大的架子。”
“是啊,还从来没有谁敢这么逆咱们拜剑山庄的意思呢,可是五少爷说,那鬼医的话说的毫无余地,他不敢多求,怕一言不对,得罪了那个古怪的年轻人。”
“。。。。。。说来也是。”皇甫啸龙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声,摇摇头:“对了,今日你可有去庄主那里看看吗?”
“回主子,我去了。”
“如何?”
“庄主他,他还是坐在床前守着将军,也不说话,我们端去的饭菜他还是一口没碰。”皇甫行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皇甫啸龙为难的摸了摸已经蓄了胡须的下颌:“一个月。。。。。。这可怎么办啊。”
“主子,要我说,直接派人把鬼医请来得了,这时候再讲什么君子之道的话,就算将军能一直昏迷下去,咱们庄主的身子也受不了啊。神医老人家给开的药,他也不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