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随着草动,孙娇看到眼前寒光一网,接着下腹一凉,一个血呼呼的肉团已被一只黑手抓在掌中,向那达着面孔的黑色斗笠下送去。
一阵咋咋的咀嚼声刺耳地传来,孙娇心痛欲裂。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人在极度愤怒之中,气血凝聚,力道非常,孙娇右臂的穴道突被冲开,她伸出手去,想抓掉那黑色的斗笠。
眼前红光一闪,她永远地失去了知觉。
黑衣人用斗笠过着脸。伸出手看着。
他的手隔着黑色的手套仍透出耀眼的红光,红光渐渐消退,又恢复了本来颜色。
黑衣人的脸上也用黑布蒙着,即使摘下斗笠,也只能看见两个黑色的窟窿中露出的一对狼一样的绿眼。
这绿眼中似乎有些哀伤,呆呆地向地下看着。
地下,孙娇的头颅已成一滩肉泥,一团乱发在肉泥上飘散着。一
黑衣人将双掌平伸,向下一按。
孙娇全身没入土中,再不见一丝痕迹。
黑衣人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脚下一顿,人已跃上一棵老树。
老树中空,他的身形一隐而没。
女兵们搜索半天,毫无结果,只得退出树林。
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孙娇。
大家只得返回林中寻找,大呼小叫,毫无回应。
孙娇在这片林中消失了。
黑衣人也踪迹全无。
这使祁婆婆大资脑筋。
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她不知是否应该去向寨主报告。
赵大娘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一个女兵的生死,她却不会关心。
祁婆婆回头看看紧闭的船舱,决定暂且不说,杨开人马再找。
四堡五寨各被她抽出二十人,集中在一起一百八十人,重入林中。
这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船舱中的人一无所知。
其实就是知道了,他们也未必就能因此分心。
他们的确在商议一件关系到四堡五寨日后的荣辱存亡大事。
正中的一条船舱中,排着九张座椅,按四堡五寨轮值的惯例,今日该赵家寨寨主赵大娘坐在首席,左手依次排列着金龙堡堡主金大立、左家堡堡主左同功、成家堡堡主成永、岳家堡堡主岳真,右手依次排列着柳家寨寨主柳伯聪、卫家寨寨主卫效青、云家寨寨主云布、钟家寨寨主钟子光。
在他们的身后,肃立着各自寨中的小辈人物,这些人寻常在江湖上威风凛凛,前呼后拥,可此刻站在那里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地看着那些长辈们发愁。
元霄刚过,正是清凉时节,可这些人却一个个心躁如火,面色深沉,全无一丝轻松神色。
会议已经开了很长时间,该说的似乎都已说尽,可谁也没有提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方案来,因此舱内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闷。
赵大娘素来是个急脾气,见大家都不作声,恼道:“喂。你们几个,难道真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倒是说话呀!”
几位老人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又垂下了眉。
赵大娘不耐烦地在椅上动动,道:“好好,古语讲‘狂风不终如,骤雨不终日’,看来我们四堡五寨的气数真的尽了。”
“胡说!”金家堡堡主金大立怒冲冲地道:“谁说我们四堡五寨气数尽了?何仲容一个黄毛小儿,要想毁了四堡五寨,还不那么容易!”
他的话引来了那些小辈的一片呼应声。
岳冲性情最烈,这沉闷的气氛本来就令他难耐,况何仲容还拐走了他属意的姑娘成玉真,更使他恨不稳立刻就抓到何仲容来食肉寝皮,对这些老人们的婆婆妈妈议而不决的态度,早就恨怨在心,可在这样的场合,却不许他发作,借此机会,总算有了发作的机会,立时大叫道:“我说一句,你们在这里说来说去,终是无用,要我说,就是一句话,发出四堡五寨的人马,动用全部眼线、关系,缉拿何仲容,无论死活,得者赏万金!我就不信,他何仲容有上天人地的本领?”
他话音一落,小字辈的男女们也七嘴八舌地插话进来,大致赞同。
岳真面有得色,可一瞥金大立面上不大好看,反“哼”了一声,道:“冲儿,站后!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岳冲不满地靠后站站,小辈们听岳冲挨训,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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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练魔功人魔食元婴
成永突然笑笑,道:“岳老弟不必如此专横,这四堡五寨将来都是他们这些晚辈的,有些事情叫他们参加一点意见,也不无裨益。我看岳贤侄的话很有些道理,以我们四堡五寨的势力,要找出一个何仲容来,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金大立“哼”了一声道:“这等提议有什么用?找何仲容容易,可以他现在的武功,论单打独斗,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均已不是他的对手,纵使找到了又能如何?谁能单枪匹马地将他擒来?我们九个人不能总拴在一起吧?就算我们挂在一起,又知这何仲容会在什么地方出现?以他的武功,别说隔上千百里,就是在二十里外发现他的形踪,等我们赶到,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岳冲不满地道:“那依金伯伯的意思,我们就不必找了?”
金大立道:“找自然是要找,可怎么找,还得想个妥善的办法。”
岳冲不满地嘟嗲道:“金伯伯自然是不大着急么!”
他这话,无疑是暗指金凤与何仲容有情,金大立听了,如何能够不急?当下站起身道:“畜牲!你说什么?”
在他身边的左成功忙拦住他道:“金兄,且莫和孩子一般见识。”
岳真也忙喝道:“冲儿,还不向金伯伯陪罪?”
岳冲听父亲喝令,只得向金大立唱了一诺,道:“金伯伯,小侄有口无心,恕罪恕罪。”
这等敷衍了事的态度,金大立如何忍得,正要发作,成永起身走到他身边,一边拦阻着,一边劝道:“金老弟息怒,冲儿他还是个孩子,看在岳堡主的面上,且饶他一回。”
岳真也起身道:“金兄且息怒,咱们商议大事要紧,这个逆子,回去我定不饶他!”
金大立党出成永的手上在暗暗用劲,心中会意,缓缓坐下,却怒火难平,道:“哼,今天看在你老子的面上,且饶你这一回,日后再敢冲撞老夫,决不饶你!”
岳冲见此情景,也不敢作声,悄悄退到了父亲身后。
成永哈哈了两声,道:“好了,大家都是自家人,不要为这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其实,要怪都怪那何仲容,要不是他把我们搅得这样心烦意乱,也不至如此。”
干咳了两声,又道:“咳,说起此事来,老夫心中也颇感惭愧,不想我竟养下那样一个贱女,宁可弃我这老父不顾,也要跟定何仲容,助纣为虐,我决不饶她!大家听着,我成永今天把话说在明处,日后无论是谁,见到我那贱女儿,均有权就地处死!我成永不仅没有一句怨言,反要谢他白银万两!”
众人听他此言,均为之动容。大家均知成玉真乃是成永的掌上明珠,这一次虽说成玉真做得有些过份,实在让他面子上过不去,但以他的身份,也没有将自己的女儿任人宰割的道理。见他如此大公无私,都不由得肃然起敬,本来因成玉真而对他有些不满的人,此刻也无活可说了。
成永见大家不吭声,知是那一番话起了作用,接着道:“眼下,我们最大的敌人是何仲容,以他现在的功力,我们须有两三个人联手才有胜算。所以,当今之际,我们急须解决的问题,是各寨之间消除成见,联手抗敌。”
四堡五寨之间这些年来明合暗斗,人人心里明白,可还没有一个人当众把这样的话讲出来,因此大家听了成永的话,都不禁为之一愣。
成永笑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话自然也是说在明处好。这些年来,我们四壁五寨之间,有些外人不知的小磨擦,实际上已经按亲疏关系结成了三个联盟:金、左、成为一派,岳、柳、卫为一派,云、钟、赵又是一派,老夫说的没有错吧?”
众人因他先指出自己的一派,是以也不反驳。
成永道:“我们四堡五寨分裂的目的,说穿了,是想得到别派的天岛牌,除此而外,并无其他利害冲突。现在,我们九派已经联合,各自拿出了自己的天秘牌,隔阂自然也应随之消失,有什么道理还备指心眼呢?”
众人得他提醒,均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成永接着道:“现在,我们四堡五寨可说荣辱与共,应该更加精诚团结,不如此,一旦让何仲容练成了六纬神功,江湖上,将无我们四堡五寨的立足之地,为了对付这个共同的敌人,依老夫之见,不若将我们现在这些人分成五组,按四堡五寨顺序,我、岳兄、云兄为一组,驻成家堡;柳老弟、金兄、钟兄为一组,居钟家寨;左、卫、赵三位寨主在一起,住卫家寨;小辈们柳如影、柳坚、柳城、钟智、钟勇为一组,扎柳家寨;这样我们便东南西北四面都有了照应,再以左昆、左良、岳冲、云纪程、云纪霞、赵素之六人为一组,往来接应,这样,无论何仲容在哪里出现,我们都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以优势力量及时赶到,不至使他逃脱,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均点头称是。
成永道:“为确保能尽快捉到何仲容,老夫还有一个提议。不知当否,请大家定夺。”
赵大娘道:“行了,你就不要卖关于了,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吧。”
成永道:“以老夫设想,倘若我们只出重金缉拿何仲容,只怕成效不大。赏金再高,武林中真有本事的人也不会放在眼里,那些下三流的把式,有心无力,又奈何不了何仲容、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将何仲容怀有《六纬神经》的消息透露给江湖,那样江湖群豪必都欲先得之而后快,他就是藏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人找出来。”
左同功道:“嗯,道理倒是这个道理。可是,这《六纬神经》本是我们四堡五寨的东西,如此一来,岂不成人天下人的猎物?”
赵大娘道:“对,此计不妥。无论是谁,得到《六纬神经》,都不会再把交出来。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成永笑道:“我们就是要让天下人都来一场逐鹿大赛。大家想想,普天之下,论单打独斗,武功能胜得我们几位的有几人?屈指可数。这其中少林、武当自重身份,自不会参加这场角逐,如此一来,就更寥寥无几了。可江湖上能行骗、下毒的人却数不胜数。何仲容倘若着道,十有八九会落在这些人手里。大家说,是从他们手中夺得《六纬神经》容易呢,还是在何仲容手中夺经容易呢?”
众人均长出了一口气。
计议已决,赵大娘吩咐传饭。
祁婆婆直到这时才敢走进来,附在赵大娘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赵大娘神色骤变,喝道:“混蛋,你为什么不早说?”
祁婆婆低嚼着,道:“我,不敢打扰”
赵大娘道:“这等大事,你不来报我,怕什么打扰?”
众人听得这边争吵,都转过头来。
钟子光与赵家寨素来和睦,出言问道:“何事,让大娘如此动怒?”
赵大娘道:“这个祁婆子,我看她是老糊涂了,人魔邱独的人掳去了我手下一个女兵,她却自作主张不来报我!”
众人听得“人魔邱独”几个字,都为之一愣。
赵大娘将眼看着成永道:“成堡主,这件事你可否能给老身一个解释?”
成永先前曾请人魔邱独的手下桑无忌、尉迟军、尉迟兴兄弟做副台主,现在出了这等事,知道难脱干系,尴尬地笑道:“大娘这样说,可是指我暗中与赵家寨过不去么?”
赵大娘气哼哼地道:“过去过不去,我想听你个说法!”
成永道:“不错。在下与人魔邱独的手下确有来往,可那只是一般的江湖上交往而已。我也不大关心他们师门的事,对那人庞邱独,我更是连见也没见过。这等事,我实在也说不清楚。”
赵大娘道:“说不清楚?如今我的人没了,此事怎处广
成永道:“祁婆婆,你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个清楚。”
祁婆婆将事诉说了一遍,众人均觉惊讶。
成永道:“如此说来,做案的不是桑无忌兄弟了。若是别人,我真的一无所知。好在事情刚刚发生,我谅那人也逃不甚远,咱们一齐出去搜搜如何?”
众人均点头称是。
成永一马当先,冲进树林,四堡五寨也撒开人马,将树林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哪里有一个人影?
一直折腾到天黑,只得收兵。
这一夜,众船上严加防范,却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清早起来,人人诧异不已。大家都不明白,人魔邱独一伙何以在这个时候前来捣乱,既然有心捣乱,为什么又在掠走一个毫不重要的女兵之后便全尤消息?
第二日又找了一天,至天黑仍无下落,大家心里惦记着寻找何仲容的大事,可碍于赵大娘的面子,却谁也不好开口。
倒是赵大娘深明大义,道:“罢了,一个女员,丢了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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