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念根本没回话,解平西就直接说道:“是这样的。沙掩月打了败仗还被俘虏了,心里记恨着王爷,便派人来刺杀,只是没料到皇帝也在。沙掩月能来到中原,自然是徐鳞放行的。起先也不知道皇帝也在这里,等他们知道了后,沙掩月已经对皇帝下手了。徐鳞说,沙掩月一开始只认为这个人对王爷很重要,而且王爷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不太好对付,所以等你们一分开他就动手了。”
解平西最佩服詹念的就是,他明明心乱如麻,却仍能保持着一份冷静。
“那么你来是要来找沙掩月的?”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巧了,本来徐鳞是咬死不说实话的。可后来郑先章写信告诉他沙掩月绑走的是皇帝,他才乱了阵脚,跟我说了实话。”
事情的发展居然突如其来,一时间让詹念无法动作。解平西的意思是让他等消息。
佰言凉看着詹念沉思之中略带慌张的样子,冷声道:“只怕这件事没有那么单纯。”
佰言凉算是把詹念心里的一点惶惶不安点出来了。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好像会出意外。
枭珞瞪了佰言凉一眼。佰言凉不甘心的闭上嘴,若不是詹念当初救了枭汝杰他才不愿意跑来帮忙。
“枭珞小姐,南疆那边还需要您多费心。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休息一日就赶紧起程离开吧。”
枭珞有些失落,仍旧大方体贴道:“我知道。我只是押着佰言凉,要不就不来了。”
只是,后来的事就有点怪异了。解平西和佰言凉一起去沙掩月那里,也看到了邵旒,当解平西说要詹念来解救的时候,邵旒居然拒绝了,说要詹念一定查出是谁通敌叛国!
解平西和佰言凉当即就变了脸色。邵旒就这么放心詹念吗?詹念孤身陷在这个大泥沼中,一旦出了事就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个时候还查什么人,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而且詹念怕他一旦出了意外,王爷的身份会被人利用,连印章都交出去了……
詹念得知后什么话都没说。解平西心里骂佰言凉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可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脱离爱情小说的范围了吧……囧
☆、23
詹念没什么话好说,他本来就是皇帝,为了他的江山这么做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他自己不也身陷险境的么。
可是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始终是无可奈何。
佰言凉不似解平西小心翼翼,有些话都憋在心里,直言劝道:“王爷可想清楚了。其实就算把皇帝救出来,王爷也不算是抗旨。”
詹念的脸色都没有变,说道:“把印交了出去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解平西,你有把握让沙掩月不接触到我吗?只要她不看见我,这个计划应该可行的。”
“王爷只管吩咐,解平西必会做到。”
佰言凉看不过眼,想说什么,被解平西拉住了。撇了撇嘴,就不说话了。
三人分别后,佰言凉埋怨道:“你拉我做什么?”
“你就少说两句吧。王爷心里也不好受啊。”
“不好受?不好受就别答应啊,直接把皇帝救出来,送回京城,谁都省心了。何必在这里装什么情种——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解平西摇摇头,道:“说话能别这么刻薄么。跟个女人似的。”
“你说什么?!”佰言凉瞪着他。
解平西头疼。就会在枭汝杰面前装纯良!
詹念不知道解平西和佰言凉用了什么招数让萧奇情得知真相的。当萧奇情知道了整件事后,几乎万念俱灰。他读的是圣贤书,就算不能为天下为君王出谋划策,他也是不能为虎作伥的。这些年所作所为已经他让厌恶万分,却没想到郑先章越来越大胆。
萧奇情对詹念只有一个请求,只求能让郑先章自尽,保留全尸。
詹念很痛快的应允了。
计划开始之时,便是押解进京的假王爷抵达京城的时候。太傅宣读圣旨,将假王爷关进了善亲王府,谁都不得相见。
这个消息传来的快,郑先章十分的恼怒,再次问萧奇情:“那住在这里的人可是真的善亲王?!”
萧奇情看他愤怒的眼睛,不自觉的低下头,却不说话。
郑先章扬手就是一巴掌,萧奇情是练过武的人,甚至詹念的一身武功都是跟他学的。可是他从不对郑先章运用。他打,他便受。
郑先章一点也没有留情,狠狠的扇过去。萧奇情被扇的一时间耳鸣眼花。
晃了晃头,依然就是不说话。
郑先章钳住他的脖子,好像再用力就要掐死他一样,道:“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毁了曾经的我,难道还想毁了现在的我?!”
萧奇情看着他的愤怒,看着他的疯狂,那锥心之痛再次袭来。萧奇情这才发觉,原以为心死了,却没想到对他的情居然仍扎在心里。
萧奇情也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后悔了?”
郑先章显然有些疯了,瞪大着眼睛道:“是,我后悔了!我真后悔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留下来!我告诉你,你若是阻了我的财路,我一样杀了你!”
郑先章说完大笑而去。为什么对着这样的人他还会心疼,难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么!怎么就走到今日了?
郑先章让詹念出示善亲王印以证明身份确实无误,詹念自然拿不出来——即便是有也不会拿出来——郑先章便翻脸了,将人关起来。他寻思着,既然萧奇情已经信不得了,那么现在只有解平西和沙掩月是自己人,尤其这两个人都见过詹念,把他二人请到府里来会会这个真假难分的王爷。
解平西和佰言凉早就有对策了,当沙掩月兴致勃勃的要去四安县城内去见詹念的时候,解平西就劝解道:“公主,谨防上当。”
沙掩月不满的看着他,问道:“上什么当?”
“公主,您想啊。虽说京城那边来消息说善亲王已经到达京城,但毕竟是被幽禁在府里不得见人。那么谁也不敢十分确定那人就是真的善亲王啊,如果京城里的是假的,我们这里是真的,您一旦去见了善亲王,那么他一定会想到是徐鳞放您进入中原的。一旦徐鳞被暴露,顺藤摸瓜,这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逃得了?我们死了都不足惜,但是杀月族又要重新拉拢官员,这要耗费多少时日,公主心中有数的。”
“他一个人又能如何?”
“公主觉得善亲王会冒这种险吗?朝廷都没有公开的说皇帝失踪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善亲王会孤身前来犯险?只怕无论这个王爷是真是假,都会是一个局。再者公主一旦身份暴露了,个人的生死尚可不顾,但是,整个杀月族该如何是好?别忘了,成亲王还没有离开南疆。皇帝已经封了南疆王的称号,他手中可是握有调遣兵马的重权。况且大军未动,便是可随时开战的讯息啊。杀月族刚刚吃了一个大亏,现下可不宜再动兵戈了。”
沙掩月明显犹豫了,然而却咽不下这口气,道:“那么,就不管是真是假,格杀之!”
“公主此话甚是。郑先章已经把这个王爷关起来了,不管真假他都走了一步险棋。但是,如果此人真的是善亲王,人若死在了四安,总是不好交代的。为防万一,还是该找个人出来确认一下的好。”
“那么你说,该找谁?”
解平西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道:“徐鳞亦不便前往,那么最好就是京城里的人了。京城里的人见过善亲王,自然可以确认其身份,而且,我们也可以更清楚的了解京城里的动向。”
“那你便跟郑先章商量吧。”沙掩月不乐意的说道。
“是。”
解平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天保佑他能够顺利的做成此事,有命再见时为阅一面啊!
佰言凉没有跟解平西一样忙碌奔波的,而是被沙掩月留下来看着邵旒。佰言凉觉得他宁可去见詹念也不想看着邵旒。这个皇帝比那个王爷还阴阳怪气的。
“真是可怜了善亲王了。”佰言凉再次套他的话。
“可怜什么?”邵旒这么多天都是独自一个人,现在多了个人,倒觉得说说话挺好的。
“他为陛下尽职尽忠,豁出命都想救陛下脱险境,可是陛下竟然让他往虎口里钻。还不可怜吗?”
“即是君臣,那么君要臣所做之事也不为过。这都是为了朝廷。”
“陛下真的这么想?”
“那么你还要别做他想吗?”
佰言凉笑了,道:“你怀疑他!”
邵旒不动声色,问道:“此话何意?”
“君王多疑。陛下若是不怀疑他,何必多此一举,借由此事调查叛国者?大可让他前来解救自己,捉了沙掩月徐鳞和郑先章,这样也可以查出叛国者。但是陛下没有这样做,却是让他自己去调查,依草民看来,这根本就是陛下在审查他,看他有没有藏着掖着什么陛下不知道的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为陛下——而死。”
邵旒看向他,淡然的道:“你是这么想的?”
佰言凉跪下,磕头道:“草民不敢揣测圣意。”
“你叫佰言凉?”
“是。”
“跟在詹念身边做事?”
“不是。”
邵旒笑了笑,道:“你起来吧。”
佰言凉却心道,詹念——命不长久。
佰言凉的语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詹念确实开始不安了,原因是——枭知矣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指这一个念头就让詹念有命悬一线的危机感。
正在想着,门打开了。为首的郑先章轻轻一笑,道:“王爷若是还不说实话,就不要怪微臣心狠手辣了。”
詹念只定定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一日不看见京城里来的人,他和萧奇情都不会开口说话。
郑先章笑道:“不说话?好啊,总会让你跪着求我的!”
詹念警惕的看着郑先章退出房间,而自他身后去走进来几个大汉。个个狰狞。詹念心中没底了,要闯出去,而当他运动内力时却毫无反应。
“吃了软筋散还妄想用内力么。”郑先章的脸上出现了极为夸张的笑容。
詹念惊恐的看着他把门关上了,眼见着这几个人走过来。那时的惊恐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说出来的。他知道距离他不远就有鬼差他们在暗中保护,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叫他们来。他知道,他必须要忍耐,他必须要等郑先章写了信——毕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信该写给谁,送往哪里。他也必须等到京城里的人来到这里他才能下令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只是他永远没办法忘记自己所受的屈辱是什么。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在问自己,如果当时他反抗了,他命人把郑先章捉拿,那么他的人生会不会改写呢?然而,人生从来没有重新来过这一说法,也只怕,即便是重新来过,他依然会顺着邵旒的意思来做事。
所以,他不恨。
当时鬼差鬼阴鬼路都吓得傻了,如果不是及时的回过神来,只怕他们都会冲进屋子里杀人了。鬼路就有这样的想法。是詹念救了枭族的长老们,詹念就是他们的恩人,岂可容忍那些人的侮辱?!
道是鬼差的年纪比他们大些,拦着了道:“没有王爷的话,谁都不许妄动!”
鬼路道:“那我们就这么看着王爷被……”
鬼差想了一下道:“去找萧奇情。”
此时的萧奇情正在与解平西商量怎么对付郑先章的人马,以及他们也不得不提防中州太守。正愁着要上哪里去调兵马。
二人正商量着,有下人连门都不敲进来了,不冷不热的说道:“外边有个自称佰言凉的人找你。”
解平西皱眉,这下人可真是够无礼的。佰言凉?他不在沙掩月那里保护皇帝怎么来这里了?
萧奇情道:“让他进来吧。”
待人进来的时候,却是个陌生的人,萧奇情不曾见过的,倒是解平西脸色骤然败坏,问道:“你……你不在王爷身边,过来做什么?还是王爷有事?”
鬼差扑通跪在地上,道:“请两位先生救救王爷,他被郑先章用了刑。”
“用了刑?用了什么刑?”解平西问道。
鬼差咬着牙不肯说,只说道:“先生别追问,只求先生快些想出办法救王爷出来!”
解平西听的糊涂,身后的萧奇情却不糊涂。他神色忽变,阴鸷而凌厉,却再没有之前看到的优柔,道:“王爷既然没有让你们施救自然是要顾全大局,你们既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自当谨遵王爷的吩咐。你且回去,这件事我会办理的。”
鬼差拜别走了。解平西倒是不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虽说王爷中了毒身子不如以前,但是好歹练过武,挨几下打也不会怎么样。”
萧奇情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解平西被这一眼激得打了个冷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