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刀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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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刀作者:没有鱼的水煮鱼-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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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泥抬起头:“周伐……”他没有再说下去。
  “嗯?”周伐等了一会,问道:“你要说什么?”
  他鼓起勇气问道:“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你说呢。”周伐反问。
  云泥低声问道:“色相?”
  “不全是,”周伐认真地答道:“你不是灭尽刀吗?”
  云泥倏然望向他的眼睛。
  幽暗的船舱里,他的黑色眼睛里反射着水面的光,宛如黑曜石。
  那里面,充满天真的邪恶。
  “你是为了……灭尽刀……”云泥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我说我不是,你会怎么做?”
  “你怎么会不是呢?”周伐笑笑:“我和你在一起,正是为了灭尽刀,如果你不是,我还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云泥轻声道:“你要杀了我吗?”
  周伐仍然抱着他:“嗯。”
  他停了半晌,犹豫道:“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
  “没有。”他快速地打断他的话。
  “你只是为了那把刀?”
  “嗯。”
  “我不骗你,我正是那把刀,但是我不想被人利用……”
  “给我用也叫利用?”周伐歪着头:“你再不答应我,我就杀了你哦。”
  云泥抚摸着他的脸:“我不想被人摆布。”
  腹部突然有刺痛的感觉,他低下头,看见刀刃已没入直柄,刀柄在周伐的手中,隐隐流光——暗珍珠色的光。
  他想起来了,是聚兴镖局暗室里的那把刀。
  记忆如碎片般聚集,什么都对上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报仇了,你也不要刀了,好不好……”
  周伐没有回答。
  云泥只看见他的唇线紧闭,直到视线全部漆黑。
    
    ☆、42 阑珊2

  他觉得自己在摇晃。
  睁开眼睛,看见锦绣的床榻缎面,华金的座椅扶栏。
  是马车,云泥摁着额头,试图清醒一些。
  “风景这么好,你却在睡觉。”有人在一旁笑着说道:“真不解风情。”
  云泥扶着马车车厢坐起来,周伐叼着草藤靠在另一边,“洛阳城就在前面了。”
  “孔澄呢?”云泥看着他问道。
  “聚兴会的人叫他走了。”周伐笑嘻嘻地靠过来:“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
  云泥侧脸看向他:“你有什么打算。”
  周伐摸着云泥的腰线:“当然是……呵呵,你懂的啦!”
  云泥任由他的抚摸,“我不明白。”
  “当然是,做点夫妻之事了,”周伐凑过去亲他:“人家想好久了,快躺平了让我做。”
  云泥深吸口气:“你为什么要和一个男人做这种事,你不觉得恶心?”
  周伐表情坦然:“是恶心啊,可是我一想到是为了灭尽刀,就觉得再恶心都能忍了。”
  云泥反而笑了:“你果然还是为了刀。”
  “是啊,”周伐搂着他:“这样吧,你把刀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干你。”
  “我……”云泥叹了口气:“已经无话可说。”
  周伐边亲他边说:“你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哦。”
  云泥抓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拿到刀的。”
  “什么刀?”周伐露出不解的表情。
  “聚兴镖局的刀。”云泥看着他的眼睛,“你杀了高维,拿到刀,却不救我,却去找机梁……”
  周伐打断他的话:“被你发现了啊!真糟糕,我还以为掩饰地很好。”
  “你的目的是什么,”云泥摇摇头:“算了,太明显了,你只是想要灭尽刀。”
  “你知道了还不给我,或者,还不给我用!”周伐收回手,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呐,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云泥又摇了摇头:“我也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话没有说完,匕首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
  无论多少次,还是一样的痛。
  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他懂,周伐不懂。
  他像是死了很多回,每一次,都是周伐亲手杀了他,每一次,他都对他说,把刀给我,每一次,他都觉得,答案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某一次,他肯对他说,我是为了你。
  为了你,不那么孤单。
  那么他宁愿在无尽的死亡轮回中,心甘情愿地彻底迷失。
  摇晃,摇晃,摇晃。
  撕裂的疼痛贯彻心扉,云泥睁开眼睛。
  树的年轮一圈圈的在眼前摇晃,冰冷的木块深入隐私脆弱的后穴,坚硬,重复,永无停歇。
  云泥抚着那块木板,怎么办,他竟然已经不觉得羞耻了。
  比起一块无生命的木头,曾经在仇人胯下辗转承欢,更加的无耻荒诞。
  刀夜,他念出这个名字,想起他黑漆漆的眼睛。
  他不再害怕了。
  有一个人,比他的灭族仇人,更加可怕,十倍,百倍,千倍。
  他被他一遍一遍地背叛、伤害、杀戮。
  木头人继续着它的动作,云泥抬起头,望见二楼竹帘前的熟悉身影。
  “你肯和我合作,”周伐说道:“我就让他停下。”
  云泥摇了摇头,“我不会服从任何人。”
  周伐像惋惜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这样倔强?你和我一起用灭尽刀,我们还能在一起,像过去一样。”
  云泥望向他:“不一样了……”
  周伐手指点着扶栏:“唉,你非要逼我杀你吗?”
  云泥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周伐像无奈似的回过头,对竹帘后的人低语着。
  云泥忽然想起,他从来没见过那个竹帘后的主使者。
  周伐回过身,“你想死,我成全你。”他说着,转身往楼下走。
  云泥望着竹帘,他的视线无法透过它。
  突然起风了。
  风沙迷离双眼,竹帘吹得摆动。
  只有一瞬间的时间,掀起的帘子下,那个人的脸。
  云泥忘了闭上眼睛。
  沙子吹进眼眸,磨得生疼。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周伐已经走到身边,他抽出了匕首。
  “周伐……”云泥出声叫道:“你想看看灭尽刀吗?”
  周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以血之名,引血为刃,灭至八方,生灵尽杀。
  这一次,我要杀你。
  你是七杀。
  郁郁青青的纤竹林环抱着一塘池水,云泥站起身,这里是竹林园。
  身后有人叫他:“你怎么自己来了,跌倒了怎么办。”
  他回过头,周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的眼睛……诶,你眼镜已经拆掉纱布了?”
  云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眼睛,他想起来了,他为了这个人,瞎了一只眼睛。
  “这样也挺好看的,”周伐咂咂嘴:“特别的很。”
  “是啊,”云泥微微一笑:“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周伐拉住他的手:“还有,灭尽刀。”
  “那你想看吗?”
  周伐望着他:“你不就是吗?”
  云泥抚摸着他的脸颊:“对,你是想我帮你杀人吧?”
  周伐眨着无辜的眼睛:“不行吗?”
  “七杀会需要我帮忙杀人?”云泥冷笑一声:“还是说,你觉得耍我很有意思?”
  周伐表情认真:“原来你都知道了。”
  云泥嗯了一声:“我知道的,太迟了。”
  杀气瞬间包围了他。
  血飞散入池,将清澈的水染成晚霞的颜色。
  西边的晚霞还没有燃尽,山间的路却有些冷了。
  云泥看着四周,这一次,他在山谷的竹林深处。
  正是回家的路。
  族人的墓碑就在眼前,他沉默地站立着,心中寂静。
  有人在身后说:“要哭的话,我借个肩膀给你啊。”
  云泥回过头:“唯独你没有资格这样说。”
  “好冷淡啊,”周伐走过来,“我在担心你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云泥笑了:“你担心的,是灭尽刀吧。”
  周伐站在他身边,“说的那么直白干嘛啦。”
  身边有绿色的萤光萦绕,星星点点地如同星辰大海。
  “是萤火虫,”云泥抬起手,轻声道:“我小时候,常和天渊哥哥捉萤火虫,放进灯笼里,可以亮很久……”他转过头,一笑:“周伐,你站在这个地方,污染了我的回忆。”
  他说着,祭出灭尽刀。
  萤火虫忽然消失了。
  他的眼前是热闹的街头,喧闹的人群,糖人和风车插在小车上叫卖,有孩童在路边嬉闹,楼下的药店里码放着一盒盒名贵的人参。
  刀夜对他说:“这里是状元楼。”
  是了,他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客官,要点什么?”跑堂的热情招呼道。
  云泥转过脸,他看见周伐的脸。
  周伐愣了一下,“客官,你长得好漂亮!”
  云泥微微摇头,“怎么比得上灭尽刀出,血色花开?”
  脚下是人来人往,周围是状元楼满堂宾客。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杀人而已,他们,与我何干?
  灭尽刀横扫所有,血腥扑面而来。
  云泥慢慢地看着太过安静的街道,如修罗炼狱般地开满艳红的曼珠沙华,果然比任何娇艳的花都更令人心动。
  其实,他们是无关的吧,刚才还在走着,动着,说话着。
  风里浓郁的血腥气息让他心醉,原来比陈年的酒还要香。
  血气飘散,洛阳的高大城墙直耸入云霄。
  蔚蓝的天空,繁华的街巷,高头大马上迎亲的英俊新郎。
  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喧嚣入耳,他望过去,“有人要成亲了。”
  背着他的人回过头:“是啊,要去迎亲,改天我也准备十八匹白马十八位少侠仿造燕云十八骑娶你好吗?”
  “你是娶灭尽刀吧,”云泥俯下身,搂住他的肩:“不过我不嫁你。”
  周伐背着他往前走:“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仇人。”
  灭尽刀瞬间斩断所有情缘。
  云泥站在死寂的血泊中,正午的洛阳街头空无一人。
  不,是无一个活人。
  迎亲的红色绸缎飞舞而起,谁家的新娘永远也等不到她的新郎。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云泥这样想着,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红色的绸缎。
  但它从他的指前飘过,不曾停歇。
  真静,没有人说话,没有马奔驰,没有锣鼓喧天,没有街市吵闹,只听见心跳的声音……他突然听见天空中有琴声传来。
  并不是成调的曲谱,而是一个个刻意大力拨弄琴弦的音符。
  曲不成调,毫无章法,却铮然有力,令人心口一震。
  云泥睁开眼睛。
  琴声应声而止。
  他慢慢地坐起身。
  周伐坐在琴桌后,看向他。
  “你弹的?”云泥开口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中了幻术。”周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云泥抬起头看他:“你解了我的幻术?”
  周伐摇了摇头。
  云泥垂下头,像是疲惫至极。
  周伐坐下来,他轻轻地扶着他的肩:“你累了吧?”
  云泥沉默了一会,抬起眼睛望向他,“我不知道,我到底醒了没有。”
  周伐微笑道:“你是不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很悲伤的梦?”
  云泥点了点头,他望着他开合的嘴唇,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
  周伐拍了一下他的肩:“兰姗姑娘解了你的幻术,你已经没事了。”
  云泥望着他,周伐也望着他。
  云泥抬起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周伐迟疑了非常短的时间,他回过头,并不计较的样子:“在你的梦里,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云泥咬住嘴唇,他说不出话。
  所有的痛苦、委屈、不甘、愤怒、仇恨、怨憎,都在看见他之后,都像发酵而成的烈酒,生生地浇灌在心头。
  可是……
  云泥觉得眼角有泪。
  但实际上没有,他的眼睛,甚至干得发痛。
  “真的做噩梦了?”周伐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梦是反的。”
  “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云泥缓慢地说着:“我怕你会说,一切都是为了灭尽刀。”
  周伐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喂,你还真是在做梦啊,海棠家的幻术当真厉害!”
  云泥望着周围,这间干净的厢房看起来像一间最普通的客房,他没有来过这里,从来没有。
  “那么,你告诉我,”云泥看着周伐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因为你是……”周伐捏了一下云泥的脸,把他拥入怀中:“我娘子。”
  云泥靠在他的肩上被他紧紧地拥抱着,周伐的身体温度环绕着他的四周,紧贴地如温暖的水,仿佛连梦中的那些苦痛就被慢慢舒展熨平。
  他叹了口气,迟疑地回报住了男人的腰。
  坚硬的冰冷感突起在手掌之下,他慢慢握住了它。
  “哦,这个是要送你的。”周伐低下头,看着云泥握着刀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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