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纸条,然后把这支箭射到了对面山崖上一个开阔的地方,好让对面部落的村民容易发现它。
对面的村民真的发现了这支箭,他们打开绑在箭上的纸条,上面写着:“把这箭上的细绳系到一根线上,我们会把它拉回来。”这样,第一次射箭者拉回一根线,接着是一根细绳,之后是一根纱线,再之后是一段绳子,一根比较重的绳子,更重的绳子??到最后,他们终于有了造桥需要的缆绳,可以在上面架桥了。两个部落最终被连接了起来。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形成的。“往回拉”代表我们所见所闻;“拉过去”代表对方眼里我们所思所想。
这样来回几次,这种相互影响的活动就使我们头脑里一些先入为主的概念不断加强了。就像两艘潜艇发出声纳,然后根据对方的位置调整航线一般,我们不断地“再现”并做出反应。
这是个自主而持续的过程,我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这么做,它也不受我们的控制。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已经在和别人争吵,却不知道是怎么开始这场“战争”的。自己同自己的交流,会让我们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这些想*迅速繁衍,最终决定了我们同别人的交流方式。
一般,我们会认为“关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但事实上,这些互动只不过是关系的一种表现形式,并不是关系本身。真正的关系是两个人头脑里的再现和重述,是那些被拉来拉去的细线、细绳、丝线、绳索和缆绳。我们是否赋予了这种互动一些积极或消极的意义,决定了我们在互动中对对方的回应。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内在交流,可以成为我们通向愉快关系的牵引线,或者,也可能成为勒在关系“脖子”上的索命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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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评价只对自己有效
1946年,维克多·弗朗克(Viktor Frankl)出版了他的经典著作——《活出意义来》。这本书讲述了弗朗克在纳粹集中营的一些经历。他发现,那些能够在纳粹暴行下幸存的人,都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们的生活一直都有意义(meaning)。虽然,他们失去了亲人,要忍受肉体上的折磨和无休止的监禁生活,但如果一个失去自由的人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的生命还有意义,那么,他们就很可能在这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苦难中生存下来。
我们一直都在以这样那样的方式追寻着生活的意义。正是那些有意义的事情,让人类的思想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我们在追寻那种即使身在集中营都不曾被放弃的生活意义吗?或者我们还
在不懈地追问别人为何会如此对待我们?这时,我们的头脑就成了一台制造意义的机器。
单词Mean有很多含义。它最基本的含义是“意思、意图”,比如“What does this mean?”(这是什么意思?)或者“What do you mean by that?”(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等。
Mean的另外一个含义是“不友善的”(unkind)。很多时候,我们在向自己描述别人某种行为的意义时,都会用到“不友善的”这层含义。我们会观察别人的行为,并且赋予这种行为一定的“意义”。通常,我们都会认为他们所表达的是一种“不友善”的“意思”(mean)。
我们的“意义制造机”(头脑、思想)断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别人是不友善的。
20世纪70年代,心理学界出现了一个崭新的领域——“叙事心理学”(Narrative Psychology)。叙事疗法认为,人们通常会创造一些“故事”,在这些故事当中寻找活下去的理由,并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形塑和认同自己的身份。叙事心理学先锋丹·麦克亚当斯(Dan McAdams)说过:“我们都是故事的讲述者。我们一直在把生活中一些零散的、令人迷茫的经历连接起来,赋予它们一定的连续性。”也就是说,我们会把生活中的一些事件,演化为一个有意义的故事,讲给自己听。
我们会接受自己创造的这个故事,并认为它是真实的。这时,我们就会努力地去寻找一些经历,不断加强这个故事的正确性。如果我们觉得哪个人曾对我们不够友善;或者我们的配偶、老板、商店的店员,以及一些处于类似位置的人,曾对我们不友善;甚至某个人跟曾对我们不友善的人长得很像,我们都会往最坏的地方想。这时,我们会进入一种防御状态,做好“战斗”的准备。而对方也会觉察到你的敌对情绪,真的会像你想象的那样来对待你。这个是自动而不受控制的过程。它发生得如此迅速,以至于双方都不知为何如此,但彼此的反应会进一步加强这种敌对气氛。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你遇到某个人,而且一看就知道,他不喜欢你。我们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某些人对我们怀有很大的成见,并且肯定地认为,我们就是这样。而我们也能从他们的态度、行为当中感受到这种成见。不管我们做了什么,都只是在加强他们对我们的这种错误评价。这种事真的很让人不舒服,一点也不公平。我们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认为自己受到了诋毁和攻击。
那么,一个人在觉得自己受到攻击时会做些什么呢?他会“反攻击”!他会用自己的思想和假设作为一种“武器”,开始一场精神上的战斗。他会把所有消极因素归结到对方头上。为了让自己觉得公平,他会不自觉地在头脑里编造一些故事,贬低对方。他觉得,只有那些内心阴暗,行为卑劣的人,才会把别人想得那么糟糕。他会这样想,“他不喜欢我?哼!肯定是因为他太蠢了,蠢到只能呆在这个小便利店里当个收银员,连份正经的工作都找不到!”就这样,错上加错、你来我往之后,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对于你生命中的每一个人而言,你都在扮演着圣诞老人的角色。你来决定他们是“淘气”还是“乖巧”。可是,你的评价只对自己有效,别人没必要和你持同样的看法。你对他人的评价只不过是自己创造的故事,说实话,它们甚至比“圣诞老人”更梦幻。
我不是说你不应去分辨对自己最有利的东西。为了我们物种的生存和延续,分辨什么是健康的、有益的,什么是有害的、危险的,是很重要的事情。现实有时会让人感到伤感,有一些人为了所谓的“挑战自己”,会做出一些不正当的举动,他们变得很好斗,富有攻击性,没人敢和他们接触。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应该怀有一颗怜悯之心,知道他们肯定是受了很深的伤害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被别人伤害的人,也会去伤害别人;受伤的人才会伤人。
“怜悯”(passion)就是“对肉体上或精神上遭受折磨的人表示同情,并强烈地希望他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是一个内在的过程,是对别人痛苦和烦恼的理解。但是“怜悯”并不是去改变或“拯救”别人。你可以向别人伸出援手,但这不意味着你要伸出手去让他咬,这不是怜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没人是为了让你改变他而来到这世上的。总是试图去干预别人,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从痛苦中解脱——这并非真正的怜悯。
分辨和评价的差异
你可以去分辨别人的出现能否帮你的灵魂得到升华,能否帮你感受更多的欢乐和人间的美德,能否让你发现自己的内在美和更多不平凡的事。但是,如果他们帮不上你,也要祝福他们,不能对其妄下定论。
分辨和评价是不一样的。分辨,是让你测定什么东西能够保护你、满足你,并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而评价,来自于你内在的需求,你要通过评价来证明你所做的决定是对的。评价只不过是在为你的决定寻找一种证据。当你发现自己的决定可能不正确的时候,你就会用评价和愤怒掩盖内心的不安,让别人以为你是对的。
法国小说家和剧作家雨果这样写道:“激烈尖刻的言辞背后,都隐藏着一个虚弱的理由。”当你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或者苍白无力时,你就会尖刻地指责别人,企图用这些激烈的言语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在现实的关系里面,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新年”是个很有意思的概念。在脑海里我们创造了一个关于新年的故事,并且坚信,就像日历所显示的那样,人们会在每年的12月31号那天,伴着午夜的钟声,从一年跨到另一年。我们会带着各种美好的期望,举行盛大的欢庆仪式。“新年快乐!”我们向每一个人喊道。我们相信,在未来的365天里,生活会有很大的改善,大家都在期待着那些美好的事情。新年真是太棒了,就让它快些到来吧!在美国,我们会用阳光、快乐的婴儿来象征新的一年,而用干瘪疲惫的老人象征萧条逝去的旧时光。我们总想让旧年快点结束,好去迎接新的一年。
讽刺的是,即将结束的这一年,正是我们在12个月前为之大肆庆祝的那一年,现在它就像一条烂鱼一样,被我们扔到了垃圾桶里。
12月31号和一年中的其他日子,比如5月10号,有什么不同呢?一年和另外一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它们之间的不同,只是在于我们为其创造了不一样的故事,我们赋予了它们不同的意义。我们告诉自己,新的一年代表了希望,我们应该去欢庆这美好的未来。然而,当过了几个月的时候,关于我们生活的那些老故事就闯进来了,它们就像潮水一般,将那些新年的渴望和期待统统压碎、淹没??就这样,一直到下个新年来临??我们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过程。
我们每个人,都是叙事心理学中活生生的例子。心理学家丹·麦克亚当斯进一步阐述了这个观点:“从青春期开始,我们就开始为自己创造一些很有戏剧性的故事。这当中,我们会有选择地发掘出一些经历,也会刻意忽略甚至忘怀一些经历。”而塔迪亚斯·戈拉在他的著作《懒人启蒙指南》中,是这样描述的:“你所说的话,只对你自己或是同意你观点的人起作用。”
改善关系的秘密
如果你真的想改善你和别人的关系,就必须要承认,“你”才是各种关系中最主要的因素。你和别人的关系是你对他人看法的一种反映。你可以向自己讲述一些关于别人的不同的故事,试着去改变对别人的看法,把别人列到你的“乖孩子”名单里。这样,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得到改善。
几年前的一天,我和妻子桂儿外出同朋友吃晚饭。聚会结束后,我们开着各自的车一起回家,我开在前面带路。虽然桂儿就在我后面不远,可是我却很难从后视镜里确定她的位置,不知道她是不是紧跟着我。因为她的车灯太暗了,根本照不了多远,这让我很担心她的安全,万一别的车看不到她怎么办?
我们到家后,我就告诉桂儿刚才的担忧,那样很不安全。她也说因为车灯太暗,很难看见前面的路,还告诉我说这种状况持续了快一年,而且更奇怪的是,它们是一点一点变暗的。
“我本以为车灯要是坏了的话,它会一下子就熄灭了呢,没想到它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地变暗。”桂儿说。我跟她一样,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我们认为问题肯定很严重,不仅是灯泡坏了,估计这部车的发电系统也快坏了。
第二天,我们就把车送到附近的修理厂去维护。取车的时候,我问修理工要给他多少钱。
神奇的是,他居然说:“不要钱。”
“不要钱?!”我问,“为什么啊?”
“灯泡和发电系统都没坏。”他解释说,“只是你的头灯太脏了。”这说法有点让人难以置信,桂儿是个爱整洁的人,总是把车清洗得非常干净,她还经常拿这个来炫耀呢!修理工看到我脸上迷惑的表情,说:“您妻子的车装的是弹跳式的车头灯。她在夜间开车时,会把头灯打开。而车灯一旦弹跳出来,一些小飞虫啊、灰尘啊、还有其他脏东西就会粘到那上边。”
“可是她每周都会洗车啊,”我说。“你看,除非她洗车时把头灯打开,它们才会弹跳出来,要不然她是无法清洗头灯的。时间一长,车灯上的脏东西越积越厚,光线很难透过来,所以呢,在你们看来,车灯就越来越暗了。”
想想那些对你来说很有挑战性的关系吧,它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表面上看,你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能你在面对那个人时,会有意识地朝他微笑,或许你也做了很多事情,想尽办法让他高兴??但是实际上,这些都是没用的。你虽然认真地清洗了汽车的表面,可是头灯还是不能发出光亮,因为你忘记了去清洗它。问题不在于事物的表面或外在,而在于事物内部。你会在一段时间里,不断地向自己讲述关于那个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