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问,我来了,表示……”
“拼死你这小狗王八!”独角山魈怒吼,挥爪狂野地独自冲进。
铮一声大震,单刀与爪接触,专克刀剑的铁虎爪,扣不住单刀。爆出一串火星,虎爪突然激烈地翻腾,发生慑人的破风厉啸飞起,当一声击中石墙反弹坠地。
文斌丢掉刀,闪电似的抢入对方怀中,掌劈拳攻急如雨,在独角山魈的胸腹头面痛击,掌如斧拳如锥,每一记皆力撼内腑。
打击之快无以伦比,最后一掌劈在对方的尖脑袋上,反手一记阴掌反抽脸颊。
独角山魈狂叫了几声,倒摔出丈外,五官溢血,在地上挣扎难起。
疯狂的打击似在一照面便结束了,旁人来不及插手,地下,共摆平了六个人,死的有一半,重伤的三个有一个断了双脚,真够狠的。
六个人没有全力发挥武功绝学的机会,三下两下便被摆平了,毫无精彩可言。
小窗被撞毁了,有一个人抓住机会破窗而遁。
夺命怪医竟然失去撞毁木栅,抢入控制人质的勇气,也没抓住机会逃走,总算取得放在堂角的一把药锄。
就为了取得这把药锄做兵刃,失去逃走的机会,然而主人也不能逃走,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你很聪明,一直用外发的奇学内功,在远处乘隙攻击,避免近身进招,所以是最幸运的一个,整个人完整地毫发无伤。”
文斌不拾刀,双手叉腰等候对方挥锄拼命:“能保持幸运到最后,才算真的幸运。我给你全力发挥绝学的机会,扑上来,qǐζǔü你这毫无医德的狗屁怪医。”
“你不敢把我怎样。”夺命怪医采取防守姿态,横锄相候并不扑上,并不认为对方赤手空拳容易对付,口气依然强硬。
“你在豪赌,用你的命做赌注。”文斌嘲弄地说:“赌我不敢把你怎样,你甚至鬼眼乱转,在打返回劣势赢回老命的主意。”
“正是此意。”
“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吗?”夺命怪医得意他说。
“你想到了吗?”
“我想到什么?”
“一路哭不如一家哭。”文斌用脚拨开江左妖巫的尸体,动手时不至于碍脚:“今天不杀死你,日后天知道要有多少人死在你手里?你已经夺去太多人的命……”
“老夫也救了不少人,向阎王夺回必死的生命。”
“我只看到你要杀人。”文斌逼近至一丈左右,到了药锄致命的威力圈内:“这七个人质死得有价值,日后可以救许多人。人质与我无亲无故,我要你替他们偿命,奇Qīsūu。сom书便心安理得无愧无疚了,我不是踩死一只蚂蚁,也掉老半天眼泪的人。”
“我……我还可一拼。”夺命怪医咬牙说。
“我本来就逼你拼,你用活人试药,我用你的命来试我的杀人武技,我冒的风险大得多,你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动手吧!药锄一挥就可以摆平我了。”
“不要逼我……”
“逼才能一了百了。”
“我不是主谋,乘机各谋其利而已。我用药解人质的禁制释放他们,不然……同归于尽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夺命怪医不是怕死鬼。”
“另有附带条件。”文斌放松控制。
“你说说看。”
“你的六名爪牙,我打昏他们而已。”文斌又放松一些控制,让对方失去同归于尽的勇气。
“他们是老夫的门徒而已,学医的天资并不足。”
“武功也差劲,你没把内外功倾囊相授,所以他们毫无警觉心,一击便昏。我要请教你一些药学的问题,需要你不保留地合作。”
“好,我答应你毫不保留地合作。”夺命怪医心中不再恐惧,顺手将药锄搁在一旁:“什么药学的问题?能答复的我一定据实奉告。”
“事涉几个魔道名宿,涉及淬毒的毒针,从针的中毒现象,以及所使用解毒治疗的经过,我希望能找出施毒针的人来。这几个魔道名宿与使用毒针的人,可以证明我的活动情形。你先释放天马牧场的人,我再向你讨教,顺便处理死伤。最后,我向你请教有关毒性的常识。”
“好,依你。”夺命怪医应允:“你最好先救醒我那些门徒,让他们善后,他们救伤的经验不足,正好让他们多学习。”
天网的人已把他看成叛徒,正派人找他,把他当成切断联络线,以掩饰青龙庄失败过失的人。
他根本不曾依天灯信号及时报到,哪能负青龙庄覆没过失的责任?
他要查天网负责人派人冒充他的内情,这是严重犯忌的事,必须追个水落石出,这种事绝对不容许发生。
黄泉鬼魔那些人,可以证明他受伤的经过。用七步追魂针暗算他的风华绝代女郎,就是黄泉鬼魔的门徒。
他却忽略了重要的人证问题。
那次他是以水怪面目与黄泉鬼魔周旋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是老几,更不知道他是隐身在大吕琴社的制琴师,能证明些什么?
那次黄泉鬼魔一群人,被他整得灰头土脸,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怎肯向外张扬抹黑自己呢?即使知道水怪就是他,也不可能加以承认的,他要找这些人,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监督夺命怪医解天马牧场子弟的禁制,亲送他们离去,这期间他像一个严厉的监督人,避免与双方的人交谈或理论,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杨家麒兄妹要向他道谢,也找不到机会致意。
一个时辰后,他离去直奔信阳州。
夺命怪医是魔道名宿,对魔道高手名宿的动静,有相当可靠的消息来源,虽在被迫下不得不合作,也不敢用假消息打发他。
他的要求也不苛,这次打抱不平的行动是偶发事故,并非有目标的策划,顺便获取一些消息而已,因此,夺命怪医愿意和他合作。
冈长约十里,北面的冈坡稍短些,约三里左右,坡度也略为徐缓。
健马小驰下冈,人与马皆轻松愉快,也就忽略了路左右的树林有否异样,必定顺利地小驰直达冈底。
距冈底还有半里地,路右的树叶中,悄然飞出一线冷芒。
由于速度太快,所以只看到芒影,仓卒间不可能辨认是何物体,也难以看出物体的大小,如果该物体不反射阳光,很可能连芒影也看不见,太快了。
芒影从侧方飞出,马上的文斌不可能看得见芒影。
也许他命不该绝,或者上天特别眷顾他,健马的右前蹄,恰好踏在一处凸起的土堆上,马头随之上昂。
鞍上的文斌也本能地上体随之略为停顿,而且略向后昂。
冷芒间不容发地贴他的胸口掠过,尖锐的破风声令人胆寒。
是一枝三尺长的鹰翎箭,锐三角形的箭镞足有三寸长。
如此庞大的远程劲矢,飞行时仅可看到芒影,声音也被抛在后面,可知发箭人劲道之猛烈极为惊人,很可能在三百步外,可以贯入马匹近尺,贯穿人体轻而易举。
他的反应更为惊人,箭羽刚掠过,他便从鞍左滑下,脚离镫沾地,身形便斜掠而出,在两丈外仆地,再一滚斜窜而起,钻入路左的树林。
第二枝箭贯入他第一次扑地的位置,箭斜插入泥土中几乎没羽。
变化之炔,无与伦比。
从他离鞍以迄钻入树林,中途改变了几种身法,就象一个淡淡的虚影,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不住变幻。
第三枝箭,在他窜入树林隐没时衔尾而至,已经慢了一刹那,三箭连续望影攒射,准确度十分惊人,换了旁人,恐怕早就利箭穿心贯体了。
健马因主人落鞍,驰出十余步便止蹄相候。
路右的树林中,奔出八名中年人,其中一人挟了弓,狂风似的越过官道,衔尾追入路左的树林。
“神箭柳光华,你们走吧!”树林深处传出文斌的叫声:“咱们是兄弟,我不想兄弟相残。”
“叛徒!”有人用洪钟似的嗓音怒吼。
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都是武功超绝的大师级高手,八比一,文斌的处境恶劣得很。
天网终于大举出动,正式对付他这个叛徒。
神箭柳光华的追魂三箭,便已表明要不择手段要他的命了,不会给他分辩澄清的机会,他叛徒的罪名已经落实,今后见面,只许有一个结果。
天网到底有多少人,恐怕只有主事人总领队心中有数,内部人员的根底,也只有少数几个主要负责人明白。
尤其是负责吸收考核的人,对所有的成员皆建有基本资料档案,因此文斌出现在武昌,派出制裁的人便找到了他。
天网所有弟兄之间,横的联系缺如,但由于经常组合出动,聚集在一起研究目标的动静消息、踩探、布伏、分组、任务分配……少不了走在一起的时日不算少,彼此之间逐渐有些少了解,建立深厚的感情。
神箭柳光华便是天网中颇为活跃,表现相当杰出的一位箭术专家,至于对外的名号,就没有人知道了,至于是不是姓柳,没有人会进一步打听求证。
在天网中,文斌叫天魁星或天枢星宇文天枢。从险遭不测的劲矢攒射下,他知道来人是神箭柳光华了。
总领队派了两个高手中的高手,到他的住处找他,妄想用胁迫手段逼他就范,一照面使使用霸道的暗器攻击,已表明不问情由,不许他申诉分辩,毫不留情要置他于死地了。但他不能下毒手对付自己的弟兄,两弟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所知道的是,天网的组织并不庞大,出动制裁大豪巨猾的机会并不多,一年出动三四次而已,不需太多的人手参与,人数一多就容易暴露根底,宗旨是在精不在多,新吸收的弟兄数量也一年比一年少。
因此天罡出动五位弟兄,远至安庆越境执行制裁之后,不到一个月,便重新悬挂召集天罡七星的灯号,而且是紧急召集信号,他便大感诧异,也感到不满。
天网工作的人通常分为四区活动,他这一区除了天罡七星之外,还有五功曹和四大游神。
按以往的成规,任何一组弟兄出动,必定有一段时间休息潜伏,不可能连续执行任务,应由其他各组弟兄担任,甚至会分配给另一区的弟兄执行。
总领队不给他申诉分辩的机会,他极感失望。
也许,天网的这辉煌的十年中,虽则曾经小有挫折,但从来就不曾发生如此严重的失败,而导致总领队失去冷静乱了章法,处理事务失策乖张,也是情有可原。
八比一,他必须有三头六臂,才能应付恶劣万分的情势,胜算微乎其微。
总领队当然知道他的武功造诣深浅,所派来对付他的人,当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一定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每个人的武功修为,必定比他相差有限。
在枝浓叶茂荆蔓及丈的地方快速追逐,八个人不可能始终走在一起,也必须分开搜寻追逐,走在一起搜索面太狭小了。
文斌的打算,便是引敌远追,制造各个击破的好机,对方如果保持不分开,他就输定了。
当然,他可以乘机远走高飞,以陆地飞腾轻功逃走,一个时辰远出五六十里并无困难,三五里便可将追的人轻易地摆脱。
天网的弟兄,平时以其他面目活动,各有掩护的身分行业,各不相干各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如果偶然意外碰上了,认识的当然心照不宣。
假使与人发生冲突,通常以手式表明身分,以免误伤自己人,因为有些弟兄一直就不曾聚集在一起执行任务,互相并不认识。而平时与人发生冲突时,按规矩也不能亮出天网的名号。
他在天网的天魁星名号,所有天网的弟兄皆知道他这号人物,但见了面也不认识,除非曾经在一起执行过任务。他知道神箭柳光华,但也从未谋面。
其他七个人他也不认识,必须等他们亮名号,才知道是属于哪一区哪一组的弟兄。
他不能向这些曾经为了理想,为了同一目标,而一无所求奋斗牺牲的弟兄挥刀,而对方却一而再毫不留情地向他下毒手。
刚才的三箭,他算是死过一次了,下一次,老天爷是否仍肯照顾他?
在气势上与心理上,他已经输了一半。
再就是他不能示弱远走高飞,远走高飞便表示自己理亏。
而且他的行囊还留在坐骑上,事出仓卒,没有任何应变的充裕时间,脱身第一,逃出险境再言其他,因此身上只携有随身的重要盛器大百宝革囊,行囊不能丢,不能就此远走高飞。
远出三四里,向右绕走,这一带冈阜起伏,大平原边缘林深草茂,往左绕可进入南面的山区,脱身更容易。
身后,已听不到任何声息,追逐他的,不知追往何处去了。
树林中视界不及三十步,一窜便形影俱消,除非追逐的人速度快一倍,不然毫无追及可能。他往右绕,打算折回官道找坐骑。
钻出矮树林,前面是及腰茅草地,是一处略为平坦的山坡,间或零星生长着一些幼榆树。
这种树的种子一旦飘落,三年五载便可亭亭玉立,丈余高的幼榆,下面潜伏一个高手,即使走近也难以发现。
他突然放慢脚步,警觉地徐徐转向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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