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闪烁几下，彻底消失，没有恢复黑暗，战斗而发出的光芒明明灭灭地透射在女子的侧脸。
那个女孩子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
瞬而她似乎反映过来，缓缓蹲下来，长发垂到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发出极低的咽呜声，两行清亮的泪水已经从两颊滑过白皙的下颌，最后隐入褐色的布料之中。
说不清到底是为了路野的死难过，还是因为杀了路野的人是泉奈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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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曾经以为一切灾难都在曾经的井上白死后离他远去。
事实上是他居然因为重新回到小时候而又变得像以前一样天真。
被好心人处理好的伤口绷带上画着一个笑脸，就好像，阿从递过来的手帕上的那个。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雀跃，惊讶，同时也带一点惆怅，以上词语大概都概括不了那时他的心情。
再间接使井之国灭亡后，即使是重生也被丢在分家的情况下，人生就好像失去意义了一样。
这是一条出路，找到这个人，去问清楚为什么这么做。
有可能阿从也重生了，这个念头让他无数次从梦中乐醒，望着木质的天花板整夜无眠。
自从搬到宗家，就很快地忙碌起来，因为没有时间再懒散地去河边找人玩，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
意外，的弱。比井上白的资质还要差，查克拉量更是少得可怜。
他的三大梦想，除了复活小黑，娶到阿从以外，就是当一名忍者。
前两个遥遥无期，第三个被井上夜一脚踩断。
一切重来这三样却还是一样都做不到，做人还真是失败。
重生后的第六年，以前的种种以一种无法阻挡与匹敌的姿势出现在眼前。
“你是谁。”
“井上夜。”
然后时间开始回溯，最后停止在那个阳光惨白的夏日，对岸的少年一身红衣妖娆，眉眼里依旧盛满骄傲，不可一世的骄傲。
“……你没有死？”明明自己亲自看着他……
“那只是一个替身，”坐在矮桌对面的人露齿一笑，褐色的眸里却露出淡淡的戾气来，“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会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井上白，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过的无趣呢，抛弃了贵族的尊严，现如今的你较之以前还不如。”
他要杀掉自己。
“你难道不伤心井上都那样对你。”宇智波泉奈平淡无奇地吐出这句话，不出意料地看见井上夜艳色的唇白了下来。
“他？只不过是一个稍微有趣点的玩物罢了，只是让我觉得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放弃我而选择你，本来不止这忍界，原先的井之国都应该归我所有的。”
夜里可从窗外看见夜枭的身影滑过，影子透过灯光搭在桌上，诡异而妖媚。
好像是更恨自己了。
宇智波泉奈倒不觉得井上都傻，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值得肯定的是，他是一个好国君，这一点毋庸置疑。
相反井上夜比之井上都更好控制，他的性格太偏激了。
“为了所谓的有趣无趣而放弃你的身体吗？井上夜！”
对面精致的男孩子突然就生气起来，皱着眉头拉着自己的衣襟质问道，井上夜不会认为井上白是在真正关心他，多半也是为了自己这张脸，以及利用价值。
“谁要你假好心。”与其拉开距离，“我可不认为你对一个差点害你被轮了的男人好得起来，井上白。”
宇智波泉奈眸色幽暗几分，“我倒是真想拉拢你呢？”
“拉拢我？”他重复了一遍，软踏踏地窝在座位上，抿了一口茶，唇上增添几分水色，“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井上白。”褐色的眸子依旧盯着小孩，却隐约透出玩味了，“不然以我宇智波族大长老的职位，即便杀了你这个药罐子，也不过禁锢几天罢了。”
宇智波泉奈的心凉下来，果然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你要我怎样证明，”假装镇定地撑起脑袋，小孩的眼中像是溢满无数星光，璀璨得残忍，一如过去的井上白。
“杀了那个女人。”
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落地声，宇智波泉奈眯起狭长的眼，上前拉开纸门，井上夜的勘察力居然比自己还要厉害，看来他早就成为了一名忍者。
果然还是不甘心，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却连迈入门槛都难。
“杀了她是吗，”面前这个人，正是想要进来添水的夜姬。
“白？”她的神情带点迟疑，但更多的是难过与深情。
刚才的话她听到的怕不只是一点两点。
“对，是我。”宇智波泉奈回答她，然后将腰间的佩刀刺入女人的心脏，一蓬蓬血花好像炸裂在眼前，这是宇智波泉奈重生后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养母。
夜姬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脸，没有半分怨恨，更多的像是一种叫做愧疚的情愫，但宇智波泉奈宁愿她怨恨自己。
“夜姬……”同样被声响吸引过来的女孩子提着油灯茫然地看着这一幕，“……泉奈，夜姬她…为什么……”
“她死了哦，”井上夜在一旁火上浇油，指尖缠绕着一缕黑发玩弄起来，“这下糟糕了啊，井上白，这个麻烦的小鬼要一并杀掉吗？”
“我留她有用，”宇智波泉奈淡淡出声，“况且她也不会影响你吧，怎么说都是井之国最后的血脉，把她的记忆封印好了。”
女孩子手中的油灯落到地上，火光闪烁几下后灭掉，世界又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明日路野窃取的记忆停止在这里。
井上今拾起地上的木片碎片，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她的眉眼染上疲倦，连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呵……我的信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井上今
第三十章
宇智波泉奈杀死了明日路野，伪装在打斗中被解除，拥有写轮眼的他轻而易举地扼住了路野的喉咙。
女子背靠着岩石，惨兮兮地看着自己，这让宇智波泉奈觉得在有一瞬间他看到了曾经的牟笙，不过也只有那一瞬间而已。
手上再一次用力，这使路野难受地咳嗽起来，不过她很快发现咳出去的空气是吸不回来的时候，停止了这种装可怜的行为。
“喂，再这样下去路野我的死相一定很难看啊……”她缓了缓呼吸，觉得不那么难过了，才开了口，“为什么…非要杀我呢？嗯，泉奈…”
宇智波泉奈一怔，披散下来的黑发再次被风吹乱，额前的碎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视线。
井上露杀了牟笙，个人的逃跑行为拖垮了井之国的外交。
这些却都不是宇智波泉奈杀明日路野的理由，他隐约觉得自己是因为她看过自己失去眼睛时那段受制于人而被迫禁锢在晓组织的落魄时期，以及被偷窥记忆后的恼羞成怒。
当然，他不能这样回答她。
“…没有理由明日路野，你是罪人，你早就应该死了不对吗。”依旧没有褪去血色的眼眸，他平淡地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日路野突然就笑了出来，“我有罪，是啊，我有罪的。”
“就因为这个，好笑的理由？”
之后是冗长的寂静，宇智波泉奈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女子的脖颈如此脆弱，她昂起头看自己的时候，骄傲得像一只漂亮的天鹅，褐色的眼睛一如过去般明亮，就像当初的那个会因为井上夜的轻蔑而恼怒倔强的他的姐姐井上露一样，一模一样。
“……白。”
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闭上。
宇智波泉奈回答不了她，也不能回答她了。
明日路野叫他纯粹是恶心他，但显然，她成功了。
天空聚集满阴云，狂风大作起来，有尘土与枝叶被卷起，拍打在地上，掀起的气浪使他的衣摆飒飒作响。
然后雨就突然落下来，没有半分征兆，打在人身上的时候带来莫名的疼痛。
“连你也要怪我吗！”宇智波泉奈眯起眼，水滴顺着他的头发落下，湿哒哒地连成一片，一种潮湿的黏腻感没由来地从心底升起。
“我明明没有错的啊……”血色的眼渐渐暗下来，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杀过无数人的手，然后突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疼痛感从眼中升起，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宇智波泉奈熟悉这种痛苦，在以前宇智波斑过度使用这种眼睛的时候，也会疼，他就站在门外，透过缝隙清晰地可以看见男人推掉矮桌上的物品，伏在案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脆弱。
然后自己就会觉得快意，看吧，那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呀。
现在轮到了自己。
拥有了永恒万花筒没错，但空戟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解决掉木叶那两个人的原因，那种代价，他怕是承受不起。
用查克拉压抑住疼痛，宇智波泉奈隔着雨帘看着地上已经失去生气的女子，耳畔是一片嘈杂的雨声。
她已经泛白的手指间露出木头的颜色，宇智波泉奈不知道她窃取了自己哪一部分的记忆，但他却知道这份记忆是要交给谁的，井上今，除了她，明日路野现在不可能再接触到其他人。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望向不远处那株植物，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滴滴答答地小了下来。
但宇智波泉奈还是很讨厌这种天气，雨大抵是他最讨厌的天气了。
查克拉的运转很快烘干了衣服，药师兜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宇智波泉奈身旁。
“……你秽土出井上夜了。”宇智波泉奈没有理他，血色褪去以后的眼睛呈现一种纯粹的黑色，生动起来必定会绚烂许多，不过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
“呵……随时待命。”药师兜玩味地扫过地上的人，然后熟练的结印，右手按在地上，蔓延出妖异的黑色纹路，他起身，一封棺材缓缓从里面升起。
“很好。”不知道在想什么，宇智波泉奈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表面上一片沉静，“我去会会木叶的各位，你在暗处待命。”
“正合我意。”药师兜回答道，“不过不介意把这女人的尸体交给我吧。”
“完全…都不介意，”宇智波泉奈小声地叹息一声，转身干脆地离开。
药师兜注视着他离开，突然就心悸起来，好像是要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一样。
他理了理思绪，却没有发现什么欠妥的事，索性把其丢在一旁，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合宇智波泉奈，虽然他不太相信宇智波泉奈的承诺，但那个奖励也太诱人了，而且宇智波泉奈也没理由对付自己不对吗？
没理由他要对付自己的，药师兜对于统治世界这个理想并不感冒，从一开始帮助带土也是为了看戏罢了，现在拥有一个脱离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抓住呢？
宇智波泉奈至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雨下后大地刮过干裂的飓风，穿过衣袖向后方席卷而去。
然后没有丝毫征兆地他照原路跑回去，只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连点点血迹也被大雨冲刷掉，再不见半分战斗过的痕迹。
“明日路野，我没有错。”
“你看吧，现在死的人却是你。”
“我是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的啊，明明都已经让你回到我身边了。”
“谁让你不听话！”宇智波泉奈抽出腰间的刀具发泄似的斜劈在面前的土地上，蓝色的查克拉破开地面，生生拉出一道不浅的沟壑。
原先的清越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他的眸子依旧黝黑，却泛起密密麻麻的血丝，“你看着吧，这个世界是如何被我掌控的！”
“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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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木叶这边战斗已经快接近尾声，虽然我爱罗，鸣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爆发，但这些都不足以击败宇智波斑，连尾兽都被吸收了大半。
井上今不打算帮助木叶这边，明日路野的死好像一道惊雷一样惊醒她，早已打消她对宇智波泉奈剩余的几分憧憬之情，井之一字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抑着拥有这个姓的子民，以井上都为盛。
好像是一个无形的诅咒，她隐隐觉得宇智波泉奈已经疯了，但疑惑的是为什么毁掉井之国的人是他，现在要维护井之国的也是他？井上今觉得此事一定与记忆中出现的井上夜，有莫大的关系。
现在如果问起她对宇智波泉奈的感觉，那就只剩下恐惧了，真是再好笑不过了。
不过同时她心底也同时升起一股释然之情，从地上拾起的那些碎片被她放进卷轴中，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井上今看向后方，眸色却渐渐暗淡下来。
“……路野，这百年来，我亦是与你一般。”
“有些厌烦了。”她喃喃自语道，被染成粉色的指尖轻点唇瓣，陡然增添几分妩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