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沉于书香,皇甫笑禅专心研读。
一簇簇的火,灼耀暖和。
蓦然,狷狂霸气,属于王者的气息占满室内空间,空气中带了一丝血腥味。
“嗯?”抬头望向门处。
不须询问也知来人身份,放下手上书籍,问说:“你受伤了?”
看了皇甫笑禅一眼,不作答应,拐弯直往水池处走去。
纯粹只是出自于对伤者的关心,皇甫笑禅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
不久,沐好浴,阎魔旱魃光着上身回到寝内,坐在床铺上。“过来。”对着皇甫笑禅说。
闻言,皇甫笑禅起身走了过去,在阎魔旱魃身旁的床位上坐下。
“上药。”直接的命令。
一段时间的相处,渐习惯他的霸道,接过伤药,皇甫笑禅按着阎魔旱魃的指示,逐渐仔细地为他上药,单手有些不便地为他包扎伤口。
过程中,两人的身子贴的极近,近的彼此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上药处理稍嫌过慢,可阎魔旱魃始终未说一话,沉静地看着皇甫笑禅为他包扎伤口,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特有的清香。
皇甫笑禅忙了有段时间才将阎魔旱魃身上的伤处全处理好。“外伤处理好了,但你的内伤不轻。”
“无碍。”
“这几天你都在看书?”目光看着皇甫笑禅方才坐的地方,层层叠叠堆置了不少书籍。
“嗯!你说过我可以随意翻阅!”略退离了一些距离。
看他移开,眉头微皱起。
“要出去吗?”
“嗯?”不懂阎魔旱魃的意思。
“走吧。”随意披了件衣服,不等皇甫笑禅回答,伸手便将人拉走。
说出去其实还是在魔界的范围之内。
古木参天,绿叶成荫,生意盎然。虽目不能视,敏锐感官却能让他明白身处何地,自然氛围,颇让皇甫笑禅惊讶,以为魔界该是阴暗无迹。
“原来魔界亦有平常之处。”
“秽暗不过是人类对魔界心中之印象,魔界岂是人类可透彻。”愚昧人类。
“也是。”暗指人类愚浅的言语,皇甫笑禅听了不但不火,反而直接承认回答。
阎魔旱魃回头看了皇甫笑禅一眼,未说一语,继续行走。
不问目地,皇甫笑禅紧随其后。步行了一段路,发现前方的人停下脚步。“怎么了?”
“下来要登越山峰。”
“此峰难行?”分析阎魔旱魃话中的意思。
“嗯。”此峰山势严峻,无任何登山途径,嶙峋不平,艰险难行。
“我该如何做?”
“不必!你只需配合便可!走吧!”伸手揽抱住皇甫笑禅的腰身,运气腾空而起,强行将人带上山巅,先是一惊愣,知道他的个性,清楚他的霸道,惊转为静,一切任由他。
单手轻搭着阎魔旱魃的肩膀,因为姿势,皇甫笑禅不得不将脸贴近阎魔旱魃的胸颈。在他耳边是风声,还有心跳声。
冽风在耳边呼啸,长发在风中交错,一白一黑,重叠分散。
须臾,山顶己在脚下。
冷寒的温度,稀薄的空气,证明此峰不低。
“到了。”找了个平稳的立足处,手却依然揽住皇甫笑禅的腰身,似不想放。
“这是哪?”收回攀扶的手,想退离彼此的距离,却发现环在腰部的手还未移开,皇甫笑禅略抬起头看着阎魔旱魅,表情是疑惑。
“此峰名为撼天峰,是吾魔界最高之峰。”忽略皇甫笑禅的表情,阎魔旱魃回答说,手依旧不放。
察觉他的手似乎没有移开的打算,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皇甫笑禅也未开口再说。他想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
“为何带我来此?”
没有回答皇甫笑禅的问题,迎面冷风,透流云俯瞰山下。“吾能立于高处,你认为是为何?”
“能立于高处者向来是王者,你能在高处证明你的本事。”
“如果吾想取得天下呢?”
“以你本事,要取天下,不难。”
“如中原?”
“能,便是你的本事。”
“你不阻止?”偏头看着他。
“可以,我会把握机会。”坦言不畏。
低头看着始终平静,始终坦白的人儿,阎魔旱魃沉默一会儿,尔后,“哈哈哈——”大笑,没有任何怒意。
“皇甫笑禅吾该说你愚笨或者大胆?”
“既然你如此坦白,那吾不妨告诉你一事,前日练峨眉己死,吾之最大阻碍己除,不久,中原将是吾之天下之一。”
练云人己死?!
“你的伤便是练峨眉所造成?”
“是。”
“知道练峨眉已死,你有何想法?”
“没有想法。如果中原易主,是中原的命运,是众人失败。”既是天意所定,便面对。“相反,若不能取得中原便是你的失败。”平心而论。
“吾期待能败吾之人。”
“老梁好友。”
“是泊寒波好友。”一见好友,鬼梁天下起身迎接。“好友来吾兵府有何事?”
“是这样的,吾想向你商借府中食客。”
“为何?”
“吾计划一闯翰海夺回天泣,除此之外,吾亦想救回笑禅,笑禅被擒困魔界一事,好友应该有听闻。”天泣被夺,人亦被擒,原以为魔界会用来威胁,可事隔多日却未见魔界有何动作,是不明白魔界计划,但人和刀都必须早日寻回。
唉……说真的,他真不明白阎魔旱魃为何夺刀后还要擒人,笑禅对他根本成不了威胁不是吗?
难道……难道阎魔魔旱魃看上了笑禅,结果便将人擒回魔界,打算要笑禅当压寨夫人?!
呸呸呸!在乱想什么,乱发什么神经,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事。
切!都怪小妹乱灌输他一些奇怪的事。
“原来如此,天泣势必夺回,笑禅的安危同样重要,吾让明镜秋霜带领数人前去帮忙。”
“多谢好友。”
笑禅,你放心,吾马上就去救你,你一定要保住自己的贞操……呸呸呸!又再乱讲什么了!
呼吸低浅,平稳规律,强悍的王者沉沉入睡。
端着汤药的侍女静静立于外寝,手上的汤药来回更换已多次,无人敢吵醒休憩中的君王。
琉璃般的默瞳望望寝外的待女再转向寝内熟睡的王者,思考一会儿,随后放下手上的书,离开长椅走往床榻处。
坐在床沿上,皇甫笑禅轻手拍了拍阎魔旱魃的身体。
大胆的打扰,森冷鬼眸缓开,直视坐在床沿上的皇甫笑禅。
知道他醒了,不为自己的大胆行为担心,与他对望轻平静温和说:“你该喝药了。”
“吵醒吾,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浑厚的声音带了点沙哑,低沉语气不温不火,可这样的语气如果是他人,那人现在早已跪地求饶了。
魔,是越平静越是火。
“我只道药不该浪费,受伤的人就该吃药。”清俊的脸庞依是冷静,毫无畏色。
“吾可能会杀了你。”
“人在魔界,是生是死早在你手上。”
支起身,看着皇甫笑禅,青严脸上无色瞧不出心中想法。
对于皇甫笑禅突来之举,立在寝外的青儿早为皇甫笑禅捏一把冷汗,在想下一秒皇甫笑禅是不是要没命了。
就在青儿心里作想时……
“进来。”
突然的传唤,心作他想的青儿一时反应不过,过了会儿才意会过来,下刻便赶紧将汤药端上,就怕晚一分惩罚便来。
站在床铺旁,青儿心里有些复杂地看了皇甫笑禅一眼。
“是你将吾吵醒,你该知道怎么做。”
明白他的意思,皇甫笑禅伸手代他接过汤药,将药端至阎魔旱魃面前。
就着皇甫笑禅的手,阎魔旱魃一口将药饮尽。
一旁的青儿看了大感惊异。
“下去。”
“是!青儿告退。”收回碗,欠身告退,离去前青儿偷偷看了两人一眼。
难道皇甫笑禅真是特别之人?
让阎魔旱魃喝了药,皇甫笑禅随即起身离开床榻,坐回长椅打算继续研读。
看他走回长椅上,阎魔旱魃随后起身走向他之处,坐在长椅另一角。
皇甫笑禅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必须负责。”话落,不等皇甫笑禅回答,一个倾身占据了长椅上剩余的空间,头枕在皇甫笑禅大腿部上,闭眼入睡。
“……!”突来之举,说不惊讶是不可能,张了张嘴想说拒绝,最后还是将话吞回,他知道说了也没用。这魔……
总是任性而为,不管他人之意。
不曾与人如此亲昵,表面虽平静,但僵硬的身体却出卖了皇甫笑禅他的不自在。
低头望着入睡的魔,心底哀叹。
他是过度自信,或者是看轻他?
这书……他该怎么看……
“现在是什么时辰?”冷眸再次现开。
“午时。”阖上书。
午时?他竟然睡了将近三个时辰?!
是累了……还是……
快速起身离开长椅,什么话也未说,转身命人备膳。
“来人!备膳。”
“是!”
等待的过程,却见皇甫笑禅依然坐在长椅上。“在做什么?”
“没事!”虽这么说依不见皇甫笑禅有任何移动的动作。
没有强迫命令,阎魔旱魃仔细地观察皇甫笑禅,过一会儿,他离椅走向皇甫笑禅,随后一把将人从长椅上抱起。
血液长时间的滞碍,肢体变迟钝,无力而敏感,被阎魔旱魃这一碰,皇甫笑禅一时不住轻吟一声:“唔……”
“为何不叫醒吾?”
“你是伤者。”
他的回答,阎魔旱魃低头看着他,若有所思。
温柔的行为,两人彼此对视,怎么看怎么暧昧的一幕碰巧让备膳的一伙人看见,不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识相地当作不见,快快备膳,快快离去。
用餐时。
“等会与吾去一地方。”
“嗯。”
“这是哪?”
“幽湖。”
参天树林,宁静碧湖,红花遍遍,芬香绕鼻。
隔绝的空间,幽静无声。
“这是什么香味?”味道浓郁却香而不艳。
“灵魅花的香味。”拉起皇甫笑禅的手,走近湖水,寻得一座石台,坐落其上阎魔旱魃立即盘腿而坐,吸纳吐息,运行周气。
灵魅花其香味具有疗伤之效。
此时的阎魔旱魃无疑是露出破绽,坐在其身旁皇甫笑禅却不急着动手,他明白要杀阎魔旱魃绝非易事,无绝对把握,动手只是不智。
伸手触摸身旁的灵魅花,仔细研究其形。久闻其香,岂觉得精神愈佳,皇甫笑禅发现此花似乎不寻常。
二刻间,吸精助气,窒碍淤伤大解。再睁眼,只见身边之人手拿着灵魅花低头专研。“做什么?”
“此花似有特别之处。”
“没错。”承认了但也未说清。
虽没得到正确答案但也无妨,对草药有趣,知猜测无误,兴致一来,皇甫笑禅再拿起灵魅花想找出其妙。
看他专心,阎魔旱魃也不打断,静静看着。
良久,两人无有言语。
“方才你为何没动手?你有机会不是吗?”沉默一段时间,阎魔旱魃突然问说。“之前你也有多次机会。”
听他一问,放下手上的灵魁花,转身看向他。“我的确有机会,但那非最佳时机。”不管是否在试探,依然坦白。
。“你——阎魔旱魃非是简单之人。”
“哈!”不知为何,他的坦言总令他开怀。
“那你之关心又是出自何意?”
“对伤者的关心。”
“即使是敌人?”
“虽是敌人,但你并未伤害我,不是吗?”
他的话,阎魔旱魃没有回答。
“那么你呢?将我擒回是为何?你要的只是天泣不是吗?”
“还是你将我当成威胁?”不过既是威胁为何这般礼遇?
“你之实力的确高深,是名大敌,但非能成威胁。”不否认的赞许,但也未高视,是对自己武力的绝对自负。
“将你擒回只为答案。”为何留情而未铲除的答案。
“答案?是何答案?”
“吾尚未找出。”
“礼遇你,是吾未将你视为敌人,不过你也回不去中原,进入魔界你便是魔界之人。”
“回不去,我仍是中原人。”
“有吾在的一日,你就永远只属于魔界。”既已带回便不会放手。
“待吾伤势全愈,便是中原末日之时,不管如何,你与中原已是不相干。”
“你皇甫笑禅已是吾阎魔旱魃的人!记住!”
月色朦眺,树影重重。
瀚海,诡林。
浓密烟雾,气息湿闷,诡异密林暗藏险恶,为夺回神刀天泣完成勘魔大计,由鹿王泊寒波领前,鬼府食客等众人随其后,重入瀚海众人步步为营,小心翼翼谨防魔人突袭。
当众人进入密林中心时,蓦地,紫电闪耀由天而降。
魔将、雷兽。强悍守道者——赦生童子率领魔兵来攻。
“是赦生童子,众人小心。”
“杀!”未给先攻机会,赦生童子挥扬狼烟乍时紫电大放直击泊寒波,泊寒波见状立即指化刀气力挡紫电。
战火由此而起。
鬼府食客混战众魔兵鬼将,泊寒波与明镜秋霜对上赦生童子,面对赦生童子,泊寒波丝毫不敢大意,几次交战之后,泊寒波转身对明镜秋霜说:“由吾挡住他,你趁机入魔界内部,去保护笑禅的贞操!”
“蛤?!”
“…不是!是夺回天泣!”
“好!”
泊寒波护助,明境秋霜寻得机会立即闪身窜进魔界内部。
见明镜秋霜窜入,赦生童子却不见有追赶动作,一心专对泊寒波,狼烟过处,树木尽毁,耀厉紫电,危险迫人。
纵使身怀高超刀法,对战赦生童子,泊寒波依然有伤。
此时,一端树林冷风飒飒气温骤降,冷气中凛姿墨影,漠颜白发,是剑者也是强者。
“哦!帮手来了!”
剑气直袭,刀流合攻,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