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
姚爷喊了几声,里面没有应。
陆欢和姚子宝两个少年的心跳砰砰砰的,互相干瞪眼。
默不作声的君爷站起来的时候,把他们俩吓了大跳。
“哥。”陆欢小声地叫道,“姐她,你别太生她的气。”
“我知道。”君爷沉稳的音量像是给弟弟做保证。
两人看他走到了姚爷的身边。
忽的抓起的拳头砸在门板上,却是极大的一声惊天动地。
“陆君!”姚爷也有脾气的,狭长的眉极紧地拧着。
卫生间门里,这会儿咿呀,手把扭转,门开了条缝。
姚爷马上把手插进去,用膝盖顶住门,对着门缝:“蔓蔓,有什么事出来再说。我让他给你道歉。”
道歉?
蔓蔓不用想,都想象得到君爷冷挑着眉嗤之以鼻。
“蔓蔓。”姚爷极担虑的声音传进来。
“你们让开点,不然我怎么走出来。”声音,像是没有什么变化,在里面答应。
门口的两个人,只好各让了点位置。
打开的门,蔓蔓走了出来,低着头,额前垂落的头发几乎覆盖她整张脸。
在她要径直走向房间的方向时,见苗头不对的姚爷抓住她的手臂。
一个后退没能刹住脚,向后摔,眼冒金星时,背后一双手牢牢扶住,紧接是冰到再次冒火的音色:“我刚刚才告诉过你什么?”
“陆君!”姚爷紧跟冒火,急忙扶她几步先坐到客厅沙发上。
耳朵嗡嗡嗡地响,他的骂声她却是每一句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心口跳得厉害,想到父亲,她决不能有半点退缩,于是贝齿咬紧在嘴唇上,咬出道血痕。
“宝儿,你去房间里找床被子过来。欢儿,你进厨房里找白糖,冲杯糖水。”姚子业急得满头大汗,指挥两个下手,狭长的眉一拧,是白净的脸镀上层铁色朝向那头黑着脸的君爷,“陆君,你够了没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冷眉稍平复下来,眸是望见她有点青白的嘴唇,继而脸上的刚硬条线缓和了几分,走过去,一只手伸到她额前,帮她拂开头发。
被他的手一触,不是冰凉是温热,惊得她往后是要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头。
刚接过陆欢手里端的糖水,转过身的姚爷,看到他们兄妹两人不知为何僵在那不动。
伸在半空的手不知收不收回来,冰冷的眸子显出了一丝困境。
蔓蔓是马上转过脸,全神贯注地放在墙角。
“先喝点糖水吧。你今晚是不是没有吃饭?”姚爷意图缓下紧张的气氛,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对蔓蔓说,却是手里的糖水杯子递到陆君面前。
姚爷的意思很明白:你这做哥哥的给她喂。
君爷不是没有喂过人喝水,弟弟陆欢生病的时候,不少时候是他帮忙喂的。
手刚接过糖水,这边传出她一声。
“我不渴。”
好不容易被姚爷撑起来的温度,立马再掉了几度。
姚子业这会儿真是被他们兄妹闹得有些闹心了,语气少许发硬:“蔓蔓,不是姚大哥想说你,你这态度不行。当然,陆君有错,我替你骂他。”
“他有错吗?”打死她都不信,冰山老爷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时候。
姚爷只好耍赖了:“他没错,我照样说他。你是女孩子,他再怎样都不能用对陆欢的口气来说你。”
姚爷的言外之意是:妹妹和弟弟不一样,妹妹娇弱,不能像骂弟弟那样随便骂。
在旁听到这的陆欢,刷起几下眼皮:姚爷这是重女轻男。
君爷优雅的指尖捏起杯子里的铁羹,一点一点地搅拌糖水,羹碰在玻璃杯内壁发出清脆悦耳的音色,象征他的心情,是一点一点地努力为着妹妹回暖。
姚爷这最后一句话他是听进去了:妹妹是和弟弟不一样。如果是弟弟,他不止摔碗了。但事实证明,大点声都是会吓坏妹妹的。
“把糖水喝了,睡个觉。如果你嫌一个人做饭浪费钱,可以到我家来吃。”陆君同志说这话时,语气捏得刚柔并济,总之把火力降低到了最低极限,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你觉得到他家吃不方便,偶尔到我家串门也行。”姚爷在旁帮腔。
陆欢听到姚爷这话,不高兴了,接着说:“你别去他家吃,他家那是两个饿死鬼,抢菜的。”
却是被陆欢后面的话逗得心里想发笑,蔓蔓的手抬起来撑住额眉:“我自己能做饭。”
“今晚你吃了什么?”见两人脸色都缓和了,姚爷开始问起战火突起的原因。
陆欢赶紧将他的袖口一拉。
斜眼一瞥,正好对到桌上那碗溅掉了大半的面条汤,始作俑者是谁可想而知,姚爷心里叹口气:“蔓蔓,你有轻微的贫血,不能只吃这些。”
“我中午有吃菠菜和米饭的。”蔓蔓道,觉得他们的看法太片面了,能不能不要只抓到她今晚这碗面条汤说事。
听她口气都有些要生气了,姚爷向君爷使使眼色:“赶紧喝完糖水,去睡个觉。”
“我自己喝。”低着头,瞄准了他手里的糖水杯,眼疾手快地抓过来。
冷眸一愣,未想到她动作快,刹那之间掌心落空了。
姚爷拿手擦着腿,狭长的眼一眯一眯的。
“欢儿,欢儿——”
听到有阵嘘嘘的风刮在耳边,陆欢转头,看见姚子宝躲在房间门口向他招手。
疑惑时,趁两个兄长注意力都在蔓蔓那,陆欢一溜儿蹿进房里兄弟身边,问:“怎么了,宝儿?”
这要说到姚子宝被哥哥叫进去房里抱被子。一进到蔓蔓和蒋大少的新房,见墙上连张新人的新婚照片都没有,心里一阵嘘叹。
除了没有照片,屋内的夫妇用品倒是都很用心很漂亮,床上的被子都是传统的喜红。想想,抱这大红被子出去给蔓蔓盖,很怪的。四处找起有没有其它被子。
打开橱柜,衣服满目,下面一大格子里放了张毛毯。手伸过去抱毛毯,眼角抬上去,忽然看到斜对面一个老式的编条竹箱搁在柜上面。
“我猜是你姐的。”姚子宝指着头顶上的竹箱对陆欢说。
“是我姐的怎么了?”陆欢皱着鼻子问。
“你哥和我哥不是一直在找你姐应该有戴的那块玉佩吗?”姚子宝挑着眉头。
“怎么说?你想私自像小偷一样翻我姐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哥和你哥都不敢做这事,你——”陆欢指着他鼻子教育到这里,见他一只手抬高起来后,打开掌心,露出了块玉佩。
呃。
“你哥和我哥是正人君子,不好意思,我姚子宝是小人。”姚子宝扶扶眼镜。
“你不赶快放回去?被我姐发现的话,你——”陆欢一面这么说,一面是眼睛被玉佩牢牢吸引住了。
这样一块玉佩的模样,他只在老爸让人根据描述画出来的画像里面见过。现在现实中见到一模一样的真品,让他忍不住是伸出手要去触摸。当然,玉佩款式和画像一模一样不能代表就是陆家的东西,比如温明珠戴的那块,兄长一摸知道不是。要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有两个亲眼见过玉佩的兄长能鉴定。
见他垂涎的眼神儿,姚子宝洋洋得意:“怎么?你真要我把它放回去?”
手指头伸过去在姚子宝的掌心上一抓,抓到的玉佩熨在自己掌央温温凉凉的,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
走到客厅,见着姐姐在低头莫不吱声的喝水,大哥的脸色一如往常冷若冰霜,察觉不出动静,想来想去,给姚子业看看比较保险。
在思量下一步怎么办的姚子业,突然感到衣摆处被只手一扯,掉过头,看见低头的陆欢,眉宇微蹙:“欢儿?”
眼前,陆欢的手掌心搁在他眼皮底下慢慢展开,像是掀开的宝箱,里头逐渐显出的宝物,令他瞳仁猛地缩圆,眉尖儿抖着颤。
如此玉质,光滑润手,光下晶莹剔透,雕琢图案精美,线条沿玉质自然分割而成,如天生一般的胎玉,工匠功夫是上上乘。
这岂是温明珠、温浩雪之流戴的那些仿冒品能相比的?
只要一眼,是真便是真,是假都决不能冒充。
这,分明就是他小时候在囡囡细小的脖子上见过的那块仙桃玉佩,他们苦苦寻找了多年的那一块。
如今,总算是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突然直了眼睛的哪止姚子业,另一头眼神瞟过来的君爷,瞬间之际,冰眸破开了冰层,忽的起来那只手伸过来。
嚓。
眼花缭乱的一刹那,拿着玉佩的陆欢没能看清楚怎么回事时,掌间一空,玉佩转瞬间是落入了——
月牙儿眼使劲地瞪着他,好像他做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样,令他愧疚地嘴唇发抖:“我,我——”
与此同时,陆君一只手伸到了蔓蔓面前:“把玉佩给我看看。”
一时刻,冰眸与月牙儿眼再次激烈地撞击。
手心抓着玉佩,是放到了胸口前,用力地贴着心口:“这是我的东西。”
总之,一句话,死活都不让人看。
冰眸里的浪涛反复地涌着,嘴角略勾,轻微地一丝冷笑:“是他告诉你的吗?是他告诉你让你藏起来,谁都不让看的,是不是!”
找得那么辛苦,找了那么多年,就因为那个男人把她藏起来,藏得如此隐秘,教她藏,结果,到了现在,依然这个样子。
“陆君。”在他要喷出火前,姚子业急忙将他先拉开两步,“别这样,你会把她吓坏的。”
蔓蔓垂落下来的头,是快贴到了胸前。
陆欢着急,半蹲在她面前仰着头想看到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看那块玉佩很漂亮,很像我们家那块,所以拿出来给我哥看看。”
“这不是你们家的,是我家的,我奶奶给我的。”月牙儿眼呼眨地睁开,对着他看一股认真劲儿。
说罢,起身,但没能站稳,很快跌回了沙发里。
俨然,这个冲击比她想象的要来得深。
“哥——”见她跌下来的瞬间,陆欢已是被吓坏了,叫着在那头的两个兄长。
姚子业即刻冲了回来,抓起她一只手腕。
蔓蔓想缩回手,发现他力道很大,瞪着看他。
这会儿一摸,指尖下的脉搏跳得飞快,像皮球似地随时会冲破皮肤,狭长的眉皱成了深层的窝,另一只手摸到她额头,掌心下是热烫。
“她在发烧。”
一句话,将在屋内徘徊生着寒气的冰眸拉了回来。
迅疾地折回身,来到沙发边,手掌心硬生生贴住她想躲开的额头,触到的温度,让他蓦地沉下脸。
“去拿点冰箱里的冰块,再拿条毛巾包住。”这边叫了欢儿去弄冰,那边姚爷对着自己弟弟发火了,“叫你抱被子你抱老半天!”
姚子宝刚还生怕因为偷了玉佩被人骂躲在房间里,听老哥叫骂,急忙抱了毛毯跑出来。
蔓蔓想起来,现在是几只手都按着她不让她起身。
“我看,打个电话到学校让蒋中校回来。”姚子业见这情况,道。
老公三天两头为了她向学校请假,蔓蔓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很怕老公因此在单位里印象不好,急着说:“别叫他。我自己一个人,等会儿会好的。”心思一转,同时怕这两人赖在这里不走,说:“非要叫的话,帮我叫初夏吧。”
大致是想有个女孩子照顾比较方便。
姚子业打了初夏的电话。
听到闺蜜病了,初夏扔下手头的活,急急忙忙让老公开车送自己过来。
等踏进蔓蔓的家门,看到两个爷,方记起是姚爷打的电话。
不管怎样,闺蜜的身体要紧。急匆匆走到沙发前面,看到了被毛毯盖住的蔓蔓,一张脸都快塞进了被头里,额头那处敷了毛巾,脸蛋看起来并不是很红,人也是清醒的,好像不是很严重,心里宽松些,弯下腰问:“蔓蔓,你觉得怎样?”
“只是着了凉,一点点发烧,不是胃病,你知道我只要不是胃病都没有事的。”边说,蔓蔓边向她挤眉头。
闺蜜的意思初夏很快收到了,是要她帮忙赶两个爷走。
咳咳,清两声嗓子,转过身,初夏向两个爷宣布:“有我在这里照顾她,你们可以走了。”
听老婆说得这般直率,这可是面对两个爷,杜宇急时暗地里拉拉老婆。
初夏给老公一个瞪眼:她是女拼命三郎,有什么可怕的?
冷眉一提,冷眸不见声色。
姚子业意味深长,温柔不见在眉宇,声音是铁的:“她没有退烧前,我们都不可能走。”
“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初夏向两个爷干瞪眼。
接下来,姚爷的话是直接要让她崩了,只听:“我们不能相信你能照顾好她。”
“谁说我不能照顾好她?她大学里生病都是我照顾的。”初夏愈说愈火,卷着袖口的动作像是要与他们俩火拼。
姚子业冷淡地一别脸,是将目光放到了进门口的弟弟。
刚是他让弟弟回家去帮他拎药箱子来。因为如果让陆欢回陆家去拿,陆夫人会起疑心。
看到一个专业的药箱子都搁到桌子上了,杜宇拉住火气冲冲的老婆,道:“人家真是医生的,你先听听人家怎么说。”
“我不信他们。你想上次他们把蔓蔓弄到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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